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二十二章 終還家 文 / 蒼蠅尾巴
二十二章終還家
此後再無半點意外,一行人帶著羽花亭於第二天中午進了晉都。
先是向爺爺奶奶父母問了安,吃了個午飯,然後兄弟二人被謝太傅叫到了書房。
老太傅背靠躺椅(比床榻好用,小謝哥「發明」),手中握著一塊玉,閉著眼睛,慢慢輕撫,良久才吐出一句話:「策兒,你做得好。」
謝神策與謝神威坐了許久終於等到了一句讚揚,提了半天的心才終於放下。從進家門到吃飯再到現在,爺爺就點了幾下頭,父母一如既往的冷淡,要不是奶奶見到兩個孫子的噓寒問暖以及在飯桌上的不斷夾菜對氣氛有一絲緩和,兄弟兩人著實感覺累得慌。
此時,終於等來了解放。
兄弟兩十分默契的沒有接話。果然,老太傅終於睜開了眼睛,嘴角帶起一絲微笑,溫和地說:「我的兩個孫兒,你們啊,還是太年輕了,這次運氣實在是好,不然啊呵呵,吃苦頭了吧?」
聽到這話,兄弟二人的神經才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之前一連幾天的疲憊終於在這時候如潮水般湧來,謝神策始終繃緊的神經一下鬆開,就感覺眼前一黑,馬上咬了一口舌尖才回過神來。
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和極為考驗人心的形勢讓這位十五歲的年輕人也吃不消了,畢竟此次事情太多特殊,而一路上爺爺除了五個字以外就再沒有給過絲毫的指導,一路的計算和佈置讓他有點心力交瘁了。此時聽到爺爺慈祥的關懷,心裡很是溫暖。
和謝神威對視一眼,搖了搖頭,謝神策回答道:「苦頭到是沒有多少,只是孫兒擅自做主,這一次可能會給家裡帶來麻煩。」
老太傅微微擺首,道:「什麼麻煩,能有什麼事,算了,好好歇歇吧,再去看看你大伯。明天,你隨我入宮。」隨後,閉上眼睛,揮了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兄弟二人低頭出了書房,謝神策內心激盪,終於驚動那位了嗎?謝神威倒是一臉淡然。
不是謝神威真的無所謂,只是他不善於在臉上表現一切情感。他當然擔心,從一開始見到羽花亭就擔心。只是兄弟二人相處,謝神威在謝神策這個弟弟身上本能的有一種無法用語言表述的信任,他對於謝神策的計算謀劃有著近乎本能的執行自覺。這或許就是年少時互相背黑鍋來的感覺。
而他謝神威要做的,就是爺爺說的:兄弟倆,始終是兄弟,自家人,不能讓外人欺負了去。
從進家門後,一直到現在,謝神威幾乎就沒有說話。家裡父母,實在沒有共同語言,爺爺一直是他最為懼怕的人,奶奶則是對他這麼大還沒有許下一門親事整天嘮叨,家裡下人對他這個世子懼怕敬畏的厲害,所以這幾年他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在大伯家。
泡在寬大的浴桶裡,謝神策有些走神。沒有讓人服侍,原來服侍自己洗澡的小姑娘們早就換了一批,被府裡散了出去或者嫁給了家僕搬去了城外的莊園,以至於除了幾個管家、老嬤嬤和謝三外,基本不認識什麼人。
想到沒有什麼交流的父母,慈祥的爺爺奶奶,嘮叨的大伯,寵溺自己的大伯母,對自己極回護的大哥,哦,對了,還有一個幾乎沒什麼印象的同胞大姐,這個家,有點溫馨,又缺少了什麼。跟在滁州不一樣的感覺。
在滁州,每天累得跟狗一樣的謝神策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去想這些東西,稍一有空,還要小心陪著兩個小姑娘周旋,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放鬆了,心和身的放鬆。
想到兩個小姑娘,謝神策不禁有一絲苦笑。王解花對自己,是真真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己對他,有著像情人又像父兄的愛。對王青鹽,那個敢愛敢恨的潑辣妹子,謝神策只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憐惜。不由得把手指湊到鼻尖嗅了嗅,呵呵,傻丫頭,你以為迷香雖淡,我就聞不出來嗎?
