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入夢 文 / 淺笑三分
子畫近日過得甚為悠閒,雖然外邊他被傳的腥風血雨,但在府裡他卻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一日中午,子畫又抬了把躺椅在院子裡曬太陽,冬日的暖陽不烈不驕,正是讓人喜愛的時候,子畫一手從旁邊放著的托盤中拿出一塊點心吃著,一手拿著條鞭子逗著小狼。
小狼雖然吃的滾圓,但身手卻還不賴,毛茸茸的一團撲騰著在地上跳動的鞭子,玩的不亦樂乎。
安熙寧原想跟子畫商量一下如何應對坊間的流言以及他父皇病情的事,結果進來時看到的這麼一副人閒狼忙的樣子,立馬就不淡定了,抽著嘴角坐到子畫身邊:「我怎麼覺得這小狼越來越傻了,是不是吃多了的緣故?」
正往嘴裡塞點心的子畫一頓,默默地將嘴裡的點心嚥下,轉頭對安熙寧認真道:「熙寧,早上我將一物不小心從窗外拋出,似是掛在了樹上,你能否幫我將之從上面拿下來?」
安熙寧滿口答應,子畫竟也有讓他幫忙的一天,自己作為一家之主終於有用武之地了,隨即脫了外袍,雄赳赳問道:「子畫,在哪棵樹上,我給你拿下來。」
子畫隨手指了一棵樹,正是院子裡一顆禿了葉子的銀杏,枝幹高大筆直,樹理光滑,就是輕功好的人也難以施展。
安熙寧瞇著眼睛往上看那幾根屈指可數的枝椏,疑惑道:「子畫,你丟了什麼東西在上面,我怎麼沒看到。」
子畫漫不經心道:「很重要的東西,比較小,要爬上去才能看到。」
「哦。」安熙寧傻乎乎點頭,張開四肢撲向樹幹,手腳並用地往上爬,遠遠看去就像一條緩緩蠕動的毛蟲。
爬了將近五米高,夠著了第一枝分枝,安熙寧低頭叫:「子畫,是扔在這裡嗎?」
「不是,再往上點。」
於是,繼續往上。
又到了一個分枝處:「子畫,是這裡嗎?」
「不是,再上些。」
安熙寧小心翼翼地往下看了一眼,此時離地面已經很遠,陽光下竟有些暈眩的感覺,無奈這裡還不是目的地,只有繼續往上爬。
「子畫,這裡是了嗎?」
「還不是,再繼續。」
子畫悠閒地坐在躺椅上,腳邊蹲著吐舌頭的小狼,左手上的鞭子已經被一人一狼嫌棄地丟在一邊,專心致志地看著樹上艱難移動的安熙寧。
感慨地摸摸小狼的毛腦袋,子畫道:「小狼你學著點,以後不要像安熙寧一樣光長個子不長腦袋,就算吃的多了也不能掉智商。」
小狼「嗚嗚」幾聲,似是應和,子畫滿意地獎勵它幾塊牛肉粒,繼續和小狼一起興致勃勃地看安熙寧爬樹。
安熙寧又艱難地往上挪了幾寸,雙手緊緊抱著樹幹四處張望,扯著嗓子道:「子畫,你確定丟在這棵樹上了嗎?我怎麼都找不到。」
子畫抱起小狼往房內走:「我不確定東西是不是在樹上,但我確定你是越來越傻了。」
安熙寧在寒風中凌亂,看看離去的子畫,再看看自己的處境,簡直欲哭無淚,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得罪子畫啦?!
