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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九) 再見辛大師 文 / 江畔青蛙

    林風離開漆園後就直接往靈隱寺的方向趕去,一路而來,少有休息,直到了汪橋鎮方才停留一ri。次日,直接去了靈隱寺。林風來到靈隱寺後,幾經打聽,方才知道了辛大師的具體住址。

    林風穿過一線天,便來到了天王殿外,遠遠的就看見一漢白玉的白亭,亭旁一弦清泉。林風走了過去,空空的亭子裡,有一漢白石的八角石桌,桌上放著一張烏黑光亮的琴。林風撥弄了其中的一根琴弦,聲音清脆,聲如破空的絲竹,林風的知道這絕對是一張好琴。順手拿起琴,看了下背面,見琴底的正中位置有一個朱紅的「辛」字。

    林風放下琴,靜靜的坐在亭裡。約過了半個時辰,見一和尚慢慢的走了過來,來到亭中打量著林風,笑著問道:「施主在此可是等人?」

    林風抬頭起身,笑道:「可是苦悲大師?」

    和尚平靜的說道:「施主從未謀面,怎知苦悲?」

    林風笑道:「有苦有悲,知苦知悲,自在苦悲,悲苦世人。」

    苦悲說道:「公子好悟性,只可惜此生與佛無緣。」

    林風笑道:「曾經有位大師也對在下說過同樣的話,不過在下還真不想皈依佛門。」

    苦悲笑道:「施主想必是為辛大師而來!」

    林風說道:「在下確實是為辛大師而來,不知道大師可否讓在下見見辛大師一面。」

    苦悲說道:「不是老衲不幫你,辛大師有個規矩,知音覓知音,只見有緣人。」

    林風淡然一笑,說道:「看來在下要見辛大師還真有些困難,在下可撫不了琴,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苦悲說道:「有,就是你學琴,能讓琴聲打動辛大師自然就會見面。」

    林風問道:「學也要有老師教啊!在下的時間可不多啊!」

    苦悲說道:「老衲對琴是略知一、二,可有沒有時間且不是老衲的事了,有些人一生也學不會,可有些人空靈一閃就會了。」

    林風又問道:「在下倒是忘了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老師,不過,大師看在下要多久才可以學會?」

    苦悲說道:「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當然也可能一輩子也學不會,老衲可沒有那般法眼。」

    林風歎息,說道:「看來在下是無緣通會了?」

    苦悲搖頭,淡淡說道:「這彈琴之技,本是莊生所詔,意之所動,不可言傳,只可頓悟,取音用意,各隨人心。」

    林風聽之一驚,說道:「按大師所言,這學琴還真不一般,只是大師不知可否收下這個徒弟了。」

    苦悲笑道:「你我無師徒緣分,不過老衲可給施主彈上一曲,施主可要聽的仔細。」

    林風會意道:「多謝大師!」

    苦悲一笑,移步石桌邊,擺正琴姿,雙手輕按銀弦,看了眼林風,回過頭去,閉上雙眼。右食子輕動,琴音破空,隨即左手也動了起來,時而相互配合,時而先後不一,琴弦之上,行雲流水。林風其間看了眼苦悲,苦悲整個人都彷彿沉靜在琴音的意境中,人與琴,身心合一。

    林風靜心的聽,也靜心的看,每一音高低間的變化,輕重緩急間的起伏,隨指上的變動,也各不相同。林風還發現,手指在琴弦上停留的時間長短不同,也會導致琴音的長短,高低不一,琴聲的清鳴與空亮也會有所差異。

    半柱香後,最後的一絲琴音,也隨風而去。苦悲睜開了眼,看了眼林風,見其也是雙目緊閉,臉上的情se,不時變化,時松時緊。苦悲不由的點頭微笑,輕盈起身,朝天王殿走去。

    林風睜眼後見苦悲大師已經離去,走到大師方才撫琴的地方坐下,看著石桌上的琴,雙手不由的按在琴弦之上,試著依次的撥動了七跟琴弦,林風發現每一根琴弦也有所差別。林風試完幾次後,也發現其中的一些規律,不由的回想剛才苦悲所奏的曲子,自己盡然不記得了。林風且發現自己的耳邊有一絲熟悉的聲音,也讓林風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青溪的竹樓,寧靜的夜空,清風明月,流水潺潺,花香語語。林風的腦中全是青溪邊的那道影子,突然影子裡有了一張笑臉,那樣的笑容讓人忘魂,那份美麗讓溪畔的花兒失色。

