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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四章 甲級掛牌人 文 / 蒼蠅尾巴

    那名騎士顯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確實過分。

    先前晉人的表現還是很有善意的,所以此時多少有些尷尬。然而想到自家老爺氣急敗壞的神情,想到兩名腦袋搬家的族人,他便知道自己這一趟若是沒有多少收穫,很可能也會被責罰,而且絕對不止掉一層皮。於是他神色陡然轉冷,打馬一步,上前而來。

    「樓頭領,這是在我鮮卑境內,還望樓頭領明白。只要樓頭領行個方便,將來你們來我鮮卑王庭,我家老爺必然給予最大的方便。」

    這些話算是比較文明的威逼利誘了。

    在鮮卑人的地盤上,只要不是目標太小,就逃不過王庭鐵騎的追捕。鮮卑王庭的哨騎,多則五百,少則兩百,在草原上橫行無忌,任何勢力都甚為忌憚。除了大晉西北軍的游騎兵與西秦的弩騎兵能與之抗衡,鮮卑王庭哨騎便是天下最精銳的探子。這裡就不說鮮卑王庭規模龐大的鐵騎了。他老樓不是謝大帥的侄子,做不出來全殲鮮卑鐵騎的壯舉。沒那權力也沒那膽識。

    樓大叔的眼神幾經閃爍,最終大手一按,讓身後的鏢師鬆開握住刀柄的手,道:「某只是鏢師,如果要檢查商隊,須得我家東家應允。即便東家應允了,諸位也要保證決不能擾亂了商隊。」

    騎士看著樓大叔堅定的眼睛,雖然樓大叔沒有即時答應,他也知道對方已經服軟了。對方服的軟不是因為自己強大,而是自己身為王庭一員,身後有數十萬王庭鐵騎。然而真把對方逼急了,對方一怒之下殺了自己五人,誰又能知道?這裡可是阿拉善荒漠,如果不是因為段部和晉國開戰,幾年時間也不會有人走一趟。

    荒漠中的幾年時間,能將一切掩埋。鎧甲都足夠變成粉末,何況人馬屍體?所以他也怕對方突然發難,如果對方真的動手,自己等人便是死了也白死。鐵門關老樓可是西北軍游騎兵退下來的好手。沒少殺過人。

    他可以借勢壓人,但是他們幾個人,絕對壓不了人。

    於是騎士笑道:「這個自然,頭領請自去請示,我等就在此處等著樓頭領的回話。」

    於是樓大叔便調轉馬頭向著謝神策的馬車走去,敲了敲謝神策的車窗,見謝神策打開窗子後道:「小東家,拓跋商隊的人追過來了,他們要檢查我們的商隊。」

    謝神策道:「樓大叔都安排好了的,讓他們檢查便是。兄弟們可得演的認真點啊,演好了本少爺再包個紅包分與大家。」

    樓大叔笑道:「那是自然,咱這些漢子,幹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行當,小東家放心,必然遂了小東家的心意。」

    在拓跋騎士們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樓大叔回來了,臉上強打著笑臉對拓跋騎士說道:「我們東家同意了,但是也請諸位遵守約定。我們東家是淮揚道的巨商子弟,最是看中面子,諸位便看在我商隊幫你們的份上,客氣一些。」

    騎士道:「那是自然。」

    於是五名拓跋騎士便在一眾鏢師與夥計們殺氣騰騰的目光檢查了起來。他們不笨,知道這群人對他們這番舉動有著極大的不善,所以動作也都十分小意。

    一番檢查過後,五名騎士聚在了一起,為首騎士道:」可有發現?」

    四名騎士皆盡搖頭。

    於是騎士向樓大叔道:「多謝貴商隊提供線索,我等在回去之後必然向王庭部落盛讚貴商隊的熱情。」

    樓大叔一拱手,五名拓跋騎士便拔轉馬頭再往南搜索了。

    待幾名騎士走後,樓大叔再次敲開謝神策的車窗,道:「小東家,他們已經走了。」

    謝神策點了點頭,沉吟稍許,道:「他們既然出來搜尋了,那麼拓跋禧的商隊必然不會走的太快,估計在晚上之前便能夠趕上他們,那時候可要更加小心了,這群鮮卑人,下馬為賊上馬為匪,都不是善茬,如果露出馬腳了,少不得有一場惡鬥。」

