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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已經不是樹苗了 文 / 即墨涼

    君以輕問眉江影:「你去哪裡了?李墨周說你有事先走了。」

    眉江影放下書包,就像往常一樣:「沒什麼,約了少紅軍。」

    聽到少紅軍,君以輕展眉,說:「媽媽今晚買了葡萄,我洗給你吃。」

    眉江影說:「不用了,我不吃了。晚上想要早點睡。」氣氛被壓的很低。

    「這麼早……你的作業寫完了嗎?」

    眉江影低頭收拾東西,悶聲回:「嗯,寫完了。」

    有點奇怪,可是君以輕又找不到奇怪的點。君以輕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回自己的房間了。眉江影用眼角看她離開,關門的時候還看了這邊一眼。門關上的時候,眉江影肩膀一垮,撲通坐在椅子上。

    她聽見屋外眉長勝的聲音:「都多大了,還依著性子來。一點家教都沒有。」

    沒有聽到君以輕辯駁的聲音,倒是聽到了時夏節和稀泥的聲音:「算了算了。」這麼多年來,他們家一直都是這樣的,偶爾還有君以輕幫腔的聲音,但是大多數的時候君以輕在眉長勝面前是不會反駁什麼的。時夏節的態度就一直是和事為上,能少一事不多一事。

    印象當中剛來到眉家的時夏節還很喜歡自己,小學之後對自己就很淡了。眉江影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算了,本來也不是親生的,能像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第二天早上,眉江影很早就起來了,時夏節正在做早飯。

    「這麼早就起來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不用,我走了。」

    「早飯不吃嗎?」時夏節問的時候眉江影已經開門了,眉江影說:「不了。」

    時夏節覺得又看看到了以前的眉江影,陰晴不定的那個孩子。

    眉江影自己走在路上,清晨的空氣很清新,又充滿了青草的味道。人不多車更少,能聽到環衛工人掃大街的聲音,人越少越顯的孤獨。

    眉江影走著走著就想哭。如果她有了李墨周後就不再對她好了怎麼辦?

    課間眉江影正在跟同學說話,餘光看到君以輕朝她這邊走過來,眉江影心裡有點得意,說話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來,故意不看君以輕那邊。

    說了一會兒了,眉江影還沒有等到君以輕,回頭去找,沒有看到人了。眉江影四處望,都是同樣的校服,看的花了眼。

    要做操了,眉江影從疏散的隊形種看到分開的君以輕和李墨周。眉江影站了一會兒,然後去排隊了。

    寫英語作業的時候,寫到了sister。最後的r把紙劃破了,眉江影給撕了。

    姐妹,即是聯繫又是拖累。

    眉江影走在君以輕和李墨周的後面,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兩個人看。她妒忌李墨周,她很想把李墨周從君以輕身邊拽開,那個位置應該是是她的。

    那種眼神在李墨周轉頭的時候,沒有及時收回,李墨周愣了一下,什麼都沒說。或者是想要說什麼,卻被眉江影的眼神給嚇住了。

    眉江影也被他嚇了一跳,然後裝作看風景。

    眉江影對君以輕避無可避。說實話她對君以輕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要說的話,現在對君以輕的佔有慾太強烈了,她很想把君以輕揣在兜裡,不讓任何人看到。

    十七八歲的年紀本來就是容易傷感的年紀,更何況眉江影的心意還是不能說出口的。眉江影退一步,君以輕就向前一步,眉江影知道她念的是姐妹之情,就只管往後退。不知道身後還有多少地方可以退,能退一步算一步吧。

    李墨周說君以輕對眉江影真好,君以輕牽起眉江影的手叫:「她是我妹妹。」

    眉江影沒有任何反應,只把目光放到了遠處,並不存在的一點上。所以她也沒有看到李墨周看她的表情。

    眉江影不想生活當中只圍著君以輕轉,或許認識的人多了,注意力轉移了,她的日子能好過一點。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好奇,她知道林永然是同性戀的時候上網吧查了一下,原來這種人有很多,他們不是孤立無援的。

    然後眉江影在網上認識了一些同性戀人。偶爾聊一下,跟一些素不相識的人說一下心裡的鬱結,多少舒服了很多。

    群裡有一個人跟眉江影是一個城市裡的,聊的時間長了,提出來見一面。眉江影有點擔心,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那個人並沒有催促,淡淡的說:「我等你。」

    眉江影剛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她不太相信心理暗示什麼的,畢竟是一個陌生人。可是有些話讓人聽見了,那就是聽見了。在君以輕和李墨周親近的時候,眉江影都能想到這句話。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她也是有人要的。

    因為這三個字,眉江影確實將注意力從君以輕身上轉移了很多。她好奇,甚至有些期待,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真心的對待她……想了很多,以至於氾濫了。幻想了很多不著邊際的東西,慢慢的眉江影覺得自己也不是很孤獨,也不是除了君以輕就沒人在乎的人。

    眉江影拿著網上漂浮不定的那點小幻想當成了全部,把君以輕漸漸的拋在腦後了。

    這樣想著,如果能見上一面呢?

    眉江影寫著作業就溜號了,望著窗外,好像看到了美好的將來。君以輕站在她的門口,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看的是眉江影的

    的後腦勺為什麼會認定她一定在笑呢?

