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二)睦州城 文 / 江畔青蛙
林風看著朱朵兒說道:「天色不早了,朵兒就早點歇去,哥哥就在這裡打坐,有什麼事叫下哥哥?順便也好想想你說的關於橫刀的那二十四字的真正意思,要不到時你哥得了橫刀,且不會用,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朱朵兒一聽,笑道:「朵兒先去睡了。明日哥哥帶我去看看這睦州城好嗎?」
說完,一臉祈求的看著林風,見林風點頭,方才安心的上床睡覺。林風尋了張大木椅子,就在離床不遠的屏風外,打起坐來。也不知道自己運功了幾個時辰,林風睜眼時,外面的天色亮了。
安靜的睦州城也開始喧鬧起來。大街上人來人往,穿梭不停,有挑擔的,有推車的,有叫賣的,也有吆喝的,好不熱鬧。
朵兒像小尾巴似的拉著林風的手,在臨近客棧的大街上走著,一臉的興奮,東瞧瞧,西看看。反倒是林風且很是平靜,不時的打量四下的行人。
突然,林風眼角一亮,感覺前面的一道背影很是熟悉,定神一看,那道背影已經拐過街角,進了另一條大街。林風奪回朵兒手裡的一把紙傘,放了回去,拉著朵兒就跟了過去。朵兒一旁叫道,「怎麼了?這般急的,那傘我還沒有看好呢!」
林風沒有解釋,順著那道身影跟了過去,來到拐角處,且發現人影不在了。林風看了眼街道,並沒有發現什麼很近的岔道,心中暗想,按剛才那身影的速度,自己跟來,那人最多只在前十多丈,還出不了這大街,怎麼會不見了。
林風也沒有給朵兒說什麼,緩步的往前走,注意著兩邊的店舖,看能否尋到。一連過了五家店舖,也沒有發現什麼,當林風來到第六家店舖時,林風感覺很是奇怪。店門口站著一青衣大漢,大漢的眼角似乎從沒有離開過林風二人。林風索性在大漢的面前停下了腳步,大漢一笑。又仔細打量了二人,說道:「公子可是姓林?」
林風一臉的疑惑,心中暗想,此人面生,也不曾在那見過,怎麼會知道自己姓林。
大漢見林風沒有回話,又問道:「公子可是姓林,要是姓林就對了。」
林風看了眼大漢說道:「兄檯面生的很,怎知道在下姓林?」
大漢一笑,說道:「看來公子是姓林了,就請公子隨我來。」說完就往裡走去,見林風沒有跟去,走了幾步,故意停頓一下,又往裡走了進去。
林風見那人一下的停頓,似乎另有深意,便拉著朵兒跟了過去,轉過幾道迴廊,來到一幽靜的小院,見大漢站在一廂房外,廂房的門已經打開,大漢一臉笑容的看著二人。
林風沒有遲疑,直往廂房走去,見裡面坐著一中年女子,一身素衣,不修粉飾,依舊美麗。
中年女子見林風進來,笑道:「林公子,坐啊!這碧螺春再不喝可就涼了,就可惜了這些好茶了。」
林風看了眼女子對面的兩張空椅子的中間,一張茶几上果然有兩隻茶杯,從杯蓋的縫隙裡冒著一絲熱氣。林風見茶杯蓋好像是有意沒蓋好的,會意一笑,走了過去,端起茶,就坐下喝了起來。
中年女子說道:「林公子!是好茶!」
林風笑道:「茶是好茶,可是在下並不會品茶。」
中年女子笑道:「沒關係!喝多了就知道怎樣品茶了,就像殺人一樣,人殺多了,身上就會有煞氣了。林公子身上的煞氣還沒有化解,看來有些事還不可以對你說,我家老爺說的不錯,現在還不是讓你知道的時候。」
林風一驚,自己並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誰?可此人對自己且十分的熟悉,並知道自己身上的這一道煞氣。
沉思片刻,林風笑道:「人來了,也喝了夫人的茶,且還不知道夫人為什麼要見在下,更不知道夫人是誰?」
中年女子笑道:「不知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是誰就可以了,林公子看來我們見面是早了些日子,真正的橫刀還未出世,還是以後再見!趙六,幫我送客。」
門外的大漢走了近來,笑道:「公子請!」
林風一笑,說道:「喔!原來只為喝一口碧螺春嗎?」
中年女子看了眼林風二人說道:「林公子能與捨身見面,也只是巧合,林公子來這街上應當是尋人的,那人就在前面的客棧裡,再不去他就走了。」
林風心中一驚,剛才的一切,好像都被此人看在眼裡,自己的每一步,都好像只是此人手裡的棋子。
女子見林風一臉的疑問,笑道:「林公子不要多想,能再見你,都有我家先生的安排,公子還是先去尋人為好,下次與公子見面時,想必也可以見到我家先生,到時自然知道我們是誰?」
女子說完,也不理林風,便往內院而去。
朵兒拉著林風說道:「哥!這女人好生古怪,我們還是尋那人要緊,看能不能先找到燕姐姐?」
