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2章 王爺無聊了 文 / 夭九
面對一個深沉的人,你不得不變得深沉。
所以陸華濃斂了笑,負手而立,一副遺世獨立的高手做派,壓低了聲音說道:「以大理寺卿的利眼,豈會看不出本王的異常?」
說完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陸華濃就離開了。說話留半句,最是捉摸不透,至於鄭南成能看出什麼異常,那就不在陸華濃的考慮範圍裡了。
沒過多久,幾位皇子也到了,一一與陸華濃打過招呼。弘王依舊一副穩重寬厚的模樣,敏王依舊陰陽怪氣得不討人喜歡,敬王則永遠高貴得不可侵犯,閒王今個兒沒喝酒,眉宇間能看出一絲風流倜儻的味道來,明王還是那個明媚的少年,雖然礙著兄長的面兒不好與陸華濃太過親近,但還是多說了好幾句,不過其他幾人也只當他是少年心性,並未放在心上。陸華濃還是沒能見著那位身子骨不好的壽王,連中秋賞月宴都不出席,可見這位主子一年也出不了幾次門。
皇帝是和一眾妃嬪一起來的。陸華濃與眾人一起跪地行禮,完全沒有偷瞄的心思,因此只能看見繡工精細花樣出眾的裙角以及若隱若現的繡花鞋,聞到一股子混雜的高檔脂粉香。脂粉雖然高檔,但說實話那味道有些刺鼻,每個妃嬪都想搏出位,自然不願與別人撞香,十幾二十種香味混雜在一起,再高檔也跟衛生香似的,相當堵鼻孔。
天子一聲令下,悉悉索索的一陣衣裳摩擦的聲音,文武百官起身入座。還是托了封王的福,陸華濃的位子比較靠前。天子自然是當中高高坐,後宮妃嬪陪伴兩側,下首便是幾位王爺。
天子身為庶子,為了爭奪皇位,幾乎把自己的兄弟殺了個遍兒,只留下兩個不頂事的充門面,一個是昀王,另一個是澤王,封了王也不給封地,只讓他們在京城住著,名為享福,實為圈禁。()昀王今日來了,他年歲比天子還要長些,據說資質平庸,生來就是一副好脾氣,從來沒跟人紅過臉,天子對他比較放心,是以他行動還是自由的,只要不出京城。澤王就比昀王淒慘多了,他比天子年幼,當年也一心想要搶皇位的,天子登基後就把他當個寵物圈養起來,他心高氣傲的,少不得要生氣,這一氣就氣出毛病來了,聽說年後已經很不好了,今兒個這賞月宴也沒能出席,想來是熬不過今年了。
昀王能留下這條命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爭位之心,澤王搶皇位還能活下來不過是因為他是天子的同母兄弟。可見當今天子的確是個心狠手辣、猜忌心重的。
除了幾位皇子和昀王,王爺裡就只剩下奉陽王了。沒錯,陸華濃是唯一的異姓王,所以座位緊挨著幾位皇子,他能清晰地看到天子和幾位娘娘的容顏。
當今天子的容貌,唔,的確不怎麼樣。陸華濃今日才知道閒王那張臉是怎麼來的,他跟他那皇帝老子像了七分,還好有三分繼承了顧昭儀的秀麗,否則丟到人群裡就找不出來了。
天子的身邊坐著一個年輕女子,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衣著卻是所有宮妃裡最華麗的。皇后薨逝之後,當今天子沒有再立後,瞧那女子所佩鳳釵的規制,陸華濃猜想她就是寵冠六宮的季貴妃。八皇子還是孩童的年紀,坐在季貴妃身旁,靈動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可見是個聰慧的。他的相貌極像季貴妃,尤其是唇角的一點小俏皮。是的,季貴妃雖然有個八歲大的兒子,唇角卻還是帶著些俏皮,很是惹人憐愛。大概天子每次看到這抹小俏皮的時候,都以為自己還是個少年郎罷。
其他的宮妃沒有顯著的特徵,陸華濃就分不太清了。讓陸華濃有些在意的是一個中年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紀,衣著素雅,容貌秀麗。其實她看起來很年輕,至少並不顯得比季貴妃老,但是陸華濃就是能猜出她有三十歲了,大約是她骨子裡沉澱的雍容讓陸華濃作出這般猜想。那女子身邊坐著一個比八皇子略大些的女娃娃,很是乖巧。女子身後站著的是個衣著與普通丫鬟嬤嬤不一般的婦人,緊緊地盯著女娃娃,生怕她有什麼意外。