    樓大叔稱是。然而心裡卻想著:要不是小東家你多事,咱怎麼可能攤上這種事情。

    於是又問道:「小東家真的相信這是一對夫妻?我看那拓跋騎士的神情,倒像是私自逃出的奴隸啊。在鮮卑,私自收留他人的奴隸可是大罪啊。」

    這兩人當然不會是夫妻了,謝神策對此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笑著對樓大叔說道:「大叔放心吧,我問過了,這男的是西北人,大叔你不也說他口音沒問題麼?女的是淮揚道人,老家離泗州城不遠,地理口音都對得上,既然是我晉人無疑,又有求於我,那便不能不管。就算是奴隸又如何?那還不是我晉人?」

    樓大叔想了一回到:「小東家所言甚是,身為晉人自然不能看我晉人落難無動於衷。我等必然照小東家說的辦。」

    謝神策笑道:「告訴大夥兒,等到了大灞城,生意成了,我做東,請大夥兒樂呵樂呵。」

    樓大叔頓時眉開眼笑,道:「哎呀,這,真是不好意思啊。有得讓小東家破費了。」

    謝神策搖頭道:「無妨無妨,就當是辛苦費吧。」

    謝神策到現在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這名二里人女刺客。

    但謝神策必須在與拓跋禧商隊相遇前將這女人控制住,或者是弄明白一些事。()否則若是這女人弄出什麼動靜引起了拓跋禧商隊的懷疑,到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於是謝神策假意要探望一下那對夫妻,便上了楊總司所在的那輛馬車。

    那女子正躺在車廂裡,身上被楊總司下了毒,讓她渾身無力且無法開口說話。楊總司則是在一旁閉目養神。

    謝神策很稀奇楊總司身上的各式毒藥,對緹騎的各種作案工具也十分喜歡,就說張總司用來施放迷煙的小裝置吧,就讓他好奇心大起。可惜任他如何央求,兩位總司也不鬆口滿足他的好奇心。

    這一點讓謝神策感覺十分沒面子。

    整天對著賀若缺那個患有面癱症的人,謝神策無聊的想要用爪子抓人。

    謝神策上了車,自然會有鐵衛以及淮商商隊的人來將其餘人隔開,確保他們的講話不會被聽到。

    謝神策讓楊總司解了那女子的啞口毒,然後到:「姑娘,自我介紹一下吧。」

    那女子喉嚨動了動,然後看了看謝神策腰間的水袋。謝神策會意的將水袋遞過去,卻發現她根本不接,眼裡反而還慢是輕蔑的意味。謝神策眉頭一挑,心裡有些不爽:不給面子?然後謝神策隨即想起了這女子啞口之毒雖然解了,但仍舊四肢無力,手都提不起來,哪裡還能接過水袋?

    謝神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將水袋湊到了女子嘴邊,慢慢傾斜下去,女子張開嘴,大口的喝了起來。

    謝神策看著女子上下運動的喉嚨,不由得想到了白斬雞。這種奇怪的聯想讓他反應過來後很是尷尬,手一抖,便將水袋裡的水灑到了女子的胸口。

    女子眼神中的輕蔑意味更加濃厚,謝神策更覺得尷尬了,撩起袖子想幫女子擦一下卻又在離女子胸口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謝神策感覺自己怎麼是在找便宜占啊

    「咳嗯。」謝神策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放好水袋,然後道:「姑娘,咱們還是談談吧,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那女子嘴角微微揚起,輕聲笑道:「你是誰?本姑娘為什麼要和你談?」

    謝神策道:「你問的這些都是廢話,你難道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麼?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麼?」

    謝神策用了一個「我」和一個「我們」,「我」就是你先前要確認的人,「我們」就是謝家與緹騎。

    女子道:「我自然知道啊,你不就是謝家的小流氓麼,至於昨晚的另外兩個偷香賊,應該就是緹騎中人吧。」

    謝神策謝家的小流氓?!

