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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想不想朕 文 / 瘋狂的蚊子

    「是朕!」離漾那淡若如水沉凝的聲音緩緩響起。

    百里芷踏入殿內的一隻腳頓在那裡,另一隻腳有些站不住的後退了一步,緊接著那隻腳也收了回來,充斥著艾葉味道的空氣中夾雜著的是日思夜想的離漾的龍涎香的香氣。

    耳畔是他那沉凝魅惑的聲音,可是吐出來的話卻是那麼的冰涼刺骨。

    他說,是朕。

    「為什麼?」百里芷緩緩轉過身子,數日以來,她單薄的身子脆弱的好嚇人,好似一張輕輕一碰就會撕碎的白紙,她的長裙掛在她的身上都來回的飄動著,恍若一個女鬼,她凌亂的髮絲被微風吹拂在臉頰上,眼睛怔怔的望著離漾:「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臣妾?那也是皇上的孩子啊。」

    「那同樣也是一個不健康的孩子。」離漾的聲音沉冷。

    話落,翊坤宮桂嬤嬤的聲音緩緩響起:「皇后娘娘駕到。」

    方纔那句話皇后聽的清清楚楚。

    不健康的孩子。

    心中鈍痛,她的子煜就是一個不健康的孩子。

    她一襲金黃色的鳳尾服和離漾的龍袍完美般配,離漾回頭,皇后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端莊的淺笑,鳳步款款朝離漾走去,一拂身子:「皇上萬福金安。」

    「皇后怎的來了?」

    「臣妾來看看百里妹妹。」

    「嗯。」

    百里芷望著他們二人,金燦燦的刺目耀眼,她冷哼了一聲:「皇上,皇后都來了,就差水離殿的那位了。」

    「呵呵——」百里芷忽然冷笑起來,雙手撫著自己的小腹:「本宮的臉也毀了,孩子也沒了,所以你們都來看本宮的笑話了是不是?」

    「百里芷,不要在朕面前放肆!」離漾沉聲道。

    「皇上,臣妾腹中的孩兒才一個月啊,皇上怎麼忍心?」百里芷的聲音淒涼,哀怨的望著離漾。

    離漾濃眉一簇,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朕已經說過了那同樣也是個不健康的孩子!」

    「孩子還沒有生下來皇上怎的知道就是個不健康的孩子?」百里芷激動的吼著:「也許,也許他會是一個健康的阿哥。」

    「也許,也許!」離漾忽地拔高了聲調兒,深眸冷冷的凝著她,說話不怒自威:「朕不允許有這麼多的允許!朕不能再允許有一個不健康的子嗣!」

    一字一句都透著那滿滿的憤怒,皇后的心一落千丈,今日從離漾的這番話之中不難聽出來他是有多麼討厭自己的子煜,身子有些站不住,緊緊的握著桂嬤嬤的雙手。

    離漾望著情緒激動的百里芷,聲音低沉:「今日,朕是來看你的,不要給朕找不痛快。」

    「皇上,是離妃陷害的臣妾。」忽地,百里芷忽然大聲吼出來,她的眼底盛滿了篤定,再次重複了一遍,雙腿『撲通』跪了下去:「皇上,皇后,請為臣妾做主。」

    她一遍遍的在地上磕頭,口中一遍遍的重複:「請皇上明察,請皇上明察。」

    「百里妹妹,這話可不是亂說的,你可有證據?」皇后見離漾面容陰雲密佈,站出來捏著絲帕問百里芷。

    百里芷雙手舉過頭頂:「本宮有證據,本宮也沒有胡說,本宮若是胡說本宮不得好死!」

    說著,她繼續在地上磕頭,那咚咚的響聲只為引起離漾的注意。

    倏然。

    離漾沉厚的聲音淡淡的落在她的頭頂:「說說,你的證據是什麼?」

    「是水離殿的宮女!」百里芷跪在地上的身子直直挺起,眼底劃過濃濃的仇恨:「前些日子,離妃宮中的一個宮女說是讓臣妾品嚐一下離妃親手做的點心,但是臣妾吃完的第二天就患上了紅斑狼瘡。」

