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出城 文 / 江畔青蛙
林風下樓前吩咐石燕、朱朵兒、陳少陽三人先行,並去結賬,自己與沈傲二人且是遠遠的跟在後面,沒走多遠,林風就發現有探子跟在石燕三人的後面,一直到了陳府方才離開。
林風、沈傲二人在遠處停了片刻,見探子走後,方才進府。林風走進陳府,看見院子裡的陳設,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未免太寒酸了點,與當朝大學士的身份也太不相稱了。府中沒幾個傭人,開門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林風含笑點頭說道:「大爺,麻煩通報一身,草民林風參見陳大人。」
老者聽之一笑,說道:「公子稍等,陳大人已經吩咐好了,等關好門就帶公子過去。」
林風看了一眼,朱紅墜落,滿是裂紋的大門。院子裡也是簡單,沒有花圃,而是幾壟菜地,一些青菜倒是長的蔥綠。
林風、沈傲二人跟著老者,穿過院子,順著廊道,從側門繞了過去,來到一幽靜的後院。沒有水榭,只見一些木頭搭建的三丈見方的棚子,四周綠綠的葡萄籐,爬滿整個木棚,似一頂綠色的頂棚。棚下一張八角石桌,桌邊立著八個石凳。
陳少陽從石凳上起身,看著林風笑道:「總算來了,正準備差人去尋。看把石姑娘急的,寇老伯去拿些茶水來。」
引領林風進來的老者應聲,就轉身去了。
陳少陽笑道:「幾位先在此歇歇腳,夫人正在準備晚宴。」
林風走近石桌,在石燕的身邊坐下,笑著說道:「這等事還有勞陳夫人親自動手,交給下人做不就好了。」
陳少陽說道:「林公子有所不知,老夫的夫人可是燒的一手好菜,一點也不比外面酒樓的廚子差。」
林風笑道:「那可真是要嘗下夫人的手藝。」
沈傲說道:「陳大人是朝中重臣,怎麼家中一個侍衛也沒有啊!」
陳少陽笑道:「如今國難當頭,家裡要侍衛豈不是浪費,好男兒應上陣殺敵、報效國家,以前的護院都讓他們從軍去了。」
林風笑道:「想不到,陳大人盡然有如此的胸懷。」
陳少陽笑著說道:「在酒樓裡見林公子,雙手輕易的就將紙張碎去,想必幾位,定是江湖上的好漢,要不老夫給幾位引薦,也好報效朝廷,建功立業。」
林風淡然笑道:「多謝陳大人抬愛,小子只為尋大師兄而來,找到大師兄就回山了。」
陳少陽惋惜的說道:「倒是可惜了人才。」
林風笑道:「山野之人那來的人才,不過陳大人乃是國之棟樑,定是朝廷之福啊!」
「還朝廷之福,福的本夫人都要親自下廚了,當官的見多了,也沒有見過當成這樣的,還不如外地的一個縣官。」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即走出一衣著樸實的女人,四十多歲,也有幾分姿色。
陳少陽一見,忙說道:「夫人這話可就不中聽了,現在不是國難當頭,等國家安定之日,也是夫人的好日子到來之時。」
「只怕到時是日暮白髮了」,女人一臉的不悅,接著說道:「飯菜都準備好了。」說完,也不等林風幾位認識,就直接離開了。
陳少陽一笑,領著眾人往一處大堂走去。外面天色暗淡,新月初上。大堂裡已掌起燭火,很是明亮。一張有些陳舊的圓桌上排滿了酒菜,雖是平常,但也豐盛。陳少陽招呼眾人一一坐下,又親自給眾人斟滿酒杯。林風聞著酒香,雖比不上十八年陳釀的女兒紅,但是陳少陽臉上的熱情倒是讓人感動。
