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仙俠修真 > 重生之女魔頭本紀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突變(二) 文 / 幕琅

    誰?

    是誰在說話?

    柳婧一個恍神,而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人牢牢握住。

    柳婧愕然抬頭,只見一張熟悉的臉上佈滿了不贊同和莫名的焦急,瞧著她,道:「姑娘,怎可如此輕生?」

    「謝世瑜……」柳婧恍惚了一下,不知怎的,竟脫口而出道,「你怎會在這裡?」

    謝世瑜臉色先是一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窘迫又不自在的表情充斥著他的面容,但下一刻,謝世瑜卻又猛地一怔。

    「你……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謝世瑜回想著曾經的兩次見面,兩次都是撞見這姑娘在沐浴,於是一次被這姑娘踩在腳下,一次被扔了一雙紅鞋……還好這次這姑娘不在沐浴……

    等等等等!他在想什麼啊?!

    謝世瑜使勁搖搖頭,但剛剛將滿腦子的不靠譜扔出腦袋,下一刻,乾坤袋裡頭的那雙紅鞋便從他腦子裡頭冒了出來。

    --要不要現在將這雙紅鞋還給這姑娘?

    系統:『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謝世瑜瞧見依然架在紅衣姑娘脖子上的長劍,頓時心中一凜,總算是把滿腦子的不合時宜和不靠譜暫時拋下。

    而在現實,柳婧卻是奇怪地瞧著謝世瑜。

    且不說謝世瑜為何會在這兒……

    想到謝世瑜方纔的話,柳婧便感到了幾分好笑。

    --輕生?

    開什麼玩笑!

    她柳婧又哪裡能瞧出輕生的模樣了?

    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乃是懦夫所為,而她柳婧顯然不是、也不可能是懦夫!

    柳婧譏誚地勾了勾唇角,但下一刻,柳婧卻驀然發現她手中的長劍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若非謝世瑜方才握住了她的手,恐怕她方才砍下去的那一下,落下的不是含煙樹,而是她的腦袋了!

    --這是怎麼回事?

    柳婧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甚至來不及理會面前的謝世瑜,柳婧偏過頭去,越過謝世瑜,望向了方纔那株含煙樹的位置,卻發現那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含煙樹!

    柳婧的心沉了下去。

    是啊……對的,明明就應該是這樣的。

    這裡只不過是一個與世間隔絕了萬萬年的秘境,而非是那險惡的斷生界……那含煙樹又怎麼會出現在此?

    在看到含煙樹的那一刻,她分明也曾抱有這樣的疑惑,但是為什麼後來她卻又篤信那便是真正的含煙樹?

    為什麼?

    「有什麼地方不對……」

    柳婧喃喃著,目光略過眼前的謝世瑜,扭頭四顧,在這片骸骨荒野上一遍又一遍地搜尋著。

    有什麼東西欺騙了她……

    是什麼欺騙了她?

    是什麼東西,能夠在完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欺騙了她,誘她差一點就做出自殺的舉動?

    要知道,雖說她現在不過是融合期,但是她的眼界與分辨的能力卻遠遠不是融合期,甚至金丹期、元嬰期的修士能夠比擬的!

    就連身為方覆界中少見的上古邪兵承惡,當初都能被她發覺那場騙局的異狀,就連身為沽風墓鑰匙的幻音符,都不能用幻境困住她……但她現在卻的的確確被困住了。

    甚至無法感受到自己體內半分魔氣的存在!

    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自重生以來,柳婧第一次感到了如芒在背的危機。

    此時此刻,柳婧身上不僅沒有半分靈力的存在,甚至連半分魔氣也沒有,就連盤踞在她面容上的魔紋都消褪得一乾二淨,換句話也就是說,此刻的柳婧與普通人無二,不說修士,只要隨便來一個稍稍強壯一些的凡人,就能輕易地殺了她!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若那含煙樹不是真的,那麼她的魔氣又去了哪兒?

    --若這一切都是假的,那什麼又是真的?

    --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什麼又是假的?

    柳婧手中長劍緊握,眼中卻慢慢泛開了異樣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究竟是什麼騙了她?

    柳婧開始一幕幕回想來到沽風墓後的種種,甚至試圖再次同幻音符建立聯繫,但卻都無功而返。

    就在柳婧終於感到幾分焦躁的時候,一聲輕笑,驀然響起。

    --笑聲?

