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四)千香公主 文 / 江畔青蛙
石聞保送來了酒菜,就又退到了房間的外面,並擋下所有來人。
林風端起一杯酒,在方臘的面前說道:「難能方大哥如此的看重在下,這酒就算是小弟給大哥賠罪。」
方臘笑道:「林風兄弟,你這是何話,俺方十三是真心當你兄弟,就是你把我們帶上死路,俺也認了。」
林風說道:「方大哥也該說說你的計劃了。」
方臘喝了口酒說道:「俺拿下歙州後,用飛鴿傳信,告訴舍妹方百花,讓她在杭州帶四百名九方盟的高手,去救出漆園的人。」
林風問道:「這行的通嗎?」
方臘說道:「還有何法?」
林風一笑,說道:「方法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方大哥可否去一試?」
方臘說道:「你我兄弟就直說了!」
林風說道:「夜襲青溪縣,然後取睦州,漆園可救!」
方臘看著林風。
林風給方臘倒滿了酒,說道:「青溪乃睦州門戶,取了青溪,以最快的速度打睦州,方七佛在睦州定會理應外何,睦州只是垂首可得。」
方臘看著林風說道:「三百人馬,對一萬五千鐵騎,還不說睦州城裡的三千多守軍,這可行嗎?何況我們到達青溪已經天亮,這青溪也不是這麼好取的。」
林風說道:「只要殺了青溪縣尉翁開,這青溪不攻自破,拿住青溪,我們在青溪停留一天,定會有軍投來,到時集齊五萬人馬,睦州何難?」
方臘看著林風,明白過來,笑道:「真是好計策,只是這歙州就你們三十人就可取下嗎?」
林風笑道:「誰說要取歙州,我們只是將計就計,去捉隻狐狸,等會兒誓師後,我帶人離開,方大哥帶剩下的兄弟趕往青溪,大哥路上只要把義軍的聲勢造出就可以了,就以殺朱勉、翁開為由,小弟抓到狐狸後,定會在大哥的前面進入青溪縣城,定會給大哥備好酒水。」
方臘說道:「一切都依林風兄弟。」
林風說道:「此事只有你我知道,大哥切莫說與第三人,一切都等到了青溪再說。」
方臘說道:「十三知道。」
林風說道:「想必石大哥也快攔不住他們了,我們還是出去!」
方臘一聽,放下酒杯,與林風一道出去,見石聞保攔下的有七、八人之多,其間有三個是聽風堂的人,林風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老實的站在方臘身後,石聞保見二人出來,也退到了方臘身後。方臘目光如電,一掃而去,這七、八人也安靜了下來。
方臘站在台上說道:「看來大家是等不急了,那就走!也該去校場了。」
也沒問眾人來的原因,就領著林風等人,往村南的打穀場而去。遠遠望去已經是人頭湧動,迎著夕陽黑黝黝的一片,打穀場的外圍還站著不少的村名,人人衣衫襤褸,面黃饑瘦,沒有一人的衣衫上不是四、五個補丁,有的乾脆就沒有補,破破亂亂的。
方臘站在打穀場外的一小土堆上,看著眼前的苦難兄弟,忘了本擬好的開場白,想了一會,說道:「各位窮苦兄弟,今日俺方十三是來給大家告別的,屬方十三再沒能力資助、接濟大伙了,如今漆園被圍,那昏官朱勉定是要斷了我們兄弟的生計,現在昏君的壽辰將至,昏官不顧及今年災狀,加重賦稅徭役,征花石崗,征北貢稅,與其餓死,俺方十三還不如帶著方家的兄弟,痛痛快快打殺一番,殺他昏官,劫他官糧,死前也做一回飽鬼。
想必在場的很多兄弟的家裡已經的無米下鍋了!大伙可知道是誰拿走了我們的糧食,對!就是那些狗官。這樣災年,不開倉放糧,還加重了稅銀,這還活的下去嗎?
