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糾纏 文 / 林遇
有時經歷過之後,不必要去分辨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只要清醒的時候,身邊是溫暖的,心裡是柔軟的,這就夠了。
沈灼已經睡醒了,好久,看著譚思古安靜的睡顏。
他睡相向來好,不會打呼嚕,選了一個姿勢,如果周邊沒有侵擾,基本早上起來時還會是那個姿勢。現在的他好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睡美男?
沈灼被自己的腦洞逗樂了。
她拖著身體起床,捏手捏腳收拾了自己後,出去。
譚耀城和劉姐都在客廳了,前者已經用過早餐,正在看早間新聞。
看沈灼出來,譚耀城笑瞇瞇地說:「醒啦?咋不多睡會兒啊?」
沈灼說話的聲音稍微有些低,說道:「不睡了,睡多了該頭疼了。」
一看時間,都已經十點多了。
譚耀城說:「思古那孩子還沒醒呢吧?唉,好不容易放假了,就讓他多睡會兒吧。」
沈灼點點頭就去廚房取粥,一邊喝一邊聽譚耀城說:「這個年過得,我是真開心啊!好些年都沒這麼開心過了!」
沈灼笑說:「昨天那麼多人來,我們也都沒怎麼陪您,您怎麼就這麼開心了呢?」
譚耀城說:「我看到你們倆孩子在一塊兒不鬧騰,安安靜靜的是過日子的模樣,難道還不夠我開心啊?」
這大概就是最簡單的幸福了。
得,就被譚老爺子一句簡單的話,說全了!
這天家裡安靜多了,沒了外人打擾,譚思古醒來後陪人老爺子看了昨天錯過的春晚,幾個人坐在一起,就是遇到不好笑的節目也都是津津有味的。
初二譚思古去公司,早上抽空把沈灼送回了王嘉禾那裡,結果中午,王嘉禾就要沈燁開車帶她們一起回來,說,要來看看老爺子。
倆親家好長時間沒見了,見面先道了新年好。
王嘉禾是會來事兒的,中午在這裡吃了飯,下午還能陪譚耀城聊聊天。
要走的時候,王嘉禾看著沈灼薄毛衣下面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了那時候去醫院檢查的事兒,心想,也不知道譚耀城是什麼意思。
聊天的時候,她多次往沈灼身上扯,老爺子也是流露出疼愛之情,但要直接張口問老爺子——沈灼這肚子裡要是個女娃兒怎麼辦——還是不妥的!
王嘉禾想了又想,笑著問譚耀城說:「老爺子,你看沈灼這肚子也越來越大了,您平時給孩子琢磨了名字沒呀?」
譚耀城像是被她點醒了一樣,囁嚅道:「這個我還真沒仔細想過……親家有沒有什麼想法啊?」
王嘉禾看著眼色,說:「我倒是也想過,就是不知道……沈灼這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還是個女,名字取了,跟孩子一輩子,所以也不敢隨便說。倒不如還是老爺子您來吧!您可是家里長輩!說話這份量,足著呢!」
譚耀城哈哈大笑一聲,說:「這有啥的,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的嘛!親家有想法了就直說!」
沈灼和沈燁姐弟倆坐在一邊這麼看著,一句話也不說。
不是不想說,是根本也沒插嘴的機會。
王嘉禾還是謙虛的態度,推給譚耀城說:「哎呀還是您來吧!要不……您想想?」
譚耀城就真的認真想了想。
他撐著腦袋,苦惱一下,拍手說:「有了,取個』久』字,長長久久的』久』。」
「譚久?」
「對!這樣一說,男孩兒女孩兒都能叫!也表了我這當祖爺爺的心情!」譚耀城望著沈灼,顫顫道,「我這糟老頭子等著這個孫子可等了太久了哦……」
王嘉禾有些訕訕的。
本想著套話呢,可也沒套著!
可話說回來,這孩子的名字,雖然簡單,倒也好聽。
王嘉禾說了幾句讚歎的話,準備走了。
沈燁偷偷對沈灼使了個眼神,沈灼會意,搖搖頭表示並不在意。
晚上譚思古回來,譚耀城把孩子名字說給他聽。
譚思古嘴裡反覆念了好幾遍,直點頭說好,他轉過來問沈灼:「你覺得呢?」
沈灼聳聳肩,笑道:「我覺得挺好的。」
這天晚上沈灼去早早上床睡覺了,譚思古卻在老爺子房間裡,爺倆人聊到很晚。後來沈灼聽老爺子唏噓,說有生之年,能看著譚家的孩子出生就夠了,哪還顧得上是男是女啊!
