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舞會２ 文 / 牛小掰

    別說我從沒來過這種場合，就是被一群先生太太看猴子一樣的圍在中央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頓時緊張的忘了說話，只能掛著僵硬的笑容撐場面。

    反觀白月漪卻是如魚得水，對答如流，表現得輕鬆自然，不禁讓我刮目相看。她穿著可愛的洋裝，又因為模樣俏皮，言語舉止天真可愛，獲得了很多太太的喜愛，有人熱絡地牽著她的手問，「多大了？」

    「十四了，已經是大姑娘了。」白月漪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喲，真可愛，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大姑娘的？」那富太太笑呵呵地說道，「年紀小了點，不然真要娶回去做兒媳婦呢。」

    也有太太是認識白洛彬的，柔聲問道，「洛彬，這兩位是誰？以前好像沒見過呀！」

    「是我老家那邊的妹妹，不怎麼來省城，這種場合還是第一次來呢。」白洛彬微笑著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老家是哪裡的？水土這麼好？兩個丫頭養得白白嫩嫩的。」

    也有人好奇地看著我，「喲，這姑娘的衣服可真漂亮，是翠瑾軒戴師傅的手藝吧？」一眼的羨慕，上上下下把我打量個遍。

    我只能點點頭，「是，太太好厲害的眼光，一眼就看到了。」

    那太太聽我這麼說，很是得意地揚了揚眉，「咱們江城也就他做的衣服還能穿，別人家的衣服我是上不了身的，不然非要彆扭死的。」

    有人聽了她這話，顯得很是不高興，不屑地撇了撇嘴，「高太太你可真是金貴，也虧了你們高家養得起，要是放到別人家裡去，不知道死了幾百次。」

    高太太橫了說話的人一眼，賭氣似的轉過了頭。

    也有人在中間打圓場，「要我說，衣服雖然好看，但到底是個襯托人用的，還是這姑娘長得標緻，因此才能這麼奪目呢。」細細看了我幾眼，「眉目如畫，端莊秀麗，真是讓人羨慕，是最好的時候呢。」

    高太太斜了她一眼，「李太太，你就是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沒這個長相，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李太太原本是幫她說話的，給她這麼一說，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是，誰能比得上高太太你呀，美得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是天上才有的人物，我們可不敢和你高攀，再污了你的身份。」

    女人七嘴八舌的嘈雜中，忽然傳來一個男人清朗的聲音，「洛彬，你怎麼才過來？」這聲音我和白洛彬都是很熟悉的，竟然是茶馬古道的老闆蕭靖風到了。白洛彬很是意外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穿著深藍色的西服，一表人才地隔在人群最外面，輕輕招了招手。

    白洛彬衝他一笑，還沒等開口，就聽到高太太忽然叫道，「喲，會長來了！」人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到一個俊朗的中年男子在一個秀麗無雙的少女攙扶下，慢悠悠地走進了宴會廳。

    原本都圍在白洛彬身前的人也哄地一下撲了過去，將會長裡裡外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白洛彬鬆了口氣，看著我說，「見識到了吧？這就是我不願意來舞會的第一個原因。」

    「還有第二個嗎？」我小聲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白洛彬皺了皺眉，一臉的苦大仇深。

    蕭靖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白六郎，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情況？你要知道，剛才你們這麼引人奪目的一出場，你差不多是今晚上舞會裡最讓人羨慕的男人之一了，怎麼還一臉苦相？我說你艷福不淺，應該高興才是啊！」他說到這裡，看著我笑了笑，「蓉萱，你今晚上真是搶走了別人全部的風采！」一邊說，一邊豎起了個一根大拇指。

    白月漪聽她沒說到自己，有些生氣地撇著櫻桃般的小嘴，「喂？你為什麼不誇我？難道我很醜嗎？」

    蕭靖風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唐突的問自己，完全意外的模樣，「哈哈，你……你也很可愛呀……」語氣大為尷尬，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白月漪不太滿意地皺了皺眉，「一聽就是應付我的話……」

    白洛彬衝她擠了擠眼，對蕭靖風道，「你沒見過她，這是我四叔最小的女兒，也是我們白家的寶貝老疙瘩，是最小的妹妹，名字叫白月漪，在我們白家是出了名的潑辣貨，一般人惹不起的……」他剛說到這裡，就給白月漪狠狠滴掐住腰側的肉，疼得咧了咧嘴，「看到了沒有？不但伶牙俐齒，而且還會動手！」

    蕭靖風笑著點了點頭，「嗯，看出是個不好惹的了……你們白家的人，性格還真是有趣呢。」

    白洛彬好容易掙開白月漪的手，笑看了蕭靖風兩眼，「對了，你怎麼會出席這種場合，往常不是有多遠跑多遠的嗎？」

    蕭靖風歎了口氣，一臉的為難，「你又不是清楚我的情況！如今茶館的生意不好，我還要指著老爺子的後方支援，當然要表現得聽話一點，哪還敢挑三揀四的？讓你往東就往東，讓你往西就往西，一切聽他的話，他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放任我幾年。」