    林風的右手指在琴弦上撥動了一次,試圖找到奪愛「青溪呤」中的第一個音符,請脆的琴音刺破了林風腦裡的影子,林風緩緩的睜開了眼,又重複的撥動了一下,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聲琴音。林風又一連的撥動了十多次,每一次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林風停了下來。起身走了兩步,來到冷泉邊,用手捧起泉水,水如寒冰刺骨,林風雙手上揚,泉水從手心飛出,撲滿臉頰,一陣清涼透到心底。林風感覺有清風撫面的舒暢,四下的那片寂靜,讓自己心神寧靜。夕陽落去,百鳥歸林,黑夜一點一點的到來。林風沒有想離去,又回到了撫琴的位置,又試著找『青溪呤』的第一個音符。一聲破空,林風心中一驚,就是那個聲音。又緊接著下一個音符,林風又發現接不上了。

    一次,又一次。新月如鉤,夜深人靜,林風的每一下琴音都是那樣的清晰,蓋過夜裡的一切聲響。林風已經可以斷斷續續的奏出一半的青溪呤,三更時分,一聲鐘聲將林風的琴音割斷,林風的雙手停了下來,四下也隨之安靜起來,大地是那樣的寥落。林風緩緩的閉上眼睛,銀色的夜光消失在黑暗裡。耳邊有了聲響,樹葉草木在風中的摩擦聲,隨風的流動,時大時小,時遠時近。風且慢慢的小了,直到完全的禁止,聲音也禁止了。但還是有一種聲音綿綿不絕,林風聽出了那是冷泉的泉水,滿池

    後溢出的聲音,順著山石流動,拍打石壁的聲響。

    林風聽著不斷的流水聲,心裡漸漸的有了一種感覺,正是在剛才的「青溪呤」裡所缺少的東西,那是一種手指彈弦間少去的那份連貫。林風又從新彈起青溪呤,一遍又一遍,天漸漸的亮了起來,一道人影靜靜的隨著琴音往林風的方向尋來。

    來人的腳步很輕,到達亭子裡時,並沒有驚醒林風,看著林風在琴弦上跳動的手指,此人在琴音裡不時的點著頭。苦悲也遠遠的從一線天的方向走過來,腳步更輕,來到二人身旁時,沒有一人發現。

    這樣的清晨,雖有琴音,但顯的更加寧靜。當林風從沉寂中醒來時,已經發現冷泉亭裡多出了兩人,一個是先前見過的苦悲大師,另一個且是鶴髮童顏、仙風道骨,歲月奪去了青春的容顏,但還是當不住年少時的英俊。林風臉上一笑,已經知道眼前的老者是誰了。