林風點頭說道:「朵兒說的不錯,只不過剛才我想起了一人,雖然沒有見過,想必就是那人。」
朵兒與林風邊往外走,邊問道:「那人是誰?」
林風笑道:「到時就知道了,現在我也不可以確定,還是先找到剛才的那人要緊。」
朵兒點了點頭,說道:「哥說的不錯,先找到石燕姐姐再說。」
二人順著大漢指的方向,尋了過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了酒樓,踏了進去,林風在一樓看了眼,並沒有見到那人,沉思片刻。看著朵兒問道:「餓嗎?我們要不先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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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兒一大早就隨林風出來,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背,現在一聽可以吃飯,那還不趕緊點頭。林風一笑,尋了一角落坐下,此處剛好可以看見大門,和上二樓的道口。林風點了幾樣菜,還特意要一壺好酒,小飲起來。
林風要的一壺酒還未喝完,就感覺有幾分的醉意,便不再飲酒,與朵兒一道用了些飯菜,林風算計了下時間,暗想那人是不會出現了,見朵兒也已吃好,便招來小二,結了飯錢。
「咚!咚!咚!」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從樓道口傳來,林風抬了眼,看去見一漢子急急低頭下樓。林風心中一喜,衝著那人叫了聲,「石大哥!」
此人聽到叫聲,心裡一驚,忙駐足停下,抬頭見是林風,急忙上前,激動說道:「真的是恩公!我就知道恩公不會丟下燕兒的,一定會來。」
林風笑道:「看來你如此的急,難道有什麼事?」
此人正是石燕的大哥,石聞保見林風問來,笑道:「本來是很急的,可是恩公來了,也就不急了,恩公快隨我上樓去,還有一人,你定是想見。」說著就轉身上樓,在前面引路。
林風見石聞保剛踏進一房間,就聽到一熟悉的聲音,林風一笑,拉著朵兒跟了過去。石聞保立在一旁,桌上的那人起身,說聲「三弟」便走向了林風。
林風淡淡說道:「大哥怎麼也在這裡?」
石聞保說道:「也是為了燕兒,沈公子聽說你去尋人,且久久不歸,前些日子聽說了這睦州城的童大太保的婚禮,經多方打探,此女就是我家燕兒,沈公子此來一為了救燕兒,二為了打探恩公的情況,看能不能從燕哪裡知道你的下落,我們也來些日子,只是一直見不了燕兒,剛才正是要將這裡的情況給城外的錢冠公子送了過去。」
林風一聽,眼裡有了些淚花,強忍著說道:「二位哥哥費心了,是小弟不好!小弟一直跟到此地,也是心急,忘了給哥哥報個平安。」
沈傲笑道:「不過現在見到你就好了,我們三人應當可以把石燕救走了。也不用二弟出手了,二弟那邊本來就人手不夠。」
林風看了眼沈傲說道:「二哥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事?」
沈傲笑道:「二弟那邊倒沒有什麼事?只不過,二弟現在是方家的準女婿,方家有難,總不能身在事外。」
林風說道:「方家怎麼了?」
沈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坐來!石大哥麻煩你去弄些茶水來。」
石聞保一聽連連回應,馬上就去了。
原來那次漆園生寶,那姓朱的縣官是當朝朱勉大人的一遠方親戚,朱縣官得寶不成,又被方臘竊了官糧,心生怨恨,可一時也拿方臘沒有辦法。可就在不久前,也不知道那姓朱的縣官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皇上的壽辰將近,皇帝身邊的紅人朱勉要來此地給皇上備壽禮。朱縣官便出了些銀子,打通了關節,將方臘有異寶的事說了上去。朱勉大人一聽,很是高興,就命朱縣官前來征寶。朱縣官有了朱勉這個靠山,自然是膽大,帶了人再次征討漆園。方臘見是此人,便起了殺心,將朱縣官帶來的人一併殺了。朱勉本是朝中大臣,一聽此事,心中大怒,便調來了大軍,將漆園再次圍了,只因奇石玉寶還沒有到手,便給了方臘一個限期,在本月的二十五日,必須將方臘的人頭與寶物一道奉上,要不漆園與方家的人是一個不留。
林風聽後一驚,說道:「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啊!不知道二弟所在的地方離這有多遠?」