幾杯下來,眾人的臉上都有了紅暈。
陳少陽看著幾人笑道:「老夫知道幾位都是從江南來的,做什麼老夫自然不當問,只是幾位可不可以給老夫說說,江南現在的情形如何?」
林風平淡的說道:「只怕是聽了真話,陳大人的憂國憂民之心,會受不了。」
陳少陽笑道:「林公子,認為老夫是想聽假話的人嗎?」
林風笑道:「那在下可就直說了,花石綱害人之深,去年剛去水患,今年到此也又兩月未落雨了,照此下去,只怕又要逢旱災。本來又有兵亂,毀之過半,十村七荒,民不聊生。盜賊四起,要不何來民憤、民變。」
陳少陽聽之心頭一顫,問道:「公子所說可是屬實。」
林風堅定的說道:「絕無虛言。」
「還是憂心你自己!」陳夫人的聲音連同人影從屋外進來,手裡還拿著一些東西。看見陳少陽後,接著說道:「這是童大人府上差人送來的,說是給石小姐的,想必是與老爺一同回來的兩位姑娘的,只好收下,送了過來。」
石燕一笑,說道:「那童寶還真是有心,麻煩陳夫人了。」
陳夫人走近石燕,看了一眼,說道:「難怪童寶會送東西來,姑娘可要小心啊!那童府之上可是沒有一個好人。」
石燕一笑,看了一眼林風說道:「多謝夫人提點,只不過小女子已經是有主的人了,還是看看送的什麼?想必那童寶不會是小氣之人!」便接過陳夫人手裡的包袱,打散開來。見有一千兩銀票,和一些女人用的胭脂首飾。
石燕笑著說道:「是不是太少了點,錢冠二哥第一次給弟妹的見面禮可是五萬兩銀子。」
沈傲笑道:「弟妹,這可是不少了,天下可就一個錢冠,傻的有錢亂花。」
林風笑道:「不知道大哥將來做了錢家的女婿,會有多少好處??」
石燕一旁打趣道:「肯定比這童寶出手的很,怎麼說二哥也不會虧了你!」
林風聽後一笑,沈傲白瞪了石燕一眼,一旁的朱朵兒聽的不知所云。石燕與朱朵兒已經吃好,見三人還在聊些江南的民事,聽之無味,便起身告辭,回客房休息去了。林風與沈傲二人同陳少陽一直聊到深夜,帶著幾分醉意,方才回客房休息。
次日,林風起的很早,便把大家叫了起來,準備出城。陳少陽很早就幫林風顧了輛馬車,石燕牽著朱朵兒站在門外的馬車旁,遲遲不見林風、沈傲二人從裡面出來,正yu進去尋找,見陳少陽帶著兩名家丁,走了出來。石燕便對著陳少陽問道:「陳大人,林風與沈大哥怎麼還沒有出來?」
陳少陽笑道:「出來了,怎麼二位小姐沒有看見嗎?」
石燕左顧右盼的尋了一下,一臉的疑惑,看著陳少陽,只見身旁的兩位家丁一笑,石燕緩過神來,仔細一瞧,驚訝道:「誰幫你們化妝的,要是不笑,還真看不出來。」
林風笑著說道:「想不到,陳夫人的化妝之術,實在是高明,連你們也看不出來。」
石燕笑道:「可為什麼要如此做,難道有陳大人在,還怕出不了城嗎?」
林風笑道:「戲可還沒有演完,等會到了城門就自然知道了,至少這樣不會給陳大人帶來麻煩。」
陳少陽看著四人說道:「一路保重,希望與幾位還有見面的機會。」
林風笑道:「一切隨緣,陳大人也保重。」
眾人一一作別,林風化做一趕車的馬伕,沈傲且是一帶刀侍衛,騎著一匹駿馬,跟在馬車的旁邊。
陳少陽久久的立在門口,直到馬車看不見影子了,方才進去,一進見夫人拿著一包袱出來,手裡還有一信箋。
陳少陽忙說道:「這不是昨晚童寶差人送來的嗎?怎麼會忘了帶走?」
陳夫人說道:「不是忘了帶走,而是故意留下的。」便將手裡的信箋遞了過去,陳少陽接過一看,信上寫道:「承蒙大人關照,在府上打擾一晚,不曾想到,大人盡如此清廉,這些首飾與銀兩就留給夫人補貼家用,千萬不要送來,想必童寶此時定在城門口等候,到時可就真的出不了城了。大人切記,萬事保重。」