俺方十三是個粗人,小時家窮,在鄉鄰的百家飯裡活了過來。如今,看著大夥一天不如一天,俺十三的心裡也苦了。辛辛苦苦一年,竟然還是餓著肚子。
大伙甘心嗎?」
打穀場上一片安靜,時有輕微的哭泣聲。
方臘接著說道:「大伙其實與俺方十三一樣,只想三餐飽飯,一席睡覺的地方,可看看大伙現在,三天吃一頓飽飯都沒有幾人,那個不是大好男兒,腳踏地,頭頂天。就真要餓死在這嗎?大伙給我說說。」
方臘大聲喊道:「能嗎?」
林風見狀,大叫了聲,「不能!」
場中數百人一聽,也同時呼叫,「不能!」每一聲都充斥著無窮的力量,每一聲都衝著天地的怨恨,同樣每一聲都是憤怒的不甘。
方臘壓下眾人的聲音說道:「今日俺方十三,得天符牒,在此帶著方家的一干男兒,去打出一片天地來,也給大家打出一片天地來,今日,我們就殺到昏官、貪官的家裡去。林風!」
林風大喝一聲「在!」林風一個箭步,串出前台,躬身站在方臘的土堆腳下。
方臘說道:「今日差林風兄弟為先鋒將軍,與前去埋伏在歙州內外的兄弟們會合,一氣拿下南城門,等我大軍前來。」
林風回話道:「末將領命!沈傲、錢冠等人隨我前去。」
沈傲、錢冠出入隊伍,齊聲道:「末將領命!」
方臘又叫道:「方肥可在?」
方肥大步出列,大聲道:「屬下在!」
方臘喊道:「給
俺帶李保甲。」
隨即一絲服男子被捆綁上來,頭髮也有些凌亂。
方臘看了眼,大聲說道:「李保甲,你平日裡在鄉中欺負的我們也夠了,今日,俺方十三代表著七賢村的鄉鄰,以及死在你手裡的羅家的孤兒寡母,給大伙討個公道,今日就用你的血來祭這方家的帥旗。大伙說,好不好!」
眾人一聽,一連數聲說道:「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方臘伸手壓下眾人,喊道:「請神斧!」
人群裡自然的讓出一條路來,四個精壯的漢子,抬著一四尺巨斧,緩緩的走了出,來到方臘面前,只見方臘單手握住斧柄,一聲力喝,將巨斧舉過頭頂。對著李保甲的頸部,一斧下去,斧身入地尺許,李保甲的頭顱飛了出去,落在了旗桿下,身子依舊跪著不倒,頸部一道熱血,直噴兩丈高帥旗上,白色的帥旗上,一道血色紅練,格外醒目。
方臘大喊道:「兄弟們!隨我去殺盡天下昏官,去報仇。」
一時人聲鼎沸,方臘跨上手下牽來的一匹黑色大馬,單手執斧,一身霸氣,萬夫膽寒。
林風帶著錢冠、沈傲早已往歙州方向進發,行了八、九里地,就看見了前面的林子。林風見許媚兒母女趕上前來,故意放慢了速度,收緩了馬韁。
林風笑著說道:「二位,急急跟來,可是有事。」
許媚兒笑道:「林將軍,這等速度去歙州,會不會太激進了,方臘大哥的人馬跟不上來,會壞了大哥的大事。」
林風笑道:「怎會?許長老,可看見前面的林子了嗎?我們就在前面歇息一會,半個時辰後出發,在南城門關閉的時候衝了上去,一舉拿下,現在天色尚早,出了這片林子,就是一馬平川,不藉著夜色,定會發現,成功不了。」
沈傲說道:「諸位兄弟,隨我去林子裡休息一下。」說完一馬當先,下了官道,直往林中,在一小片空地處停了下來。眾人將馬放在一邊,分成五處,每處五人,留下五人在林外放哨。
林風、沈傲、錢冠、許媚兒、依夢五人圍在一處,五人圍在林間一風口處,這十月的傍晚,多少讓人有些寒意。林風感覺這絲寒意也可讓人的頭腦清醒。
依夢在一旁說道:「娘親,這也有些時候了,方叔叔的人馬也該到了,怎麼外面且還沒有人來報曉消息?」
許媚兒說道:「你急什麼?這大軍前進,怎能和我們一樣,再說人力也快不了馬力啊!」
林風笑道:「看來二位是等不急了。」
許媚兒臉色一變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風看著依夢說道:「她真是依夢?」
林風說完就聞道一陣香味,一旁的沈傲說道:「三弟,你說什麼?」
林風笑而不語。
許媚兒反問道:「她不是許媚兒,你說她是誰?」
