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纏,寶貝前妻》火火的公告區 063扳倒李家,簽字離婚 文 / 羅四火
林焱因為李雨薇不回家不接電話,心情已經是煩悶,糟糕的不得了,又因為翻看了李羽西拿來的照片,以及她的那一句,「這不是她第一次在醫院裡看見李雨薇!」
他的心情更加暴躁,他不等了,他要去問問清楚,不是第一次跟江睿臣去醫院是什麼意思。
他不想錯怪了她,所以當面問清楚,這樣才是對大家都相對公平的決定。
林焱於是順手拿了車鑰匙,十月的夜晚,他因為焦慮,只穿了單薄的襯衣,他要去找李雨薇,他們才應該是最為親近的人,為什麼她的事情總是要瞞著他。
是他不好,一開始錯怪了她,自以為是的認為她去醫院就是找李羽西的不痛快,後來仔細尋思,江睿臣也在那裡,她是被他找去醫院的才對。
可是這個認知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好,而是更差,江睿臣就像是他心裡的一根刺兒,上次照片的事件雖然沒有掀起波瀾,他後來也知道,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所以應該是記者的捕風捉影。
那麼這次呢?
周子軒說,醫院裡住著江睿臣的外公,而她,居然為了一個糟老頭而不惜跟他翻臉。
難道,江睿臣比他還要重要?
不行,他不服氣,憑什麼,他們認識十多年,更是相濡以沫七年多的夫妻檔,可她和江睿臣呢,他們才只有幾次的見面經歷而已,他怎麼會比自己還要重要。
這不科學,所以,他要去醫院把她帶回來。
只是林焱沒想到,他才拿著車鑰匙出門,距離車子還有一兩步,李羽西蒼白破敗的身影,就那麼直直的撞進了他的眼中。
他的步伐不由的停下來,整個人有些僵硬的站在車門跟前忘記了反應。
李羽西的狀況似乎很糟糕,褲子跟撕碎的布條差不多,衣服很亂,長髮遮住半邊的臉兒,門口壁燈的光是橙黃色的,可卻沒有讓她白剎剎的臉色看著好一些,嘴唇高高腫起,他離得很遠,可依然看見了她唇角的血絲。
不用多想,她方才經歷了什麼,一目瞭然。
林焱不知道是不解,還是不敢太大動靜讓李羽西情緒崩潰,畢竟,她是給他送照片才遇上的這種悲慘對待。
他慢悠悠走過去,沒說話,打開大門讓李羽西進來。
李羽西也不說話,更沒有哭,情緒很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在他開門之後,一步一個腳印的朝屋裡走去。
林焱跟在李羽西身後進屋,到廚房給李羽西泡了一杯牛奶,牛奶很熱,李羽西捧在手裡緊緊掬著,手背上的青筋噴張,身體依稀有些發抖。
林焱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一向不善於說好話安撫別人。
如果說,不久前李羽西平靜講述的,關於這些年她受到的非人待遇,對林焱來說更像是遙不可及的故事,那麼如今眼前的鮮血淋漓就像是現場直播,讓他有了切身的感受,讓他的心情一時半會兒無法平靜。
李羽西不哭不鬧,似乎已經平靜的接受了現實,她捧著牛奶杯,就著杯沿把依然滾燙的牛奶全部倒進腹腔,而後伸手用手背噌一噌唇角,開口道:「我不需要同情!」
緩緩放下玻璃杯在茶几上,繼續道:「這麼晚還來你家,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談一筆交易!」
李羽西的話像是一枚核彈,投在林焱的心湖,讓那本就不平靜的湖面,更加波濤洶湧。
在他眼中,李羽西太反常,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西子姐,我現在帶你去醫院,成?」林焱說。
李羽西斜唇勾笑,道:「我說過了,我要的不是同情。而倘若我們之間還有一點點小時候的恩情,幫我處理一個人!」李羽西說著,再次反常的勾笑,「罷了,哪兒還要一絲小時候的恩情在呢?我在做什麼白日夢呢,當真是好笑!這樣吧,我這樣說好了,李雨薇,用李雨薇,咱倆做一筆交易!」
