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0章 王爺攪基了(下) 文 / 夭九
或許是因為這些清倌年紀尚輕,又或許是小青這個媽媽桑想表示清倌們天生麗質難自棄,這些平均年齡十二三歲的少年都未塗脂抹粉,也未穿紅戴綠,只是一襲白衣,便襯得他們水靈靈的,清雅得跟未開苞的小白荷似的。
「小荷才露尖尖角,今日臣才算明白啊!」這話是弘王的親信李立說的,說是親信,卻也是弘王的親表弟,他的父親正是弘王的親舅舅,宰相李信。李立年紀尚輕,只在禮部做個員外郎,不過剛入朝廷便能供這個職,也是不一般了。
眾人連忙笑著稱是,誇讚李立才思敏捷。
「出淤泥而不染……嗝……」閒王說著又打了個酒嗝。
弘王笑道:「想不到五弟也頗有文采!」
敏王揶揄道:「二哥你不是不知道,五弟在酒色上向來有文采得很,你還記得他前年那首采女賦麼?」
「正是正是!」弘王大笑,他還好心地對陸華濃解釋道:「奉陽王前幾年征戰在外,想必是不知道這等逸事的。前年大選,宮中進了好些采女,五弟他頗受父皇寵愛,平日出入宮闈多了,少不得要看到那些采女。他見得多了,難免心癢,他倒是不敢逾矩,但醉酒之後管不住那張嘴,詩興大發,作了一首采女賦。說是賦,可哪裡是賦,簡直是淫詞艷曲,父皇看到了氣得將那些采女都打發回家了,五弟也被禁足了好幾個月呢。」
「是一百二十一日。」閒王忽然豎手強調。
「是一百二十一日,你還記得這麼牢!能奪了你的美人,不能奪了你的自由,五弟你的至理名言嘛!」敏王取笑道。
陸華濃也跟著笑了笑。
「不知奉陽王以為這些清倌如何?」問話的是李正,李立的親兄長,宰相李信的嫡長子。李正與弘王同歲,素來穩重知禮,已是戶部郎中。戶部與禮部大不相同,戶部管著銀錢,地位幾與吏部相當,三十歲就能做到戶部郎中這個位置,若非有淑妃姑姑和宰相父親保駕護航,絕不容易。
在陸華濃以為,李立年紀尚輕,難免輕浮,可李正此人老成穩重,不該是酒色之徒,也不該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人家是弘王的親信,他問出了口,陸華濃就不好不答,於是他看了自己身邊的小少年一眼,淺笑道:「小小雛菊迎風展。」
「好!」閒王首先喝了一聲,他嗓門太大,嚇了懷裡的小青一跳,受了好一頓軟語的埋怨。
眾人也跟著說好。
敏王瞥了敬王一眼,笑道:「沒想到奉陽王臥床幾個月,竟臥出了情趣來。以前跟個呆頭鵝似的,如今倒似風流士子了。」
陸華濃抿了口酒,也跟著不動聲色地掃了敬王一眼,淺笑道:「死了一回,自是什麼都想開了。人生得意須盡歡,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活得自在些豈不是更好?」
這本是一個大難不死之人所能發出的極普通的一句感慨,可包廂裡卻因這句話而安靜了下來。面對緊盯著自己的十幾雙眼睛,陸華濃頓時覺得有些吃不消了,那些陪客的少年只是跟著自己的恩客看自己,可那幾位恩客的眼中卻是有些什麼。苦笑的同時,陸華濃髮現除了已經醉了的閒王外,敬王也沒有看自己,他只是安靜地喝著酒,似乎並未聽到自己的這一番話。
「嗝兒……」閒王的一聲酒嗝使得眾人回了神。
弘王笑道:「是本王失禮了,奉陽王莫怪!」
陸華濃思量著說道:「臣只是有些奇怪,難道臣說的不對麼,怎麼幾位殿下那般看著臣,好似臣說的是什麼驚天之語!」
「奉陽王說得好!」閒王含糊不清地又喝了一聲,想是真醉了。
「五弟說得極是。奉陽王說得的確好,只是以奉陽王的秉性,卻不是說出這種話的人!」敏王陰陽怪氣地說道。
陸華濃心裡有些懊惱自己轉變太快,面上卻好笑地問道:「敏王殿下的話臣不明白,為何這種話別人說得,臣卻說不得?」
「不是說不得,而是奉陽王去歲受封時當著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兒說過,終身效忠衛國,守護衛國百年基業,保護衛國百姓,為了衛國的長治久安,願終身不娶!」敏王笑得譏諷。
陸華濃很想說這話不是我說的,但從眾人的臉色看出,他的確說過這番話。不但說過,而且還說得驚天動地。
弘王見氣氛有些緊張,連忙笑著說道:「其實奉陽王與我等又不是初識,當年奉陽王是四弟的小伴讀,可是日日與我等一同進上書房讀書的,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奉陽王的品性我等還是知道幾分的。十多年來雖然聚少離多,但每次奉陽王聽封時都是一身凜冽的正氣,受封奉陽王時也不例外。想來在座各位都沒想過奉陽王能與我等坐在一處喝酒賞花,今次還是奉陽王第一次私下與我等喝酒呢。」