    林風淡淡的說道:「想不到在下打擾二位的晨夢了。」

    苦悲笑著說道:「已經打擾一夜了,只不過到了清晨,耳朵順暢了許多。」

    林風說道:「在下的不是,還望大師諒解。」

    另一老者看著林風說道:「曾經一個叫奪愛的女子和一個帶著橫刀的男子來過,當時那女子也是彈的這曲子,大師可還記得?」

    苦悲笑道:「怎會不記得,『青溪呤』只不過這位公子雖是初學,但是琴音裡卻有著一份思戀,當時那女子且彈不出這份心境。」

    老者點頭說道:「是啊!想必公子與那些人也許認識。」

    林風說道:「在下正是為了能找到那些人,才來尋辛大師,還望辛大師,告訴在下一個地方。」

    辛大師一笑說道:「林風公子,每次與老夫見面都是那樣的驚人,上次試琴大會,解琴閣之危,並帶走了柳依,不知道柳依可好。」

    林風一笑說道:「依兒一切都好,只是已經為人母,現在是不能來看望大師了。」

    一旁的苦悲笑道:「原來二位認識,昨日就不必在此為難公子了。」

    林風看著一臉歉意的苦悲,笑道:「多謝大師的琴曲,在下可是真心想學,要不是大師所賜,恐怕一輩子也擠不出時間來,不知道有沒有福分做大師的學生?」

    苦悲笑道:「公子所奏的『青溪呤』已經是老衲所不能及,公子的天賦驚人,日後不用名師,也是不凡啊!」

    林風說道:「大師抬愛了。」

    辛大師說道:「林公子對琴聲的領悟在老夫所見過的人裡是最好的,苦悲沒有說錯,不知道公子找老夫是為何事?」

    林風說道:「救人?」

    辛大師一臉驚疑的看著林風說道:「救人,老夫除了一生只與琴有緣,也只會一些琴藝,恐怕能幫公子的不多啊!」

    林風笑道:「在下,只想知道一個地方是去處。」

    辛大師說道:「林風公子打聽地方,何不去聽風堂。」

    林風笑道:「難道大師忘了,在下與聽風堂有些仇怨。不過在下要去的這個地方,聽風堂就是知道也不會說的。」

    辛大師問道:「林公子要問的是哪裡?」

    林風笑道:「雙木村。」

    辛大師一驚,與苦悲互看了一眼,說道:「那是只有林家的人才可以去的地方。」

    林風說道:「在下知道,可在下要去那裡救人,與林家沒有什麼關係。」

    辛大師說道:「看來你真不瞭解林家,不是林家的人是去不了的,林家的可怕不只是斷橫刀,和林家的絕學,還有陣法,能從雙木村出來的林家的人,無不是江湖頂尖的高手,但是能走出雙木村人且很少,三十年來也只有一個林崖。」

    林風驚道:「大師認識他。」

    辛大師點了點頭,說道:「你要救的是何人?去哪裡可不一定能出來啊!」

    林風說道:「在下的女人,和一個叫朱朵兒的小姑娘。」

    「朱朵兒?」辛大師在嘴裡念道。

    一旁的苦悲說道:「三年前,試琴大會第一名,出琴閣時只有十三歲的那個女孩。」

    辛大師說道:「是她!難道她是朱家的後人?」

    林風說道:「是的,在下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辛大師說道:「那人帶走朱朵兒,可能是為了林家的秘密,可帶走你愛人又是為了什麼?」

    林風平靜說道:「也許是想殺我!不會有好的想法。」

    辛大師說道:「雙木村在迷霧谷的盡頭。」

    林風說道:「迷霧谷,在下怎麼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地方?」

    辛大師說道:「當然沒有什麼人知道,當年老夫也是聽林崖說的,迷霧谷好像在七霞山中,不過老夫可沒有去過。」

    林風說道:「七霞山不是當年斷刀門的所在地嗎?」

    辛大師點頭說道:「是啊!斷刀門是在林崖手裡消失的,當時人們都認為斷刀門就是林家,斷刀門的消失就是林家的消失,但是事實不是如此,斷刀門只是每一位橫刀刀主的所在地,只不過是林家的一個眼線。」

    林風聽之一驚,問道:「大師對林家怎會如此瞭解?」

    辛大師歎息道:「往

    往事不提也!林公子懂陣法嗎?」

    林風搖頭說道:「這與在下有什麼關係?」

    辛大師笑道:「要是不懂陣法,怎麼進迷霧谷,看來老夫教你是來不及了,不知道林公子有沒有認識陣法的朋友。」

    林風說道:「有,但是?」

    辛大師說道:「能進迷霧谷,可不是一般的排兵佈陣。」

    林風說道:「在下知道,只是他幫在下太多,不能再打擾他的清靜了,何況依兒離他近,對依兒也安全。」

    辛大師問道:「他是誰?」

    林風說道:「行空大師。」

    辛大師又是一驚,說道:「真是命中如此,他都幫你了,老夫看來的離開的日子倒了。」

    苦悲一旁說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辛大師說道:「他是她的兒子,也許她們母子真是要見面了。」

    林風不知道二人在說什麼,看著辛大師問道:「辛大師說什麼母子會見面了。」

    辛大師平靜說道:「有些只有你見到了,才會知道,現在可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林風便不在多問,心想知道了雙木村的地方,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便對二人說道:「在下也該離去了,多謝二位大師。」

    辛大師說道:「老夫與你一起去!」

    林風看著辛大師,說道:「大師去做什麼?」

    辛大師說道:「去了就知道了,苦悲大師,老夫要是還能回來,就真的再不走了。」

    林風似乎聽出了什麼不對,可心中明白有些東西辛大師是可以死,但不可以說,看著苦悲大師說道:「在下一定會帶回辛大師的。」

    苦悲淒苦的說道:「走!緣分是有盡的時候。不送了,多保重。」苦悲歎息一聲,便往天王殿而去。

    辛大師見苦悲走了,平淡說了句「走!」便與林風邁開了步伐,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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