對王青鹽的一份歉疚,謝神策埋在心裡,目前從各方面來說,他和王青鹽的關係都止步於此,想更進一步,讓王家在這件事上低頭,那還得拿出相當的實力。謝神策以後的路,不會平靜,這是自從他出生就決定了的事,人丁稀薄的謝家不會容許任何一個直系男子游離在家族之外。那既然這樣,就更有理由去拼一把,為了自己,也為了能給愛自己的人幸福。
洗過澡,趟床上瞇了一會,就和謝神威一起乘車去了謝大爺的府邸。謝衣的府邸和威侯府一樣,是皇帝御賜,只是隔了一個坊。平陽坊住的大多是大晉的新貴,不像威侯府所在的向陽坊,多是老牌大族。
平陽坊的宅子都很新,一路走過自有家中老僕一一介紹,這是哪家侍郎的府邸,這是哪位將軍的宅子,小謝哥一一記下。正想著將來可能會有聯繫的時候,卻被謝神威嗤笑道:「記它做什麼?他們記住我們就行了。」
謝神策這才緩過來,是啊,大晉三閥之一的謝家,何須計較這些,他們巴結自己還來不及。譬如謝家逢年過節收的禮物不知道多少。謝太傅門生故吏遍天下,不是說的玩的。至於在王家,王岱在滁州城外建有一座莊園,就是專門堆放各種禮物的。
到了謝大爺府上,卻沒見著謝衣,是大伯母以及幾個嬸嬸迎接。關於這些嬸嬸們,除了大伯母以外,謝神策是全然分不清楚,一來確實見面極少,二來,謝大爺家中的女人也確實太多了些。謝神策甚至見到兩個金髮碧眼的拜占庭人。
走過偏廂房,入口全是胭脂香,入眼儘是奼紫嫣紅。謝神策不禁感歎人與人的差距,在羨慕謝大爺齊人之福的同時,又在心裡狠狠地同情了王鼎一把。
兄弟二人此來,只帶了趙其以及幾名抬禮物的軍士和一名駕車的老僕。上了正廳,謝神策拿了幾個盒子,分別獻上幾位嬸嬸,大伯母就讓她們下去了。滿屋子女人一下散去,謝神策只覺得空氣頓時都清新了幾分。
待嬸嬸們走後,謝神策又拿出一隻木盒,送到大伯母眼前說:「阿母,這是策兒和花花在金陵專門為你挑選的極品胭脂,可是金陵上供南宋的貢品,一年就只生產兩百隻,專供南宋後宮妃子們用的。阿母用著試試,要是喜歡,策兒回頭再去滁州,給阿母搬一箱回來。」
大伯母眉開眼笑道:「就你們懂事貼心,什麼宮廷胭脂,阿母不稀罕,你們兩口子有心就好了,阿母幾十歲的人了,哪還在乎這什物。這麼貴重的東西,下次就別買了。花花那閨女,也真是極出彩的,像極了你姑姑。」
謝神策笑道:「阿母說哪裡話,策兒只知道阿母疼策兒,阿母要是喜歡別的,就是天山雪蓮策兒和花花也給您採來。」
大伯母聽得這話笑的更濃了,說:「這話怕不是花花讓你說的吧?你哪能有這麼細心。哎呀,沒想到啊,花花要不了幾年也就要過門了吧。等過了門,得趕緊給我們生十七八個孫子。」隨後朝謝神威一瞪眼:「你個不肖子,這麼大人了還在浪蕩,到如今婚事都沒個著落!」
這種話茬謝神威自然是不敢接的,所幸大伯母今天沒有糾結他的意思,轉頭一蹙眉對著謝神策道:「這些年在滁州,可苦了你啊,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麼想的,當初非要把你送到那偏遠地方去,你當年還那麼小,他們怎麼就那麼狠心啊。」說著就流下眼淚來。
謝神策趕緊上前安慰。得,就知道是這樣,奶奶見了哭一回,您見了也得哭。
正安慰著,就聽見門外一個大嗓門吼道:「哭什麼哭?不在家你哭,這回來了你還哭,哭哭哭,聽著就晦氣!」
在這個家如果有男人大聲說話,那一定就只有謝大爺了。
謝神策趕忙迎接。
謝大爺龍行虎步,腳下生風,看到謝神策哈哈一笑:「小癡兒回來了,嗯,長高了不少,也結實了,你姑姑把你養得好。」
大伯母趕緊止住了哭,跟著笑道:「那是,我家策兒的長相端端是極好的,這相貌,比那宋玉衛玠也是不差分毫的。」
謝大爺聽聞這話便陡然一怒,罵道:「啊呸!長個俊俏臉蛋能當飯吃?能把鮮卑蠻子給漂亮死?長得好有個屁用!」
大伯母頓時不說話了,好好地相聚的氣氛被謝大爺兩句話殺的屍骨無存。
謝神策也是無奈,這麼多年過去了,謝大爺這脾氣不僅沒改,反而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趨勢了。我長得好看又不是我能決定的,這還得罪你了?說這話什麼意思?還不是嫉妒?誰讓你長得在謝家最受保護呢?
謝大爺自顧自坐下後,瞇著眼睛,捧著茶杯道:「這回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啊?」
大伯母說道:「孩子剛回來,剛才進門你就沒給好臉色,這會子想起好處來了!」
「嘿!自家人,不見外。」
謝神策趕忙道:「淮軍最精銳的便是三千陌刀了,我找了左大匠,專門為您鑄造了把陌刀,長八尺,重十五斤,正適合您。」說話間謝神威拿過層層布條纏繞的陌刀,面無表情交到謝大爺手中。
謝大爺從柄部開始,慢慢散開布條,陌刀露出了湛藍的刀鋒,五尺長的刀鋒散發著陣陣寒意。謝大爺揮了揮,滿意的笑了。刀的厚度長度以及弧度都達到了一個相當協調的比例,刀身是百煉精鋼,能保證在巨大撞擊劈砍之下不變形不豁口。
左老頭的手藝越發精湛了。
「嗯。我那一千兩銀子沒白花。值!」
「呸,什麼你的一千兩銀子,那銀子明明就是我出的。」大伯母反駁道,絲毫不給面子。
「什麼你的我的,都是我的。別以為大丫頭偷偷給你銀子我不知道,都是嫁出去的人了,還老往娘家拿錢,不像話。」
「呦呵,教訓起我來了,三丫頭的嫁妝怎麼就少了許多?你還真以為喊兩句抓賊就能騙過我了?刑部張侍郎家夫人可是和我說了,你謝大爺在黃晶河上可是豪爽得很吶!」大伯母絲毫不退讓。
咦?黃晶河?晉都最燒錢的風月場?這地兒就是在滁州那也是大名鼎鼎啊!
眼見矛盾升級,而且當著兩個侄子的面,饒是臉皮奇厚的謝大爺面子上也掛不住了。於是乾咳兩聲打個哈哈結束了這場戰鬥。
(ps:為了讓大家看得爽,都是3500的長章節……兩更比有些的三更還多……
看到有些一兩千字每章的狂刷更新刷點擊襠下有些憂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