    「那也不能證明是離妃陷害的你!」離漾反駁。

    百里芷焦急道:「那個婢女患了紅斑狼瘡,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不讓臣妾看,一看就是有鬼,總之皇上若是不信就將水離殿的所有宮女全部清查一遍。」

    「皇后怎麼看?」離漾思忖了一番轉頭問皇后。

    皇后望著眼巴巴看著他們的百里芷,認真想了想,道:「臣妾覺得不如我們就一同去水離殿看上一看,也好了了百里芷的心結。」

    「也好。」說罷,離漾轉身拂袖而去。

    浩浩蕩蕩的隊伍就這樣來到了水離殿,德公公佇立在門口,面容嚴肅,聲音尖細且延綿:「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百里貴妃駕到!」

    水離殿殿內小憩的離妃聞聲心中一緊,怎的他們三人一齊來了,離妃將長裙弄好,收好了表情,玉步款款來到殿門口迎接,望著襯著陽光朝她緩緩走來的離漾,心中的空虛感一下子被填滿了,有些時候,只要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就很幸福,她的眼睛裡只有他,只能看到他,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忘記何時,他們站在了自己面前,離妃柔柔一拜:「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參見貴妃娘娘。」

    「水若離,你這個濺.人!」百里芷看到離妃那一副裝清純,扮無辜的嘴臉心裡面就恨得牙癢癢,再加上這次的事情讓她的仇恨一下子噴湧而出,直接朝她衝了上去,尖銳的指甲狠狠的去抓離妃的頭髮,將她整齊的髮髻全部扯了下來,嘴裡粗魯的謾罵著:「濺.人,你這個濺.人,你還本宮的孩子,你竟然敢讓你的宮女把那病傳染給本宮,你個濺.人!」.

    她無休無止的謾罵著,離妃的頭皮幾乎被她扯下來了,可是離妃卻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副軟軟弱弱的樣子,只能聽到她低低的抽泣聲。

    「來人啊,把她們拉開!」離漾的聲音蘊著冷冷的溫怒。

    一行宮人們全都衝了上去,將百里芷從離妃的身上拉了下來,激動的百里芷被控制住了,但是她的臉漲紅,雙眸聚滿了仇恨。

    離妃嬌弱的踉蹌在栽倒在了地上,雙臂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肩膀,整個人哆哆嗦嗦的蜷縮在那裡,她的髮絲全部打散,髮簪子掉了一地,臉被打的紅腫,看起來楚楚可人,惹人憐愛,可是誰也沒看到那凌亂的髮絲下面,離妃那勾起的嘴角。

    「百里芷!你究竟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離漾佇立在離妃的面前,以一種保護著的姿勢站在那裡,生怕百里芷會衝上來再傷害離妃似的:「朕都已經答應你帶你來水離殿驗證你的話了,你竟然還敢如此的囂張!」

    「皇上」身後,離妃那顫抖的柔軟的聲音嬌滴滴的響起,吐出的話是那麼的識大體:「皇上不要怪百里姐姐,許是姐姐對臣妾有什麼誤會,讓姐姐說出來把誤會說開就好了。」

    百里芷聽離妃這套虛偽的說辭,只覺得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張開了:「水若離,你就是一個狐狸精,是一個虛偽的濺.人。」

    「百里芷,你給朕住嘴!」離漾怒吼著。

    「皇上,你為何要這樣相信她?」百里芷跪在地上委屈的嚎啕大哭。

    離漾濃眉一皺:「朕沒有相信任何人,也沒有偏袒任何人。」說著,離漾揉了揉脹痛的側額,遞給宮人們一個眼色讓他們把百里芷鬆開,離漾的視線落在百里芷身上,淡淡道:「朕給你這個機會,你來找找看那個婢女是誰。」