從陸華濃的棋路和隨筆甚至筆跡都可以輕易看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今的陸華濃又豈會不明白弘王所指。所以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如此三杯,才淡笑道:「若是以往的臣,便是如此自罰三杯,冷臉離去。其實不是臣高傲,只是臣習慣了如此,不善改變。不過人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是會變的。」
捏著酒杯,陸華濃似乎有些入神了,「我在彌留之際總是在想自己有沒有遺憾留下,當然是有的,我有很多話總是埋藏在心裡,從未對人說過。於是我就想,如果閻王不收我,我就去把我以往沒有說過的話全都說出來,一個字都不藏在心裡。所以今日我來到這裡,今日我親口對殿下表示謝意,今日我在諸位面前親口說出那等快意的話。守護衛國是我的職責,但人生得意須盡歡是我的奢想,兩者並不矛盾。若哪一天衛國一統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我能如閒王殿下那般快意自在,恐怕連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說得好!」這回卻不是閒王了,而是李立,他面上滿是敬佩,想是為陸華濃這番話所動容。
陸華濃似是被這聲叫好驚醒了,連聲說道:「失態了!失態了!」說罷,他斟滿酒杯,敬弘王道:「弘王殿下不但對臣關懷有加,還為臣查明兇手,臣感激不盡!」
弘王很給面子地飲了酒,道:「那可不是本王一個人的功勞,本王的其他幾位兄弟也都是出了力的。」
「弘王殿下說得極是,臣這就敬其他幾位殿下。」陸華濃說著敬敏王,道:「敏王殿下,臣不是秉性變了,而是表達方式變了,莫非殿下覺得閒王殿下這般自在不好麼?」
幾乎醉死了的閒王聽到餘音,連忙抬起頭來,茫然地看了一圈,問道:「誰提到本王了?」小青連忙告訴他幾位殿下正在談事情呢,誇他活得自在。閒王聞言滿意地笑了幾聲,又倒了下去。
敏王冷笑道:「好,五弟如此自然是好的,連父皇都說過五弟好,本王豈敢說不好。」他雖如此說,卻還是飲了酒。
「敬王殿下……」陸華濃剛要敬敬王,一個人急匆匆地進了包廂,倉促地行了禮後就小跑到敬王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
敬王的臉色頓時變了,立即起身對弘王說道:「府裡出了事,我要回去看看,還請二哥恕罪!」
弘王雖然有些不高興,卻還是大度地說道:「既是府裡出了事,你就先回去看看罷。」
敬王想是真遇到了棘手事,只告罪幾句就直接告辭了。
敏王不屑弘王裝大度,又不滿敬王剛才沒鄭重向自己告罪,於是不懷好意地說道:「不過是個側妃有了身孕,據說胎像不穩,瞧他那點出息,連臉色都變了,親兄弟的聚會都不放在心上了。」
弘王聞言不但沒動怒,還歎了口氣,「原來是為子嗣的事,也難怪他那麼著緊。」說罷他還規勸敏王道:「他子嗣不豐,緊張也是應該,三弟你就少說幾句罷。」
敬王子嗣不豐的事陸華濃也是知道的,敬王妃連生了兩個兒子都夭折了,侍妾所出的三個兒子也相繼夭折,最後死的那個剛好死在去歲陸華濃封王的第二天。敬王大約也是為此納的側妃,如今側妃進門不過一個月就有了身孕,於敬王府來說可喜可賀,敬王豈會不著緊?
弘王開了口,敏王就是再不高興也只得住了口。今日一直沒吭聲的明王開了口,說了不少話打圓場,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酒過三巡又三巡,眾人都有些醉了,半瞇著眼摟著清秀少年,邊喝酒邊閒聊。閒王卻是醉得睡著了,恣意地打著呼嚕。
明王到底年紀小,不勝酒力,紅著臉抱著酒壺,口齒不清地說道:「奉陽王說得不錯,五哥最是自在,連打個呼嚕都這麼自在!」
敏王冷笑幾聲,道:「那是因為老四那個倒人胃口的走了!也不知是因為那側妃走的,還是因為某人的那番話走的!」
作者有話要說:發錯了,改過,把存稿中的顛鸞倒鳳的篇章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