好不容易下了樹,安熙寧手腳發飄地進了房,從背後將子畫摟入懷中:「你剛才是不是騙我的?」
「你說呢?」
安熙寧鬱悶,將臉埋在子畫的頸間:「我覺得你是騙我的。」
子畫掙扎開來,轉身用手上捲起的書敲了下安熙寧的前額:「都知道我是騙你的了還要問,安熙寧,你真是越來越傻了。」
再次被評價為傻的安熙寧炸毛了,捉住得意的子畫便狠狠地啃了下去,將唇舌通通捕獲,連呼吸都全部剝奪,橫在腰間的手臂強壯有力,緊緊地將子畫箍在自己的懷裡。
終於分開一絲的距離,安熙寧呼吸急促,鼻尖貼著子畫的臉頰,輕聲道:「我遲早要被你折磨死。」
「承受不住我可以讓你解脫。」
「不要!」安熙寧咬一口子畫的下唇,「我要被你折磨一輩子。」
子畫輕笑,拉著他在桌邊坐下:「你此時來找我,是為了何事?」
「為了我父皇,也為了你,」安熙寧捉住他的手放在掌心,「子畫,我父皇被夢魘所纏已近十天,宮外流言四起,都說你是罪魁禍首,雖然近日被壓制,但不保哪日便會爆發,我記得你曾說這是讓父皇承認我兩婚事的契機,就不知你該如何去做,可需我的幫助。」
子畫若有所思:「原來已過了近十天,在府中太安逸,我都快忘了時間。」
安熙寧無語,抓起掌中的手便啃了一口,子畫瞪他:「你怎麼跟小狼似的,這麼大了還需要磨牙?」說著將手抽回,遞到安熙寧面前,只見白皙的手背上印著兩道淺淺的牙印,在一片雪色中透著一點紅,格外顯眼。
安熙寧頓時心疼了,將唇印在牙印處,又伸出舌頭繞著牙印舔了舔,濡濕的感覺讓子畫一時不知所措地紅了臉。
慌亂地收回手,子畫低著頭道:「我今晚便行動,你無需幫忙。」
知他是害羞了,安熙寧也不點破,正好此時小硯台找他匯報府內事項,他便被子畫趁機趕了出去。
夜裡,惠安宮中,明德帝在皇后的服侍下喝完藥,一臉疲憊地上了床,沒一會兒便深深睡去。
不出所料地再次進去夢中,四週一片白霧茫茫,明德帝不敢高聲叫人,只好待在原地靜觀其變,腳下突然變得柔軟濕潤,低頭看時,原來荒蕪的土地變成了沼澤,他正陷在泥漿之中,難以移動分寸。
明德帝厭惡地皺緊了眉頭,試著將腳從泥漿中抽出,只是他越動,陷的就越深,轉眼泥漿已陷入他膝蓋,明德帝大急,額角冒出冷汗,正在此時,遠處傳來「沙沙」聲,似是巨物碾壓草叢發出的聲音。
明德帝抬眼望去,頓時駭的七魂丟了六魄,只見一條成人男子腰粗的黑色巨蟒向他撲來,昏黃的眼如燈籠般大,散發著凜凜寒光,口中吐著猩紅的蛇信,兩顆巨牙鋒利可怕,直教人膽戰心驚。
巨蟒突然直起身子,黑影壓下時明德帝臉色已然發白,那巨蟒似很滿意他的反應,張著血盆大口向他逼近,撲來的腥風令人作嘔,明德帝甚至能感覺到蛇牙貼在臉上時的冰冷。
「吾命休矣!」
正待閉目等死之際,耳邊傳來巨蟒的痛呼聲,明德帝睜眼一看,就見巨蟒頭上插著一柄寶劍,鮮血從傷口處汨汨流出,染紅了身下的草叢,那巨蟒疼地在地上翻滾低嚎,尾巴拍擊著地面,濺起一片的水花和泥漿。
明德帝臉色驚魂未定,就聽上方傳來人聲:「孽畜,休傷人性命。」
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面前就出現了個白鬚老人,面容清瘦,仙風道骨,右手結一個印,就將肆虐的巨蟒收入網中,左手一招,剛才插入巨蟒頭部的長劍便回到了他的手中。
白鬚老人轉身看向明德帝,手一揮將他從泥沼中救出,溫和道:「現孽畜已伏誅,聖人不必害怕。」
明德帝強自穩了心神,向老者施禮道:「多謝老神仙相救。」
老者朗笑幾聲:「聖人不必客氣,聖人乃紫薇入命,救你本就是順天而為,何須言謝。」
「即使如此,也要多謝老神仙救朕一命,」明德帝再次拜謝,猶豫一番後道,「朕還一事相求,不知老神仙可否幫忙。」
「聖人請講。」
「朕近日不知是何原因,總是噩夢連連,不知老神仙可有解決之法?」
老者浮塵一甩,撫鬚而笑:「本仙正是為此事而來。」
「哦?」明德帝大喜過望,忙追問道:「老神仙是能幫朕?」
「本仙不能,但有一人能。」
「不知是何人,老神仙能否相告?」
老者並未急著回答,腳下升起祥雲緩緩上空,明德帝正著急間他就此離去時,老者的聲音從空中傳來:「登高憑欄處,白衣救命人,姻緣天注定,不可逆時為。」
話音剛落,老者已在空中消失不見,明德帝大急:「老神仙,這是什麼意思,請解惑啊老神仙。」
「陛下,您醒醒陛下。」
明德帝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皇后一張焦急的臉:「陛下,您沒事吧。」
拂下皇后為他拭汗的手,明德帝疲憊道:「朕沒事,梓潼不必擔心。」
停頓一下後又問道:「朕是不是說夢話了?」
皇后嗔他一眼:「您也知道?剛才一直在叫什麼老神仙,臣妾怎麼喚您都不醒。」
明德帝抬手想安撫她,卻發現自己手上竟握著一塊帕子,驚訝之餘忙打開來看,上面寫著幾行字,分明就是夢裡那個老神仙最後對他的提示。
同一時間,宮外的子畫睜開了眼,剛走下床,旁邊的安熙寧就湊了上來:「子畫,計劃進行的怎麼樣?」
子畫拿過遞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自負道:「本仙出手,還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