    柳婧目光如電,望向了一旁一臉莫名地瞧著她的謝世瑜,道:「你笑什麼?」

    從方才便感到莫名的謝世瑜到了現在,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感覺越來越重,而一種奇特的違和感也越來越甚。

    「笑?」謝世瑜道,「姑娘,你在說什麼?」

    聽到這番話,柳婧幾

    乎瞬間就明白了這笑聲並非發自謝世瑜,而謝世瑜甚至都不曾聽見過方纔的笑聲。

    那麼這又是怎麼回事?

    方纔那聲笑聲若不是發自謝世瑜,那又是誰?

    方圓百里之內,分明沒有第二個人了,那笑聲又是從何而來?

    柳婧陷入了一種莫名的、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焦慮之中。

    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牽著她的思緒,將她一步步領入不可知的境地,而這一切柳婧甚至絲毫都不曾察覺到。

    但柳婧沒有察覺,卻不代表一旁的謝世瑜沒有察覺。

    他身上發生了一些奇妙的,無法言說的變化。

    自謝世瑜走出山洞後,他便感到自己身上的這些微妙的變化。

    當他望著天空時,天空似乎不僅僅是天空;當他望著大地時,大地似乎也不僅僅是大地……而到了此刻,也正是這樣微妙的感覺,指引著謝世瑜走向了柳婧。

    事實上,最開始當謝世瑜路過這片荒野、遠遠瞧見這處耀眼的紅色時,並沒有發現這一抹耀眼的紅色就是那個與他有著兩面之緣的、讓他屢遇窘境的姑娘。

    謝世瑜只是奇怪這紅衣姑娘為何一直站在原地,半晌都不曾動一下。

    但這終究也與他無關。

    吃虧吃多了,再笨的人也會變得聰明些的。

    而謝世瑜,大概就是吃虧吃太多了,於是他只是遠遠地瞧了這姑娘一樣,便打算就這樣遠遠地繞開。

    但誰知就在謝世瑜向著這姑娘走近些後,那股微妙的變化便使得他瞬間察覺到了這紅衣姑娘身上的異樣。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就好像這紅衣姑娘,並非他所瞧見的這個模樣。

    甚至不僅於此,在謝世瑜向紅衣姑娘望來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在這姑娘身上瞧見了一雙巨大而奇特的眼睛,那雙眼睛像是望斷了時間和空間,又像是正孕育著巨大的、蓄勢待發的風暴,只差一個小小的引子,就能席捲整個世界。

    儘管那雙眼睛和這樣奇特的感覺不過一閃而逝,但謝世瑜卻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不由自主地靠了過來,

    所以,在謝世瑜發現她就是與他有兩面之緣的紅衣姑娘,又發現這紅衣姑娘正準備舉劍自盡時,頓時大驚失色、飛奔過來攔下這紅衣姑娘這件事,實在是再過理所應當不過了。

    但直到現在,謝世瑜才發現,事情似乎並沒有這樣簡單。

    因為除了他第一眼恍惚中瞧見的那雙巨大的眼睛之外,這紅衣姑娘身上似乎還有些別的……不太對勁的地方。

    可是……究竟是哪兒呢?

    謝世瑜百思不得其解。

    謝世瑜陷入了沉思,而柳婧卻像是陷入了一個迷幻的夢境。

    原本緊張的心漸漸放鬆下來,原本警惕注視著四周的目光也慢慢收了回來。

    柳婧似是沒有注意到她身畔的謝世瑜,她轉過身,長長的裙角揚起了一個艷麗的弧度,拂過地上那裸露在地表的白骨,就像是輕輕拂過情人面頰的嘴唇。

    她似夢非夢,手中的長劍慢慢鬆開,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而她原本深色的眼眸也不知何時慢慢褪去顏色,最後更是化作了不屬於人類的尖利豎瞳。

    恍惚中,柳婧向前一步,一腳踏入了一個奇異的地方。

    而這一幕落在一旁的謝世瑜眼中,卻是柳婧一步踏入虛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這是怎麼回事?

    謝世瑜大驚。

    而另一邊,柳婧卻感到自己站在了雲端之中。

    一隻無形的手拂開了她腳下厚重的雲層,於是她探頭向下望去,只見雲端之下,無數繁華的城池遍佈遼闊的土地,人群往來,擠擠攘攘,間或有修士御劍飛過,留下一道流光。

    --這裡是……她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

    柳婧恍惚地注視著下方,目光穿過層層雲層,落在凡間。

    在凡塵中,她瞧見一個身著耀眼紅衣,艷麗無雙的姑娘唇角含笑,緩緩從世間的鬧市中走過,凡是瞧見過她面容的凡人,無一不為她癡狂,為她做出種種可笑可憐可歎之事,但這些事卻無法在她心中留下甚至一個微弱的影子。

    --那是……誰?