林焱深刻的眉骨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他不喜歡這個提議。
他的態度,李羽西清楚看見,於是愈發自嘲的勾唇:「不愛聽?那我說的好聽一點兒,李雨薇推我下樓,在病房踹我一腳,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如果我想要告她,她不用坐牢,只是配合警察帶過去協助調查,我想大概也是你不想看見的,況且,你覺得,如果她真的被帶走,會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恨你?!」
李羽西邊說邊看林焱的臉色,瞧著他只是皺眉,似乎並沒有對她的說法動容,於是又說:「更何況,這個城市除了你林家,別忘了還有許家!」
林焱抿唇,不耐寫滿眼眸。
「你在威脅我?」林焱反問。
李羽西搖頭,「三林,十年的時光,何至於讓我們變的這麼陌生?我知道因為今天我的話你會更加疏遠我,可是我不後悔,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骯髒的不得了,我怎麼還能要求你如十年前一樣那般真心的對我?我也知道,李雨薇是在你心裡是不可以被別人碰觸的部分,可是三林,我只想報仇,這對你來說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為何不能幫我一把呢?!」
林焱皺眉想了想,「你說吧!」就當是最後一次,他們欠她的,最後一次,還清了,就再也不要相見了,雖然對她很殘忍,可李雨薇為此幾乎跟他鬧崩,還是算了,他實在不適合面面俱到。
「李家!」李羽西眸底一瞬間升騰起濃濃的恨意,怎麼都化不開,「我想要李家在這個城市徹底消失!」
林焱詫異,她這樣,跟李家有關?
李易男?
不,據他所知,李易男是圈子裡最不好女色的其中一個。
那麼,「李博軒?」林焱脫口而出。
李羽西沒說話,可她眸底愈發濃的化不開的霧氣,讓林焱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扳倒李博軒對林焱來說並不是大事兒,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他不是隨便混的,有多少人想要抓著他林家的把柄,他手裡就抓著多少人的罩門,這個社會,很現實,尤其像他們這種人,你對人軟弱,別人就有可能隨時捏死你。
不過林焱在想,他的最終目地是許澤潤,而既然現在決定對付李博軒,那麼李易男,應該用什麼辦法連根拔起?
「可以,李博軒,我會幫你處理乾淨!」
這個圈子就那麼點秘密,李博軒,許於,還有他爸林群裡,這三個人有一個共通的死穴,玩女人太過高調,所以,要扳倒他們,其實很容易。不過也因為這樣,因為這麼多年他們相互牽制,大家沒人誰敢先動,所以才維持了表面的平靜,那麼,就讓他來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c市,終歸是要有大變動的,一場血雨腥風,在所難免。
「我可以借用你家客房嗎?」李羽西見林焱同意了,回國以來第一個目地終於達到了,那麼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就是養精蓄銳,只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接下來的一場硬仗,才不會輸。
「我只是不想我媽看見我這樣難過,如果不方便,可以給我一千塊錢,我去住飯店!」
「樓上客房很多,你自己去挑一間!」林焱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頭腦簡單的想,只是借宿一晚,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樓上客房多的是。
李羽西搖搖擺擺上了樓,林焱卻完全沒有了去醫院找李雨薇的興致。
客廳被他砸的亂七八糟,除了沙發幾乎沒有可以站人的位置,他走過去懶懶的躺在沙發上,打電話給周子軒,周子軒熬夜加班剛剛才躺下睡的迷糊,被電話鈴聲吵醒,苦逼的只想罵娘。
