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17章 文 / 夏天的夜空
這天上午春光明媚,那邊下課鈴聲剛響,趙衛紅已經一隻腳伸到過道上,一隻手抓著課本,一隻手抓住旁邊那只纖纖皓腕,隨時準備衝出教室。
由於杜爺爺他們細緻周詳的嚴防死守,芽兒這小日子過得清淨歸清淨,可是只要沒有安排,杜皓宇兄弟幾個就奉命來接人。有時候杜皓宇他們安排不過來,家裡倆老爺子甚至還親自出馬。芽兒見爺爺他們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心裡好笑又感動,每次都乖乖回家。
芽兒被家人呵護在密密實實的防護網內,可是趙衛紅最近就不太適應了。218女生宿舍裡,王明娟她們三個勤奮好學,整天捧著書本啃。而趙衛紅跟韓佳琦,倆人在氣氛好的時候也頂多是相視無語,而更多時候卻是怒目以視。
性子跳脫好動的趙衛紅,這些天憋啊憋的早忍不住了,在抗議多次以後,今天終於可以拉著小美女出去放風了。其實,最讓趙衛紅激動的是,萱瑾小考神說了,等她們沐浴完春光,萱瑾就帶她回家吃地道的農家菜。所以,下課鈴聲一響,心裡有只脫韁小馬的趙衛紅就坐不住了。
不過,千算萬算,趙衛紅沒想到最後竟被董老頭橫插一槓子。
講台上董老頭剛宣佈下課,趙衛紅把手裡的課本往坐在前排的王明娟手裡一塞,正要走人,結果,趙衛紅的腳丫子沒有董老頭的嘴皮子快,「萱瑾小同學,你先等一下!」
哎,芽兒看著董老頭一會皺眉一會跺腳,笑的詭異的表情,有點好奇,「董教授,您找我有什麼事嗎?」這董老頭這又跺腳又揉肚子的,難道是吃壞肚子了?
「嗯!這些是我備好的口語教材,等一下你去306教室幫我給英語系的同學上一堂口語課。前面那部分他們已經練習過,你從紅線的部分開始自由發揮!加油!哎呦,不行了,不行了!」董老頭說著把一摞教材塞到芽兒手裡,也不等芽兒說話,已經半弓著腰跑沒影了。這咕嚕嚕響的開始造反的肚子,就是貪吃的下場。
芽兒看了眼手裡這一摞教材,滿臉無奈的看了一眼趙衛紅,剛才都是自己聽錯了吧。結果,看到趙衛紅那張英氣十足卻比自己還苦的臉,芽兒知道自己又成了被趕著上架的小鴨子。
芽兒嘴裡碎碎念,董老頭行事果真是不按條理來。這種情況難道不該請其他老師代一次課,或者請英語系高年級的學長幫忙嗎?芽兒儘管在心裡嘀咕,可董教授連反駁的機會都沒給自己,最後,皺巴著那張淡雅精緻的粉臉,認命的爬樓梯。至於趙衛紅,就跟條大尾巴似的跟在後面,沐浴春光是不行了,可那熏野兔肉、魚乾什麼的,無肉不歡自己總還有機會吃到吧。
而狼狽的董教授,這會已經解決完咕嚕嚕響的肚子,背著手溜躂著去醫務室開藥去了。至於英語系口語課的問題,行事不羈的董老頭壓根沒放在心上。雖然遺憾自己的愛徒不是英語系科班出身,但她那口地道流利的口語還有豐富的詞彙量,董老頭要不是為了維持自己這老師的面子,差點就要自愧不如了。
這還不打緊,他發現那小丫頭片子,竟還精通多國語言!雖然研究了大半年也沒研究出來,那小丫頭片子的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但就憑這點,董老頭就敢毫無顧慮的讓愛徒代課。