    君以輕認為眉江影一直都沉悶著不好,應該多笑笑,可是這個笑,好像不是給她的呢。君以輕默默的退出去了。

    眉長勝說:「她不吃?」

    「小影正在寫作業呢,挺認真的,我不想打擾他。」君以輕解釋,然後看到時夏節皺眉的表情。君以輕低了頭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她當初是因為什麼才拚命要討好眉江影呢?漸漸的自己都忘了——她是為了眉長勝和時夏節啊。

    眉江影同意見面了。她在衛生間裡很長時間,左看右顧,希望自己這一身會給那個人留下個好印象。

    開了門,君以輕愣了一下,眉江影……似乎是打扮了一番。

    「要出門嗎?」

    眉江影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是的。」

    君以輕也說不上來,總之怪怪的。

    那個人約眉江影在一家咖啡店裡見面,對於還是個學生的眉江影這裡挺陌生的。之前跟林永然他們都是隨便吃從來不來這樣的地方,眉江影按照那個人說的地址找來,服務生帶她到了一個小隔間,眉江影站在門外,如果現在走還來的及……

    隔間裡面的女人沒有化很精緻的妝,遠山眉和淡淡的唇彩。女人對眉江影一笑,說:「坐吧。」

    眉江影回過神,呆愣愣的回了一句:「哦。」

    女人對她笑,笑得很淡很……模糊。以至於後來眉江影回憶起她來,都模糊。

    「喝點什麼?」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眉江影略拘謹,搖了搖頭。

    女人叫來服務員,說:「兩杯咖啡。」然後又對眉江影說:「其實我也不常來這種地方,對於咖啡什麼的也不瞭解,就隨便喝喝吧。」

    眉江影點頭。

    「我叫李最隱。最好的最,隱藏的隱。」

    「眉江影,江河,影子。」

    「挺好聽的名字。」李最隱說,「這麼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

    眉江影臉紅了,這種*的事被人說出來終歸是不好意思。只點了點頭,李最隱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是有了喜歡的人。

    李最隱淡淡的說著自己的故事,她說就是想找個陌生人說說話,她喜歡的人已經結婚了,現在還是以朋友相待,有時候覺得挺憋屈。這種念想沒辦法跟身邊的好朋友說,只能說給陌生人聽。

    眉江影說:「我的年齡好像有點小……」

    李最隱說:「你們這個年紀最好了,即便現在聽得認真,可是兩三年之後就往乾淨了。」眉江影不太相信,李最隱接著說:「等你們長大之後就知道了,你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喜歡的東西。會記一輩子。」

    這就像個魔咒一樣,誰都逃不過。李最隱也是,她也是中學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女生,是的,那個時候只是喜歡而已。可是她那個年代啊,哪有現在的信息流通的快呢……不用別人,她自己就把自己當成病毒了,連跟喜歡的人走在一起都不敢,只把自己放在陰暗的角落裡,慢慢的*。

    上了大學之後,她才發現她們這種人不少的。然後她就被一個學姐騙上床了,懵懵懂懂戰戰兢兢,就這樣一路走過來。那個學姐畢業後就結了婚,從此也沒有再見過面。又變成了一個人之後,同學會上遇到了初心,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竟然沒有舍下對她的喜歡……只是,她們的距離已經太遠太遠……

    眉江影問:「有多遠?」

    李最隱攪動了一下咖啡,想到:「地理課上學過東非大裂谷吧?」

    眉江影點頭。

    「嗯,大概就是那樣的吧……反正是這輩子都沒辦法拉近的距離了,而且以後……只可能更遠。」

    李最隱說:「如果能再來一次,就算我還是不能說出心裡的話,也要把自己變得很好,起碼……那樣,我還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的身邊。」

    「現在不行嗎?」眉江影問。

    「不行呢,感覺自己太陰暗了。她看到我都會怕呢。」李最隱淡淡的笑,苦的讓人覺得咖啡不加糖也就不過如此呢。

    李最隱不問眉江影的心事,她真的是憋的難受,不說出來會死人,才想找個人說說話。看著眉江影稚嫩的臉,說不出的羨慕。那年她也這樣,一切都好好的,然後一回頭就走到了現在這樣的情形。

    眉江影不懂,一點都不懂她在苦什麼,可是卻會覺得整個人都是晦暗的。前途也是暗無光亮,以後她也會是這樣的嗎?

    李最隱說:「你們現在會比我那會兒好吧。」

    眉江影不知道,說:「之前知道一個……呃,同性……」

    「哦?那你還有人說說話了?」

    「他死了。」

    李最隱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啊,這樣啊。」

    然後這次的見面就結束了,這個跟眉江影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但又不知道為什麼她鬆了口氣。李最隱跟她一起走出去,說:「以後常見面。」

    眉江影點頭,說:「好的。」

    「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眉江影倒沒說什麼了,李最隱說:「也是。」看出眉江影沉默寡言,估計朋友也比較少吧,

    這種隱秘的事也只能跟陌生人說。李最隱摸了摸她的頭,說:「走吧。」

    這一幕被李墨周和君以輕看到了。李墨周的臉色當即就黑下來了,而君以輕卻盯著那個女人的手,摸了眉江影頭的手——自己的東西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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