「你又有什麼事啊!」煩死了,他都快要變成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命的可憐蟲了。
「李博軒受賄,以及他那幾個情婦的資料,明天匿名拿到上面!」林焱躺在沙發上,兩條長腿翹著搭在靠背扶手上。
周子軒一愣,但是沒有多問,只簡單的說一句,「知道了!」
「至於李易男,他沒有看到的那麼無害,找找他有什麼軟肋,留下一禍害,遲早坑了自己!」林焱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人沒有缺點,而關於李易男,李家留著他,遲早會成為林家的絆腳石,所以,只要讓他抓住機會,他會連帶李易男一起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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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羽說完話上樓,其實是躲在兩層樓之間樓梯,她側耳,在完整的聽完林焱的電話之後,才小心翼翼的上了樓,而回房間就開始打電話,第一個,當仁不讓是打給許澤潤。
許澤潤正在跟李易男看江睿臣的資料,應該說是研究,李羽西的電話原本他不想接,可耐不住李羽西一直打,回頭想想,李羽西留著還有點兒用,還不急於一時半會兒撕破臉。
許澤潤接通電話,沒吭聲,安靜的聽著李羽西能說出什麼他感興趣的東西,如若不然,他懶的在她這邊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林焱準備對李易男下手!」如果她沒有記錯,李易男應該是許澤潤的人,那麼她便有理由相信,許澤潤會為了李易男跟林焱正面開戰,而她,最終的目地就是林家。
既然有本事在摩洛哥找到她,有本事把她帶回來,那麼許澤潤的勢力,應該不止是面兒上這麼簡單,必然是有些本事的。
「知道了!」許澤潤玩味的摩挲下巴,這倒是個有用的信息。
李羽西清楚,這三個字就是許澤潤掛電話的前奏,於是連忙叫道:「阿澤,等一等!」
許澤潤挑眉,邪乎的撩一把額前的碎發,情緒不變。
「我想你!」這是李羽西飽含感情的話。
許澤潤勾唇,眸底有不屑,沒說什麼,直接收了線。
李易男一看許澤潤的表情就知道是誰,打趣他道:「出賣美色利用別人,你丫夠狠的!」
許澤潤聳肩,「送上門的,不用白不用!」
「好歹一起長大的,你丫留點兒情面!」李羽西算他一遠方遠方的堂妹,他替她說一句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早在十年前那杯加料的酒之後,那樣的貨色在我這裡就沒有任何情面而言了!」所以,她也不無辜,路是自己選的,既然自找死路,也怨不得別人對她只有利用。
有膽子算計他,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別以為他不說就能當作啥事兒都沒有發生!
李易男誇張的在胸前比劃十字架,「好吧,算她有眼無珠招惹了你這個閻王!」
十年前的事情李易男知道一點兒,當時他們一夥小夥伴開party,李羽西是他帶過去的,可他沒想到,那女的居然不要命給許澤潤的酒杯下春藥,後來許澤潤氣急了,讓他去處理,他沒辦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動聲色的給了李羽西一杯有更加惡性春藥的酒,但是無論如何,許澤潤那個喜歡記仇的傢伙,終歸還是把賬記在了李羽西的頭上。
所以十年前李羽西和她媽媽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可礙於林家和許家的地位,終歸沒有一個人願意伸一把手幫助她們,而她們不得不背井離鄉,被流放到遙遠的非洲。
「話說,當年是誰最後把李羽西給睡了?」李易男很好奇,既然許澤潤最後找了別人,那麼李羽西呢?