沈傲說道:「不遠,剛好在漆園與睦州之間。那地方叫七賢村,一ri可到。」
林風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在救了燕兒後有兩日的時間脫身,必需在兩日內趕到七賢村,才有時間去漆園,不知道漆園裡還有些什麼人,方大哥可想好對策沒有?」
沈傲說道:「漆園裡都是方家的老小,由方大哥的長子方豪坐鎮,不過方梅還在漆園,二弟很是著急。」
林風一聽驚道:「那方大哥和七哥呢?」
沈傲說道:「二人當日為了錢冠與方梅的婚事,都不在漆園,我與二弟要回錢家準備,與眾人一道離開,避過了此劫。」
林風問道:「有多少兵馬圍困漆園?」
沈傲說道:「五千鐵騎!」
林風說道:「看來這次朱勉是勢在必得,只怕得了玉寶與方大哥的人頭,漆園也怕是沒有了。」
沈傲說道:「三弟說的沒錯,此事只不過給了朱勉一個合理的借口罷了,眼下民不聊生,四處官逼民反,暴動隨處都是,救出漆園的人後,只怕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
林風說道:「我看也是如此,方大哥怎麼想?」
沈傲說道:「朱勉與童輝此來睦州,帶了兩萬人馬,漆園用了五千,還有一萬五都在睦州,三弟可看出其中的蹊蹺?」
林風說道:「林雲的這一手借刀殺人,好狠啊!難道就真想殺了我嗎?」
沈傲說道:「恨一個人時,往往看不清周圍的情形,反而給人利用了。」
林風喝了一口茶看著沈傲。
沈傲說道:「方臘大哥是有大志向的人,漆園的這次危機,只不過是方臘大哥利用了林雲的恨意罷了,過些時日你自會明白,還望三弟不要去恨方臘大哥,二弟是錢家的人,方臘大哥做大事,錢家是不可事外的。」
林風說道:「小弟早就知道了,爭霸天下,逐鹿山河,小弟且是不想,只想找到石燕,瞭解大師兄
兄的身死後,隱秘山水,不問世事。」
沈傲說道:「三弟不覺可惜了一身的武功嗎?」
林風淡淡一笑,說道:「幾十年後,你我也不過是一抹黃土。」
沈傲說道:「難得三弟有這份心境。」
林風說道:「方大哥現在有多少人手可有打算?」
沈傲說道:「只怕我不說,三弟也可以看出方大哥意圖了,一步步都似乎在方大哥的掌握中,天意如此。」
林風說道:「大哥今後有什麼大算,跟著方大哥征戰天下嗎?」
沈傲淒苦道:「看你!倒是讓大哥羨慕了,可錢遙身在錢家,我可以置身事外嗎?」
「許依夢在七賢村嗎?」林風突然問道。
沈傲一驚,不知道為什麼林風突然問他。
沈傲點頭說道:「應當是困禁在七賢村。」
林風說道:「明白了,石大哥!還是麻煩你去跑跑腿,備些酒菜來,以後這樣的日子可不多了,今日我們不醉不休。」
沈傲說道:「好!」
朱朵兒此時到是乖巧,盡然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一直愣愣的看著林風,那道眼神是一刻也沒有離看過。林風看了一眼,見朱朵兒的樣子,眼裡還藏有一絲哀怨。林風看在眼裡,並未深想。
石聞保不多時就備好,小方桌被擺滿了,杯裡的酒香瀰散整個房間,林風一聞就知道是好酒。
沈傲說道:「這五罈酒,今日可要喝完,來!小丫頭你也喝上一口。」
朱朵兒說道:「好!今日就與幾位大哥不醉不歸。」
林風淡淡一笑。
酒在什麼時候都是好東西,林風三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三人都醉的死死的,林風朦朧裡看見有道人影坐在自己的床前垂淚,細細的哭泣,讓人心酸。林風感覺自己在做夢,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滿的悲歡離合。
「三弟!」「恩公!」林風聽到沈傲、石聞保二人的叫喊聲,用力是睜開了眼睛,頭還是沉沉的。見二人站在床邊,沈傲的手裡拿著一張信筏。
「朱朵兒走了。」沈傲說道。
林風聽了,依舊平淡,從沈傲手裡接過信筏,看了眼,問道:「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石聞保說道:「剛才醒了就知道了。」
林風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還想睡會兒,你們都出去!」又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林風的的腦力又出現了信筏上的字跡,彷彿如朵兒在林風的耳邊輕言細語,「不願離哥,心不由人,身在朱家,望哥諒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