    而後,離漾看向蜷縮在一起的離妃,聲音故意疏遠清涼:「離妃,將你宮中所有的宮女,嬤嬤全都叫到外殿來。」

    「是,皇上。」離妃踉踉蹌蹌的扶著閣窗的雕花窗欄起身。

    半晌。

    水離殿的殿中站滿了所有的宮女,嬤嬤和宮人們。

    離漾負手而立,早先就讓德公公去內務府取了水離殿宮人人數的記事檔,細細的對了一遍人數,人數都對,離漾將那記事檔合上,淡淡道:「百里芷,你自己看,有沒有那日去你殿中的婢女。」

    百里芷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跑到那群宮女的面前,一個個的仔仔細細的看著。

    離妃安靜的站在石階上,這才清楚的看清了多日不見的百里芷,她蒼白憔悴的面容好似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細細的看過去,因為哭的日子過長,眼角有一些細紋,即使她塗著厚厚的胭脂水粉,離妃卻依然能夠看清楚她臉上那隱隱約約的烙下的黑色印記的疤痕,而且她的左右臉頰奧凸不平,看起來怪異極了,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高貴和美麗。

    離妃的心裡愈發的愜意和暢快,她知道,百里芷的好日子不多了,屬於她的風光時期也已經過去了。

    半柱香的時辰過去了。

    一炷香的時辰過去了。

    百里芷的性子愈發的焦躁,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可是看樣子好像也找不到當初的那個婢女了,她開始瘋狂了,心中愈發的焦灼,抓著頭髮,一直搖著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忽然猜到什麼,如一頭兇猛的野獸似的直直的朝離妃衝去,將她推到在地上,而後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說!濺.人,是不是你把那個宮女藏起來了,說,是不是!」

    她神經似的一直叨叨著,叨叨著,將跟皇上說的那些話又重複了一遍。

    離妃的腦袋裡只覺得麻木一片,呼吸被一瞬間制止,滿臉憋的紅紅的,想說話也說不出來,眼眶濕潤。

    「放肆!」離漾龍顏大怒。

    水離殿的宮人自然是維護離妃的,粗魯的將百里芷甩到了地上,百里芷不甘心的吼叫著:「皇上,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多年都被瞞在了骨子裡啊,你知不知道啊,她根本就」

    話還未說出口,離妃急急的跪在地上,叩了一個頭:「皇上請明察,這段日子臣妾從未去過百里殿,也從未讓宮女去過百里殿,方才聽百里姐姐說臣妾是故意讓臣妾殿中患有紅斑狼瘡的宮女去傳染給她的,臣妾覺得實在是願望,在宮中發現這樣的疾病是大事,臣妾怎敢知情不報還去害人呢,這樣對臣妾有什麼好處呢,臣妾也怕被傳染上啊。」

    「啊——」百里芷氣的胸膛起伏,推開控制她的宮人們大叫:「皇上不要聽她胡說,就是她,就是她,一定是她把那個宮女藏起來了,一定是,皇上啊,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啊,她是個石女,她不能有孩子所以就嫉妒臣妾」

    一番話如驚濤駭浪,讓離妃的臉色變了變,她咬著唇無辜的望著離漾。

    皇后望著這混亂的局面,鳳步上前拉了拉離漾的龍袍,在他耳畔輕聲道:「皇上,臣妾看著這百里妹妹精神上是有點問題了,總是瘋言瘋語的,依臣妾看不如將百里妹妹帶回去讓太醫好好診治一番在說,皇上覺得如何?」

