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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你這女人……真是太惱人了 文 / 金羚(書坊)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宮素衣感交集,最後只能祝福再祝福。

    回到掖庭,宮素衣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寂靜無比,陰寒無比,窗邊秋色蕭瑟,不知哪裡傳來風吹楊樹的聲音,啪啦啪啦地,好不驚悚。宮素衣不禁想起那些宮女們說的「鬼拍手」來,「桑樹」、「鬼樹」,帶著不詳的寓意。

    這是隋朝時留存下來的宮殿,前朝的怨氣還沒散去,新朝便又添了許多怨氣。

    宮素衣歎息了一聲,接下來的漫漫長夜,不知怎麼過才好。她披上外衣,走出房門,帶上的諭令,一來到抔雪樓。

    夜空下的抔雪樓像一副水墨畫,沒有了白天裡的肅穆,整個地融入秋色之中,顯得孤獨而蕭條。

    宮素衣踏著清冷的台階,一格格走上閣樓,穿過一排排書架,坐了下來。

    過了許久,宮素衣感到一陣寒意,不由得緊了緊外衣。回想往事,回想昨天,雪情、曲縈、采芹,一個個畫面交錯出現在面前,多心事塞在一起,幾乎亂成一盤紗了,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她發現自己連一個說心事的人都沒有了,自從雪情死了之後,再也沒有人走進她的內心,她很害怕那句「聰明反被聰明誤」,眼下,不就已經這樣了麼?

    在這皇宮中,聰明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與其聰明,倒不如像劉掌燈那樣,平平安安地、碌碌無為地活到老,活到死。

    來如塵光,去似泥垢,他日誰會在乎你屍骨何處!

    「現在好了,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了,為什麼我還是不明白,過去的就應該讓它過去呢,為什麼我總是想挽回點什麼,曲縈已經變了,還能挽回麼?采芹也飛蛾撲火了,還能挽回麼?雪情已經死了,我真的能替她平反麼?為什麼我總是做不到難得糊塗……是我把一切都給打亂了,我已經沒有辦法讓這一切回到原來的位置了,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或許我根本不應該入宮,過去的就應該讓它過去……」

    宮素衣想到這裡,埋頭在案幾上哭了起來,嗚嗚咽咽地,那麼無助。

    一陣寒風吹來,月與天色皆不見,一個如墨般的影走到宮素衣身後,解下外衣,輕輕披到她身上。

    宮素衣打了個顫,猛然抬起頭,但見李溯立魁梧地站著。

    宮素衣趕緊擦乾眼淚:「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應該說拜見李大人嗎?」李溯立語氣間帶著輕輕的責備。

    宮素衣心塞了一下,趕緊起身鞠躬:「拜見李……」

    李溯立扶起她:「算了。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哭什麼?」言語間仍是輕輕的責備,卻又帶著兄長般的關心。

    「奴婢失禮了,奴婢這就回去。」說著就要解下身上的披風,還給李溯立。

    然而李溯立卻握住了她的手,一陣溫暖直抵宮素衣寒冷的內心。宮素衣想掙開,卻被握得更緊。

    「披著吧,明天再還我。」

    「是。」宮素衣說著快步就要離開。

    才走到樓梯口,便聽見李溯立的話:「就這麼走了,不怕我稟告你入宮另有目的麼?」

    宮素衣立刻停住腳步,原來剛剛自己跟自己說的話全被他聽見了,這會兒不解釋是不行的了,誰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呢。

    「你雖不是我舉薦入宮的,但也算有一半是我舉薦的,你的那封信,言辭之間儘是毛遂自薦,可見你早就有入宮之心。說吧,你到底懷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宮素衣看著他,「請恕奴婢不能相告。」

    李溯立沒想到她竟敢直接拒絕,當下有點拉不下面。

    「不過李大人請放心,奴婢不會連累李大人的。」

    「你怎麼保證?」

    「我……」宮素衣語遲了,確實,這是無法保證的,倘若讓皇上知道自己與靈蘊公主的關係,必然招致殺身之禍。在這以血統、姓氏劃分等級的制裡,挑戰等級無異於找死。

    「這麼說就是無法保證了?」李溯立逼迫著問道。

    宮素衣不能回答。

    突然,李溯立將她拉向自己,「如果你實在不想說,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把嘴巴堵上。」

    李溯立說著突然將宮素衣壓到欄杆上,宮素衣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嘴唇便被重重地堵上了!

    唇上傳來一片溫熱,柔柔地將她整個人給裹住。

    宮素衣本能地推開李溯立,然而卻被箍得更緊了,她越是掙扎,他便越是霸道。

    他懷抱著她的小腰,貪杯一般飲著,從未喝過如此甘醇的女兒釀。他竟久久捨不得放開她,像她這麼聰明又這麼愚蠢的女,怎會讓一個男人輕易得手,既然得手了,就不能輕易放開。

    他粗重的呼吸拂在她臉上,驅逐了所有的寒冷。

    宮素衣發不出聲來,手足無措,慌張不已,一顆心早已跳到了喉嚨上。

    他的嘴唇蝕掠一般侵入她最柔軟的地方,將她整個人都融化了。

    宮素衣又擔心又害怕,半個身已懸在欄杆之外,她不得不死死拽住他胸口的衣服,抱住了他的肩膀。

    而他竟是完完全全地喝醉了,正危險地攀向懸崖上搖搖欲墜的幽蘭。

    此刻,哪怕

    他稍微用力,哪怕她輕微掙扎,都有翻身墜落的危險,也只有到了這個絕境,她才會徹底服從。

    直到最後,她柔軟了,他也脈脈了。

    宮素衣沒有看到的是,此刻的李溯立竟然也微微地臉紅了,他從來不曾這麼情不自禁過。

    「你這女人……真是惱人了!」

    他輕輕地責罵著她,埋怨著她,不料她突然地流淚了,李溯立心疼地吻去她臉上的淚跡,將她的手心放在自己心口上。

    遠處,鐘樓上一名正在巡邏的禁衛瞄向了這邊——

    不一會,一個人影急急地走在宮道上,一直朝承慶殿這邊走來。

    承慶殿內,秦王聽得門衛來報,便放開手裡的藍采芹,藍采芹只得將肩膀上的衣服拉了回去,摀住了胸口。

    但見那門衛在秦王耳邊低聲附語了幾句,秦王聽罷頓時目光變得尖銳起來:「常何?怎麼這個時候來,讓他進來吧。」

    「是。」

    藍采芹看秦王臉色有些不好,心裡產生了不妙的預感,趕緊起身穿回衣服,系回腰帶。

    寢殿外,秦王坐在臥榻上,吩咐道:「快讓他進來。」

    藍采芹悄然走到珠簾旁邊,倚著窗戶,注意地聽著。

    過了一會,一名禁衛走上前來,跪下說道:「微臣時刻銘記秦王的吩咐,派人緊盯的崇館和抔雪樓的動靜,絲毫不敢懈怠……」

    「廢話少說,快說有什麼發現,做得好本王自然有賞。」

    「謝秦王!微臣適才聽到下人來報,說在抔雪樓上,發現一名婢女和李溯立李御史行苟且之事……」

    「什麼!詳細說!」秦王差點暴跳起來,自己到自己的威嚴後,才把抬起的屁股重新坐了回去。「李御史竟敢玩弄宮中女?這回還不定他個死罪?你看清楚了嗎?那名婢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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