由於那十年動盪,現在大學教授奇缺,尤其是外語系的教授。除了白髮蒼蒼就是滿頭銀白,五十多歲的董老頭還屬於學院比較年輕的,當然他的教學任務也最重。自己想偷個懶的董老頭,實在不好意思去麻煩比他還憔悴的老教授們。再說了,自己教學向來自由隨性慣了,偶爾不按理出牌一次,相信那個好脾氣的校長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芽兒不知道董老頭對自己這麼有信心,爬到三樓,朝跟在後面的趙衛紅揮揮手,舒展開皺巴了好一會的俏臉,深呼吸一口氣,推開教室門。
正在跟同學練習口語的鄭月如,發現原本被abc充斥的教室猛然間鴉雀無聲,等抬頭一看,眉角微挑的丹鳳眼裡滿是驚愕,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厭惡。尤其是看到班裡的男同學都一臉驚艷的看著故作姿態扭扭捏捏的走上講台的鄉巴佬,一絲絲厭惡裡又多了一股子的敵視。
講台上芽兒荷葉邊白襯衣外面套了一件淺綠色的毛衫,清新自然,在滿臉驚艷的男生眼裡,就如那微波漣漪的碧潭裡的一支隨風搖曳的芙蓉花。
看著台下烏壓壓的人頭,感受到眾人或好奇或驚訝的目光,芽兒硬著頭皮解釋,「大家好,董教授因為突然身體不太舒服,安排我來跟大家一起上這堂口語課。」
台下,鄭月如的聲音尖銳的有點刺耳,「既然董教授身體不太舒服,那我們就先預習好了!那也比有人班門弄斧,胡亂教的好!」一個學醫的跑到英語系裡來教英語,真是天方夜譚。
不過,她的話音剛落,就男生提出了反駁,「歡迎!歡迎!正好讓我們也跟小考神取取經,看看下次我們能不能也考一個滿分出來!」芽兒的名氣,比她自己想像的還要大。
「對!就讓我們跟小考神好好學習學習!」也不知道是誰帶頭鼓掌,306教室裡掌聲熱烈。雖然說同性相斥,可除了鄭月如的鐵桿支持者之外,剩下的幾個女生也是滿臉興奮,讓她們看看這小考神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
掌聲落下,上課鈴聲正好響起,已被趕上架的芽兒清清嗓子,「那好,我們開始上課!」
爬樓梯的時候,芽兒翻了兩眼教材,董老頭教案備的很細緻,所以這會芽兒並不膽怯。
翻開教案,嬌聲軟語下一口流利的口語脫口而出。等到中間停頓的地方,第一次走上講台的芽兒抬頭望了望下面,結果卻看到一張張困惑不解的臉。本不膽怯的芽兒,不由打起了退堂鼓,這是自己弄錯了?
台下的學生早被那不帶一絲停頓流暢悅耳的口語驚住了,等發現他們的小老師是面露遲疑,有人不好意思,喃喃解釋道:「杜萱瑾,你剛才說的太快,我們都沒大聽懂是什麼意思!」
芽兒一聽羞得滿臉通紅,自己忘了現在不是二十一世紀,連英語系也沒有流行純英語教學。受到教訓,接下來芽兒放慢語速,中英結合,原本的磕磕絆絆進度也越來越順利。
台下的學生卻越聽越佩服,怪不得那董老頭整天把杜萱瑾同學掛在嘴邊呢。雖然沒有董老頭抑揚頓挫講的起勁,可這小老師,吐詞清晰、語速不緩不徐他們明顯聽得更清晰。而且小老師跟同學的互動,明顯比只顧著激情澎湃的董老頭更讓人歡迎。誰讓他們的董老頭課下是個老頑童,課堂上卻是個閻羅王,讓人膽戰心驚。還是小老師好,聲音清脆悅耳,著實賞心又悅目!
