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五章 豈曰無酒 文 / 蒼蠅尾巴
許蘆葦瞪著大眼睛看著謝神策很認真的說道:「對啊,這是真名,我就叫蘆葦,許蘆葦。」
謝神策看著她的眼睛,說道:「那麼,許姑娘,你是要死還是要活呢?」
許蘆葦毫不猶豫的說道:「要活。」
她先前已經說過自己並沒有將謝神策的身份行蹤透露出去,那麼在楊總司看來,這個漂亮妖嬈的女人便已經失去了作用。
謝神策說道:「你果然還是有其他價碼的,既然如此,我給你打動我的機會。」
許蘆葦看了一眼楊總司。
楊總司道:「你不用看我,此次行動由小侯爺全權指揮,緹騎全聽小侯爺的吩咐。」
謝神策滿意的看了楊總司一眼,對許蘆葦說道:「現在開始你的演講吧,一定要打動我哦。」
許蘆葦沒有再看他,淡淡的道:「你可以給我什麼承諾?」
「給你留個全屍可以不?」
許蘆葦笑道:「你先前就說過,有些話是廢話,那麼,像你剛剛那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我問最後一遍,你能給我什麼承諾。」
謝神策道:「謝家的友誼。」
「可以具體一點嗎?」
「我可以代表謝家承諾,幫你做一件與你開出的價碼相符合的事情。」
許蘆葦笑了,笑的很開心,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說了。」
「你們想對二里人動手,我可以幫你們。」
謝神策摸著下顎想了想,道:「對不起,這件事我們自己就可以完成。」
說完謝神策便抽出了寒犽匕首,在許蘆葦眼前晃了晃,一刀插進了許蘆葦的左肩。
許蘆葦瞬間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謝神策真的敢下手,而且簡單直接,毫無預料。
匕首的鋒刃直接插進了她的左肩,就像她一劍刺入楊總司的肩膀一樣,毫無阻礙。冰冷的刀身像是要吸盡她的鮮血一般,讓她俏臉一白,她想要喊出來,嘴巴卻被謝神策緊緊的摀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她想要動,楊總司卻像是知道謝神策要動手一樣,飛快的甩掉了手套,將她的雙手與雙腳緊緊的按住了。
疼,深入骨髓的疼。這是許蘆葦唯一的感覺。她從小就怕疼,在她的印象中,除了第一次,便是這一次最疼。而且她不確定這一刀會不會在她近乎無暇的身體上留下一道疤。
鮮血順著血槽飛濺出來,謝神策將匕首慢慢抽出,讓許蘆葦感受著鋒刃離開她身體的痛楚,嘴角泛起嗜血的冷笑。
他從不認為女人是應該處於劣勢的,因為他骨子裡就有著人人平等的觀念,這是融在了血液裡面的,無法更改。既然女人也是人,俘虜也是人,那麼女俘虜難道就不是人了?所以他絕對不會手軟。
「這一刀,就算是給你交學費了。你應該知道,我刺你一刀真的是給足了你面子,因為你有一張很好看的面龐。所以,別再有廢話了,審問這一行,緹騎可是天底下最專業的人,比我可要暴力多了。要是不想從女人變成女鬼,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說吧。」
女子掙扎的動作小了下去,只是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謝神策摀住她嘴唇的手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牙關在顫抖。
慢慢鬆開手,謝神策不怕許蘆葦叫喊,整個商隊都是他的人,他可以為所欲為。他覺得許蘆葦這回能識時務了。
許蘆葦果然不叫喊,看向謝神策的眼神中有著無盡的怨毒,美麗的臉龐上佈滿寒霜。先前所有的嫵媚誘惑在謝神策一刀刺進她肩膀的那一刻便煙消雲散了。
謝神策讓楊總司用麻粉止住了許蘆葦的痛楚,再用稍許止血粉幫她止了血,也不理會許蘆葦的神色以及身體狀態,接著道:「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我給你一刻鐘,現在開始。」
許蘆葦自然知道一刻鐘是多久,所以在謝神策說完之後,她便馬上開口了:「我是二里人的高層。因為我曾經得罪了一名指揮而被他用計殺了全家,他做的極其乾淨,所有人都不相信是他幹的,但我知道就是他幹的,所以我要復仇。他因為那次事件也受到了一絲懷疑,所以被派到了大灞城,他就在大灞城,所以我可以幫你!幫你殺了他!」
謝神策聽她說完,便又揚起了寒犽匕首,這一次對準的是她的大腿。
許蘆葦絕對不想再被那柄陰寒的匕首再刺一刀,於是趕緊叫道:「我發誓,我可以畫出地圖幫你們!」
謝神策的手停住了,然後說道:「你先說幾個地名聽聽。」
許蘆葦知道這是證明自己可以幫到他們的機會,於是不假思索的說出了幾個地名。謝神策用詢問的眼光看了下楊總司,隨即便握緊了匕首,做好了一有不對便再刺一刀的準備。
許蘆葦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如果這個被她刺了一劍的男人因為記仇而故意搖頭,那麼她的身體上就要再多一道疤。