林風說道:「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會問你了。」
一旁的沈傲叫道:「三弟不好,我怎麼連站起的力氣也沒有。」
錢冠說道:「我也是,怎麼會如此?一絲力氣也沒有。」
接著,在下風口的兄弟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人人臉上一片懼色,忙叫著林將軍。
林風暗自一試,自己且並未受什麼影響,但還是裝作起不來,並故意試了幾次,都跌回地上。
只見依夢哈哈一笑,從容的站了起來,看著眾人,一旁的許媚兒叫道:「依夢!怎麼會這樣,怎麼就你站的起來?」
依夢走近林風,看了眼說道:「可惜了一張俊俏的臉蛋?」
林風且一臉的平靜,說道:「許長老!怎麼還不願說出她是誰嗎?」
許媚兒笑道:「你知道了,還來故意問我。看來真是小看了你小子,不過現在只是可惜了,林家把希望給了林雲,可惜他是個草包,你比他強多了,且不該捲了進來,要不,以後也是一方風雲人物。」
林風哈哈一笑。
依夢問道:「笑什麼?」
林風說道:「笑許長老比我還傻,只怕以後,若大個聽風堂,都是這個依夢的,可惜了。」
許媚兒一驚,說道:「公主!快給我解藥,解決了這些人,我們快去歙州,要不方十三就不好控制了,去了城門定會讓他們發現。」
依夢一笑,說道:「發現又怎樣?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他們是進不了城的,蔡遵的五千人馬已經向此處趕來了,再說今日,已經按我吩咐,提前一小時關了城門,沒有我的手諭,誰也不會去開城門。」
許媚兒說道:「你怎麼還不給我解藥?」
依夢一笑,說道:「難道剛才林將軍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許媚兒怒顏道:「你怎麼如此的背信棄義,難道你就······」
依夢打斷話說道:「你可以背叛方十三,將來同樣也可以背叛我,我從沒有相信過你,只是你自己笨,不過,你的聽風堂且是我的了。」
林風笑道:「你可不是她,怎麼能控制聽風堂?」
依夢一笑,說道:「你太小瞧我了。」依夢抓去臉上一張薄薄的人皮,露出一張清秀的臉,接著說道:「你說?要是殺了她,再做一張同樣的人皮面具,不又是一個許媚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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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笑道:「好計策,還好我一直都沒有小瞧女人,不過你真的很美。」
林風一說,此女臉上一紅。只見此女,拿出一支寸長的木管,放在嘴邊一吹,一聲尖音,劃破長空。片刻之後,遠方也傳出一聲同樣的尖音,林風感覺在五十里外。
林風說道:「看來是逃不過了,只是不知道你是誰?可惜了,死了還不知道美人的名字。」
此女笑道:「對我的名字就這麼感興趣嗎?」
林風點了點頭。
一旁的許媚兒笑道:「只怕知道了,你會死的更快。」
林風笑道:「還是好好的擔心你自己,想必沈天放是不會放過你的,錢家也不會,對了,還有方臘大哥。」
許媚兒一聽,也臉色暗了下來。
林風說道:「你不想說,還的我!只是在下想知道,你真的當今那昏君的女兒嗎?千香公主。」
此女一驚,看著林風說道:「你知道我是誰了?」
林風點了點頭,說道:「你身上血色紅花的味道告訴了我你是誰?」
許媚兒說道:「你早就知道她是誰了。」
林風站起了身子,接著沈傲,錢冠也站了起來。
二女的臉色突然變了。
林風笑道:「同樣的計策,只可以用一次,用多了就沒有用了,許媚兒沒有告訴你嗎?我是從睦州來的嗎?真正的依夢也在睦州。」
千香公主心中一顫,說道:「許媚兒,你怎麼沒有說出這些?」