    --為何……她會感到這般熟悉?

    不待柳婧想起更多,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輕笑聲在柳婧耳畔響起,輕聲慢語,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和輕蔑。

    是你喚醒了我?

    柳婧瞬間驚醒。

    就像是福至心靈,當她拿到幻音符時那一瞬間感到的異物侵入的感覺,和她來到藏著魔神心臟洞穴後感到的那一瞬間的異樣在柳婧腦中閃過,理智瞬間回籠,一個幾乎恐怖的猜測襲上心頭。

    柳婧驀然轉身,但在她欲轉身的那一刻,一隻修長的手卻不知從何而來,探了出來,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

    那隻手很輕,很柔,但卻讓柳婧怎麼都回不過身來。

    柳婧咬牙,心中因方纔那個恐怖的猜測起伏不定,也不知是驚是懼是怒,一字一頓道:「上古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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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只聽身後那人又是一聲輕笑,道:這般聰明,倒真不愧是身負仙脈之人……不過若被那些人瞧見曾經的仙脈後人,此刻卻是入了我魔門,也不知他們會有怎樣的表情。

    說到這裡,原本還清冷高傲的聲音驀然放聲狂笑起來,既是譏誚,又是狂妄。

    柳婧心中既驚且疑,失聲道:「仙脈?」

    仙脈?

    她是仙脈?

    她竟是仙脈?她怎會是仙脈?!

    聽到這兩個字,那人的笑聲猛地一收,陰冷道:你又算是什麼仙脈?不過是一隻四腳畜生和凡人的血脈--又一隻四腳畜生罷了,又算得了什麼?

    就差被指人著鼻子罵「畜生」,柳婧心中狂怒,冷笑道:「便是畜生,不也是比你活得久嗎?一個非人非妖非神非魔的孤魂野鬼,倒是好意思來指著別人的鼻子罵畜生麼?」

    那人狂怒,道:「膽大包天!就不怕我一口吞了你?」

    柳婧回以冷笑:「若你能,你還會等到現在?!」

    身後的人有一瞬間的失聲,但柳婧卻沒有絲毫見好就收的意思,冷聲道:「不僅如此,我想,你現在不僅沒有身體,怕是連力量也丟得差不多了吧,或者是懼怕我這所謂的『仙脈』,甚至是有求於我?若非如此,按照你們魔神的一貫風格,應該把我早早吞下回復力量才是,又何必來同我說這樣多的話?!」

    身後那人氣得笑了,道:你便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柳婧亦是一聲冷笑,道:「若是你敢殺我,我便自爆身體,要你連最後一個托魂的寄體都沒有,就這樣被蝕靈風吞噬殆盡好了!」

    身後那上古魔神驚疑不定,道:你怎知『托魂』和『蝕靈風』?!

    若非篤定人類修士不懂得何為「托魂」何為「蝕靈風」,這上古魔神又怎會以這般強勢的姿態出現?

    聽到這只剩一縷孤魂的上古魔神的反問,柳婧一怔,恍惚了一下。

    是啊……她怎會知道什麼是「托魂」,又怎會知道什麼是「蝕靈風」?

    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方纔,這兩個柳婧從未聽過的詞就這樣從她口中脫口而出,那般篤定又是那般理所當然,就好像這一切她早就爛熟於心。

    --為什麼?

    沉默半晌,身後那上古魔神的殘魂反倒是笑了起來,道:倒是我小瞧你了,我收回方纔的話,從你的膽量來說,倒是的確頗像當年那些該死的老傢伙。

    但下一刻,那聲音便越發冷了:所以我更討厭你了。

    柳婧:「彼此彼此。」

    那聲音哼笑一聲,道:就讓我們開門見山地說吧,我的確需要你的身體來托魂,而我現在的狀態,也的確扛不住蝕靈風。

    柳婧冷笑一聲。

    那聲音繼續道:但是魚死網破這件事,無論是對於你還是對於我,都是損失慘重而且完全沒有必要的事,你死了對我沒好處,而我若是要死,也不會讓你好活!