一堂課下來,芽兒在很多人眼裡又重新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下課鈴聲響起,就有男生壯著膽子來取經,只要他們跟杜萱瑾學得一兩成,就足以讓他們在班裡笑傲群雄了。
鄭月如見芽兒被同學圍得水洩不通,一雙鳳目裡怒火熊熊,哼,除了會仗著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勾引人外,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插上羽毛也成不了鳳凰。
躺著也中槍的芽兒,從人群縫隙裡看到鄭月如眼神裡的仇視,心中苦笑,這下又結樑子了。按說自己跟這姑娘確實沒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她總是以血海深仇的目光盯自己。前一段時間,因為自己不在宿舍住宿,好不容易才讓這姑娘見到自己時只是拿鼻孔看一下人,不再出言諷刺。可是看現在她的表情,自己估計又要躲一陣子了。
等第二節課下課的鈴聲響起,講台上的芽兒才從台下那時不時射過來的仇視的視線中解脫。沒等英語系的同學繼續圍住小考神取經,隔壁自修室早就餓得飢腸轆轆的趙衛紅已經動作麻溜的殺出一條血路,拉著芽兒跑遠了。
倆人回到杜家,趙衛紅看著眼前這齊整溫馨的兩進四合院口瞪目呆,萱瑾家也太有錢了吧,這才多大功夫,就又變出一座院子出來?想把院子收拾的這麼現代化,一般人可花不起這個錢!其實,趙衛紅最困惑的是,萱瑾到底有幾個爺爺奶奶,飯桌上可是齊刷刷六個老頭老太太呢。
不過,一頓原汁原味地地道道的家常菜吃罷,向來有老人緣的趙衛紅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而芽兒,因為把小肚子填飽了,心中的那點小煩惱也早就拋到腦後了。
可是芽兒想的簡單,從這天開始,見學生反映良好的董老頭,隔三差五的就要拉一回肚子,感一次冒。用他老人家的話來講,人老了,這精力不足了,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
芽兒見自己的老冤家對頭看自己的目光從原來的鄙視,到敵視,到仇視,到現在怒火熊熊,再加上自己這是被趕鴨子上架趕出來的,芽兒終於不尊老愛幼,決定反抗了。
這天,見董老頭又要往自己手裡塞教案,「董教授,我是您的學生,不是您的助教!」
董教授看看前面小臉氣的粉撲撲的小愛徒,「要不,要不我發工資給你,你給我當助教吧?哎呦,我跟你說啊,這人老了,這身上的零件不是這裡壞了,就是那裡罷工!」
「董老頭,您這是非法僱傭童工!」芽兒看著眼前故作可憐倚老賣老的董教授,一聲董老頭氣哄哄的喊了出來!
董教授見小愛徒是真的要鬧革-命,癟癟嘴,算了,這次先放過她一回。
芽兒看著自己拿著教案走遠的老教授,心裡長舒一口氣。要是再這樣下去,自己非被鄭月如姑娘用眼刀子殺死不可。
可是有時候不是自己躲開了,有些事就算完了的。
這一天中午,因為下午有課,芽兒難得沒有回家,跟趙衛紅一起去食堂打飯。等打飯出來,在食堂門口,淺藍色及膝長裙的芽兒跟同樣款式淺黃色及膝長裙的鄭月如正好碰個頭對頭。
鄭月如看到在淺藍色襯托下越發淡雅清新的杜萱瑾一肚子火,終於忍不住了。看看自己身上纏了母親好幾個禮拜才買到的連衣裙,越看越不喜歡,自己可是組織部副部長的親孫女,現在竟跟一個鄉巴佬穿同樣的衣服。尤其是想到以前這鄉巴佬身上的衣服從來都不重樣,而且每一件都是自己最喜歡的那個牌子。
再看到周圍人群,在自己跟這小鄉巴佬之間來回打量的目光,鄭月如勉強壓住自己的火氣,用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哼,這鄉巴佬就是鄉巴佬,就會趨炎附勢跟哈巴狗一樣到處巴結人。土雞就是土雞,身上插滿了羽毛也成不了鳳凰!」
鄭月如記得很清楚,年後自己特意跟爺爺去王爺爺家拜訪,沒想到這小鄉巴佬也在。而且,跟她一起去的,那一口土話又黑又壯的老頭是她那泥腿子的爺爺。可是,最令鄭月如生氣的是,王爺爺竟然對這又窮又土的鄉巴佬一家比對自己爺爺親近多了。
而這邊被再三挑釁的芽兒,聽到那侮辱人的字眼,終於決定不再息事寧人了,「哦,鄭同學是說因為我是鄉巴佬,所以我就是一隻土雞,怎麼也比不上你這城裡人的鳳凰?」
芽兒話音剛落,一道道譴責的目光都看向鄭月如,要知道這個年代,想鄭月如這麼高高在上的紅三代絕對是鳳毛麟角,大多學生都是一般家庭的出身。更何況,淡雅精緻的小美女可比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女王更讓人有好感!