陳夫人問道:「老爺這怎麼辦?」
陳少陽說道:「都收下!切記首飾不要外露,以免不必要的麻煩,銀兩你就留著家用!」
陳少陽一聲的歎息,就往書房而去。陳夫人明白老爺歎息的意思,有了這些補貼家用的銀兩,還是滿臉歡喜的走回了後院。
林風等人慢悠悠的往城門的方向而去,行道城門口時,見童寶帶著一隊人馬立在城門口。馬車在童寶的跟前停了下來,一旁的朱朵兒,扶著石燕走下馬車,石燕笑盈盈的說道:「童大人在此可是等奴家?」
童寶一臉的壞笑道:「在下等石小姐一道從水路南下,不知道小姐可是願意?」
石燕笑道:「原來大人是走水路,還以為大人與奴家一道走旱路,大人難道不知道奴家是坐不了船嗎?要是從水路回去,奴家定是沒有了性命,難道大人送奴家東西是假,要奴家性命是真。何必這般折磨奴家,一刀殺了不是了事嗎?」
童寶一聽,急笑著說道:「原來石小姐是坐不得船,只怪在下魯莽,沒有打探清楚,要不就派一隊人馬護送小姐回去,也好周全小姐的安危。」
石燕嬌聲說道:「這怎能擔當,會不會誤了將軍的大事,要不就不好了,畢竟將軍有皇命在身。」
童寶笑道:「不打緊,這些只是家將,到了臨安自然會與我會合。」
石燕一笑,說道:「要是路上遇見的山賊,奴家的隨身護衛,可保不了他們的安全,少了人,到時回到臨安,童大人,奴家可是沒有人還你。」
童寶一笑說道:「要是路上保護不了幾位的安全,就不用回來了。想必這位就是石小姐的護衛,不知道身手如何?」
石燕笑道:「難道大人是看不起奴家的護衛。」
童寶說道:「只是外面兵慌馬亂的,要是不試試小姐護衛的身手,在下就只好加派人手了。」
石燕輕盈一笑說道:「奴家錯怪大人的一片好心了。也好,沈大哥就讓童大人瞧瞧你的本事,也好叫大人省心。」
只見馬上的沈傲,跳下馬說道:「是!小姐,屬下知道了,誰來?」
童寶看了眼一名牙將,此人會意的跳了出來,說道:「就讓末將試試你的身手,好了。」
沈傲故作冰冷的說道:「來!」
此人一笑,將手裡的刀交個旁邊的士兵,一拳直取沈傲的面門而來。沈傲沒有去看,在距面門還有尺許的地方,見沈傲快速的抬起右手,接過牙將的拳頭,握在手上,突然指間一發力,只見牙將身子一躬,痛苦的跪在沈傲的面前,沈傲的右手往前一送,牙將仰面倒在地上。
石燕看著童寶笑道:「奴家的侍衛還入得了大人的法眼嗎?」
剛才沈傲的出手,童寶自然是看在眼裡,明白此人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就剛才的一手,自己的手下可還真沒有幾個可做到,童寶堆著笑說道:「想不到石小姐的身邊還有一位身懷不露的高人,在小真是走眼了,你們二十個就好生的服侍幾位,一切都聽石小姐的那排,到了臨安再來找我。」
眾人齊聲道:「屬下聽命!」
nbsp;石燕很是動人的一笑,說道:「天色也不早了,奴家還要趕路,等到了臨安,再與大人敘舊,如何?」
童寶笑道:「好、好、好幾位一路保重。」
石燕點頭一笑,由朱朵兒扶上了車,緩緩的往城外而去。一行二十多人走了老遠,童寶還坐在馬上觀望,遲遲不願離開,轉身離開時,只見一牙將笑著說道:「大人真是好手段,這到了臨安,那二位女子,還不是大人的手中之物。」
童寶一陣大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