《》章 節目錄 第一百章 離間 文 / 蒼蠅尾巴
張說一擺大袖,說道:「此事還必須從晉國君臣不和說起。」
「當年晉帝田啟乃是逼父殺兄上位,眾所周知,晉國老太傅與晉國先皇乃是刎頸之交,所以謝道濟與田啟早就心有芥蒂了。再有當年,謝道濟的小孫子,謝衣的侄子失足落水,險些溺亡,未必就沒有晉帝的意思。說有晉帝的意思在其中,實在是沒有依據,然而誰又有依據說就一定沒有晉帝的事兒?所以在十幾年前發生的這件事也可以說是謝家與晉帝的一塊心病。那麼,現在的這件事情,即便是有了我大秦的參與,謝家也未必會就真個把賬都算在我大秦頭上,畢竟派謝神策去鮮卑是晉帝首肯了的。」
「而我大秦參與此事,由我大秦自己表露出來則更好。因為此事緹騎全程參與,卻是因為緹騎而出的問題,那麼緹騎就應該負主要責任。與之相對應的,就應該是緹騎查出所有的真相,戴罪立功,算是給謝家一個交代。但是現在,真相卻是我們讓他們發現的,這就不一樣了。我們主動,那就是我們強大的表現,於晉國而言,這就是恥辱,於謝家而言,便是怨氣難平了。」
「就好比我弄丟了你的錢,最後卻是小偷主動送還,你對我自然是有不滿的。」
「所以,百里老大人此招雖然是暴露了我大秦的身份,就實際而言,卻是於我大秦無害的。反而會讓晉國君臣離心更甚。」
「積怨已久,自然難平。」
晉帝拍手稱快。
百里兌撫鬚而笑。
白顏皺眉道:「然此舉與我大秦無害,卻又有何益?晉帝與謝家即便間隙再深一分,也不會立時破裂,那我大秦陳兵潼關,便再無意義可言。就如張少府之言,晉國君臣離心是一,晉國分裂卻又是一,從離心道分裂,又不知要多少年。那我大秦為何要空耗錢糧?」
秦帝笑道:「大將軍言之有理。然而我大秦陳兵邊關,謝衣必然不能分心,究其原因還是要為晉國守國門。然而謝衣為一個要害自己親侄子的人守國門,心裡可能痛快?晉帝要依賴謝衣,一個不信任自己的人守國門,心裡哪能痛快?所以無論是謝家還是晉帝,都不會痛快。」
「他們一旦不痛快,我們就會痛快。他們不痛快了,我們的機會就多了。」
白顏看著眼前的酒杯,沉默良久,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陛下英明,百里大人、張少府睿智。我不及也。」
秦帝哈哈大笑
在函谷關,謝衣躺在帥府花園的搖椅上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睛喝酒。
一名親兵走到謝衣旁邊說道:「大爺,夫人來信了。」
謝衣眼也不眨的道:「又是催本大帥回去的?」
親兵笑著道:「大爺,夫人給您的信,我哪兒敢看啊。」
「這倒也是。」
醉眼迷濛的謝衣拿過信,用手指摸索著上面的火漆,然後撕開,打開信紙,睜開眼睛看了看,又把信紙倒轉過來,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什麼叫擁兵自重?老子就帶了幾百個人在函谷關也叫特麼的擁兵?愚蠢,老子現在回去才是目無君上。回信,讓她別再唧唧歪歪來煩老子。」
親兵苦著臉說道:「大爺,這信卑職可不敢回。」
謝衣一屁股坐起來,罵道:「你個蠢貨,老子養你幹什麼吃的!拿紙筆來!」
親兵立馬一路小跑出去拿紙筆了。
謝衣重新倒下,抱著個酒壺,搖著椅子哼道:「我正在城樓觀山景,卻原來是司馬呸呸,白顏發來地兵哎呀,鳳之寫的這出《空城計》真是越唱越有味道了,但是鳳之的話本中明明還沒有這一幕啊」
謝神威此時正領著兩千騎兵向東北急行軍中。
由於隊伍中有三百重騎兵,部分馬匹負重太大,因此速度始終快不起來,謝神威的眉頭也越皺越深。
周錦棉知道他是在擔心謝神策。
此時距謝神策失去消息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謝神威與緹騎到西北已經有十天了,自八天前出兵一來,謝神威的神情便一天比一日嚴肅,周錦棉知道,謝神威在害怕,他害怕謝神策不在賀樓部。
如果謝神策不在賀樓部,那就極有可能說明謝神策已經死了。畢竟在草原上,幾個人是不可能逃得過數百人的追殺的。
如果謝神策真的死了,周錦棉不知道謝神威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所以這個時候周錦棉心裡唯一想的就是謝神策不要死。
謝神策死了?
