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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醉酒 文 / 林遇

    「我有個同胞弟弟你知道麼?」

    「聽說過。」

    沈灼目光放遠了,輕輕道:「我媽覺得我弟弟是老天給她的最好的禮物,她這輩子,最愛兩個男人,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弟弟。我父親去世得早,所以她就把心思都放在我弟弟身上,把最好的都只給我弟弟……」

    葉真卿想起王嘉禾談起沈灼弟弟沈燁時的表情,瞭然於心了,他問:「所以你覺得自己被她忽略了,你討厭她,討厭你弟弟?」

    這種親情的偏駁,對性格養成的影響很大。

    沈灼卻搖頭:「我沒有。我弟弟人很好,很聽話,很優秀。我心裡清楚他比我好太多了,所以我從來不嫉妒,我也沒什麼好嫉妒的,你說呢?」

    葉真卿不置可否。

    「我只是覺得難過而已。我在她身邊長大,二十多年了,她連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說到這裡,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今天中午她來給我做飯,說全是我喜歡吃的,其實,我一點都不愛……我最討厭胡蘿蔔了,真的,特別討厭……」

    葉真卿笑道:「胡蘿蔔營養價值高。」

    「是啊,可我就是很討厭。就像很多道理,我們都懂,但就是不願意去做。」沈灼說。

    葉真卿接道:「那你知道你母親其實是愛你的麼?」

    沈灼靜默了會兒,說道:「我不知道她愛不愛我,但我知道,如果我和我弟弟之間需要拋棄一個,那一定是我。事實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她抬了抬肩膀,用毯子把自己裹得更嚴。

    葉真卿想了想這個中關係,溫聲對沈灼說問她:「你現在也是即將要做母親的人了,沈灼,你可以感受一下你肚子裡的寶寶的存在,他在你身體裡,所以你不可能感覺不到的對不對?」

    沈灼下意識撫上小腹。

    葉真卿說:「你感受到了,他是一個生命。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親情,這世界上最無法割捨的東西,你不能理解你母親,但你得學著理解自己。」

    沈灼愣了有幾秒鐘,她說:「葉醫生,是你不能理解我母親……」她歎了口氣,揮手說,「算了,我不想繼續說她了……」

    沈灼今天精神差,又嗜睡,和葉真卿的會面結束得早。

    王嘉禾等葉真卿走了,也回家去了,沈灼直接在書房睡了起來。

    晚上譚思古回來,劉姐把白天的事都跟他說了,譚思古換了衣服,洗了澡,便推開書房的門。劉姐在外面等著,沒一會兒見他又出來了。

    劉姐看著他。

    譚思古問:「晚飯吃了沒?」

    「沒有,下午沈太太和葉醫生走之後,就一直睡到現在,要不叫她起來吧?晚上該不好睡了。」

    譚思古擺擺手,「隨她吧。」

    他又要出門,劉姐跟在身後,「這是又要去哪兒?晚上還回來麼?」

    譚思古道:「晚點兒回,您留心照看著她。」

    到了夜晚,街上人鬼不分。

    譚思古好久沒像現在這樣坐在馬路邊的大排檔喝酒了,這幾年在公司,上酒桌,白的兌紅的,好酒賴酒入肚不少,突然回到以前的習慣,真覺得還是冰鎮啤酒好喝。

    冬日的夜,暖帽圍巾,坐譚思古身邊這人把多年沒穿的軍大衣拉出來了,披在身上,凍得鼻頭通紅,還不住地叫喚:「爽!爽啊!」

    譚思古笑得很克制,拉著那人說:「悠著點兒,胃穿孔了就不是叫爽,得叫救命。」

    那人把酒瓶子「砰」得一聲摔在譚思古跟前,說:「思古,算一算咱們多久沒出來這麼喝過酒了?」

    這人就是譚思古說過的那大學同學,葉真卿的前輩張錦年,從前還是和譚思古一起服兵役的戰友。譚思古退役之後,他繼續留部隊,熬出了頭,三十三歲就得了個處長級,前些日子上調北城,兄弟之間才有了機會相聚。

    譚思古也記不得有多久沒有這樣喝酒了,年輕時候在北邊服役,大雪天,雪沒膝蓋,全世界都變成了白色的,張錦年就拉過他出去喝酒,喝醉了不省人事,蒙頭大睡一覺,一夜好夢,第二天醒來生龍活虎,渾身都是力氣。卻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種好夢再無光臨過。

    歲月荏苒,白駒過隙,匆匆而過的不僅僅是時間而已。

    張錦年是被老婆趕出來了,帶著條狗,白花花的毛,張開嘴像是在笑。

    張錦年說:「這狗在屋里拉屎,我能管得了?她一生氣,就把我跟狗都扔出去了!我tm整天也活得像個狗!」

    那團雪白的東西像是能聽懂人話似的,沖張錦年叫了一聲,然後咧開嘴,繼續「笑」。

    張錦年喝多了,對著狗發脾氣,怒道:「叫啥叫!你tm拉屎的時候怎麼不叫喚?!真後悔把你抱回來!」

    這狗是張錦年母親養的薩摩耶生的,小不點的時候,跟個毛球似的,張錦年刀子嘴玻璃心,見它可愛就收了,他老婆卻是個怕狗的,怕狗不如怕婆婆,明面上收了,私下裡要多折騰有多折騰。

