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變調 文 / 即墨涼
向晴平易近人，說話也溫和，不會讓人尷尬。君以輕自然也就不排斥她了，向晴問她：「你們去欒姐那裡做什麼？」
「我們只是過去請教一些資料而已。」
「我還以為你們是欒姐的屬下呢。」
「我？我就算是畢業了估計也沒這資格啊。」
「你這就太謙虛了，欒姐看中的人不會錯。」
君以輕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被人這樣誇獎，君以輕也是知道什麼叫「愧不敢當」了。
向晴本來就是來看看朋友的，沒想到會在學校裡遇到君以輕，這也算是個收穫了。欒芮夕在他們的圈子裡算得上大神級別的人物，能讓欒芮夕提起的人，想必不會錯的。但是簡單的幾句話來看，這個人也沒有特別的過人之處。不知道欒芮夕為什麼要拉攏君以輕。
反正她不得罪，盡量拉攏她，總是有好處的。
向晴對君以輕的目的很清楚，沒事聊兩句，也可以約出來見個面吃個飯什麼的。雖然離開校園也很多年了，但是所幸她們是同專業的，向晴也是做專業方向的，在學業上也能指點一二。
向晴對一直跟著君以輕身後的男生挺有興趣，偶爾提起來，君以輕都是不走心的說一句：「我們是一個小組的，有什麼事當然都是走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這是天生遲鈍還是裝糊塗。不過向晴看的出來君以輕對男生沒有任何意思，否則也不會看不出來男生的心思了，向晴拿下了欒芮夕這個合同也是閒下來了，管管著閒事。
然後君以輕手上的課題迅速完成了，老師也說沒有問題，具體的要等各方資料聚齊了才知道。君以輕也清閒下來，男生自然是再沒有理由跟著君以輕了。
眉江影那邊忙的見首不見尾，偶爾一條短信，連個電話也沒有。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君以輕也不敢隨便給眉江影打電話了。
君以輕放假了，給家裡打電話說學業比較忙就不回去了，其實實在等眉江影，算算日子也該回來的。
向晴和君以輕經常在一起，君以輕正好也有個打發時間的調劑。
有一回她倆逛街的時候，正面碰上了林瀟湘。君以輕當時眉頭就打結了，越不想看到越能碰上。只是林瀟湘似乎沒在看她，而是看著她旁邊的向晴，那表情好像遇到了欠錢不還又沒辦法催的欠債人。
向晴也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好久不見。」
林瀟湘這才回過神，目光一點點移到了君以輕的臉上。
林瀟湘的表情實在複雜，複雜到君以輕都有點看不懂她是哭還是笑，是恨還是喜。
最終林瀟湘也沒說話，低頭走了。
君以輕像見到了外星人一樣看著她離去，久久不能回神。
「你們……認識？」君以輕問？
向晴說：「很久之前的事了。」
君以輕對別人的八卦不感興趣，不過她猜一定很精彩。
眉江影回來的那天，君以輕還不用去接機，眉江影說她手裡有一大堆的資料需要整理，就算是回國了一個星期之內估計也是見不到面的。
君以輕有點失落。感覺自己被輕視了一樣。那天晚上欒芮夕也是提前做了好多的菜準備給眉江影接風的，結果卻聽到這樣的話。
君以輕無聊的低頭玩著手機。
欒芮夕笑了笑問：「怎麼，失望了？」
君以輕不知道該怎麼說好，畢竟是眉江影的媽媽，她也不好說什麼。
「唉，」欒芮夕歎了口氣，說：「我當初熱戀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跟賺錢生活相比，我總是被排在第二，也不是說小影的爸爸不重視我。他一個大男人的總是要以事業為重，賺錢養家，以後的生活才會好。道理呢，比誰都懂，可是感情上怎麼都過不去。」
君以輕還是不說話。
「可是生活呢還要繼續，他有他的工作要忙，我也有我的工作要忙。我們的時間總是湊不到一起去，週末都很少能在一起說說話，看看電視什麼的。時間長了我們竟然覺得結婚什麼也就那樣，沒有想像當中那麼美好。」
欒芮夕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
「長期的相互冷落，最後有了隔閡也不會跟對方解石，自以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我的人……呵，生活總會無情的抽你的臉。」
君以輕看她，欒芮夕笑著說：「你說呢？」
君以輕拿起筷子吃飯，是的，生活嘛，說先她要是生著的。
半夜接到眉江影的電話，君以輕已經睡著了，眉江影聽到她迷迷糊糊的聲音，說：「不好意思，那你先睡吧。」
君以輕真的是昏睡的狀態，手機也沒有關，也不知道自己醒沒醒，跟做夢一樣。第二天早上看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手機才確定並不是做夢。
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那邊已經是忙音了。君以輕有點體會這種感覺了，如果真的這樣下去，是不是就會跟眉叔叔和欒阿姨一樣的下場了呢？