    「嗯。」離漾眉宇蘊著抹煩憂:「只好這樣了。」說著,心煩的揮揮手掌示意他們趕緊將百里芷帶下去。

    「離妃,你會遭報應的。」百里芷那怨恨的聲音久久的迴盪在天空中

    隨即。

    離漾的旨意就迅速的下達到了百里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古爾吉氏百里芷行為不

    不,言語瘋癲,有失風範,特褫奪封號,禁足在百里殿中,罰俸半年,欽此。」

    這道明黃色的聖旨無疑是給百里芷當頭一棒,她手裡捧著那聖旨,眼淚落在上面,化成了一圈圈的水漬。

    厚厚的城牆如囚.禁自由的監獄。

    深夜。

    皇宮總算是安靜了,沒有百里芷那淒淒的哭聲,沒有百里芷那憤怒的叫罵聲,她許是累了吧。

    誰也不知道,百里芷的宮人因染上了紅斑狼瘡死了大半,現在也不剩幾個人在侍候了,昏暗的閣窗裡似乎能看到百里芷獨自跳舞的身影。

    她的身子依舊窈窕,依舊風.騷。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她早已不是當時在御花園裡為離漾跳舞取悅他的百里貴妃娘娘了。

    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

    百里芷的衰敗讓宮中人人咂舌,有人說,也許,接下來就該是離妃代替百里芷的位子了。

    夜色瀰漫,星光點點。

    大片大片的雨積雲堆積在天空中,念清歌趴在閣窗上,將窗子朝上面打開了一點,她仰頭望著天空:「今晚,也許會下一場暴雨。」

    崔嬤嬤拿著一個蠶紗披在念清歌的後背上:「小主別著涼了。」

    「嗯。」念清歌應著,小手拉了拉那蠶紗的邊緣,享受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我在呆一會兒,尋一個這般安靜的感覺也是很難的。」

    「小主又傷感了。」崔嬤嬤望著她的側顏。

    「百里芷的事情多多少少會影響一些我的心情,忽然覺得她好可憐。」念清歌的美眸流轉,望著天邊的那顆星、

    「小主,在宮中不要有太過傷感的仁慈之心,有些時候,別人正是用你的仁慈來將你打入無底的深淵。」崔嬤嬤意味深長的說。

    「好,我會記得。」忽地,天空中毫無預兆的起起落落的下了豆大的雨點,那雨點冰冰涼涼,辟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念清歌將手探出去,將袖擺往上挽了挽,露出纖細白希的手腕,指尖上染著晶瑩剔透的雨珠兒,沁人心脾的感覺十分暢快,十分愜意,念清歌清脆的笑了起來,那笑容是這幾日泛出的最真心的笑容。

    恰時。

    琉璃殿的殿門被推開,一道如雨水半清凝的聲音響起:「婉兒倒也是自在。」

    聽到聲音,念清歌的小手在雨中頓了頓,才想著起身出去迎接離漾,離漾那霸道透著chong溺的聲音響起:「婉兒勿動,朕過去。」

    念清歌只好乖巧的跪在柔軟的美人榻上望著離漾在雨中朝她奔跑而來,她托著下頜靜靜的凝著他,無論何時,他都是這般英俊,就連淋了雨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絕代風華。

    他的龍靴踏在水窪中擊出了一個個小水花。

    「你小心些。」念清歌探出頭去,朝他散發著淺淺的笑意。

    離漾如一個陽光下奔跑的少女,對面,是他心愛的女子,他只想奮命的奔跑,這樣才能擁住他心心念的女子。

    僅僅幾個時辰未見,離漾只覺得如隔三秋,望著在細雨朦朧中的念清歌,他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是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抓住她,緊緊的擁住她。

    呼,離漾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好不容易來到了念清歌面前,他的額頭上全是雨滴:「朕覺得這殿門離你的內殿太遠了。」

    念清歌望著他滿臉的雨水,忍不住將絲帕拿出來溫柔的替他擦拭著:「若是再近,臣妾恐怕就要住到門口去了。」

    「朕怎麼捨得讓婉兒住在門口。」細雨唰唰,離漾的聲音清透的雨中顯得格外魅惑,他的大掌握住念清歌軟弱無骨的小手:「想沒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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