    謝神策道:「首先,我不是小流氓,其次他們也不是偷香賊。如果你當時穿的全面一點,我們自然是看不到什麼的。所以這不能怪我們。還有,姑娘,雖然我很喜歡這種調調的口舌之爭,但我依然覺得大家開誠佈公講一講比較合適。如果讓我覺得你實在是沒什麼用處的花瓶,我不介意將她打碎。」

    那女子看著謝神策癡癡笑道:「花瓶這個用的好,我可以理解為擺設麼?」

    「隨便你。」謝神策此時的眼神以及聲音都不服剛才的青澀輕佻,已經十分冷淡。

    女子大約是察覺到了謝神策淡淡的殺意,「咦」了一聲,覺得這個長得很漂亮的小流氓居然真的有可能將自己殺死,輕蔑的眼裡終於多了一絲別的意味。於是她的語氣也變得嚴肅了些。

    但尤物終究還是尤物,再如何嚴肅也只會平添誘惑。然而她最終還是低估了謝神策的心性耐力。大晉朝的兩代神女都是他的至親,謝神策十年來都看出視覺疲勞了。雖然這女子讓他驚艷,但謝神策還是覺得自己老婆更勝一籌。

    這女子雖然美艷,但還真的比王解花稍差一絲。小花花雖然年紀不大,但那種盛世氣象的美絕不是任何人能望其背項的。

    或許很多人會喜歡你的妖媚,但很遺憾,你不是本小侯爺的菜。

    「我說出來,你能給我我想要的麼?」

    「你沒資格談判,我可以隨時殺了你,而且就在這個車廂,而且還可以用化屍粉將你處理的乾乾淨淨。」

    「你!你就不想知道我要什麼嗎?」

    「沒興趣。」

    「我餓了,我要吃飯!」

    「」

    「雖然我知道你餓了兩頓,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這麼能吃。」

    謝神策看著整整大半條羊腿進了這女子的肚子後,驚訝的說道。

    女子沒有搭理謝神策,順手拿過一隻酒囊潤了潤喉嚨,沖淡了些羊膻,閉著眼睛不再說話。

    她身上的毒已經被楊總司解開了,此時可以活動四肢,恢復了些力氣,當然,代價是雙腿和雙臂被緊緊的困住了,所以能活動的幅度終究還是不大。而且楊總司帶上了一隻滿是鋼針手套,那鋼針泛著幽幽的藍光,一看就是有劇毒的。

    謝神策看到楊總司從包裹裡拿出這雙手套的時候,驚訝道:「你是多拉a夢麼?」

    楊總司一怔,好奇道:「什麼多啦什麼夢?」

    謝神策道:「呃,是我下一部話本的主角。」

    見女子吃飽喝足了,謝神策撤下了餐具,說道:「我的耐心用完了,你可以說了。」

    女子用指甲剔了剔牙齒,然後道:「我是二里人的刺客,甲級掛牌人。」

    謝神策與楊總司心頭狂震。

    「我可以告訴你,我對你並沒有惡意,我此行的目的已經完成,而這件事跟你關係不大。跟蹤你只是我的一時興起,所以我才沒有將發現你動身鮮卑的消息發出去,此時的大灞城根本不知道你們已經快要進入流塞州了。」

    謝神策瞇起了雙眼。

    這個甲級掛牌人不簡單。不僅是頭腦,還有地位。即便是二里人內部,等級也是極為森嚴的。除非你到了一定的等級,否則你就不可能知道知道某些機密,這個女人居然知道謝家與緹騎準備動手報復二里人,那麼她一定就是高層了。

    謝神策道:「段匹鄯突然會發瘋一樣的攻擊使團就是你唆使的?」

    那女子眼中陡然爆出一團精芒,失聲道:「你怎麼知道?」

    謝神策癟了癟嘴道:「別裝作很吃驚的樣子,值得你這樣的人親自出手的事情不多。而且剛巧我親身經歷了那次襲擊,所以只是較快的聯想到了而已。」

    女子說道:「是我不假,但是除了我,你們緹騎就沒有功勞嗎?」

    楊總司面色有些陰沉。

    謝神策看著她笑道:「我自然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你知道而已。」

    楊總司這時候第一次主動開口道:「小侯爺,我與老張都不知道此事。」

    謝神策道:「此事本就是陛下計劃之中的事,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楊總司聽到謝神策說出「陛下」二字以後,便不再言語。

    「看看,你就別想著挑撥離間了。」

    女子笑道:「人說謝家小侯爺看似無賴,實則精細,果真不假,你心思縝密,堪比謝裳了。」

    謝神策笑道:「姑娘謬讚了,我父子二人能得二里人如此評價,也算是值得高興的了。」

    女子微微一笑。

    「然而姑娘,你還是說一下你的名字吧,我不習慣與陌生人長時間笑著說話。」

    那女子一怔。

    「我叫蘆葦。」

    「我問的是真名。」

    「對啊,這是真名,我就叫蘆葦,許蘆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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