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九章 你不行 文 / 蒼蠅尾巴
押回大理寺?這是不可能的。婉婷公主還在後面的亭子裡呢!
此時的亭子裡,婉婷公主正雙手捧著個小火爐,彎著腰從屏風的小縫裡往外看著。一邊看一邊興奮的喃喃自語道:「要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好激動、好激動啊,揍死那條胡狗,狠狠地揍」
身後的女官面露苦澀,這次事情大了。剛想著勸婉婷公主制止這場衝突,不過一想到適才在亭子外面那幾名鮮卑人的粗魯無禮和謝神策隱蔽的不要出來的手勢後,她也就不再出聲了。
謝神威緩緩提刀,向前一步踏出,漢刀猛然斬出,段務央彎刀橫置於手臂上,一矮身也撲了上去。
兩刀相碰,只一個回合,便分出了勝負。
段務央的彎刀被謝神威一刀斬斷,漢刀隨即在段務央的右臂上割出一道深深的傷口,深可見骨。
段務央不敢相信。
鮮卑武士不敢相信。
張大人不敢相信。
連亭子裡的小公主也不敢相信。
謝神策自然是相信的。
謝神威一腳將段務央踢退三步,絲毫沒有損傷的漢刀斜指地面,面無表情道:「你不行。」
段務央面色有些發白,「你不過是佔了兵器的便宜。」
謝神威撇了撇嘴,「就算空手也能打一拳死你。」
謝神策看著段務央通紅的臉,突然感覺有些滑稽。
段務央接過一柄身後遞過來的彎刀,寒聲道:「再戰。」
謝神威搖了搖頭。
「你是看不起我段部的勇士嗎?我既然不怕死,你還怕什麼?」
謝神策終於「噗嗤」笑出聲來。
於是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謝神策對著鮮卑人投過來的憤怒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擺手笑道:「失禮失禮,太好笑了,沒有忍住,莫要見怪,你們不要管我,繼續打、繼續打。」
鮮卑人皆盡上前,憤怒難平。
這時候,一道清麗的聲音從亭子裡傳了出來:「住手!」
隨即屏風移開,婉婷公主便出現在了台階上。
那張大人定睛一看,連忙彎腰行禮道:「臣吏部侍中張須左參見公主殿下!」
眾人看不到張須左低下腦袋的面部表情,但他自己卻是知道的,那是怎樣的無奈與悲哀啊。
這下終於是完了
得罪了謝家,辦砸了使團招待,估計還惹得陛下最疼愛的婉婷公主不高興了。
婉婷公主既然現身了,這場衝突便暫時畫上了句號……
那名女官說道:「你們鮮卑的使者不在四方館裡好好呆著,卻來這裡衝撞了公主座駕,公主憐爾等蠻夷,進貢不易,遂不欲計較,不想爾等咄咄相逼,以致釀成慘劇。然公主仁慈,不想再見殺戮,便饒了爾等之罪。爾等且自散去。」
段務央見是大晉公主出面,今天無論如何也再佔不到便宜,況且他們人數雖多,但勇則勇矣,既然他都打不過謝神威,那麼這麼多人對方如果要殺,自己可就真的危險了。
好歹晉國也決然不敢把自己這個副使真的殺了。
手下人確實是放了兩條獵犬出來,卻跑丟了蹤影了,再出來尋找卻驚了公主大駕,而且對公主的女官言辭多有猥瑣,獵犬被殺,又被對方殺了兩人也真怪不得別人。
不是怪不得,是真的沒有理去怪罪。所以只能回四方館再做打算了。
在回去的路上,段務央一言不發,倒是張侍中說了許多。聽張侍中說完,段務央沉默許久,朝天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中原真是多人傑。」
經過鮮卑使者這麼一鬧,婉婷公主也沒有興趣再釣魚了,何況她的本意就不是釣魚的。
但她哪裡知道會遇到這茬事。剛到亭子,還未坐下便不知從何處跑過來兩隻大狗要咬人,然後謝神威便去將兩隻狗趕跑,隨後就來了五個鮮卑人,對女官出言不遜,幸虧她機靈,讓人趕緊去叫謝神策過來解圍,結果謝神策來是來了,麻煩卻也出來了。本以為鮮卑人吃了點虧會退走,哪知道險些變成鬥毆。結果卻被趕回來的謝神威變成了慘劇。那麼至此,婉婷公主本來好好的心情便被破壞殆盡了。也再不好意思強留謝神威在此了。
於是眾人便收拾一番回去了。
回到家,謝神策和謝神威去了一趟老太傅的書房,老太傅對此事一笑置之。
在皇宮永春宮中,此時的婉婷公主滿臉淚痕,窩在皇后懷中不停的抽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向皇帝訴苦。皇后也不在意婉婷公主眼淚鼻涕弄髒了華美的鳳袍,靜靜聽她說完。捧著婉婷公主梨花帶雨的小臉說:「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兒,讓你受委屈了。不過後宮不許干政,這事兒,母后也不能為你做主。再說了,謝神威不是給你出氣了嗎,這事兒就算了。」
