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噩夢 文 / 淺笑三分
由於年關將近,許多政務需要在年前處理完畢,因而明德帝這幾天一直是忙的分身乏術,也就沒了時間去後宮廣撒雨露,一直宿在泰德殿。
也不知是過度勞累還是怎麼,他最近一直噩夢頻頻,夜不安穩,每每醒來時都覺得這宮殿裡鬼影重重,陰森可怖,召了太醫來看,只說是太過勞累,以致精神虛弱才會夜不能寐,噩夢連連,吃了藥後也沒多大用,後來聽了身邊大太監全福的話去了皇后處歇息,雖好了點,卻不能根治,幾日下來,人都瘦了不少,臉色隱隱泛出蠟黃來,看的皇后是焦急不已。
都說福無雙全,禍不單至,不久宮外就流傳起明德帝被鬼魅纏身,夜夜不得安眠的消息,更有知情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原因。
說是五皇子北征時在戰場上帶回了個白衣男子,貌比潘安勝三分,把五皇子你得暈頭轉向,竟不顧世人的眼光要與他結為連理,在凱旋的當晚向當今聖上請求賜婚,奈何皇上認為男男成親不合規矩,此歪風不可助長,且若賜婚會有傷皇族顏面,就拒絕了五皇子的請求,之後皇上便神情虛弱,夜夜被噩夢所擾了。
宮裡的人都在猜那白衣男子其實是只公狐狸精,專門吸食男子精氣用作修煉,先是纏上了五皇子,將他迷的失了常性,任意而為,全然不顧三綱五常。後因皇上拒了他與五皇子的婚事而惱羞成怒,對皇上施了妖術進行報復,才讓皇上被鬼魅所擾。
這傳言說的有鼻子有有眼,大部分百姓也就是聽個熱鬧,越是皇家秘聞,越是曲折離奇就越是有人願意聽,願意傳。一開始並沒有幾人肯真信,但三人成虎,說的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每人都抱著一種空穴來風必定有因的心態,一時之間整個京城都在說是因為子畫而使明德帝抱病的。
對此類傳言,安熙寧也有所耳聞,初次聽時還氣的暴跳如雷,跑去子畫面前抱怨,但被子畫冷瞪一眼後,瞬間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自個跑去跟軍中的部下商議如何反擊。
平息一個流言的最好方法不是洗白,而是用另一個更強大的流言將它蓋過去,在這一方面,安熙寧可是箇中高手,既然賢妃能想出這招,那就別怪他回敬她一個更限制的。
於是京城的流言一波未平之時又起一波。
據傳,二皇子去苗國幫助平亂時,曾在營地不遠處救過一苗族女子,該女子大膽*,與二皇子春風幾度後說了自己的來意,原來那女子是附近村裡的一個富家小姐,父親兄長被流寇所擄,關在迷瘴林後的懸崖處,請求二皇子去搭救他父兄。
二皇子本就想剷除那幫流寇,他好大喜功想趁機立下戰功後回朝封王,現在又被美色所迷,不顧李將軍阻攔強自去了瘴林中,沒曾想那美女是流寇所派,偷換了他抵禦瘴氣的藥物,染了一身病回來,別說封王,面子裡子全沒了。
這流言有根有據,還涉及到封王這麼大的事,頓時就將子畫的流言給蓋了過去,成為百姓口中茶餘飯後的新話題。
正春殿裡,二皇子將書桌上的紙硯一掃落地,赤紅著雙眼對跪滿在地的太監宮女們怒吼:「滾,全都給本殿下滾,滾!」
「是,是。」一幫奴才們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怒了二皇子而做了那替罪羊,低著頭躬著身就往門外逃。
「你們慌慌張張的要幹什麼去?」一道麗音傳來,幾個宮女太監抬頭一看,就見一宮裝麗人帶著兩個宮女向這邊趕來。
「奴才見過徐側妃。」
「都起來吧,殿下可在書房中?」
「回側妃娘娘,殿下在書房裡,但是,但是……」
「有話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剛回話的小太監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道:「殿下因為宮外的流言,心情正不好,側妃娘娘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流言?」徐側妃轉念一想便猜到了是何事,自信一笑揮手讓一幫的宮女太監退下,她正愁沒有機會在二皇子跟前討巧,讓他將自己抬正呢,沒想到這機會就送到自己面前了。
輕挪蓮步走到書房前將門推開,裡面果如他所料傳來爆喝聲:「滾,本殿下讓你們滾!都聽不懂人話?」
「殿下何故生如此大的氣。」
