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雪眼珠子 文 / 鎮山道人
我自溺了水來,呼吸卻是難過,好似要失了命兒去,只在水中撲騰了數聲兒,終究是體力不支,逕自沉了去……
落水之際,聽得琉凌子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是笑聲兒!
我不想得等死,一個勁兒撲騰,可好是奇異一般,自打沉了來,卻與常日無異,覆了水中,亦然如履平地,進了澗子深處,身子輕飄飄的,直跟肩上掛了翅一般,好是輕盈,怎見得,好比是:仙靈有命遨天穹,凡夫無使作荒洪,直把雲霄化滄海,破了九天更三重!
如此這般,直下了底兒去,說是澗子,卻無魚蝦,裡中空了一般,只是水漫數重,包陰裹毒,只把口鼻熏了來,幸得前次被咬,也是有算,直到得跟前,卻跟融了一般,盡數泯了去,片刻之際,卻落個著,定睛看時,前方有一處兒,似是有洞兒,眼見得一片兒黑氣兒滾滾,兩道旗幟掛了當中,俱是骷髏冥像,牙尖齒利,那眼兒似會動,直勾勾的盯了我來,直把我盯得渾身一顫一抖,好是瘆人!
正呆愣著,忽的發聲兒響,轟隆隆的,那旗倒了來,直往身上靠,卻得眼疾手快,轉了個轉兒,跳出開外,觸了地兒上,一陣兒淤灰起了來,卻片刻不見,代替它的是兩個濃眉大眼兒,赤面長髯的悍夫猛鬼,身上銀光閃閃,似是鱗片,各個坦胸露背,只穿條血色褲衩兒,再看時,前胸後背俱生了數尺長尖刺兒,連著心臟脈動,其實合作一處兒,又見上邊兒更滴了血去,糊糊的,被水浸了去,一陣噁心味兒直傳了來,好不厭惡!
我且看了一看,自取了哨子來,對著那兩鬼喝聲道:「哪兒來的惡靈,敢來挑釁,自生了這祁連山上,須知得你哨子爺的厲害!」
卻是無甚話說,兩個對視一眼,自攤開手來,在那空中舞了一舞,登時變化無窮,各攜了一團磨扇大般的鐵骨朵,勢大力沉,握著舞了一舞,卻喘口粗氣兒,看的我也是一驚;這般體魄,打將身上來,怕是有死無傷而已!
正思慮間,兩個不待發話兒,已是幾步上前,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卻將我裹在其中,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看似驚人,實是呆萌了去,異常好笑,它們一起發力,兩個鐵骨朵兒一起下得地兒來,卻壓根兒沒碰著我,只是砸得一起,擦出陣兒巨響,各個退開去,也是氣力過人,都躺開了地兒上!
我笑是一笑,卻用哨子指著它們道:「兩個好呆匹夫,就這般力,也來與我抗衡,敢情是找死來著!」一邊兒說,也不待它倆起身兒,早舞動鮫骨哨兒,凌厲帶風,一陣兒刮了過去,好是鋒利,早斷了胸前刺兒去,剌剌的折了在地兒,流了不盡黑液,臉上俱是苦楚,想起白天新習得那曲兒,也是可堪一用,急急吹了來,卻是一陣兒「啾啾啾」的鳥聲兒,甚是悅耳,還以為錯兒了,可只吹了半段兒,一道白氣兒出了來,頓化作兩隻無形的手,各抓了一鬼去,硬生生掙扎不得,早入了哨子裡來!
我驚了一驚兒,曲兒也沒吹完,只待看看時,洞口又是陣兒響,黑氣瀰漫處兒,一個更駭人的傢伙冒了出來,只是無頭,身高也長,高我四五頭,兩隻手各跟柱子般大,身體也是無肉,只是骨架,除了四肢外,活生生一個骷髏頭!
還沒說話兒,它倒是發話兒了,這時才發現,原來是有口的,只在脖子間,甚是小靈,只見它就怒了怒道:「哪兒來的小毛孩兒,壞了我倆門鬼,只要你好看!」
我就哼哼道:「好鬼!竟不知道你哨子爺名諱,只此一次,便叫你記得厲害!」一邊兒說,早舞動了哨子,衝了上前,它也是見我去勢洶洶,只把口裡噴了噴,卻不提防,被它噴了水草一般的,緊緊捆縛了去,只摔了地兒上,四面八方的來,更是收拾不及,動也動不得!只那把哨子,也落了嘴邊兒!
正待掙扎得去,那鬼往前來,邊走邊說:「不過一個小毛孩兒,竟也好大口氣兒,既捉了你,當扒心取髒,細細的碎了去,叫你嘗得好苦楚!」
我看它越發近了,不過遙遙數尺,只急了去,忙銜起嘴邊兒哨,盡了力兒的吹,只把那煉魂曲兒,從頭到尾吹了個遍兒,也是無用,看它已近得跟前,一陣兒笑,伸了手來,指尖碩長,直朝我胸口兒去!