「我管她去死!」許澤潤提起這件事情就生氣,好死不死,就只有那麼一次真槍實彈,居然給李雨薇撞上了。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回想起來,還得在李羽西頭上加一筆,如果不是她,他玩兒歸玩兒,總不至於太過火而被李雨薇瞧見,他們倆,也不至於鬧到後來無法挽留的地步。
許澤潤懊惱的執起酒杯,猛灌下杯中酒精,眸底的顏色瞬息萬變,總有一天,他會重新把李雨薇搶過來的。
「林焱要動手了,你是第一個下手對象,如何?」許澤潤將酒杯放在旁邊,雲淡風輕的問李易男。
李易男只稍微楞了一下,雖然跟許澤潤是好哥兒們,可其實他不願意加入他們的戰火當中當炮灰。
許澤潤瞭解李易男,一點兒不像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他把名利看的很淡,只圖心情愉快,有逍遙日子過就一切ok。
許澤潤在李易男肩膀上拍一把,開玩笑的語氣道:「等扳倒林焱,老子許你一生逍遙!」
李易男流汗,知道他說的真心話,為了李雨薇,這場他和林焱的戰爭,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
退一步講,即便今天不是林焱開戰,他,許澤潤,很快便會主動出擊的。
李易男懂,也知道自己已經是戰火中不可避免的炮灰,因此認命的點頭,「錢財乃身外之物,我就一孤家寡人,有甚可怕?!」
許澤潤難得正經,「如果我沒猜錯,第一個被開刀的應該是你爸,你真的不準備出手?」
李易男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他落馬是遲早的事兒,管不了!」就那得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樣子,連自己堂弟的遺孀都敢玩兒的男人,遲早有人收拾他,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真的不在乎?」許澤潤皺眉,他其實有些看不懂李易男,太清淡了。
「那你家老太太呢?」他們可是摔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敗俱損。
「都不是什麼好人,做了那麼多缺德事兒,倒台是三天兩後晌的事兒!」李易男曾經親眼目睹父親強佔自己堂弟的女人,就是李羽西的媽媽,母親知道後以李羽西威脅,讓她乖乖的臣服於父親,後來父親色心起,居然終於把爪子又伸向李羽西,同樣以她媽媽和上流圈子的誘惑作為籌碼。
兩個女人被他們夫妻玩弄於股掌之間,這種糟心的事情,親眼目睹,是對李易男人生觀的挫傷。
他看不上父母的行事作風,太骯髒,太下作,所以,c市上流圈子少了這兩個禍害,應該會乾淨那麼一點兒。
怪不了他心狠,人生在世,沒有人可以一直螃蟹一樣橫著走。
許澤潤歎口氣,他就奇怪了,他們的上一輩,怎麼竟是些玩女人不長腦子的主兒,這是中了什麼魔障,作孽呀。
李易男的老爸是這樣,他爸和林焱的父親,不也一樣,所以說,c市政界改頭換面,遲早的事兒!
「你呢,如果換成是你家那位,會怎樣?」李易男問許澤潤,如果今天換做林焱拿他爸下手,他會不會出面幫忙。
許澤潤想了想,「他沒有那麼多把柄,頂多配合調查保留現在的位置再也爬不上去!」言下之意,不會像李博軒那樣,卸職是小事兒,怕會被送進監獄關到生老病死。
許澤潤除了料定父親的那點破官司出不了大事,他更加知道,林家有林炎,許家有許怡然,他爸頂多被換成一個閒職,不會有大問題。
「如果你想出手,我會幫你!」許澤潤看著李易男,眸底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李易男於是拍拍許澤潤的肩膀,「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所以還是不要浪費財力物力以及你的面子了,他犯下的事兒,沒有辦法挽救!」即便許澤潤出手也頂多是少幾年牢獄之災,對享受慣了的他們那種人,坐一年牢和牢底坐穿,又有什麼差別呢?都是誅心,沒所謂的!
許澤潤抿唇,沒有再說話。
翌日中午,圈內傳來李博軒被請去協助調查的消息,當天下午,各大紙媒,網路媒體頭版頭條傳達李博軒被雙規的消息,c市一時間人心動盪,一慣囂張的那幾個老頭,暫時銷聲匿跡了一陣子。
這是林焱料到的結果,因此並沒有投注過多的關注,反而林爸爸當天打電話給他,問他這是誰幹的。
林焱迂迴了幾句,林爸爸沒打聽到自己想要的,回家找林媽,讓林媽托人打聽。
林媽懶得理他,只在背過他的時候給林焱打了一通電話,內容很簡單,給林焱豎大拇指,「三林,幹的不錯!」
林媽媽算是服了林爸爸那種人,這肯定是兒子出的手,不然怎麼可能這麼乾淨利索,更何況,李家跟許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除了他們,還有誰可以動的了李家,真是蠢蛋,讓她打聽,自己的腦子是幹什麼用的。
林焱掛掉母親的電話,躺沙發上想事情,昨兒一晚就睡了天快亮兩個小時,被老爸的電話吵醒,接著跟周子軒聊了一會,商議接下來的路數,中午出去忙了點別的事情,這時候回家,難得屋子已經收拾乾淨,不再像昨天似地,亂七八糟的像垃圾場一樣。
林焱以為他不在的時候鐘點工來過,沒多想,直接大剌剌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李雨薇一整晚沒回來,現在又已經快要晚上了,還是不見影子,他應該去把她抓回來的吧?!
