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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章 王爺下床了 文 / 夭九

    陸成想到方才陸華濃所言,心中一喜,連忙問道:「王爺可是想起來了?」

    「並未記起往事。」

    陸成頓時有些失望,「那方才……」

    陸華濃挑眉,「你說過,本王是被人下了劇毒。按理說,本王應該知道下毒人是誰,至少該知道些蛛絲馬跡。此事本王知曉,那下毒人也知曉。如今本王沒死,那下毒人必然害怕本王將他揪出來,將惶惶不可終日,或會孤注一擲,再害本王一次。本王忘記往事,必然也忘記了下毒人,若下毒人知道本王忘了,便會安下心來,他不動,本王又如何抓他?」

    「王爺所言甚是。」

    「此事暫時別聲張出去,府裡也瞞著。」

    「是。」陸成想到陸華濃「詐屍」那日偷跑的幾個下人,連忙請示該如何處理。

    「審一審,無論問不問得出話,都打死了,對外稱暴斃。」

    「是。」

    陸成出去之後,陸華濃雖閉著眼,卻睡不著,他還在思量,到底是誰要害他。

    這衛國皇帝剛過天命之年,在位二十多年,說勵精圖治有些過了,尚算勤勉。心機倒真有些深沉,當年從自己嫡出兄長手裡把這個皇位算計了過來,不過做皇帝的嘛,心機深沉已是共性,還有些疑心病。有個好美色的小毛病,不過還沒到後宮干政的地步,也只能算是小毛病。近些年,他越發老邁,行事上難免荒唐了些,有時還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也一直不立太子,明知幾個兒子有爭奪之心,卻只冷眼看著。

    當今聖上的子嗣並不艱難,共育有八個皇子。

    大皇子十年前就殞了,過世時不過二十有一的年紀,剛剛娶了妻,連兒子都沒來得及生,更沒封王,還是後來追封的安王。()好在有個侍妾懷了遺腹子,生了個女兒,養在安王妃膝下,如今一府人是安王妃領著過日子。

    二皇子衛承凌,淑妃所出,今歲恰是而立之年。安王死後,他就被封了弘王。他嫡親的舅舅李信正是當朝丞相。

    三皇子衛承玨,惠妃所出,今歲二十有九,被封了敏王。他倒是沒有親舅舅,可他那做禮部尚書的外祖父顧占很會生女兒,五個女兒中,一個做了惠妃,一個做了昭儀,其他三個都嫁了當朝顯貴。

    四皇子衛承乾,先皇后所出,今歲二十有七,被封了敬王。皇后早逝,他雖是嫡子,卻並未佔得多大便宜,還好有做帝師的外祖父王太師和做兵部尚書的舅舅王維梁可以依仗,否則地位怕是不比明王高多少。誰都知道當今聖上是庶出,還搶了嫡出的皇位,對嫡出的有心病。

    五皇子衛承庚,顧昭儀所出,這位顧昭儀與惠妃是親姐妹,生的很是貌美,一直很得天子的喜歡。可惜五皇子自小就不上進,長至如今二十五歲卻還耽於玩樂,連閒王的封號都是自己向皇帝求的,在諸位皇子中也算奇葩。

    六皇子衛承運,德妃所出,今歲二十有二,雖得天子喜愛,卻自小就是個藥罐子,看了多少名醫都說活不過而立。天子憐惜,給了他一個壽王的封號,寓意很明顯。他自開牙建府就閉門休養,難得出門。

    七皇子衛承曦,還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他的生母原來是淑妃身邊的宮女,得了幸,一朝生了皇子,被封為美人,天妒紅顏,沒兩年就香消玉殞了。他沒有仰仗,又太過文弱,並不得天子喜愛,雖被封為明王,卻未在朝中供職,諸位皇子之中他過得最是艱辛。

    八皇子衛承璧,季貴妃所出,雖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卻聰明伶俐,是天子的心頭寶。皇后薨逝後,天子沒有再立後,如今後宮妃嬪就屬季貴妃位份最高,也是她代為執掌鳳印。

    安王早逝,閒王醉心玩樂,壽王先天不足,明王出身卑下,八皇子太過年幼,如今有能力角逐皇位的只有弘王、敏王、敬王三人。這三人,據陸成所說,弘王和敏王對陸華濃素來客氣,而敬王與陸華濃自小一塊兒長大,陸華濃曾是他的伴讀,二人少年時情誼很是深厚,直至陸華濃上戰場才疏遠了些,後陸華濃戰功赫赫,敬王更要避嫌,如今見面也就點個頭的交情,不過陸華濃重情義,私下是向著敬王的。

    無論如何,皇子們都應該拉攏陸華濃才是,沒有殺他的理由。如果是為了兵權,他死了,兵權自然是回到皇帝手裡,沒有戰事,皇子們就碰不到兵權。

    或許,陸華濃無意中得罪了哪位皇子?