    柳婧道:「你待如何?」

    那聲音帶上了幾分陰冷笑意: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交易?』

    聽到系統的話,謝世瑜皺眉,心中警惕起來,道:『你又想做什麼?』

    系統自信滿滿,自以為這次一定能夠成功,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方纔的那個人去了哪兒麼?只要你應下我一件事,我便告訴你該怎麼找到她!』

    謝世瑜默了默,奇怪道:『為什麼我一定要去找那個姑娘?』

    系統:『……』

    系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

    傻!傻的沒邊兒了!

    系統趕緊補充道:『那個反……咳,她可是方才救你一命的那個人,現在她遇上要命的事了,難道你想坐視不理?!』

    謝世瑜一驚,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

    方才救下他的人……竟是……竟是那個姑娘麼?

    不是那個黑衣人,而是那個姑娘?

    可是……山洞裡留下的,明明是只有魔門之人才會有的魔氣,可那個姑娘分明是通雲門的弟子啊!

    謝世瑜越發糊塗起來。

    瞧見謝世瑜的反應,系統心中終於有了幾分把握,頓時得瑟起來,道:『沒錯!方才就是那個姑娘救了你!現在,那姑娘可是被藏進了一個小世界中,若是你不去幫她,恐怕她就要死在那個小世界裡頭了!』為了加重籌碼,系統添油加醋,將柳婧的處境說得危險萬分,想來以謝世瑜的性情,聽到這樣的話定不能坐視不理,這樣一來,它停了十多年的養成計劃大概可以這樣順勢走上正軌了。

    系統越想越美,如果可以的話簡直就要流下口水來。

    吸溜了口氣,系統自以為萬物皆在掌控之中,得意洋洋道:『怎麼樣?想好沒有?我可沒有獅子大開口,只要你應下我一件小事而已,我就能……等、等等!你想做什麼?!』

    森冷的劍鋒映出了謝世瑜冷厲的側臉。

    --做什麼?

    「救人!」

    長劍

    劍落下,聲動四野。

    原本井然有序的靈力四竄開來,一道狹小扭曲的裂縫在謝世瑜面前一閃而逝。

    --就是這裡!

    謝世瑜眼中微亮,又是一劍接上,正正地落在方纔那道縫隙之上,吐氣開聲。

    「給我開!」

    雲端之上的世界波動起來,柳婧感到幾分異樣,回頭想要去看,但卻依然被身後的那魔神牢牢按住肩膀。

    「怎麼回事?」柳婧問道。

    那魔神祇是低笑著,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笑聲裡是說不盡的譏誚嘲諷,但卻沒有回答柳婧,只是道:你不後悔?

    想到方纔的交易,柳婧聲音微冷,道:「難道你後悔了?」

    魔神大笑著,道:如此甚好,你不後悔,再好不過!

    驀然間,那隻手在柳婧身後用力一推,將猝不及防的柳婧推下雲端。

    風聲在柳婧耳畔呼嘯,她從無盡高的雲端落下,心中卻是無喜無悲,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雲端之上那瞧不清面貌的魔神,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且看究竟鹿死誰手吧!」

    柳婧閉上眼,而下一刻,在地面那座繁華的城池之中,置身鬧市的紅衣少女的眼睛驀然睜開,恰好聽到耳畔一個隱含嫉妒的聲音不耐道:「……我方才說的話,你究竟聽到沒有?」

    紅衣少女,也就是柳婧神色恍惚了一下,微微歪頭,瞧向了身旁那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黑袍少女,分明艷麗的顏色卻露出了孩童的迷茫模樣,竟是將同為女子的黑袍少女給晃了一下眼。

    黑袍女子瞬間回過神來,咬咬牙,心中更恨。

    --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抓破這張狐媚的臉蛋……沒了這張臉蛋,看她還能怎麼勾引男人!

    黑袍女子眼中泛著露骨的惡意,但紅衣少女卻恍若未覺,笑容嬌媚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自傲,道:「我怎麼會不記得呢?」

    是啊,這是她拜入屠靈殿後師門交待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她怎會不記得呢?