說動就動,林焱素來是個行動派,心裡想什麼一準會實施行動,只是他這邊才空翻從沙發上蹦達起來,那邊聽到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林焱於是堂而皇之的坐回到沙發上,端著架子,他倒要聽一聽,對於整晚上不回家,她有什麼好說。
李雨薇回家,是回來收拾幾件衣服的,徐爺爺去世了,徐家人和江家人尊重老爺子的決定,要把他的骨灰送回v市,跟徐奶奶放在一起,算作終有所依。
李雨薇沒想到林焱在家,看見他端坐在沙發的那一刻,她本能的愣了一下。
林焱看她風塵僕僕滿身疲憊,眼睛紅的不像樣子,本來很心疼,就莫名其妙讓他摸不著頭腦的一種情緒,可接著又想到她是為了別的男人操勞,那種情緒一瞬間消散,取而代之是滿心的試探和不滿意。
他尚且捨不得她掉眼淚,那一次看見她的眼淚他無措到不行,可她倒好,為了別的人傷心成這樣。
那他倒要看看,她這次要怎麼解說她跟江睿臣的關係。
「捨得回來了?」林焱本來等著李雨薇先開口,可那傢伙跟石化了似地,站在門口跟傻妞兒一樣,只看著他發呆,根本不說話。()
李雨薇其實在想該怎麼跟林焱說自己要去v市送徐爺爺一程的話兒,正焦慮沒辦法開口,耳邊卻傳來林焱冷嘲熱諷的聲音。
李雨薇沒真的介意,緩緩走過去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聲音平靜,哭的有些浮腫的小臉兒也沒有除了悲傷之外別的情緒。
「跟你商量個事兒!」李雨薇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卻平鋪直敘,就簡單在複述事情。
林焱眉宇間撮成小山堆,本能的覺得李雨薇這傢伙出口,說的肯定不會是什麼自己愛聽的話。
「我要是不樂意呢?」他現在就一個想法,把她圈在屋子裡,在他把外面的事情處理乾淨之前,哪兒也不能去。
「林焱,你別總這樣兒?」她有表達自己心情和想法的自由,他別總是不願意聽的時候就想方設法不讓她開口,這樣很不好。
「這樣?是哪樣兒?」林焱抿唇反問,用手指噌一噌自己的鼻尖,這是他正在思考的動作。
「你總是說我憋屈性子,想不通的事情喜歡憋著把大家憋死,那麼你呢,你又何時認真的想過,我需要的到底是什麼?你又何時認真的想過我的感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到底出於什麼樣的目地?」見識過生,如今又親眼目睹死亡,李雨薇突然便心思通透了,人生苦短,一直端著有什麼意思,他們是夫妻,卻從來沒有哪怕一次認真的談過心,這,正常嗎?
林焱被問的一愣,心虛,反問的聲音提高了些許,「李雨薇,你這是什麼意思?」其實他只是心虛,似乎真的是這樣的,他從來不知道,她需要什麼?她的話,他也從來沒有哪怕一次認真的尋思過!他一直以為,給她足夠的錢,沒事兒哄哄她逗逗她就是愛她,可愛情,她本來的面貌是這個樣子麼?