婉婷公主聽皇后這麼一說,剛止住的眼淚又就又下來了。
晉帝田啟看著老婆女兒在他面前演的辛苦,也是暗自好笑。事情的經過結果,在婉婷公主回宮哭訴前就有緹騎密報於他了,因此他也清楚這件事確實是鮮卑人倒霉,但衝撞了公主座駕又確實不算什麼大罪,而且女官也說了,事先並沒有拿出公主的名號,因此也不能以有辱大晉皇室來處理。更何況謝神威還殺了兩個使者,這事兒怎麼算都不是自己女兒吃虧了。偏生這個女兒擔心自己會降罪於謝家兄弟,跑到這兒來惡人先告狀。
這個女兒啊……晉帝臉上不禁蕩起一陣笑意。
皇后見與婉婷公主演了半天皇帝都不搭理,居然還在邊上笑,便不樂意了。皇后道:「還笑,後宮不得干政我們母女不能把那幫蠻子怎麼樣。但你一個皇帝居然不能幫女兒出氣,還在笑。」
皇帝笑道:「你們啊,朕雖是天子,卻也不能為所欲為,哪裡能為了幫自己的女兒出氣便置道理邦交於不顧?鮮卑人可是死了兩個人的,這件事情沒你們看到的那麼簡單。你這個小丫頭啊,一天沒看緊你就溜出去了,這些日子你可是玩開心了。朕既然是皇帝,自己女兒受欺負了又哪裡不會找回來?這件事交給父皇,你就莫哭了,快給朕溫習功課去。」
婉婷公主聽到皇帝的話,立即就笑了,也不顧鼻涕眼淚就要往皇帝身上撲,皇帝一把制止,皺著眉頭說道:「快去溫書,以後這些小事休要來煩朕。」
婉婷公主深深一福,然後笑著回去了。
司馬皇后看著婉婷公主歡快離開的樣子,充滿愛意的眼神便變得灰暗了幾分,歎了口氣說道:「我這苦命的女兒啊。」
皇帝淡然道:「生在帝王家,又有幾人能像她這樣無憂無慮了?你該明白,你與朕,終究不能保護她一輩子。」
皇后道:「我只想我的女兒,能有一個她想要的歸宿。哪怕她喜歡的是漁夫樵子,又哪裡不比高門世族差了呢。」
皇帝眉頭一皺,道:「我皇家的女兒,怎能嫁於那些低賤的平民,天家血脈,不可流於低門之中。此事莫要再提。況且朕要賜婚,誰能說不?」
司馬皇后見狀,欲言又止,最後只得長歎一口氣。
皇帝安慰道:「放心,婉婷的婚事,我一定會讓她滿意的。」
夜間,在四方館中的一座府中,段務央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身後是五六個鮮卑武士。
一名極其雄壯的男子側臥在床榻之上,彷彿猛虎一般,而床榻上鋪就的虎皮,就好像是襯托一般。男子雙眼無神的盯著一手搖晃著的杯中美酒,低沉的聲音許久才響起:「你說,殺了你二哥的那個人,居然是謝屠夫的侄子?他叫……謝神威?」
段務央不敢抬頭,說道:「是的,二太子。」
那二太子嘻嘻笑道:「你被他一招就打敗了?」
段務央身體一震,聲音有些顫抖,「他是佔了兵器的便宜,那把刀,非常好。」
「呵呵,不用解釋了,即便他的刀沒有那麼好,你也不是他的對手,多撐不了幾招的。」
段務央低聲道:「今日如此受辱,實不甘心,望二太子為末將等討一個公道。」
「請二太子為末將等討一個公道!」段務央身後跪著的幾人同時喊到。
二太子冷笑道:「公道?狗屁公道!我鮮卑人只認實力,何時講過公道?要不是你們自己太蠢,怎麼會在年前出這麼個麻煩!」
段務央聽得此言,疑惑的抬起頭道:「二太子所言是指……此事另有陰謀?」
那二太子仰頭一口喝盡杯中酒,說道:「某等來晉都二十餘天了,你們終日外出賭錢嫖娼飲酒可有事端?偏生出一次城就遇到了什麼公主,你以為此事便是如此簡單?也不動動你們的豬腦子,出去一趟便遇見了謝屠夫的兩個侄子,還死了兩個人,這麼明顯的離間也沒看出來,居然還嚷嚷著讓某家為你們討公道!愚蠢!」
段務央連忙低頭道:「還請二太子明示。」
「有什麼好明示的,我們與晉國目前還不能亂,若是明天晉國皇帝沒有降下旨意,後天便請進皇宮請罪。」
第二天上午,四方館來了一群人,準確的說是一名老人帶著十餘家僕抬著三個箱子來到了鮮卑人的使館前,敲響了鮮卑使館的大門。
老人見到了鮮卑二太子,呈上了一封信,然後便帶著家僕離開了四方館。
這名老人,就是威侯府的大管家,老太傅的近身僕從。
二太子看過信後,臉色鐵青,久久無語。
因為這封信上只寫了幾句話:「謹呈拓拔二太子:我侄兒頑劣,誤殺了貴國使團中人,謝衣代侄致歉。特奉上白銀二百兩,錦緞五匹以表遺憾。望以兩國邦交為重。」
「謝賊!欺我太甚……」
「吱!」一聲,一隻酒杯在拓拔二太子手中碎掉。輕輕將已經碎掉的酒杯放在桌子上,酒杯居然還能站立無損。拓拔二太子看著這個酒杯,突然「噗嗤」一聲笑了,笑的酣暢淋漓。
隨著他的大笑,桌子上的酒杯先是裂開了一道裂紋,隨後裂紋慢慢擴大,然後就被碎成幾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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