    紅衣少女掩唇輕笑,帶著輕蔑和厭惡地目光在黑袍女子身上掃過一圈,道:「但,師姐,你也莫忘記了,雖然我叫你一聲師姐,但你也莫以為你真的便是我的師姐了--區區一個外門弟子,竟敢同內門弟子叫板,你覺得,我若去回了師尊,他是罰你,還是罰我?」

    黑袍女子又驚又怒,原本還以為這個狐媚子只不過是臉長得好看罷了,這才得到莫師兄的另眼相待,但卻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是一點也不懂得夾著尾巴做人的道理,才不過是來到屠靈殿的第一個任務,就敢跟她這個師姐叫板,弄出ど蛾子來……難道她就不怕她拼著被罰,撂挑子不幹?這樣一來,誤了事,被罰的人不僅是她,還有這個狐媚子……難道這個狐媚子就真的不怕執事長老的手段?

    似是瞧出了黑袍女子的所思所想,紅衣少女湊近黑袍女子的耳畔,吃吃笑著,一隻柔若無骨的手也放在了黑袍女子的肩上,媚聲道:「你真的覺得,若離了你,我就一定做不成這件事,就一定會被執事長老所罰,還失了長歌的歡心麼?」

    聽到那聲親暱纏綿的「長歌」,黑袍女子的眼睛瞬間就氣紅了,竟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們早已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巷,只是惡毒地看著柳婧,惡聲惡氣道:「賤人!別以為莫師兄一時對你另眼相待,就是永遠對你另眼相待!你還沒上了莫師兄的床,就敢叫得這麼親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柳婧眼中紅光一閃而逝,聲音卻是又媚又柔,道:「你方才喚我什麼?」

    黑袍女子得意一笑,話就像是淬了毒一般,一字一頓道:「我就是叫你賤人又怎麼了?!」

    柳婧微微一笑:「不怎麼樣。」

    黑袍女子心中越發得意,但緊接著,黑袍女子便聽到一聲古怪的、像是骨骼碎裂的聲音。

    這是什麼?

    黑袍女子心中生疑,但還沒等她來得及想更多,力氣就從她的身體裡頭慢慢抽離,而喉嚨的劇痛也終於佔據了她的所有意識。

    柳婧看著在她面前慢慢癱軟在地上的黑袍女子,不緊不慢地撩起裙角,小巧玲瓏的紅鞋踏在黑袍女子的胸口,慢慢踩了下去。

    「是啊,不怎麼樣--只不過請你去黃泉走一趟罷了,若你還能回來,可別忘了告訴師妹黃泉那兒究竟是怎樣的景色呀!」

    隨著那隻小巧的紅鞋的踩踏,黑袍女子的胸口慢慢塌陷下去。

    黑袍女子眥目欲裂,被早早掐碎的喉嚨只能發出可怖的「呵呵」聲。她死死地盯著柳婧,面容扭曲,眼裡是說不出的怨毒。

    但柳婧卻依然笑盈盈地瞧著她,就好像這一幕沒有在她心中留下任何愧疚、恐怖、慌亂的影子。

    「再見……哦,錯了,是再也不見。」

    「卡噠。」

    隨著一聲輕微而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柳婧一腳踏碎了那黑袍女子的心臟。

    血液四濺,染紅了柳婧的裙角和紅鞋。

    柳婧微微皺眉,輕蔑地瞧了那黑袍女子一眼後,踢掉自己的紅鞋,又撕掉那些被鮮血浸染的裙角,竟就這樣施施然地赤足離開了這裡。

    走出陰冷的小巷,柳婧瞧著天空耀眼的太陽,露出一個微微的笑意。

    她柳婧要做好這件事,難不成還需要那所

    謂的師姐的幫助麼?

    「長歌……我一定會將它完成得漂漂亮亮的,然後……」柳婧目光含情,聲音柔媚,「……去見你。」

    「等我。」

    紅影像是一團烈火,在街頭一晃而過。

    片刻後,同一條小巷裡頭,一道漆黑的裂縫張開,吐出了一個青色的人影。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你大爺的你應我一回能死啊?能死啊?!』

    沒有理會在腦子裡鬧騰的系統,謝世瑜愕然看著腳下那具死不瞑目死相淒慘的屍體。

    這是……哪兒?

    謝世瑜的目光一凝,倏爾瞧見了落在不遠處、沾滿了鮮血的紅鞋。

    紅鞋?

    --紅鞋?

    就像是著了魔一般,謝世瑜走到那雙紅鞋面前,半跪下來,凝視許久,而後顫抖著從乾坤袋裡頭拿出那一雙他收了許久的紅鞋,放在地上。

    --分毫不差。

    ……分毫……不差。

    謝世瑜驀然扭頭,看著那具死相淒慘的屍體,感到心中似乎有一角慢慢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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