君以輕買了點水果，按照記憶當中的路線去找姜老師家，走在半路遇到了林瀟湘。林瀟湘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是帶著一種提防和探索的意思。
「你來幹什麼？」林瀟湘先開口問道。
「我來找小影的。」
r/>「不用去了，她一早就跟老師出門了。」
「啊？」君以輕的語氣中有掩藏不住的失望。
再次失望而回，君以輕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幹什麼好了。住在欒芮夕家呆呆的等著，一個星期過去，眉江影還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男生來電話請君以輕出去玩，君以輕想自己沒事幹就去了。幾個同學在遊樂園裡玩了大半天，後來其他幾個學生很有「默契」的都借口離開了，天色漸暗，君以輕覺得她該走了。
男生拉著她來到旋轉木馬前，在遊樂場燈光開啟的那一刻，對君以輕表白了。
是個很浪漫的想法，現場的效果也很不錯。可是君以輕一絲感動也沒有，在她看來那麼無聊，那麼蒼白。
君以輕抱歉的搖搖頭。男生很激動，說：「我哪裡不好，我可以改。」
「你哪裡都挺好，但是我喜歡的人不是你。對不起。」
君以輕有點累，跟這樣的人交流確實很累人。君以輕要走了，男生一直追出去，一定要問她喜歡的是誰。君以輕不想曝光自己的*，閉口不談，男生拉著她不讓她走。
君以輕無奈的看著別的地方，巨大的摩天輪，燈光閃耀的過山車，到處都是嬉笑的人……男生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我要回家了。」君以輕疲乏的說。
「難道傳言是真的？」
「什麼？」
「你……你跟那個向晴……」
「啊？」君以輕還沒弄明白他的意思，向晴就真的出現了。
向晴從車上下來，說：「剛才覺得像你，還真是啊。你們在這玩？」
男生厭惡的看著向晴，向晴尷尬說：「誒？我怎麼了嗎？」
君以輕也不知道，很茫然。
男生的腦子不知道是斷了哪個弦，說：「你不喜歡我是因為，你喜歡向晴嗎？」
「什麼？！」君以輕和向晴都嚇了一跳，大聲的質疑。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兩個人吃驚的看著男生，男生的認真的樣子讓君以輕有點生氣，這是什麼意思啊？不喜歡他就是同性戀？這邏輯真是從珠穆朗瑪峰上跳下來的。
君以輕怒極反笑，說：「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喜歡你？」
向晴覺得可笑，這事可不能攪和進去，還是讓他倆自己解決吧。向晴想要悄悄的走開，男生說：「我一直跟再你的身邊，你會不知道我的意思嗎？除非你是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男生的眼睛帶些惡毒的看著向晴。無辜的向晴攤了攤手，沒管住自己的嘴說：「孩子，你看我也沒用的，人家姑娘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你而已。你何必錯殺無辜呢？情人做不成，還可以做朋友的，你這樣一說，你連朋友的資格都沒了。」
男生看著君以輕的眼神都不對了。
是的，因為向晴有些刻意的討好君以輕，兩個人經常單獨出去，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君以輕看起來像是被包養了。然後這種奇怪的言論就流到了男生的耳朵裡，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懷疑的心思，這樣的想法就再也無法消失了，看什麼都覺得很彆扭。
君以輕很生氣，但因為牽扯到了別人，她還是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說：「我是不喜歡你，但請你尊重一下別人。而且，就算是同性戀，也沒有礙著你什麼。」
這句話在男生的耳朵裡自然就變成君以輕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一樣了，男生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君以輕的眼神有說不出的糾結。愛不得厭不得，自相矛盾。
到這地步也不必再說什麼了，向晴說：「你在亂說什麼？」
君以輕也有點懊悔了，恰恰這一幕就被眉江影看到了。姜老師幫她推掉了無聊的應酬，放她回家，眉江影路過這裡，就看到了眼前這滑稽的一幕。
眉江影也愣了一會兒，只是沒人看到而已，在聽到向晴的那句「亂說」的時候才回過神，假裝自己剛到，說：「誒，你不是跟我姐一組的那個男生嗎？」
三人這才回過神，想到這是在馬路上。
男生沒說話，調頭走了，走之前還看了君以輕一眼。
君以輕根本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見到眉江影，趕緊收拾了壞心情，說：「你這是從哪出來的？」
「老師他們有個慶功會，就在這附近。老師說沒有要緊的事，就讓我先回家休息，給我放假了。」眉江影看向向晴，問：「這位是？」
「她叫向晴，是欒阿姨新的合作夥伴。」君以輕又趕緊對向晴說：「這是我妹妹，眉江影。」
