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例會 文 / 牛小掰
按理來說，白洛康是白家的末子，年紀雖輕，但性格卻沉穩老練。就是白老太爺也曾笑言，火爆性子的老四能有這麼兩個安靜出色的兒子，也算是奇了。或許也只有白月漪在性格上更像他一些。白洛康來省城求學，白老太爺特意命下人單獨為他收拾出了房間，但白洛康卻出人意料的拒絕了，並直接搬進了學校安排的宿舍。宿舍條件簡陋，幾個人擠在一間房裡，夏日燥熱異常，冬日裡又冷得嚇人。白洛楓等人還笑他腦子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但白老太爺卻十分滿意這一決定，也沒有加以阻攔，反而對他更加偏愛。白洛康偶爾來白府上拜訪，白老太爺都要留他吃飯，並且對他的生活起居大小事務一一詢問，鉅細不遺。
白洛康昨晚差不多熬了整個通宵，天要亮時才睡下，同宿舍的人半夜起來，還能看到他在書案前練字。今天一上課，雖然白洛康強堅持著，但精神卻與往日不同，下課鈴剛一響過，他就趴在桌子上睡下了。
這會兒葉世欣過來連推了他幾下，他還是沒有反應。葉世欣好笑地蹲下身子，看著他白皙的俊顏在陽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澤，忍不住心中一動，柔聲湊到他的耳邊叫道，「洛康，洛康……」
白洛康迷迷糊糊的應了聲，「嗯？」
「起來了，你妹妹來看你了。」葉世欣推了推他肩膀，少年人的身子骨總是格外硬朗，帶著一股強健的感覺。葉世欣手彷彿觸電了一般，急忙抽了回來，平日最不把性別放在心裡的人，今日也難得紅了臉。
白洛康還沒清醒，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眼前朦朧的人影，忍不住輕聲喚道，「嫂子？」
葉世欣嘿了一聲，「誰是你嫂子，你真是睡糊塗了。」白洛康這才徹底清醒，揉了揉眼，見葉世欣一張小臉緋紅，忍不住大為尷尬，「對不起……對不起……」連忙道起歉來。
葉世欣笑了笑，「你不知做了什麼夢呢，你妹妹來找你了，正在門口呢。」
白洛康聽了，往教室門口一看，果然見到白月漪鬼鬼祟祟地藏在葉世寧身後，探頭探腦地往裡張望呢。他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先對葉世寧行了禮，「世寧哥，您來了。」
葉世寧嗯了一聲，「我找世欣有事情，就過來了。」故意側開身子，把白月漪露了出來。白月漪沖白洛康甜美一笑，「哥，見到我高不高興？」
白洛康跟著一笑，「怎麼只有你來了，蓉萱姐呢？」
「別提了。」白月漪嘟起了小嘴，「昨晚上我們去參加商會舉辦的舞會，回了家她就嚷著說累，說什麼都不肯出門了呢。」
「是嗎？」白洛康點點頭，「商會舉辦的舞會，是爺爺要你們去的？」
「嗯。」白月漪笑了笑，擔心地看著白洛康的臉色，「哥，你讀書是不是太拚命了？臉色差得要命，你再這樣，回家我就要告訴媽了，說你不會照顧自己，看她怎麼嘮叨你。」
白洛康揉了揉她的頭髮，「昨夜有些功課，所以睡得稍晚一點，以後就不會了。你不用對她說，免得她惦記牽掛。」
白月漪嗯了一聲，「你一會兒還有課是不是？」
「嗯。」白洛康答道，「怎麼？你找我有事情嗎？」
「原本想要你帶我出去玩，既然有課程，當然課業要緊。」白月漪說得輕鬆，一點也不見失望的意思，「對了，我和蓉萱姐姐可能要回老家去了，正好也來和你道別。你今年新年會回去嗎？」
白洛康點點頭，「要回去的。」
「那就好。」白月漪笑了笑，正好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她沖白洛康一揮手，「你快進去吧，我也要走了。」
「你出門的時候，是哪個司機跟著的？」白洛康似乎有些不大放心。
「叫振德的人，他可有趣了，說的話也有意思。」
「振德？」白洛康疑惑地挑了挑眉頭，「哦，我知道了。他做事還算牢靠，既然這樣，你就跟他回家，明天下午若是沒課，我去看你。」
「好。」白月漪點了點頭，「快進去吧，別耽誤了課程。」她說完這番話，就看著葉世寧，「咱們一起走吧。」