林焱的心虛,李雨薇當成是她又一次不小心戳到他的逆鱗,不由的,失望瀰漫心間。
想要好好的談心,原來只是她自己的需求麼?他,還是一樣,無法體會她想要遷就,想要好好在一起的心情麼?
其實大部分人都會有那種經歷,被別人戳中罩門,或者被問住的時候,莫名的就會提高聲音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可是李雨薇不懂,因為她素來執拗,打破沙鍋問到底,很少會遇到類似的尷尬狀況,所以,她真的不懂。
眸底一瞬間染上淒迷,對婚姻的為難,對未來的迷茫,聲音也一瞬間輕靈的彷彿穿透四周的鋼筋混凝土銅牆鐵壁而飄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李雨薇是真的累了,也看通了,她疲於接受他的每一個花邊兒新聞,明明介意,卻要裝作不在乎,更加膩歪了李羽西每每投來的挑釁目光,雖然在她跟前她從來不服輸,可她的心呢?
絕望!
這樣的心情,恐怕他林焱從來都不會有過的吧?!
林焱沒聽清楚,緊蹙雙眉往李雨薇跟前湊了湊,她的表情太讓人琢磨不透,像是一潭死水,冷清的讓他很不安。
「我下午去v市,現在回來拿幾件衣服,順便告訴你一聲!」李雨薇收回自己漸漸飄遠的思緒,望著林焱的臉,表情很認真,也很坦誠。
罷了,一切等徐爺爺的事情辦完之後再說吧,李雨薇再一次沒有原則的退讓!
林焱呢,不但不知足,反而當場就炸毛了,「去v市做什麼?」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作死呢,不知道他會擔心麼?
「徐爺爺去…。」
「三林!」
李雨薇想要解釋的話,因為樓梯處突然傳出來的明媚聲音而嘎然而止,猛然抬頭,果不其然,是李羽西。
也是,這個家裡出現的也只可能是她,這個林焱唯一愛過的女人。
李雨薇的心,瞬間像是沉入了湖底,耳邊一片迷霧,像是被人兜頭澆下來一盆涼水,渾身透心兒涼。
李羽西施施然走下樓梯,身上穿著李雨薇的的睡裙,搖曳生姿,那是李雨薇最喜歡的,是許怡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林焱以為李羽西回去了,所以在李羽西出現的瞬間,莫名的心虛,跟被李雨薇捉姦在床了似地,那感覺讓他很是憋屈。
可回頭想想,他沒有做過缺德事兒,所以沒必要在李雨薇面前裝孫子。
林焱表情的轉換,他的態度,無疑像是戳進李雨薇心窩的一把匕首,刺進去,狠心推入深處,而後不留情面全然拔除,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誅心,鑽心刺骨的疼痛。
李雨薇冷笑自嘲,他們三個,果然只有她還在原地踏步麼?
李雨薇沒說一句話,只表情冷冷的走上前,「啪」,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李羽西的臉上,「啪」,反手又是一巴掌,比上一次更重。
她討厭所有破壞別人家庭還要洋洋竊喜的東西,討厭一切以愛之名傷害別人還要裝無辜的禍害。
李雨薇的動作很快很輕巧,林焱和李羽西都沒有想到,所以一個只能是看著自己被打,而另一個,目瞪口呆中,因為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李雨薇發脾氣動手打人。
李羽西一瞬間的呆愣之後,跳腳不顧形象往李雨薇身上撲,該死的,她算什麼東西,三番兩次動手打她。
可她還來不及碰到李雨薇半根髮絲,揚高的手臂已經被林焱抓住並且反剪到身後,她痛,跳著腳讓林焱鬆手,「三林你放開我,我今天不打死這賤人我活著有什麼意思,你特麼就看著我被她打而無動於衷麼?」
林焱皺眉:「…。」這話什麼意思,那是他媳婦兒,再怎麼不對他也要向著她,難道他要看著自個兒媳婦兒被她打麼?