眉江影……這就應該是欒芮夕的女兒了，向晴微笑著說：「你好。」又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向晴上了車，看了看那對沒有任何防備的異姓姐妹。這對姐妹給人的感覺就很奇特，與其說是姐妹，不如說是情人更恰當。剛才君以輕急切介紹人的舉動太過明顯了，好像是在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樣。
不知道欒芮夕知不知道……反正事不關己。向晴開車走了。
「你吃過飯了吧？」君以輕問。
「嗯，是的。剛才在聚會上吃了，哎呀，倒底是大手筆，吃了好多沒吃過的東西。下次要是有機會，我偷偷帶你去。」眉江影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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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眉江影牽著君以輕的手，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可是氣氛卻略顯尷尬，眉江影心裡裝著剛才的事，雖然不是從頭看到尾但也能推測出一二來。她想問，可是又不想問。她想自己說服自己信任君以輕。
她們姐妹多少年，眉江影的一些小舉動，君以輕都清楚，看她佯裝開心的笑臉，君以輕第一次感覺到不舒服。
君以輕拉住眉江影。
「怎麼了？」
君以輕看著她，說：「你也不問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啊？」眉江影順勢問道。
君以輕盯著眉江影看，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被人告白了。」
眉江影的臉僵了一下，生硬的說：「哦……」
「你不問問結果？」
「姐當然不會答應了。」
事實如此，但是眉江影心裡沒底，這種出自於對自己的不自信，打擊的卻是君以輕。
眉江影所謂的「信心」對君以輕是一種輕視，不知道為什麼君以輕有點委屈，看著好久不見的眉江影，想要哭。好像自從跟她在一起之後，自己意外的脆弱，反而沒有當姐姐時那樣的勇氣了。
「姐。」眉江影低聲叫了她一聲，聲音有討好也有撒嬌。這樣的眉江影可不多見，君以輕心中一緊，姿態就放軟了。
「回家吧，你也好久沒有休息了吧。」
眉江影發現，君以輕在身邊的時候她完全沒辦法放鬆，而是時刻緊張的狀態。她很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可是她卻沒有正當的理由讓君以輕離開。
住在欒芮夕的別墅裡，兩個人時常是在一起，各做各的事。這一段時間欒芮夕推掉了很多的應酬，早早的回到家裡，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副十分古怪的畫面，還不如做姐妹時候順眼呢。
作為過來人的欒芮夕不點破不指點，她們的路要自己走，最終修得什麼果要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君以輕再找不到什麼借口可以留在這邊了，簡單的收拾了行禮就回家了。眉江影正想著可以鬆口氣，君以輕卻在第三天打電話回來，說已經回來了。眉江影驚訝的以為自己聽錯了，君以輕說，她回到家就被安排去相親了。
對方是個條件很好的男人，年齡也正相當，時夏節遊說君以輕放棄學業回家結婚。君以輕一氣之下就走了。
眉江影這才恍然回神，她們都不再年輕了。她們這一屆人收到政策的調整，入學較晚，大學畢業都二十五六了，君以輕還讀研將來也要考博，一些列下來就要三十多了。他們那個地方，二十五都是孩子的媽了，家裡的人當然著急了。
「叔叔給你打過電話嗎？」君以輕問。
「還沒有……」這樣說，眉江影也感覺到緊迫了。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件事，現在忽然讓她們面對，眉江影都有些害怕了。
正說著呢，眉江影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果然是眉長勝。
眉江影接起來，就聽眉長勝說：「輕輕到了？」
「嗯。」
「我知道你跟你媽攪和到一起，你長大了，當爸爸的我是管不動你了。但是你別帶壞了輕輕！想學習就繼續學習，不過也該考慮一下結婚的問題了，畢竟也不小了。之前那個李墨周挺不錯的小伙子，說分就分了，我跟你阿姨也多管。但是現在你們總該為自己的將來想一想了吧。」
眉江影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反駁，或者解釋什麼。眉江影看著君以輕，要說帶壞，好像真的是自己把她給帶壞的，如果不是自己，君以輕應該跟李墨周好好的在一起呢吧？
君以輕覺得眉江影的眼神很奇怪，在紙上寫：「怎麼了？叔叔罵你了嗎？」
眉江影有些木訥，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