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假刺殺 文 / 於祖婷 非包月作品
歸舟城。
夜。
寒風呼嘯,半夜開始落雪。
有人身穿黑衣,黑紗遮面,躬身踩著屋頂黑瓦,悄無聲息出現在許大人府邸之中。
男子動作輕柔得好似一隻貓,翻身飛躍守衛的士兵頭上,士兵也沒有察覺。
他從懷中掏出一柄飛刀撬開白悅彬臥房門,躡手躡腳走進去,對準床上之人狠命刺下去——
「啪!」
大門洞開,數十人手舉火把衝進來,長刀砍向黑衣男子,男子驚呼一聲,就勢滾地,自懷中摸出一個圓球往地上一摔,黃綠色嗆人煙霧瀰漫開來。
黑衣男人,就這樣消失在濃煙之中。
片刻之後,聞訊趕來的人們齊聚許府正廳,正襟危坐。
白悅彬與李貞分坐正座兩側,李貞撓著一頭紅髮,白悅彬悠悠然喝茶,一邊問
「于先生,你說是庫特國人所為。理由何在?」
「錯不了!那人喊了一聲『壞了!』正是庫特語!雖說用的是大陳常見的暗器飛刀,但也保不準是在大陳長大的庫特國人……哎?等一下,這麼說……巴庫!」
於斐燁眼前一亮:「一定是那傢伙!想要回來繼續復仇!一定是這樣!」
靜蘭坐在白悅彬右手邊,抿嘴喝茶,將笑意掩蓋。
哪裡有什麼巴庫,什麼庫特人,那是她與於斐燁一起演的一齣好戲。
這便是靜蘭的計劃:命於斐燁冒充巴庫潛入府邸暗殺白大人。
如此一來,更加證明當初刺殺許長生者為巴庫,且巴庫還要繼續行動,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白大人。
如此,白大人在歸舟城處境危險,必須盡快撤離,而鎖定了兇手是巴庫,留下李貞協同新任城主共同追捕便可。
這樣,靜蘭便有借口及早脫身,趕在選後禮開始之前,回到中央皇城。
至於歸舟城的新任城主,眼下還沒有看到真人。白悅彬將自己的手下安插在城主府邸,隨時匯報情況。就目前來看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他日新城主若有什麼動作,靜蘭可以拜託善古國先製造事端,牽制住歸舟城,在想其他辦法。
計劃就是這樣,剩下的就是與李貞周旋——這種事盡可交給白悅彬,靜蘭要為下一步的計劃準備。
她要用魔女靜蘭的身份重回中央皇城,借助選後禮使自己在不被人控制的前提下,自由出入禁宮,以達到最終回歸皇位的目的。
為了這一步,靜蘭必須慎之又慎,一步都不能走錯。
在那之前,還有一個少年的問題需要解決。
舒被於斐燁帶到靜蘭身邊。
於斐燁依舊不曾說出自己與舒舊時相識之事,只說自己與這少年趣味相投,又語言相通,自薦作為師父照顧舒,靜蘭毫不猶豫同意,同時交給於斐燁一項任務:為舒喬裝打扮,不叫人認出他是善古國人。
這可難為於斐燁。
善古族人金髮碧眼,髮色可以戴假髮改變,可這雙眼睛沒法掩蓋。
直到白悅彬繞暈了李貞,李貞下令李釗護送白悅彬回中央皇城的前一晚,於斐燁還是沒有搞定這雙眼睛的問題。
舒也很著急:「如果戴坤大哥在這裡就好了。我記得他以前用一滴血就把我的眼睛變成了黑色。」
那是三人相識後的第二天,舒想去大陳的鬧市區,卻擔心自己身為善古國人會被欺負,戴坤在舒眼中滴了一滴血,竟將他的瞳孔變作黑色。
可於斐燁也不知道戴坤怎麼做到,而且只在兩個時辰內有效,這個法子沒法用。
他大聲歎了一口氣:「哎!要不,你就閉著眼睛,假裝瞎子?」
「不。」
舒嚴詞拒絕。
「還不睡。」
生硬的聲音衝進來,於斐燁一抬頭,看到窗外站著莫惜言。
他過去開門,哼了一聲:「你不也一樣?」
「靜蘭小姐叫我來看看你這裡的情況——舒的眼睛,如何?」
莫惜言一眼看到重點。
「我倒是想了個法子,可他不同意!」「要我一直閉著眼睛也不行吧。真正的瞎子不會那樣——不好意思,我不是說你。」
舒聽於斐燁說過莫惜言之前失明的事,立刻道歉,莫惜言完全不理會,從懷中摸出一條手絹,擋在舒面前:「謊稱小時得了蕁麻疹,留下後遺症,雙眼見不得光,又如何。」
「見不得光……瞎子幹得好!」於斐燁一拳頭打過去,莫惜言敏捷避開,於斐燁撲了個空,也不惱,伸手搶過莫惜言手中絲帕揮了揮:「得選個透氣輕巧的白紗,再戴頂帽子——這下子連頭髮的事也解決了!瞎子你可以啊!我看這手絹料子就挺好!哪裡買的?給我弄一匹?」
莫惜言抽回手絹,疊好放回懷裡,走向門口:「早些休息。明日早起。」
「喂!你別走啊!那手絹——」「那是靜蘭小姐的東西。你要問出處,還是去找她吧。」
靜蘭的?
於斐燁翻身跳窗追出去,一
把攥住莫惜言衣袖:「你說清楚,靜蘭的手絹為何在你手裡?」
莫惜言回頭,瞇著眼睛看於斐燁。
於斐燁迎著那冰冷目光而上,絲毫沒有退卻之意。
莫惜言緩緩開口:「相逢之初,靜蘭小姐記憶盡失,被你救回來,身上只有三件東西。印章,手鐲與手絹。首次分開,我被殺手重傷,為你們所救,靜蘭小姐用手絹為我包紮,這手絹就留在我這裡。怎麼,你要替她拿回去?」
「我不——不對!」
於斐燁忽然想起一件事:「這手絹分明本來就是你的東西,為何謊稱是靜蘭的?」
莫惜言詫異:「我的?」
「當日我在松樹海發現她之前,你先奉命刺殺靜蘭,隨後用這條手絹擦拭劍上鮮血,又把手絹丟在靜蘭身邊!所以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東西!別自作多情以為是靜蘭送給你的!哈!」
於斐燁像是取得了勝利一般大笑,莫惜言則將眉頭皺得更深。
刺殺靜蘭之時身邊沒有人,於斐燁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啟程之日,靜蘭精神抖擻坐在馬車裡,偶爾撩起車簾和跟在外面的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