鄭月如也不是傻瓜,「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哎呀,萱瑾,你剛才說錯了!這位鄭同學出身高貴,是城裡人的鳳凰!可我也是城裡人,但我可不是那什麼鳳凰。往上數兩代,我爺爺也是鄉巴佬出身呢!」趙衛紅那嘎崩脆的大嗓門跟鄭月如底氣不足的解釋同時響起,「對了,鄭同學,你這只高傲的金鳳凰,肯定出身高貴了?」丫丫的,敢欺負自己罩著的人,以前要不是萱瑾攔著,自己早罵這傢伙了。
「你們,我,」鄭月如雖然向來盛氣凌人,但比不過伶牙俐齒的趙衛紅,「你們強詞奪理,我什麼時候說鄉巴佬是土雞了,我什麼時候說自己出身高貴了?」
芽兒故意嘖嘖兩聲,「那,這位鄭同學,你這一口一個鄉巴佬是什麼意思?還有,請你詳細解釋一下你剛才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理解有誤?如果是,我立馬向你道歉!」
原本就不太善於口舌的鄭月如被芽兒跟趙衛紅前後夾擊,尤其是看到周圍眾人不善的視線,氣的滿臉通紅,「我只是再說你!你一個鄉巴佬,怎麼能穿的起這麼貴的衣服!」
「哦!那你現在的意思是,因為我是鄉巴佬,所以我只能穿的破破爛爛?而你是只金鳳凰,所以你可以穿的光鮮照人?」
周圍不少都是農村出身的學生,衣著打扮向來樸素,更以樸素勤儉而自豪,聽了芽兒的話,看向鄭月如的視線更是亮的灼人眼。
鄭月如發現三言兩語下來,自己徹底犯了眾怒,氣的口不擇言,「鬼才知道你身上這麼貴的衣服是怎麼來的?一個鄉下人竟穿這麼貴的衣服,估計都是跟狐狸精似的勾引男人換回來的。」鄭月如可是看見過很多次,經常有不同的男人來找這小狐狸精,看那些男人的衣著打扮應該都是非富即貴。她才不相信那麼多男人都是這小狐狸精的哥哥呢?
而芽兒見她越說越不像話,嬌喝一聲,「夠了!鄭月如同學請注意你的言辭!提醒你一句,有個罪名叫誹謗罪。你剛才誹謗我,周圍這些同學都可以做證人。還有,鄭同學,你不要忘了,你現在穿的是跟我一樣的衣服!」
芽兒見鄭月如一愣,接著把視線對向周圍的同學,「各位同學,以後如果出現這樣的言論,還請你們幫我做個證人,證明有人無憑無據,只因為我是鄉巴佬就隨意誹謗我。」
「好!我們給你作證!」見到咄咄逼人鄭月如的可怕,芽兒剛說完,就有人附和。
「對,我們給杜萱瑾同學作證!」剛才那聲附和,一石激起千層浪。
鄭月如看看群情激奮的同學,眼圈變得通紅,推開圍得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杜萱瑾,你記住,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看看甩下一句狠話,人卻狼狽跑開的鄭月如,芽兒也裝出一副眼圈紅紅、泫然欲泣的樣子,結果就聽到周圍譴責聲更大,而那跑遠的背影速度更快。
經過在食堂門口這麼一鬧,即使兩個人再碰面,徹底的認識到芽兒牙尖嘴利的鄭月如也沒再主動出聲挑釁。不過,如果說以前看向芽兒的視線是怒火熊熊,現在則如一條毒蛇陰冷陰冷的。芽兒被盯得渾身發毛,也幸好她最近被爺爺們拘的嚴,倆人在學校碰面的機會不多。
日子一天天的過,芽兒本以為自己一罵驚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結果,這天上午剛下課,就被同學通知,主抓學生思想教育的教導主任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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