    個頭那麼魁梧一人,官場又那麼得意,到家卻是個怕老婆的。

    譚思古輕輕笑了一下,扔了串燒烤到地上,然後把酒滿上。

    冰鎮過的啤

    酒,穿喉入肚,透著心涼的。

    幾杯酒下肚,往事也回憶了不少,張錦年越說越覺得難過,倒是有些羨慕譚思古。

    譚思古現在管著自家生意,隨便折騰,不久前娶了個美嬌娘,婚禮當天張錦年沒趕上參加,但見了照片,覺得是個溫柔姑娘,近來又聽說譚思古家媳婦兒肚子裡有了動靜,這麼大人了,張錦年老淚縱橫道:「人比人,氣死人,我要有你這好福氣該多好,這麼晚出來也沒見你媳婦說句不好的話,瞧我,怎麼就娶了個母老虎呢!」

    譚思古想起昨晚那女人在床上給他制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默默地喝了一口酒,說道:「以後有時間,帶她去你家走走,以前遠了,見不著,現在近了,還是得多來往些。」

    張錦年忙不跌地點頭,「那必須的!還得叫你媳婦多教教我家那婆娘什麼叫溫柔!」

    譚思古只笑,心道,溫柔?別教壞了才行……

    張錦年又說:「不過也別太勤,兄弟來北城,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別惹上你了。」

    譚思古掀了個啤酒蓋兒,豁然道:「曉得。」

    沈灼夜裡被酒氣熏醒了。

    譚思古半夜回來,自己開得門,沒驚動劉姐。

    進了門就往屋裡鑽,想著床上的軟和被子還有床上的軟和人。以前在酒桌上陪客戶喝酒從沒醉過,今晚不一樣,和朋友喝酒,就盡了興。

    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他進來,反正摸對了地方,就鑽進來,抱住人。

    沈灼就真糟了罪了,硬生生被熏醒,差點吐了一被子。

    身子有千斤重,她費了好大的功夫也沒把他弄起來,反而一動他就更放肆,一個勁兒地摟她,還要脫她衣服。

    這人,真的醉了!

    沈灼狠狠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沒用,跟按摩似的。

    氣得她扯了嗓子喊:「劉姐!劉姐來幫幫我!」

    劉姐也從夢裡驚醒。

    幸而譚思古進來時沒鎖門,劉姐進來,和沈灼倆人合力把他拉開,看著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沈灼真恨不得踹他兩腳。

    劉姐看他是真醉了,忙著又是倒熱水,又是拿毛巾。

    沈灼覺得麻煩劉姐,就叫她回去繼續睡覺,說她來照顧譚思古。

    劉姐不放心,但還是想著給他們新婚小兩口一點兒空間,於是就說:「那你有事就叫我。」

    「行。」沈灼把毛巾拿過來,給譚思古擦了臉。

    譚思古半睜了下眼睛,看著她笑。

    沈灼心裡罵了句:神經!也不是多醉,但肯定是吃錯藥了!

    她忍不住又在他身上甩了一巴掌,譚思古悶哼一聲,捉住她的手。

    沈灼氣道:「你能不能別一喝酒就折騰我!大半夜的叫人睡不好覺!」

    譚思古嗓音沙啞道:「睡一整天了,還睡……」

    呵!他這語氣,倒像是在抱怨她?

    沈灼把毛巾扔給他,「你清醒了?清醒了就自己擦!」

    譚思古仰著脖子閉上眼睛躺回去,哀歎了一口氣說:「老婆……你對我溫柔點兒……」

    沈灼愣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等她回味過來,「撲哧」一聲笑出來,好一會兒,人趴在床沿直不起腰,到最後,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她終於站起來時,看著譚思古:「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呀?」

    譚思古閉著眼睛沒說話,沈灼看了他一會兒,扯著褲腿爬上床去,盤腿坐在他身邊,問他:「譚思古?你今天去幹嘛了?」

    「朋友,喝酒……」

    「哪個朋友?」沈灼好奇。

    「以前的一個戰友……」

    沈灼挑著眉毛點點頭,想到剛剛他叫得那一聲,又忍不住笑出來。

    譚思古睜開眼睛,正對著她的笑臉,輕輕說:「人誇你,是個溫柔的老婆,我數了,你剛剛甩了我兩巴掌……」

    沈灼記仇,「那也是因為你要折騰我,我才動手的!你活該!」

    譚思古嘟囔:「嗯嗯……我活該,我活該……」

    手臂一伸,把她撈到跟前,和她臉對臉。

    沈灼沒料到他有這一手,脖子被他壓住,和他近若咫尺。

    她僵著脖子,然後說:「譚思古,我要吐……」

    譚思古認命一樣,鬆了手,說:「去吧去吧……」

    沈灼真的衝到衛生間吐了起來,吐完回來,那人已經坐起來了,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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