謝神策沒死。
他現在活得很好。
此時在數百里外的賀樓部,謝神策在一座帳篷裡吃著火鍋聽著曲兒,看著姑娘跳舞。
姑娘自然就是許蘆葦。
謝神策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楊總司也可以自由行動了,許蘆葦的傷口抹過謝神策精心調製的藥膏後,已經變淡了很多,幾乎不可見。
謝神策吃一口涮羊肉拍一下桌子。
「腿,腿!怎麼又彎了?」
「哎哎哎,怎麼回事?笑,笑呢?」
「我說你是跟我作對上癮了是吧?還敢咬牙切齒?」
「」
「老娘不跳了!什麼破玩意兒!」
許蘆葦將手中的兩團絨毛向謝神策狠狠扔了過去,差點扔進火鍋裡。
謝神策嚇一跳,捏著筷子罵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給少爺我扎刺,就把你扔到豬圈裡去!」
許蘆葦眼裡閃耀著熊熊怒火,敢怒而不敢言。
此時的許蘆葦身穿窄腳長褲,上身是一件無袖露臍裝,臉上的汗水將一縷頭髮打濕,貼在了額頭上。
謝神策對許蘆葦接近和諧比例的身材直接無視。任由她怒氣沖沖卻仍然涮著羊肉,蘸著芝麻醬吃的有滋有味。
這麼多天來,謝神策讓許蘆葦學了一種舞蹈好吧,如果那能夠被稱為舞蹈的話——然後天天跳給他看,也就是剛才的啦啦操。
吃火鍋看啦啦操,也只有謝神策這麼個閒到蛋疼的人能想得出來了。
至於為什麼謝神策會生活的如此清閒,讓我們將時間倒回道二十多天前。
在謝神策暈過去以後,賀若缺與謝堤自然再無法保證速度,於是一行人重新陷入了困境。賀若缺將謝神策的刀收好,然後將他抱在了自己馬上。
謝神策其實是一開始就有傷的,這些天又一直在疲於奔命,精神又高度緊張,因而在先前的激烈搏殺後,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就在賀若缺準備將楊總司與許蘆葦殺掉然後與謝堤帶著謝神策逃跑的時候,命運出現了轉機。
賀若缺看見了一群羊。
然後繞過一個山坡,賀若缺看見了數頂氈帳。
然後再上一個山坡,賀若缺看見了一大片氈帳。
然後許蘆葦就暈過去了。
賀若缺五人很快引來了一隊騎兵,數十名鮮卑騎兵打著呼哨圍著五人來回奔跑。
賀若缺與謝堤放下武器,然後下馬。
鮮卑騎兵立即將戰馬以及他們身上的兵器收走。
然後一名鮮卑騎兵大聲的用鮮卑語對他們說這些什麼。
賀若缺用漢語回答道:「我們是南方的商人!我們遭到了馬匪的襲擊!我們死了很多人,我們兩個是商隊的護衛,我們想要得到貴部落的幫助。」
賀若缺的這段話大聲的喊了三遍,才得到回應。
一名年輕的騎兵說道:「把他們帶回去。」
於是賀若缺背著謝神策,謝堤背著許蘆葦,走在前面,被趕向那片氈帳。
在賀若缺被帶到一頂寬大的氈帳一刻鐘後,進來了一個中年人,來回審視了賀若缺與謝堤後,問道:「你們從哪裡來?」
賀若缺道:「我們是商人,我們的商隊被馬匪襲擊了,只剩下我們幾個人,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
那人笑了笑,說道:「商人?被馬匪襲擊?我看你們才是馬匪。你們身上的皮甲,你們的樣貌,都比馬匪更像馬匪。」
賀若缺道:「敢問你們是哪個部落?」
那人不理會賀若缺,自顧自的說道:「你們肯定是馬匪,我進來之前看過你們的馬匹,都是戰馬,如果你們不是馬匪的話,哪兒來的這麼多戰馬?難道是馬販子?嗯,有可能,馬販子與馬匪自古是一家。你們難道是被段部圍剿的馬匪殘餘?」
賀若缺道:「你們是賀樓部?」
那人一怔,停住了自言自語,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曾經與賀樓氏大人有過一面之緣。」
「不可能,族長前天剛回來,你不可能見過族長。」
「是在南方。我確實見過。你若不信,請將你們族長請過來,他必然認得我們。」
那人輕蔑一笑,「族長是你相見就見到的?你要是刺客來行刺我族長的怎麼辦?」
賀若缺上前一步,誠懇的說道:「我們真的見過貴族長,您只要請他過來,便知道我沒有說謊。」
那人「呸」了一聲,還待說話,卻不想賀若缺猛然一步跨出,便將他扼住,反手從袖子裡抖出一把匕.首,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叫道:「退後!誰不退後我殺了他!」
匕.首是謝神策身上的寒犽匕.首,之前賀若缺在收謝神策的刀的時候,便放在了自己的袖子裡。
突然地變故讓帳中的鮮卑士兵大驚,紛紛拔出彎刀,惡狠狠的盯住了賀若缺,慢慢逼上前來。
賀若缺不理會士兵們的大聲呵斥,右手扼住那人的脖子,將那人如抓小雞般猛然提起,匕.首便在他胸前劃了一刀,然後將那人放下,鮮血頓時便流了出來。
那人慘叫一聲,大叫道:「不要過來,都退後!退後!」
「快去叫族長過來!快去啊!你們這群混蛋還愣著幹什麼?想看到我被人殺死麼?」
於是立即有人跑了出去。
(ps:一百章了,不容易,我會和你們一起慢慢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