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絲綢之路秘聞

正文 第十二章 棺材蓋子 文 / 鎮山道人

    聽了狗蛋兒的話,我頓時也是驚著了,又問他:「狗蛋兒,你剛說我爺是啥時候弄出這事兒來著?」

    狗蛋兒的臉上露著怯,但又好像渾身是勇氣,從他的眼裡我能看出來,他似乎恨極了我。聽我又問一遍,他沒好氣兒地說:「六天前!」

    這明著不合邏輯,我衝他喝道:「你他媽少給我胡說八道!我爺和父親前兩天還好好著,我跟他們寸步沒離,你憑啥這麼侮辱他!」

    沒想著狗蛋兒也不服輸,他一口就啐了過來:「放你娘的屁,你那倒霉爹死了怕有半個月兒了,少在這兒給我扯犢子!」

    聽了這話兒,我明明很生氣,但更多的,是震驚!

    我驚得張大嘴,整個人跟雷打了似的,一動不動,狗蛋兒剛說的話,徹底把我震住了。

    我沒聽錯,他說我父親死了半月了,這不可能,我明明記著是兩天前,到底啥情況?

    我衝過去,扯著他身子拼了命的搖,一邊搖一邊大聲問他:「你說什麼,你剛說什麼,我父親明明兩天前死的,你幹嘛說半個月,你告訴我,你倒是告訴我啊!」

    狗蛋兒的樣子挺難受,他瘋狂的使盡全力想掙脫我的手,可能用力過大,在脫了我手的那一刻,他朝後一個趔趄,一下坐地上。

    我沒去管他,心裡一陣心酸。

    狗蛋兒卻火了,他揉了揉肩膀,一邊起身一邊衝我罵道:「黑娃子,你真神經了,這種事兒我又不得胡扯,你問誰去,看我狗蛋兒到底有沒騙你!」

    見我沒啥反應,他一溜煙兒朝前面跑了。

    這次我沒追,也不想去追,只蹲了下身,用手拿了塊石子兒,在地上輕輕劃著。

    我寫了個田字,然後將它的兩個對角連了起來。

    我又從地上揀了五塊相同大小的石子兒,三塊放我這邊兒,三塊,放對邊兒。

    說實話,在這個山旮旯子裡面,也沒啥好玩兒的,但是,這是我兒時最愛玩的遊戲,是父親教我的,跟下棋一般,兩個人對著坐,一人三個棋子兒,和他對弈,他也不讓我的,雖然經常輸,但是我,很開心!

    此時我一邊下著這樣的棋,心裡想念著父親,也想著心中的疑惑,不知不覺的,眼淚兒就下來了。我想父親,想爺,他們走了,明明剛剛走了兩天,怎麼狗蛋兒卻說是七天?

    莫非是我在卜天蓋子裡呆了好幾天嗎?還是,父親和爺本來早就死了,我前幾天所見的,就如同鬼托事一樣,只是他們的魂魄?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天色暗了下來,整個地兒只我一個,我起了身,裹緊身上的袍子,一步步漫無目的走著。

    我到了祭河坡子,四周安安靜靜的,一眼望去,看不到人,除了風聲。

    在放置懸棺的崖頭上面,排著一溜嶄新的棺材,我知道,這些應該就是九家窯新祭了河神的人,看來鄉親們走得急,心裡也怵,把那棺材隨便的一放就走了,顯得橫七豎八,數一數怕是有三四十口兒。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些棺材蓋子被風一聽,全都一陣陣地響動,發出嘎嘎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瘆人,像是有東西正在想辦法爬出來一樣。

    我心裡頭疑惑,四下看看,這時,我又看到了那個女鬼,之前給我父親扶著棺木的那個女鬼。

    她就在坡子下面,在我剛站的位置,身形若隱若現,看上去眼神很幽怨。

    想起爺交待,讓我經常來看看她。我覺得她一定知道許多事情,心想何不去問問她?

    於是我下了坡子,朝著她走去,她始終待在原地沒動,我想走近點,看個仔細、問個究竟。

    但是,走了一會兒我才發現,我始終接近不了她。

    她明明就在我前方不遠,也沒有見到她動,可是不管我怎麼向她走,她始終都跟我保持著那麼長的距離,我不知道為什麼,本想找她解惑的,誰知道心中的疑惑卻更甚了。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身邊又過來一個人,我仔細一看,原來是我們村的劉二爺,他是跟爺一個輩分的,也算得上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我看到二爺的臉色不好,白的像紙,眼窩比以前陷得更深,身子輕飄飄的。