葉世寧笑了一聲，「也好。」又對白洛康道，「你放心吧，我把她送到車子那兒再走。」
白洛康這才鬆了口氣，「謝謝你，世寧哥。」
教室裡傳來葉世欣諾大的嗓門，「白洛康，趕緊進來了。」白洛康這才沖白月漪揮了揮手，轉身進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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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商舖。
白洛雲接過鄭春遞來的熱茶，犀利的眼神在幾個掌櫃的身上掃了一圈，淡淡地問道，「說吧，最近鋪子裡的情況怎麼樣？我昨晚上抽空翻了翻賬本，東區的分店收入好像不大樂觀？」
每月的月末都是白家各個分鋪掌櫃到總鋪例會的日子，這是多年留下來的老傳統了。因此一到了這個日子，無論手裡多忙的事兒，也都要暫且放在一邊，過來聽主事兒的訓話。只不過近些年老太爺的身子漸漸衰老，二老爺又徹底從商舖這邊抽身退了下去，大少爺雖然是白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因為自個兒不上心，因此這差事竟然落到了白洛雲的身上。
聽到被點名，東區的掌櫃身子一凜，急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二爺的話，東區那頭最近總有人鬧示威，因此政府派了警察廳的人在那守著，老百姓嚇得不敢出門，咱們鋪子裡的生意也大受影響。」
「嗯。」白洛雲點點頭，「這事兒我也聽說了，回頭給警察廳的老
爺們送點新鮮的好東西，讓他們幫幫忙，下手別那麼嚴厲，求一條生路給咱們。」
東區掌櫃會意地笑道，「如此就最好了，他們原本就是等著血喝的蚊子，咱們肯放些油水給他們，他們是求之不得的。這件事交給屬下去辦，准辦得明明白白。」
「好。」白洛雲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又問，「裴掌櫃怎麼沒過來？」
幾個掌櫃面面相覷，一時沒人敢答話。鄭春在一旁道，「回二爺的話，裴掌櫃先前打發人來說，新店那邊人手少，有些忙不開，這兩天又因為到了新貨，因此有些忙，這次就不過來了。回頭得了空，他親自過來向你請示。」
白洛雲臉色一沉，只冷笑了一聲，「也好，忙點兒好。」他看了幾個掌櫃幾眼，又問，「你們有什麼事情要說沒有？若是沒有，也都回店裡忙著吧，眼下就快入冬了，之後就是年關。每年年關時店舖裡都是最忙的時候，你們也都要上點心，有些貨品是要先壓一壓的，別都放出來，別等到過年時，東西樣樣漲價，咱們卻沒東西可賣。你們也知道，如今處處都在打仗，貨品運輸起來是極為麻煩的，常有軍隊半路上把貨品攔截下來，土匪一樣的佔為己有了。咱們就是有幾個腦袋，和他們也是說不上話的。越到這樣緊要的當口，越要留些神兒，可別在這時候出了錯，再給別人看了笑話。」
幾個掌櫃低聲答應了。
白洛雲想了想，又說，「咱們家老爺子年紀大了，我大哥對生意上的事情又不大上心，因此店舖裡的事情還要多勞幾位費心。你們只管放心，咱們白家從不虧待自己人，你們努力做事，我是絕不會虧待的，回頭過了年，紅包的份量也不會少。」
「多謝二爺。」幾個掌櫃一臉喜色的低下了頭。
白洛雲道，「既然這樣，就都回去忙吧。」幾個掌櫃這才告辭，放緩了腳步離開了。等他們真走遠了，白洛雲才冷哼了一聲，「這個裴掌櫃到底是沒長腦子還是真要和我對著幹？把他分給大哥，原本是要讓他看清了大哥的本質，從而站在我這邊，沒想到他這個老頑固做得還挺認真，如今大哥在祠堂裡跪著，他卻一點都不放鬆呢……」
「二爺別氣。」鄭春急忙安慰道，「誰不知道現在白家是二爺的天下，二爺要人往東，誰又敢往西走呢？當年老太爺那麼看重的裴掌櫃，不也是二爺一句話，就乖乖收拾東西去了新店？這裴掌櫃若是聰明些，投誠二爺，為二爺分憂解愁也就是了。若是他不識時務，二爺不留他就完了，何必為了個老東西氣自己的身子呢？」
白洛雲看了他一眼，一想這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