    不對。若是如此,陸成必會講明,陸成不說,必然是沒有,就算有也不是大事,況且陸華濃深居簡出的,並不與人交往,難有機會與人結怨。退一萬步說,就算結了怨,也是最近的事兒,可他被封為奉陽王不過幾個月,此時死了,太過巧合,皇子們都脫不了干係,當今聖上的疑心病可不輕。沒有什麼怨非得這麼快置他於死地,可以拖一拖,等一等,等皇上的新鮮勁兒過去了,等陸華濃冷了那些巴結他的官員的心,等衛國安穩幾年不那麼需要陸華濃,再等陸華濃這水火不進的性子提醒皇帝注意到他的功高蓋主,到時候不必親自動手,就能不沾絲毫干係地將他除去。

    或許,是皇帝的疑心病作祟?

    也不對。皇帝若真忌憚陸華濃,大可不必封他為奉陽王。太祖的規矩是軍功赫赫,可到底赫赫到什麼程度也沒個標準,由皇帝自己定。陸華濃確實出類拔萃,可與他父輩祖輩相比還是遜色了些,而且他還年輕,又毫無根基,皇帝完全可以賞賜些別的東西。皇帝既然封了他為奉陽王,自然是信任他或者說自有用意,絕不會區區幾個月就想弄死他,自己打自己的臉。

    不是皇帝,不是皇子,朝中官員還沒這個膽子。莫非是別國?也不太可能。衛國近兩年與陳國趙國並無戰事,蠻夷剛剛元氣大傷,騰不出手來對付他。

    陸華濃越想越糊塗,分析來分析去,似乎沒有人有足夠的理由殺他,實在很難找出那個人。可若不找出來,那人這一次失手,難保不會有下一次,真是傷腦筋啊。

    事實上,那人已經得手了,可惜她來了,如今那人只得憋屈著。

    天氣逐漸熱起來,隨著進食的日漸正常,陸華濃看起來終於不那麼消瘦了,發黃的膚色也白了些,只是依舊身子虛弱,使不上勁,只能躺著靜養。

    自他清醒之後,不但皇帝派人來慰問,幾位皇子也親自來了幾次,官員們來得就更多了,打得都是關心國之棟樑的名號。陸華濃一概不見,只作出昏昏沉沉的模樣,讓陸成擋了。眾人見他久不見好,終於信了沈太醫的話,覺得他是傷了根本,要靜養幾年,便都沒計較,只那珍貴的藥材流水似的往府裡送。

    幾位皇子後來都不親自來了,每隔一段時間讓下人送些補品,問問情況,敬王也不例外。不過敬王倒是多了一份心,命人移了一棵樹齡幾十年的櫻花樹到陸華濃居住的院子裡,說是讓臥床的陸華濃換換心情。衛國的貴族都愛賞櫻,都京裡到處可見櫻花樹,因著品種不同,花季各不相同,一年四季都有花開。敬王送來的這棵如今正值花期,陸華濃房間的窗子一打開,便是鋪天蓋地的粉白,偶有風吹過,花瓣跑起來,打幾個旋兒才落地,倒別有一番風情,讓躺在榻上的陸華濃很是寬慰。

    到了六月,櫻花敗了,陸華濃已經能斜倚著床頭看書了。那些書都是從陸華濃的書房裡搜刮來的,上面有許多小注,想來是陸華濃以前看書時有感而發寫下的,其中不乏精妙之語。這個人,倒真是個奇才。

    不過陸華濃以前看的多是史書和兵書,史書還能當做小說看看,兵書就看得人頭昏腦脹了。侍書那丫頭今天送來的都是兵書,看得陸華濃有些發困。瞧瞧外面的天色,正是日薄西山。陸華濃心思一動,命人在院子裡擺上躺椅。

    微微瞇著眼,陸華濃有些遺憾,要是再有杯茶就好了。可惜他現在臟腑虛弱,不宜飲茶。

    侍劍和小刀正在為陸華濃按摩腿腳,力度到位,讓他覺得雙腿發熱,於是腦子一熱,讓兩個丫頭扶著他站起來。雖是勉強站著了,但他的雙腿並沒有支撐力,全靠兩個丫頭力氣大,直接幫他撐著。他使了使勁,卻連踏出半步都不能。

    有些氣餒地捶了下腿,陸華濃再度躺下。小刀一邊為他捶腿,一邊笑道:「王爺不必擔心,現如今已是好得多了,想必再過半月就能正常行走了。」

    「小刀說得極是,」侍劍跟著說道,「王爺的臉色瞧著紅潤多了,您不知道,剛中毒那會兒您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嚇人得很。那日您從棺材裡起來,那慘白的膚色襯著您俊秀的容貌,他們都說像個妖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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