    「聽聽你這話，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生活，你說得好像多委屈的樣子。」白洛彬一臉壞笑，顯得十分開心。

    「別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以前沒看出你是這麼無恥的人啊！」蕭靖風瞪了他一眼，「就許你輕輕鬆鬆當個閒人，不許別人輕鬆自由了？哪家的規矩呢！」

    白洛彬笑了笑，沒有接口。

    白月漪卻衝我擠擠眼，往角落裡使了個眼色，我順勢看過去，就看到白月珊含著恨意的雙眸，她死死瞪著我，恨不得將我一口吞掉的樣子

    ，身邊的女子還在不住的安撫著她。不知為什麼，看到她這樣，我忽然很想笑，於是不自然地側過了臉，全當自己沒看到。

    恰巧有幾個年輕的公子哥看到了蕭靖風，快步走了過來，「蕭公子，少見啊？最近忙什麼呢？」

    蕭靖風看了他們一眼，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我能做什麼？不過就是倒騰一些軍火，賺點小錢罷了。」

    幾個人臉色一變，面面相覷，「軍火？我聽說那玩意可是個極有油水的門路，蕭公子是怎麼進去的？」

    蕭靖風信口胡謅，「當然得有人帶著，不然哪摸得清這裡面的深淺。」

    幾個人很感興趣，立刻抓著他往角落里拉，看來是要刨根問底的細問。蕭靖風沖白洛彬揚了揚眉，無奈地給人抓走了。

    等他走遠了，白月漪才笑著說道，「六哥，你這都交得是些什麼朋友？怎麼嘴裡沒一句實話？」

    白洛彬道，「這才叫真性情呢，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白月漪皺了皺眉，「就知道拿年齡搪塞我。」氣哼哼地轉過頭看了幾眼，小聲問道，「六哥，那個男人是誰？商會的會長嗎？」

    白洛彬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點頭說道，「是，這人叫慕容恆，是咱們商會的會長。他身邊跟著的是他最小的女兒慕容狄。」

    我聽他的口氣帶著一股濃濃的不屑，就問，「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如何？」

    白洛彬看了我一眼，大概知道我看出他的心事，笑著說道，「本事還是有的，不過外界對他的評價一般。」

    「哦？」我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下那個被一群人圍在中央的中年男子一眼，他穿著一身唐裝，有著和年紀不符的優，他身邊的女子明顯有些不耐煩，但臉上強撐出來的笑意依然得體。

    白洛彬似乎不想多談他，轉了個話題道，「咱們也找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吧，總這麼站著太容易給人注意了。」

    我和白月漪聽話地跟上他的腳步，找了個稍僻靜點的角落坐下。他大概也看到了白月珊，故意找了個離她很遠的地方，估摸著是擔心我們再起什麼衝突，不分場合地動起手來，那真是丟人至極的。

    我們剛剛坐下，就有一群名門淑女圍了上來，笑瞇瞇地看著白洛彬，「白六爺，很少見到你離來舞會呢，今天怎麼破例來了？」

    「之前還埋怨今年商界舉辦的舞會沒意思呢，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您，要是一會兒有幸能和您共舞一曲，那就不枉來這一遭了。」

    「聽說一會兒還有表演呢？白六爺要不要登台獻藝呢？」

    白洛彬急忙擺手，「哈哈，我真沒什麼才藝可給人展示的，若真上了台，也只有丟醜賣乖的份兒，還是不丟這個人的好！」

    幾個小姐捂著嘴笑了起來，從表情就看得出來，她們對白洛彬很有好感，甚至有種暗暗比試的感覺。

    這邊正嘰嘰喳喳的說著，門口忽然出現了一道孤傲挺拔的身影，自他出現，整個會場再次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安靜之中，連呼吸都弱了下去。他意態嫻靜，不急不緩的走上台階，輕鬆的邁進大門，小麥色的臉上那雙凌厲的雙眸像是一隻久居深山的猛獸，顯得異常危險。雙眉斜長，堅挺的鼻樑下有一張分外好看的嘴唇，像是月光下妖緋迷艷的月桂花，竟是分外的妖嬈。面如冠玉，唇若塗朱，自他出現，整個場中的女子就都被吸引了過去。

    而第一眼看到他，我的腦海中不自然的想到了那句詩詞：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少年時讀到《詩經·衛風·淇奧》時，尚且無法理解詩句中描寫的男子之美，還與四哥說，「我就不信世上真有這樣的美男子？」

    四哥當時說，「你才見了多少人？有朝一日你眼界更寬，看得更遠，總有見到的那一天……」

    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