過了初五,老爺子回療養院了。
走之前,她拉著沈灼的手,塞給了沈灼一塊兒白玉。
柔膩的羊脂玉,色澤特別好,串了條紅繩。
老爺子說:「這是你奶奶以前身邊帶的,早些年老宅捐了,這東西弄丟了,這幾天不是有人過來送禮麼?也不知道在哪兒找到這東西,就給我帶回來了……也可能是他奶奶也念著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自己個兒找回來的……我現在送給你了,把那玉戴上吧!玉是靠人養的,放著看沒啥用!」
沈灼猶猶豫豫戴到脖子上去。
玉
石冰涼,貼著皮膚,能透到心裡面去。
這年算是過完了,譚思古回到公司,繼續他的忙碌。
沈灼也恢復了自己的作息,白天去畫廊,回到家就做做瑜伽,聽聽胎教歌,看看書,也算充實自在。
只是這充實自在沒持續幾天,就被一個人給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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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碩出現在畫廊時,雲喜並不意外,她只是挺苦惱的——
這人過年前的一段時間就整天來,到處晃蕩,不見有事。捉住了諸經理就問她沈灼在哪兒。諸經理對這人卻沒啥好脾氣的,但也只是躲著不見,似乎不好惹他,也囑咐了雲喜,最好不要讓沈灼看到這人!
本想著過完年,這人就消停了,沒想到,今天,他又來了!
可今天,諸經理沒在,沈灼在!
本已經是天黑了,快到了午飯時間,諸躍然和任世語應酬去了,沈灼在畫室呆了很久,出來,就看到外廳的陳碩。
雲喜想攔著的,但不及陳碩反應迅速。
他一看到沈灼,立刻跳到沈灼跟前,拉著她,眼中放光。
「沈灼!小沈啊!可叫我找著你了!你們畫廊這小丫頭片子竟然還騙我說你沒在!」
沈灼也被他嚇到了,身子一側,險些撞上旁邊的牆壁!
雲喜忙過來拉扯陳碩,怕他傷到沈灼。
陳碩一甩胳膊,罵道:「死丫頭片子,你騙我,我還沒找你算帳呢!滾一邊兒去!」
雲喜怯怯地,不敢放手,威脅他說:「你、你這樣我要報警了!」
陳碩怒了,「我咋了啊?我殺人還是放火了?去去去!我認識你們這、這個畫廊的老闆!我跟她是舊相識!我們說話你滾一邊兒去!」
沈灼看陳碩也並不是來砸場找事兒的,怕實在惹怒了他,後果難收,就勸了雲喜放手。
雲喜還是有些怕,在旁邊站著。
陳碩甩甩胳膊,摸一把鼻子,說:「瞧瞧你們這些人,野蠻不野蠻啊!」
沈灼不想跟他廢話太多,直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陳碩舔舔嘴唇子,輕咳一聲說:「這不是想著,你也叫過我一聲舅麼?想找你幫個小忙!」
沈灼想翻白眼。
她要是有這樣的舅,王嘉禾還不得先氣死了?!
陳碩自顧說:「你舅我呀,前段時間在鄰市做了幾筆買賣,現在手頭上缺錢,這不就想著你這閨女如今榜上有錢人了,要不……你給你舅投資點兒吧?」
他上下打量著沈灼,尤其在她那隆起的肚子上多看了幾眼。
沈灼下意識避了避,護住孩子。又看了眼雲喜,她說:「你跟我進來說話。雲喜,你在前廳看著。」
陳碩一看有戲,心中大喜,回頭惡狠狠瞪了眼手足無措的雲喜,邁著步子就跟上了沈灼。
到裡面辦公室,陳碩賊眉鼠眼地看了一圈屋裡的東西,自來熟地在沙發上坐下了,還對沈灼說:「坐啊,別站著說話!」
沈灼說:「不用了,我站著更舒服點兒。」
陳碩指著她說:「脾氣見長了又!你說你以前啊,跟我們衛渠在一塊兒的時候,那多小女人呀!小臉兒紅撲撲,說話也是輕聲輕氣的,咋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
沈灼對他冷冷一笑,「您也說是以前了,今時不同往日嘛。您外甥都當了冉氏的女婿了,還要讓我叫你一聲』舅』,我怕他不肯……」
陳碩臉色一變,訕訕說:「瞧你怎麼說話呢!他混得再好,也不如你呀!你現在是誰呀?你可是mt的老闆娘啊!那一揮手!誰能比得了啊!」
沈灼收了笑,面無表情道:「陳叔,沒了以前的情分,但我還叫您一聲叔,所以話我就直說了——您跟我要錢,我不會給。您如果想要投資,可以直接去找您外甥,或者……您外甥媳婦也是不錯的。」
陳碩聽她這話一說,臉色登時就黑了!
他站起來,氣道:「別跟我提這些!你們是不是都當我陳碩是好欺負的呀?!沈灼,我知道你氣我們家衛渠,你氣他為了那個女明星甩了你!可你也不想想,你不跟他分手,你哪來的今天啊?這叫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是吧!你說你是不是還應該感激感激衛渠啊?」
沈灼緊握著拳頭,牙關咬得緊緊的。
感激他?她有些懷疑,她跟前這男人的邏輯是讓狗給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