委屈的聲音傳來,稍稍平息了點二皇子的怒氣:「愛妃,你怎麼來了。」
徐側妃走到二皇子身邊,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一雙素手揉捏著他的雙肩:「妾身今日為殿下準備了些點心,特意為您送來,卻聽幾個宮女說殿下您正在書房裡生氣,心裡著急便過來看您了,也不知殿下是為何事所擾,能否說出來給妾身聽聽,也好為殿下分憂。」
二皇子將徐側妃摟住坐到自己腿上:「愛妃有這份心就夠了,要說這事,還不就是宮外的那些流言?」
徐側妃掩唇一笑:「那些流言妾身也有所耳聞,殿下何苦為了一些無知刁民的話而氣壞了身子。」
二皇子冷哼:「本殿下都被人欺負到頭頂上了,怎麼能爽。」
「妾身知道上次殿下錯失封王機會心中有氣,但妾身相信殿下封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如今殿下要做的就是在皇上面前多露面,多立功,而不必花時間在這些流言上。」
「多立功?談何容易,簡直就是婦人之見。再則這流言若被父皇聽去,豈不是要斷了我的前程。」
徐側妃一雙雪臂攀上二皇子的後頸:「殿下可有想過這流言出自誰口。」
「這還用想?」二皇子挑眉,「我母妃前段時間放了個安熙寧的流言出去,現在怕是他報復來了。」
>「殿下既然知道是五皇子所為,何不將之告訴皇上?」
「無憑無據,你讓本殿下怎麼告訴父皇,怕是捉不到狐狸還惹一身騷吧。」
「這就要看殿下您如何說了,」徐側妃輕笑,附到二皇子耳邊低語幾聲。
「妙,愛妃你的主意真是太妙了。」
「那殿下是否有賞?」
「有!本殿下現在就賞你。」說著二皇子的手向下滑去,將身子酥軟的徐側妃摟高,埋首到雙峰之間。
第二天一早,二皇子打著探望明德帝的旗號去了御書房,書案後的明德帝臉色有些暗黃,精神明顯不振,見到安熙哲也只是簡單詢問了兩句,便讓他坐到了一邊。
安熙哲拿出一早備好的禮品放到書桌上,明德帝抬眼詢問,安熙哲道:「父皇,兒臣聽說您最近精神不佳,夜不安寢,想起年前兒臣得到的一根千年老參,聽說功效奇佳,特來獻予父皇,望父皇龍體早日康復。」
明德帝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哲兒你有心了,朕無大礙,不必太過掛懷。」
「父皇的身體兒臣豈能不掛懷,您若健健康康,便是兒臣最大的心願了,倘若誰敢用些齷齪手段傷了父皇,兒臣即使不才,也要跟他拚上一拚。」
明德帝心中瞭然,面上卻不顯:「哲兒,你為何有此一說?」
「父皇,」二皇子面露難色,「兒臣有話不知當不當講。」
「有話就快說吧。」
「父皇,兒臣昨日出宮,聽到一個傳聞,」二皇子稍稍停頓,偷看一眼明德帝,然後繼續道,「說五皇弟帶回來的那個白衣男子是個妖孽,還說您的病是由他而起的。」
明德帝對這流言早有耳聞,他倒不信子畫是什麼妖孽一說,但傳言中說的安熙寧求他賜婚一事卻是真真有發生過的,這也就意味著他身邊或皇后身邊有人嘴巴不嚴。
他不動聲色,端起茶杯拿在手中,任蒸騰而上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神色:「這些無稽之談不可多信。」
二皇子心內恨恨,到了此時,明德帝還是向著安熙寧說話。長睫斂了不甘,二皇子道:「兒臣也是不信,但就怕有心人在此做章。」
「哦?」
「父皇,」二皇子面露難色,「您也知道,兒臣與五皇弟之間少有來往,然而這被一些心懷叵測之人謠傳成是我兩兄弟不睦,因而此次流言一出,便有人猜測是兒臣所為,但兒臣是真心冤枉,就算兒臣與五弟之間有過什麼誤會,也不敢拿皇家的顏面做章,更不敢拿您的龍體開玩笑。」
二皇子的話說的半真半假,讓人抓不出漏洞來,明德帝一時也拿不準真假,只得道:「此時朕自有決斷,你不必擔心。」
二皇子應是,然後繼續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
「說吧。」
「兒臣認為京城的風氣應該適當約束下。」
「此話怎講?」
「自傳出五皇弟的流言後,兒臣出兵苗國戰敗的流言也出了來,雖然民風開放是好事,但如此大談皇家之事,還是有損皇室體面的,父皇您認為呢?」
「竟然連你的流言都出了?看來是得好好整治整治。」
明德帝神色晦暗,隱隱有不滿之意,二皇子偷眼看去,唇角微勾,道:「父皇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