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深夜驚變 文 / 於祖婷 非包月作品
方溪鎮,這是一個三面環山一面靠湖的風景優美的鎮子。街道狹窄且乾淨,又因為天色漸晚,幾乎沒有什麼人。不過就算是白天,人也不多——鎮上只有五十多戶人家。
但方溪鎮是個極其富饒的鎮子——因為這裡出產碧璽。
這些誕生於劇烈的地質運動的彩色小石頭,因為純淨的結晶體與斑斕的色彩而受到人們的追捧,又因為數量稀少而奇貨可居。先皇更是在建國初年頒布詔令,規定非二品及以上大員不得佩戴碧璽。
「啊啊。說到底,不過是小石子而已,有什麼貴重的。」中元走在街上,東張西望,「趕快找到住的地方才最要緊。」
於斐燁嘲笑:「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小塊碧璽,嗯,就指甲那麼大一塊,就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有這麼誇張?」
中元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是不能理解:「只是塊石頭而已……」
「不光是因為好看。」於斐燁糾正中元的想法,「只有二品以上官員及皇室才能使用碧璽,若是普通人得到,也不能在公共場合佩戴——這是一種權力的象徵。」
「啊?!」
中元終於吃驚起來。
但是並不是為了碧璽的象徵意義:「還以為你是個淡泊名利,對權力不屑一顧的人呢!沒想到竟然知道得這麼清楚!」
「這是常識。」於斐燁在一家掛著紅燈籠的門前站定,「就住在這裡吧。」
「哎?你認識這家人?」
於斐燁伸手敲門:「打擾了!可以借住一晚嗎?會付錢的!」
中元黑線——還以為是有熟識的人或者別的什麼關係。原來是要付錢的。
於斐燁付給男主人數十枚銅錢,將剩下的銅錢放回錢袋,然後往懷裡一揣,轉身教育中元:「到哪裡都能得到我這樣好心人幫助的妄想還是早點收起來比較好。尤其是你這樣一個被人追殺的可疑分子。」
「不要這樣子叫我。」中元揮爪打於斐燁,於斐燁敏捷往後一躲,懷裡的錢袋掉了出來。
湖藍色的,沉甸甸的錢袋。
好眼熟。
「啊!莫先生的!」中元眼疾手快拾起來,「什麼時候——從河裡上來的時候撞了他一下,是那個時候偷到手的吧!」
「不算偷。」於斐燁伸手搶過錢袋,「這是用來支付暗殺你的僱傭金,可是對方暗殺失敗,錢應該歸你,我先替你保管了。」
「不可以!」中元還要搶,於斐燁關門進屋:「反正那傢伙多殺幾個人就能賺回來。我們要旅行,需要很多錢!這種時候就不要裝聖母了!」
「喂!那是我的房間!」「你去住隔壁!」
中元敲了半天門,最後氣鼓鼓的回到原本應該屬於於斐燁的房間。
這傢伙太過分了!越來越討厭他!——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來到風維鎮神醫處的莫惜言遞上了錢袋。
「哦呀哦呀,用鵝卵石付錢可不行啊。」
「等一下,讓他進來。」「是,師父。」——
半夜,於斐燁熟睡中。
門開了一道縫。
一個人躡手躡腳走進來。
於斐燁瞇起眼睛,右手不動聲色按在短刀上。
那影子輕手輕腳來到床前,高高舉起右手,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向下猛地刺去——
「啪!」
於斐燁一腳踢飛刀,一個魚躍跳起來,右手短刀刺出。
來人一驚,轉身要跑,於斐燁單腳挑起那人丟下的刀,一腳踢過去。
刀,捅進那人的後背,鮮血噴濺在窗戶上。
「這裡好吵啊。出了什麼事?」中元揉著雙眼,穿著淡粉色的褻衣下床。
黑暗中不小心踢翻了腳邊一個香爐。
她沒有理會,直接跑到於斐燁門外敲門。
然後就看見窗戶上的血跡。
「喂!於斐燁!」中元推門而進,看到那人,立刻說:「換房間是這個意思!」
於斐燁點頭。
點上燈,屍體還存留著溫熱。再看臉,竟是這家的男主人!
中元裹著被子坐在床的一角:「這傢伙也算殺手嗎?」
「看起來不像。」於斐燁打量著插在男主人後背上那把菜刀,「一般殺手再怎麼有個性也不會選擇菜刀做武器。」
「那麼,究竟為什麼要殺我——要是你沒有搶佔了這間房間,被刺殺的,就是我了啊。」
中元一陣後怕,於斐燁咬著下嘴唇:「關鍵是,那個要追殺你的人,到底有什麼通天本領,連偶然投宿的主人家都能收買。」
於斐燁的擔心很有道理:時至今日,大概可以確定要追殺中元的是一夥人。這夥人無所不用其極,而且必然極有權勢——僱傭刺客的金額已經提高到了一百兩,說明對方有錢。前後不過兩個時辰便能買通主人家來殺中元,說明對方消息靈敏,爪牙遍佈。
這裡,十分不安全。
於斐燁下意識看向中元:儘管如此,這個姑娘還是會一如既往的鎮靜——哎?
中元雙手捂著心口,幾乎要哭出來。
「不會吧?你被嚇哭了?」
「不是……我覺得……」中元的臉色開始發紫,「心口悶。」
於斐燁一把抓住中元的手腕,皺著眉:「脈象紊亂,舌苔發白,面色通紅……中毒!」
中元的呼吸急促起來,胸口像是一個大風箱,發出呼呼的聲音,臉頰一會兒時間就漲的紫紅,整個人開始腫脹,像是被扔進染缸的死豬一樣。
然後,一口黑血噴出,中元直直倒在床上,沒了氣息。
刺殺而不死,可不代表,毒殺不會死。
於斐燁一拳砸在牆上。
怎麼會疏忽了!既然能買通主人家,不會不知道兩人換房間睡的事!一定是經過之前的事知道刺殺無效,所以換了下毒的方式!那主人家明面上衝著自己來,實際上是聲東擊西,轉移注意力的!
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該怎麼辦?中元會不會真的就這樣死去?自己又會怎樣?
於斐燁皺起眉頭。
片刻之後,他將隨身所帶的物品草草收拾,然後背著中元軟綿綿的身體走出院子。
院子裡安靜極了,像是沒有人來過一般。
這家裡的其他人呢?連看家護院的大黃狗也消失不見,究竟出了什麼事?
但,事不宜遲,中元的性命危在旦夕,於斐燁來不及計較這些,一腳踹開大門。
然而,在踢開大門的一瞬間,於斐燁被刺眼的火把包圍。
狹窄的街道上,竟站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