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主心骨 文 / 水無暇(書坊)
白巖正在和坐在床頭的徐氏低聲說話，見白棠進來，側過身來笑笑道：「大姐兒，今天厲害了。」
白棠知道爹爹說的是抓到雪錦雞，趕緊把母錦雞下了兩個蛋，她預備孵蛋試試，在後院敲了個雞窩這些事情，撿著重要的說了幾句。
白巖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點點頭：「兩隻這麼大的錦雞可不好抓，你說說，怎麼下的手？」
「各個擊破。」白棠又把抓雞的過程說了一次。
她都快忘記，自己進屋來要說的正事是什麼了。
「孩他娘，我有些口渴，倒杯水吧。」
徐氏站起身來，多看了白棠一眼。
這是要把娘親遣走，然後說正事的節奏了？
「大姐兒，你坐下來。」
白棠心裡頭有些忐忑，她還沒開口呢，爹爹怎麼突然嚴肅起來了，難道說她的婚事，正在向大事不妙的道上發展著？
「大姐都聽見了？」
「是，正想著要來問問爹。」
白巖沒回答，就這麼靜靜看著她。
白棠大概知道，今天是問不出個究竟了。
爹爹的性就是這樣，要是他不想說的，娘親一哭二鬧上吊都沒用。
「婚姻之事，父母做主，這事兒，你娘也不知道，不用問她。」
聽阿悅說就知道，娘也是頭一回聽說，比她還吃驚呢。
「你放心，總是好的，穩當的。」
白巖到底給了一句話：「我家大姐兒這般好，不能委屈了她。」
明明就沒答案，白棠心裡揪緊的那一塊，卻是慢慢解開了。
爹的話可靠，他說好就一定不會壞。
「大姐還有個月就及笈了。」
「不滿個月了。」
「到了那一天，你想知道的，我會都告訴你。」白巖露出點倦色，笑得很溫和，「你娘倒水倒不來了。」
白棠回過頭見著徐氏慢慢磨進來，那樣和阿悅真是一個模裡刻出來的。
「見你們爺倆說說話，我就沒吱聲。」徐氏將溫水遞到白巖嘴邊，餵著他喝了。
白棠退出來的時候，聽到白巖輕輕歎了口氣。
「日過得可真快。」
這是在說她快要成年了，女兒過了十五及笈，很快就要定親出嫁。
據說阿梅以前也是訂了親的，後來那家人好像出了事，把親給退了，就被耽擱下來，算一算，阿梅都過十七了。
石家好像再沒提過這茬事，難不成還不嫁人了。
不嫁也好，白棠還巴不得在家多待上幾年。
「大姐，問到了沒？」阿悅見她出來，撲過來問道。
石娃跟在身後，也是一臉好奇的樣。
白棠有些發窘，這麼小就知道打聽八卦了？
石娃蹭過來要她抱，指著後面喊：「白**，白**。」
好吧，是她想多了，石娃是來問家裡怎麼多了兩隻雪錦雞的。
白棠彎身抱起小弟：「大姐帶你去找好玩的。」
石娃把腦袋靠在她肩膀上吃手指，白棠下意識去看牆頭，阿悅說的不錯，石家爬梯說話，早晚會被娘親發現。
但是，隔壁要爬牆，她也不好阻止。
竹筐裡還有抓雞的時候，掉下的白色羽毛，這會兒看看，真不錯。
白棠拿了倆個銅錢做墊，上面用碎布墊高，選了差不多長短的根，固定住。
「大姐，你做的是什麼？」阿悅好奇的問。
「毽。」
到底是雪錦雞的羽毛，踢起來毛茸茸的，更加給力。
白棠踢了幾下，阿悅聰明，一下就會了，就是踢得不熟練，兩下就掉了。
石娃拿著另一個，每次只會踢一下，邊撿邊笑，像是發現了新奇的玩意兒。
徐氏聽到笑聲，尋過來。
「這個我以前見人踢過，不過要大公雞的尾巴毛才好看，也踢得起來。」
「那麼說，娘也會踢，娘教我。」阿悅獻寶似的，把毽塞過來。
徐氏笑著說踢不好，姐妹倆不依不饒的，她只能接過來，先在手裡掂了掂。
白棠一眼就看出娘親是個踢毽的好手。
果然，徐氏將毽一拋，每一下都踢得力道正好，不高不低，不輕不重。
阿悅拍著手數數，毽像是長了眼睛，每次都能準確的找到徐氏的鞋幫，歡快的上下飛舞。
「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阿悅越數越來勁。
白棠看著娘親一臉的好笑容，雙頰微微發紅，簡直就像個活潑的姑娘家。
「不行了，不行了。」徐氏反腿踢了兩下花式，湊到一個，把毽一收，彎腰直喘氣。
「娘好厲害啊！」阿悅眼睛都看直了
，「最後那兩下，娘一定要教我。」
那兩下花式，需要翻飛轉身，那個要用到巧勁，白棠也是不會的。
徐氏雙手把兩個小的一牽：「還是沒嫁給你爹的時候貪玩的，好些年了。」
做毽要公雞毛，如今整個村也就保長家有只會打鳴的公雞，毛色也不好看，就算做出來毽也不會好看。
阿悅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摸摸毽毛，然後眼睛亮亮的看著白棠。
白棠把毽收起來：「阿悅，暫時別拿出去，讓村裡的其他人看到。」
雞毛沒關係，兩隻雪錦雞就不簡單了。
哪怕這地方民風樸實，畢竟也有心眼特別多的。
平日裡，礙著家裡有爹這個主心骨，沒人敢出手，如今爹受了重傷，就一點都不能馬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白家是禁不起一點兒風吹草動了。
徐氏臉上才起得紅暈，慢慢退減下去。
「大姐兒，你來，我有話同你說。」
母女倆沒有進屋，很有默契的走到牆角。
白棠等著娘先開口。
「大姐兒，天了，家裡頭的錢還是不夠。」
徐氏開門見山道：「這些事兒本來不應該讓沒出嫁的姑來擔心，可是也只有娘倆能使把勁了。」
「娘，我的床底下還有點錢。」
「你帶回來十兩銀，那支簪能抵一兩多點，家裡給你爹看腿多少又花了些，總是不夠的。」
上次躲過一劫，是明哥一時心軟，好事不能成雙。
白棠想起藏著的那支靈芝，家裡已經有了那一對雪錦雞，再好的也只能留一樣。
「娘，明天我一早就去鎮上，一切等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