    我走近了問他:「二爺,您咋來了?」

    誰知道二爺竟突然給我跪下了。

    我心裡一急,急忙上去,一邊說:「二爺您這是弄啥?」,一邊準備扶他。

    二爺卻開口說話了:「哨子爺,你爺托我帶話兒給你!」

    我沒聽錯,他叫我哨子爺,我犯了迷糊,問他:「二爺,你叫我啥?」

    二爺以前都叫我黑娃子,現在這麼一說,我不習慣。

    二爺跪在地上,見我要扶他,身子竟急忙往後躲了躲,像是特別害怕我會碰到他一樣。

    我停下了腳步,問:「二爺,您這是幹嘛呀?」

    二爺的語氣很悲愴,卻又很恭敬,他一邊給我磕頭一邊說:「哨子爺,我活著的時候是我您的二爺,可是我現在是鬼了,受您支配的了,你就是我們的哨子爺。老哨子爺,也就是你爺,他要我給您帶話兒,明天是最後一天,還有七個人,得您去送,送到祭河坡子上,他還要我特別囑咐您,千萬別辜負他,一定給辦好了!」

    我頓時明白了,原

    來二爺也已經死了,這又是一次鬼托事!我還想問啥,但攸乎一下,二爺的身子卻慢慢的消失了,雖然他仍跪著,但那身影卻越來越淡,到最後只剩下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我大聲喊:「二爺,二爺,你也先別走啊,我還有話要問你,我還有話……」

    二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了,但是空氣中卻有他的聲音,那個聲音說:「老哨子爺讓我告訴您,出棺吹xx曲、上路吹xx曲、過橋吹xx曲、到了祭河坡子懸葬時吹xx曲,這四首曲子都要記清楚了,不然會出事兒。」

    那聲音越來越遠,像是從特別遙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一樣。

    好在我聽清了,也記在了心裡。

    我又喊了幾聲,想問問二爺,我爺到底在哪裡?死了沒有。可是,沒人再回答我。

    當我再回頭看時,剛才那個女鬼也已經不在了,為什麼,因為我沒那種異樣的感覺了,只要她在,我就知道。

    我覺得,這時我還是先回一趟家。

    走了又有很久,夜更深了,我到了村頭兒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滅了燈,整個村兒裡靜悄悄的,連牲畜的聲音也聽不到。

    我到了家門口兒,打開門,走進屋,打開燈。

    家裡就我一個,我搬把椅子坐在桌前,解下身上的布包,從裡面拿出那本譜子,照著燈光看了起來。

    狗蛋兒說的沒錯,今天是第六天,明天是第七天,也就是我爺交代的最後一天,先不管爺做的對或是錯,我至少先得把譜子上面的內容學會,不然,鐵定出事兒!

    這麼短的時間,也不知道能學會多少,我翻開前幾頁,仔細的看了起來。

    第一個曲子是安魂曲,雖然不大清楚,但爺和父親自小教我的識譜的知識我還記著,聽說學不會會啞了口,我倒有點擔憂。

    不去管了。

    現在就剩我一個,除了我,沒人可以依賴。

    父親的哨子我沒管,我拿出爺傳給我的哨子,照著上面的「宮、商、角、徵、羽」等五音所示的內容,慢慢的吹了幾段兒。

    我感覺這曲兒挺好學,後面的不知道,至少這安魂曲還可以,雖然吹出來有些難聽,但我覺著,這味兒是上來了。

    我又翻了幾頁,照著上面的慢慢來,也不知道吹的對不對,至少我覺得還行,加上嗓子還沒啞,我感覺信心那個十足啊!

    安魂曲,招魂曲,度魂曲我都學著吹了無數遍,還連著吹了一遍,覺著還行,好像沒啥差錯,主要是這頌魂曲,我咋都不會,中間的好幾個音符,咋弄咋不會。

    我快洩氣兒了。

    門外響起了雞叫聲兒,我知道,天亮了。

    這一夜是過去了,我還不知道自己的手藝學的咋樣,還在忙著看譜子的時候,有人在外面喊我名兒:「哨子爺,知道你在家,快出來吧,我們該出發了!」

    我開了門,門口站了一窩子人,他們見我出來,勉強鞠個躬,帶頭的是陳家大爺,他恨恨的走我跟前說道:「哨子爺,托你和仁哨子的福,我們村兒,今兒凌晨就死齊了七人兒,現在,該上路了!」

    我一陣哆嗦,但也沒多說,拿起哨子掛脖子上,帶著他們上了路。

    出棺,上路,過橋,這三個過程,我吹響了安魂曲,招魂曲和度魂曲,沒出什麼事兒,看來昨晚上的努力沒白費。

    接下來可難了,快到了祭河坡子的時候,我吹了頌魂曲,可吹到一半兒,我吹不出來了,咋吹咋不靈。

    就在眾人議論不停,騷亂個沒完兒的時候,一陣劇烈響動,我回頭看去,七個棺材跟著了魔似的豎了起來,上面的棺材蓋子竟然全部飛了出去!

    一看此景,我頓時大驚失色,棺材蓋子滿天飛,這是最邪的鬼怪要來反噬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