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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蝴蝶會上會倫圖,忽聞清笛聲聲長2 文 / 雁如歸

    一壺酒快見底,桌上的菜也差不多都進了肚子,落瑤拎了蝶燈準備拍拍袖子和倫圖道謝離開。

    突然覺得眼前暈了暈,這酒喝著清淡,沒想到後勁這麼大,落瑤兩腳頓時有點輕飄飄,正要一頭往前栽去,卻落入一個漆黑的懷抱。落瑤心道糟糕,不會真有什麼圈套吧。

    落瑤聽聞倫圖問她:「怎的這麼不勝酒力,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落瑤心裡警鈴大作,終於露出尾巴了。她記得以前跟著二哥聽戲,戲裡頭的男配角就是這樣假惺惺地對涉世未深的姑娘說:「姑娘住哪兒,我送你。」隨後就這樣引狼入室,隨後男主角就踩著五彩的祥雲出現,救了女主角,兩人從此過著蜜裡調油的幸福日子。

    落瑤哀歎一聲,這個倫圖果然是典型的男配角,只是她的男主角不知道在哪裡,怕是還沒生出來吧?果然娘親說的對,凡是要靠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那就只能得到失望。

    她掙扎了幾下,卻絲毫沒有力氣,眼皮越來越重,在一陣白光還未來之前,她只想到一句話:完了,第一次下山就栽了,真是丟師父的臉。之後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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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雲山。

    弟子們在做晚課的時候發現,今晚他們的師父有點心不在焉,明明是《自在心經》,師父卻念成了《舍利般若經》,眾弟子不敢言,只能默默跟著念。

    容淮念到一半就突然停住了,眼光掃了一圈,在落瑤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隨後掐了掐指,臉色微變,問宋勵:「十二還沒有回來?」

    宋勵愣了愣,不明白師父這麼脫線的問法,道:「是的,未曾回來······」話未說完,一陣紫風掠過,容淮已經直接朝殿外飛去。

    落瑤腳上的鈴鐺隨著倫圖的步伐清脆地響著,倫圖看著懷裡熟睡的人兒,嘴上浮著一絲笑。

    他第一眼看到她便覺得這姑娘與眾不同,渾身散發著一股靈氣,本想說個別的化名告訴她,可不知怎麼的話到嘴邊還是老實交代了自己的名號,誰曉得她聽了居然也沒什麼反應,還拿鬼來打趣他,殊不知她可以用妖用魔來開玩笑,卻萬萬不能用鬼來開玩笑,因為倫圖他的的確確是一隻血統純正貨真價實的鬼。

    倫圖估摸著她估計是落雲山的人,與世隔絕不問世事,才不清楚外面的情況。想和她多說幾句,卻不知她如此不勝酒力,難道這山上平時都不讓人喝酒嗎?倫圖嘴巴撇了撇,他的目光落到落瑤腳上,瞥到這對蘭溪鈴,不似凡間之物,她果然是落雲山弟子。

    其實以他一貫的作風,他是不會好心送別人回去的,可偏偏看到她卻像著了魔一樣想保護她,居然不知不覺抱著她走了好長一段路,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在落雲山山腳。

    山腳旁一塊石頭上刻著三個蒼勁大字,揮斥方遒筆筆深透,正如這山的主人。

    天邊一顆流星璀璨劃過,似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只是懷中的仙女此刻正醉醺醺著。

    倫圖自嘲地笑了笑,剛想抬腳踏上台階,一陣白檀香迎面飄來,還沒看清楚是什麼,只見一個紫色的身影如風一樣從身邊掠過,身法輕盈,猶如一道紫色的閃電。

    倫圖心裡一驚,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閃,站穩後才發現懷裡一輕,方纔還抱著的人不見了,定睛一看,一個紫袍男子凝眉肅立。

    他一手摟著落瑤,一手微覆上她的額頭探了探,懷裡的女子動了動,半夢半醒地喊了句「師父」,趴在紫衣男子肩頭又迷迷糊糊睡過去,叫人懷疑方纔的一聲「師父」是否是幻覺。

    紫衣男子見她沒有異樣,似乎鬆了一口氣,隨之探究的眼神從倫圖臉上劃過,倫圖一陣哆嗦,彷彿被削掉一層皮一樣難受。

    男子冷著臉說道:「我落雲山與鬼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鬼君此番而來所為何事?」

    倫圖對他一眼認出自己並不意外,把容淮的模樣從心裡過了一遭,猜了個七八分,不卑不亢地說道:「容淮神君無需如此戒備,本尊閒暇時間來到此處,剛好遇上這位姑娘,既然有緣,就喝了幾杯,」看了眼落瑤,又說道,「只是這位姑娘不勝酒力,也不知道是何許人,我猜測她應該是你這裡的人,便想碰碰運氣送她回來試試。」

    容淮仍舊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此,多謝。」卻再也不願多說一個字,攔腰抱起落瑤飛馳而去,剩下山門口三三兩兩的螢火蟲發著瑩瑩的光。

    倫圖摸摸鼻樑,覺得今天自己的行為的確有些不合身份,若是平時,他才不會去管一個喝醉的女子。只是不知為什麼,面對落瑤的時候,總想著收起鬼氣,對她小心翼翼,盡量用自己良善陽光的一面面對她。