許媚兒說道:「你來到七賢村,我們見面時,有機會說嗎?說這些次處只有一次,並且也沒有擔心你的計劃會失效。」
千香公主說道:「難怪你一直如此的平靜,只是童寶為什麼沒有給我消息?」
林風笑道:「他們沒這麼快,也不會在我之前到來,童寶嗎?是永遠也不會來了。」
千香公主一下失常,但是馬上就平靜下來。淡淡說道:「你可留住本宮嗎?」
林風笑道:「不知道。」隨即右抬起,指間彈出兩道真氣,打入千香公主的穴位裡。接著說道,「你現在還可以走嗎?」
千香公主怒道:「你難道敢與整個大宋國為敵嗎?」
林風笑道:「不敢,現在也只有方臘大哥敢。大哥,快去給兄弟們解毒,把馬找來,我們時間不多了。」
沈傲、錢冠一聽馬上就動了起來。
林風看著千香公主,走了過去,對著他伸出一隻手來。
千香公主叫道:「大膽!」
林風一笑,繼續將手伸進了她的懷裡,拿出一紫紅白面的木折扇,然後回身。
千香公主又羞又氣,叫道:「我的東西還給我,大膽刁民!」
林風回身一笑,說道:「你人現在就在我手裡,我想,在這荒山野嶺裡殺一個公主,也不會有什麼人知道!」
千香公主氣的臉色發白,且也沒有辦法,林風背著她說了句,「千香扇,留在你身上我很不放心。」
看著沈傲對自己點了點頭,又看著一邊地上的許媚兒,林風會意道:「二位哥哥,把這小公主放在我的馬上,在路邊等我,我有話對許長老說,把解藥給我。」
沈傲、錢冠聽後,遞給林風一瓷瓶,招呼眾人一道離去。
林子裡就剩下林風、許媚兒二人。風,靜靜的從林風的臉上刮過。林風一聲歎息,看著許媚兒說道:「真不知道方臘大哥會怎麼對付你?」
許媚兒問道:「你要把我交給方臘?你放了我,我就把碧落劍給你。」
林風看著她,淡淡說道:「不知道你也有怕死的時候?」
許媚兒冷笑道:「死!只是我不想面對方十三,死了到好。」
林風看見許媚兒眼裡沒有了生yu,知道此時,她與其面對方臘,真不如死了好,只是林風想起了依夢,想起了奪愛。
林風說道:「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可以告訴我嗎?我想聽真話。」
許媚兒說道:「要看是什麼?」
林風說道:「你知道我是林崖的兒子,但是我且不想殺你,因為我爹從沒有想你去死。不說這些了,依夢是誰的女兒?奪愛又是誰?」
許媚兒一驚,看著林風,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林風且說道:「可依夢且還當你是她的親娘,要我不傷害你。」
許媚兒一陣大笑。
林風說道:「怎麼不想告訴我,你全部的計劃都廢了,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
許媚兒說道:「是啊!從一開始我就輸了。她們真不是我的女兒,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女兒了,都是依夢的爹爹給害的,還有你爹林崖。」
林風淡淡說道:「我知道。」說完將手裡的瓷瓶放在許媚兒的鼻前,讓她聞了一下,丟下一句,「你走!」就轉身離去。
許媚兒一驚,說道:「你放了我?不想知道他們是誰的女兒了?」
「想,但是你會說嗎?不過,知道他們是姐妹,已經不錯了。」林風邊
邊走邊說道,「也許,有一天你會告訴我,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十年來,一直都在找他的女兒,並且知道了你騙了他,且放棄了找你報仇。」
許媚兒一驚,癱坐在地上,說道:「田縱!」
林風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謝!」就消失在林子裡,空空的林子就剩許媚兒一人,還坐在地上,兩臉儘是淚痕,想到一個呀呀學語的小女孩,第一次叫自己娘,那時是多麼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