我急得渾身出了汗,只在心裡道:莫不是要斷送於此了?卻莫不然,只見那指甲伸得前來,只被哨子裡一道兒白光兒起,直觸了去,早撂個翻,轟隆隆倒了地兒,心裡不解,抬眼兒看時,只見白光復又化作先前兩鬼,直挺挺的站著,只是不動!
正疑慮間,無頭鬼早起了身兒來,見了這般光景,只道聲「哈哈」,卻又說道:「只你膽怯,現在就放了它們來,我也要吃你心肝!」一邊兒說著,又攏上前來,早被那兩鬼隔了開去,只進不得來!
它掙扎了幾下,卻攏不來,只罵罵咧咧道:「你們這是干甚,擋了我來幹嘛?」話聲兒剛落,哨子裡又是一道兒白光,直把兩鬼收了一處兒,卻合了起,只作一個鬼,卻是長了兩頭四膀,胸前生兩刺兒,背後也是一般,好個嚇人,卻見這鬼回了頭來,對我恭敬道:「謹聽主人吩咐!」聲音空洞,只是無力,也無精神,卻聽的我一喜,頓時吼了道:「快替我滅了此鬼!」登時領命,直直的走了去,直往那無頭鬼身邊來!
我聽得它的語氣裡也變得驚疑,只說:「你,你們這是為何,咋成了這般模樣?」卻不答話,動作癡呆,恍若木偶,只伸了四隻膀來,輕輕鬆鬆提了起來,就勢一扔,氣力大得驚人,撞了洞口邊兒,那洞頃刻就塌了!
受了這一番磨折,身子怕是受不得起來,自在地兒上動是幾動,極是艱難,趁著這當兒,我卻喚了那合體鬼來,只把身上束縛解了去,又是舒坦了不少。
只起了身來,瞧著那無頭鬼也掙扎得起了來,只是沖它挑釁道:「你這鬼有何能耐,連自己昔日的手下也打不過,也不過如此,須知受了你哨子爺的魔音,連你也脫逃不得!」自去喚了合體鬼,上前一把按住,卻吹了
招魂曲兒來,早勾了魂兒出來,身子只是不動了,兀自往後倒去,一陣兒響,即刻墜地!
見得勢頭正好,卻再奏了煉魂曲兒來,三魂融了一處兒去,即刻爆炸,雲散煙消!
我便收了哨子來,卻聽得琉凌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只說:「想不到這曲子如此厲害,卻是低估你了!」
聽她這般說,心下卻是大駭,也生氣,我就問她道:「你之前不是說在我危難,會救我嗎,敢情只是說說而已?」
琉凌子就笑笑,也不回答我,只是說:「到得這邊,也是好的,且聽我說,這無頭鬼洞中有寶物,是名雪眼珠,有奇效,能幫你甚多,快去取了罷!」
我聽得有好東西,也不管其他,只進了洞去,卻是黑氣籠罩不停,只迷了眼目,祭了心視鏡,勉強及得勢頭,只走了盡頭,到得榻上,上邊兒盡落得毛髮,只把兩排獠牙擱了一邊兒,還有一個珠子,滾落了一側,散著光兒,藍幽幽的,握了在手裡,細細看了一番,好似貓狗一般的眼睛,只是腫大,顏色也艷,非是一般!
我問琉凌子道:「這物有啥區處?」卻不得回應,想是走了遠去,也不再問,只把那珠子收了起,放了布包兒去!
再出了洞口來,想起琉凌子說的,雙辰符子或許只在澗子深處,巧是下面兒有一坡,跟山上一般,只是滿滿的漫了水去,呼吸卻是通暢,完全不似在水中,也多賴了那些靈鬼之力,雖是受了些許苦痛,自是不在話下!
直往下邊兒去,走了極久之處,遙遙無邊,一望無垠,依舊是這般松桓路,卻沒了盡頭一般,走得吃力,也氣餒,正坐下歇息,聽得琉凌子在一旁說道:「你只拿了那珠兒出來,往前照明,須臾即破,這路是蜿蜒了些,只是盡走得冤枉路!」
我聽得她這般說,心裡只怪道:「早知如此,為啥不及早告知,讓我也節約的氣力和時間,尚自如此,倒害得徒勞無功!」心是這般想,嘴上也不說,只依了她的話兒來,把那珠子取了下來,往前照了照,只是濃濃一片兒霧,緩緩的來迴盪漾!
看的這勢頭,似有不安分之力,也是茫茫,幽深晦暗,正在不知所措之際,琉凌子只說:「快做好準備,這鬼異常強大,只它霸佔了雙辰澗的靈幽溪,也霸佔了雙辰符取水之源,只把它滅了,則萬事俱備!」
我聽得起,又把珠子放回去,只把哨子取了來,架著在手裡,做了手勢,只等著戰來!
僵持了許久,卻是無動作,靜靜的,啥也沒發生,我不解,眼前卻是更加昏暗,只祭了鏡法來,也是觀看不明,正想問琉凌子來著,突然聽她說一聲兒,很驚慌的樣子,語氣也很急迫,只聽她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