    月光溫柔地灑滿落雲山的每個角落,地上像是鋪了一層薄薄的羊脂玉,倫圖站著欣賞了一會風景,踏著月色揚長而去,青石台階泛出淡淡的光澤,山腳放著一盞蝶燈,隨著風輕輕搖擺,彷彿根本沒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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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瑤醒來的時候,師兄們已經做完早課,她覺得頭有點疼,回想起昨晚似乎和一個叫倫圖的男子喝了點酒,之後,之後是怎麼回來的?又是一陣頭疼。

    十一師兄給她端了盆熱水進來,看到她時開始埋怨:「十二師妹,你說你的酒品怎麼就這麼差,醉了就醉了,還一個勁地拉著師父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不能喝酒下次就少喝點。」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師父那是多愛乾淨的一個人,哎。」

    這一聲歎歎得落瑤心裡發慌,顫著聲音問:「十一師兄,你,你是說,昨晚是師父帶我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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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十一給她擰了把熱毛巾:「是啊,師父本來在給我們做晚課,突然一聲不吭出去了,回來時還扛著個爛醉如泥的你,把我們都嚇了一跳,昨晚上你可鬧了一夜,大傢伙都忙著找東西幫你醒酒。」

    落瑤聞言臉白了白,拿毛巾遮著半張臉,問道:「我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彷彿用毛巾遮著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十一繼續說:「倒是沒說什麼重要的,不過你一直在哭嚷著叫師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言難盡。」落瑤用熱毛巾捲成團,敷了敷額頭,認命地歎氣,看來昨晚上丟臉丟大發了,在師父面前哭成鬼樣,看來酒這個東西,當真碰不得。

    十一師兄還在絮絮說著,從師父回來講到幫她醒酒,從幫她醒酒講到幫她洗臉,從幫她洗臉講到師父回去,從······

    落瑤聽得心裡越來越沒底,心裡悔恨的眼淚流成一條長河,嘴裡不住地歎氣。

    十一道:「你在這裡光歎氣有什麼用,山上的樹葉都要被你歎光了。去跟師父道個歉吧,師父也許念在你是初犯,會原諒你的。」

    落瑤看了看十一,覺得有道理,「師父在房裡嗎?」

    十一:「去後山打理花草去了,」抬頭看了看天色,「應該快回來了。」

    也對,落瑤差點糊塗了,師父平時此刻都會去照料他的花兒,落瑤打發走十一師兄,她獨自在房內思考了小半天。

    掐著時間,估摸著師父應該回來了。她走到師父緊閉的房門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落瑤兩手伏地,態度誠懇地說道:「徒兒不聽師父教誨,請師父責罰。」

    房內沒有任何聲音。

    落瑤心想:看來十一師兄講的不頂用啊,誰說師父會念在初犯原諒自己呢,師父果真是生氣了。能把天族脾氣最好的神仙都氣得不睬她了,可見昨晚她果真是太過分了。

    容淮不吭聲,落瑤就一直跪著不敢起來,她捏了捏地上的膝蓋,心想,如果這麼跪個半天,師父應該就消氣了吧。

    過了不知道多久,容淮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在這裡做什麼?」

    落瑤有點反應不過來,師父不是在房裡嗎?剛想回答,眼前出現紫色的衣袍,袍下一雙半舊的黑色錦鞋,容淮伸出他潔白素淨的手,落瑤猶豫了一下,把手輕輕覆上他掌心,暖暖的溫度讓她舒心。

    容淮好笑地看著她,道:「我剛從後山回來,路過你的廂房去看你,沒想到你倒是精神得很,跑我這裡來了,」修長的手指理了理她額頭的碎發,就像小時候一樣,容淮好看的眉毛挑了挑,「若我不回來,你是打算一直跪下去嗎?」

    落瑤耷拉著頭嗯了一聲。

    容淮緊抿著薄唇,眼裡滑過一絲促狹的笑意,隨後故意冷著臉道:「那你倒與為師說說,何錯之有?」落瑤低著頭,完全看不到容淮的表情。

    落瑤悄悄動了動發麻的膝蓋,說道:「徒兒不該瞞著師父偷偷喝酒,聽······聽十一師兄說,還勞煩師父背我回來。」又馬上說道,「師父你不要生我的氣。」

    容淮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把剛才給她理的頭髮又弄亂了,落瑤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喜歡揉自己的頭,若是換做其他師兄,她肯定早就跳起來了。

    容淮的聲音低不可聞:「我並沒想過要罰你,只是你一個姑娘家在外怎可如此毫無防備,在一個外人面前酩酊大醉,昨天是你運氣好,若是遇上別有居心之人,該怎麼辦?」頓了頓,又說道,「師父沒有失望,也沒有生氣,只是擔心哪天為師不在了,你該怎麼辦呢?」

    落瑤似懂非懂,看到師父憂傷的眼神,心裡彷彿被刺了一下:「師父,你不要難過,我下次不會了,以後我不惹你生氣了。」她聽到容淮輕輕的歎息聲。

    風溫柔地吹過臉頰,猶如師父溫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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