她很怕疼。所以她不想再挨刀。所以她很緊張。
楊總司的點頭讓她的心驟然放鬆。
謝神策將寒犽匕首插好,用衣袖擦了擦許蘆葦腦門上的冷汗,柔聲說道:「乖啦,早這樣不就好了?白挨了一刀。」
許蘆葦看著謝神策,不加掩飾的恨聲說道:「這一刀遲早我會還給你!」
謝神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隨便你的,如果你不能證明你還有價值,那麼在你幫我們剿滅大灞城的二里人後,就是你的死期。放心,我會給你們找個好墳地,把你們埋在一起。他們因你而死,想必在陰曹地府對你也會很照顧的。」
許蘆葦的臉色一片慘白。
沒有人真的一點迷信也不信。像他們這種做殺手的,更是相信有報應這一說,因此謝神策的威脅對她心理壓力很大。
葬的不好都會影響投胎,和仇人合葬會是什麼樣的狀況?許蘆葦不敢想。所以她很自然的怕了。
謝神策道:「配合我,你就能多活一段時間。你知道有沒有你我們都會剿滅大灞城的二里人,有你的幫助可能會讓我們少死一些人。留下你不是因為你有多大價值,而是因為你可以讓我的人多活下來幾個。」
許蘆葦很配合的點了頭。
謝神策得到肯定的回答,心滿意足的下了車,回到自己車上補覺了。他實在有些困了。雖然木質包鐵的車輪基本上起不到減震的效果,但好在車廂裡面被子鋪的厚,倒也還算舒適。
謝神策不懷疑許蘆葦的甲級掛牌人身份,那麼挑唆段匹鄯進攻使團一事便是真有她的影子。至於她所說的緹騎也有份,這件事本就在謝神策意料之中。
只是,段匹鄯不是笨蛋,怎麼會不明白同時挑釁晉國與王庭是主動找死這麼簡單的問題呢?段部是段匹鄯一手「撫養長大」的,從一個人口不過數千的中等部落發展到控弦十萬的超級諸侯,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是一個陰謀呢?既然明白,為什麼還要往裡面跳呢?難道他以為有了慕容鮮卑的支持就能夠不敗麼?
根據賀樓氏所說的,北燕慕容氏已經同段部鮮卑達成同盟,然而即便如此,便能夠抵禦晉國與王庭的南北夾擊麼?
謝神策躺在車廂裡,聽著車輪的咕嚕聲,迷迷糊糊的想著這些事情,沉沉睡去。
此時在數百里外的鐵門關,謝衣與姜起正在巨大的沙盤面前沉默不語,一大批西北軍的中高級將領都赫然在列,包括長史、參軍、折衝都尉等十數人齊聚帥府節堂議事。
謝衣俯身良久,起身道:「中午接到北方軍司馬大將軍親筆信,范陽幽州兩鎮鐵騎蠢蠢欲動,似是策應段部起事,北燕另有數萬騎兵西出邊境,意圖協助段部抵抗鮮卑王庭與宇文部的進攻,我西北身上的擔子,便瞬間加重了。」
姜起環視諸將,道:「至此,除了西秦與南宋,我大晉北方一線之敵已然盡起,若是西北有失,我大晉便離亡國不遠矣。」
諸將皆盡變色。
謝衣道:「如今南宋可暫不考慮,然西秦不得不防,雖然陛下早有手段,然而即便如此,我西北軍仍需做出姿態。本帥即日便趕赴函谷關,西北諸軍事交由姜副帥負責,一應軍事調動皆有姜副帥決斷。望諸位將軍戮力同心,共保我大晉平安。」
諸將應允不提。
姜起單騎送謝衣出城,身後是謝衣的數百親兵。
「大帥,此去函谷關」
謝衣揮揮手道:「函谷關是老司馬拼了命換來的地方,在我大晉手中十幾年了,那裡的戰場,仍然能聞到血腥味。」
當年函谷關一戰大晉並沒有佔到便宜,但是後來持續一年的談判中晉國居然將函谷關劃進了自己的地圖。
姜起道:「大帥此去,可不是為了憑弔的。」
謝衣哈哈大笑,道:「自然不是,我去函谷關只帶數百親兵,不節軍事,想來陛下很願意看到的。」
姜起沒有說話。
謝衣鬆了鬆錦袍,揮臂向北指去,笑道:「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關山從頭越。真是好詩啊。冠軍侯曾說過『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我家妹子曾說過『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鳳之也說過『我大丈夫頂天立地,北勒燕然東臨滄海』。臨清啊,你看這大好河山,不當是我輩男兒留名的青史處嗎?若是西秦犯關,當年老司馬怎麼退的,他們也怎麼滾回去。白顏老了,但白良玉還沒老,本帥是真想一睹這儒將風流啊。」
姜起聞言駐馬,道:「大帥心胸,我等不及。」
謝衣微微一笑,拍了拍姜起的肩膀道:「臨清啊,你就是這一點不好,不直接。這你得向我兩個侄子學習,文昭耿直,鳳之性情,這才是大晉男兒的本色。那三萬隻羊啊,你就別擔心了,自然有人處理。」
姜起正色道:「辛苦太傅大人了。」
「有什麼辛苦的。這一回啊,我們是都被陛下算計了。陛下好謀略啊,讓我想起了慎皇子和嘉皇子。臨清,可有帶酒?我要祭奠一番兩位皇子。」
姜起聞言扯下兩隻酒囊,遞過一隻與謝衣,道:「本就是送行,豈能無酒?」
「哈哈哈哈,豈曰無酒?與子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