陸華濃頓時想到,那女子應該是死去的安王的嫡妻安王妃,她身後的婦人大約就是生了遺腹子的侍妾,而那個女娃娃就是養在安王妃膝下的安王府的唯一的郡主了。
陸華濃正想著,又有太監唱道:「太后娘娘駕到!」
眾人立即又起身跪下,便是天子也得起身相迎。
對待這個非生身母親的太后,天子還是很客氣的,笑容滿面地做足了孝子的派頭。當今太后並非先帝的皇后,而是出身高貴的皇貴妃,她膝下無子,對當今天子有所扶持,天子的生母死得早,沒有做太后的福氣,她做了。
太后剛坐下,就對安王妃身邊的女娃娃招招手,道:「安雅,到皇祖母身邊來!」
安雅並非小郡主的名字,而是封號。如今孫子輩的郡主中,只有安王府的小郡主有封號,這是天子對早逝的長子的補償。
安雅郡主看了看安王妃,見安王妃點了頭,這才離座去太后身邊。太后似乎對小郡主特別喜愛,看得八皇子吃味得嘟起嘴,伸出爪子戳了小郡主的臉蛋一下。小孩子出手沒個輕重,小郡主的臉被戳紅了,眼裡頓時汪了一泡淚。
太后不輕不重地打了八皇子的爪子一下,笑罵道:「沒輕沒重的,沒個長輩的度量,你可是她的親叔叔,做叔叔的跟侄女吃醋,沒羞!」
八皇子有些委屈,安雅明明比他還要大兩歲,怎麼就是他侄女了?
天子並未把這點小事放在眼裡,只拍拍季貴妃的手,道:「成璧還小,不懂事,以後慢慢教就是了。」
季貴妃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但她勉強撐住了,溫聲軟語道:「是臣妾的錯,臣妾日後定當好好管教!」
這一出很快就揭過去了,天子發表一通感謝天感謝地之類的獲獎感言,所有人起立乾上一杯,賞月宴就開始了。唱唱歌跳跳舞,偶爾還有臣子拍天子的馬屁送送稀罕東西,賞月宴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席間,天子還笑容可掬地問陸華濃的身子如何了,陸華濃自然說已然大好,天子聽後表示老懷安慰。
菜吃過一輪,陸華濃終於見著了幾位皇子齊心為皇帝準備的禮物。其實真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拍天子的馬屁,說是南方的早稻快要熟了,在陛下的英明領導之下,今年大豐收,於是江南的少女自發地排練了舞蹈來謝主隆恩。
陸華濃完全想不通,豐收跟皇帝有什麼關係,不過好戲來了。江南素來美女多,又民風開放,衣裳穿得比較少,舞姿又比較撩人,便說皇帝這個老色鬼了,就是一些道貌岸然的老大人也忍不住捂鼻子。陸華濃此時倒是真有點佩服弘王了,明明是要給老子送美人,偏偏打著豐收的名頭,給足了皇帝面子。
以陸華濃的距離,可以清晰地看到皇帝已經心猿意馬了,估計再看一兩個節目就會借口身體不適開溜了。
眼看皇帝就要堅持不住了,陸華濃一陣心喜,他也可以回去睡覺了。就在這時,一聲長呼:「報!驍騎將軍到!」
陸華濃恨不得一筷子戳死這個勞什子驍騎將軍!
老皇帝明顯精神一震,大笑道:「快讓他進來!」
這位驍騎將軍的派頭不小,走路的動靜跟拆牆似的。陸華濃閒著無聊,便也跟著眾人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盔甲的男子快步走來,那男子一身風塵,半張臉被鬍子擋住了,陸華濃看不出他的年紀。
只見那男子乾脆地跪地行禮道:「剛剛到京城,知道宮裡頭辦賞月宴,臣來不及梳洗便趕來了,希望沒擾了陛下的興致!」
老皇帝笑得開懷:「沒有沒有,朕高興著呢,快平身罷。你呀,何必急著進宮,明兒個來也是一樣的!」
男子聞言笑道:「本是打算明日上朝拜見陛下的,但臣新近得了一隻祥瑞,迫不及待想到送給陛下瞧瞧,哪裡還等得及明日?」
「哦?」老皇帝心情更好,「快呈上來朕瞧瞧!」
男子忙道:「把祥瑞帶上來!」
待那只祥瑞被帶上來,陸華濃笑了,原來是四不像麋鹿。
忍不妨,那男子說道:「奉陽王忽然一笑,可是認識這祥瑞?」
陸華濃抬頭看去,心道這男子好利的眼睛。但皇帝已經看過來,他不得不開口:「此物頭臉像馬、角像鹿、頸像駱駝、尾像驢,一物像四物,可謂四通八達,的確是祥瑞!」根本是扯淡!
底下已有官員在拍馬屁了:「奉陽王果然見多識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