李雨薇聞言,卻頓時跟吃了死蒼蠅似地噁心,以往亂搞就算了,居然帶回家裡,他們還沒有離婚,他媽的他們還算是人嗎?
因此,李雨薇再抬頭看林焱,眼神除了討厭和噁心,更多還有心酸和絕望。
李羽西人精兒,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算計的,她今天這樣也是故意的,反正她留宿她家就是事實,她這樣說,目地就是讓李雨薇誤會她和林焱又一次上床,當著她的面兒,在她家,就是故意讓她上下不得的憋著,難受死她最好。
林焱推開李羽西,轉身護在李雨薇前面,說:「你先回去!」他討厭她自作主張,像是要給李雨薇加一把火,這感覺讓他對她不爽。
李羽西發脾氣,「走就走,別的女人睡過的床,以為誰稀罕呀!」
李雨薇一聽這話,心如死水,腹腔不由控制的泛酸水,反胃,噁心。她一把推開林焱跑到旁邊房間的洗手間,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林焱一頭霧水,跟著進去洗手間看看怎麼一回事兒。
一看李雨薇可憐兮兮的抱著馬桶吐,林焱以為她吃壞肚子,半蹲身子在她旁邊,抬手替她拍背,好讓她可以舒服一點兒。
可李雨薇根本不領情,他才是讓她噁心的東西,他的虛情假意,他的混蛋自以為是,她不稀罕。
林焱不備,被李雨薇一把推,坐墩狀跌坐到冰涼的地板磚上,於是當下暴躁。
「你毛病呀,推我做什麼?」他好心好意,擔心她太過難受,她現在這是什麼意思,作死呢!
李雨薇狠瞪林焱,眸底滿滿都是嫌棄和討厭。
林焱被她瞪的發毛,汗毛集體敬禮,強撐氣場大聲問:「你該死的這是什麼眼神?」
林焱終是沒等到李雨薇的回答,因為耳邊再次傳來了李雨薇更加誇張的嘔吐聲。
李羽西呢,轉身上樓,專門去二樓的主臥把床單弄的更加亂七八糟,像是被男人和女人滾過的樣子,然後進洗浴間,拔掉幾根自己的頭髮扔進浴缸,故意弄一灘水漬在鏡子前的洗漱台上,而後走出去靜靜的坐著床邊,如果她沒有猜錯,等下李雨薇一定會上來最後確認。
果然,李羽西想的沒錯,沒一會兒,樓梯傳來女人男人先後的腳步聲。
李羽西連忙從床上跳起來,在李雨薇推開門的一瞬間徹底扒掉身上的睡衣。
李雨薇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具上半身光著的白花花的女人**,而那個叫李羽西的女人,聽見開門聲似乎嚇了一跳,詫異的環胸回頭,李雨薇因此眼尖的看見了女人胸口、小腹處紅紫一片的吻痕,那痕跡太過張牙舞爪,李雨薇氣的,沒多想,轉身反手一巴掌甩在林焱的俊臉上。
「啪!」
巴掌的聲音太過清脆,在傍晚安靜的臥室顯得尤為刺耳。
窗外,夕陽西斜,昏黃的光線倍顯慵懶,斜斜的落在三個人臉上,留下深刻的剪影,曖昧不明。
「你混蛋!」李雨薇氣死了,他這樣明目張膽,還要她以後怎麼樣裝無知,怎樣面對他,他們之間哪裡還有出路,他根本就是把她往懸崖跟前逼。
林焱被打懵了,長到二十九歲歲,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打過他。
就連造謠生事的李羽西也嚇了一跳,她連忙套上從櫃子裡拿出來的一套李雨薇的衣服,隨時準備腳底抹油,開溜。
林焱氣的抓狂,一把把李雨薇推到臥室裡面,他倒要看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麼,敢呼他巴掌。
可卻在一進臥室看見了正在換衣服的李羽西,正在氣頭上,林焱沒留一絲情面,揚手把旁邊的工藝品朝著李羽西丟過去,李羽西偏頭躲過,貴重的烏拉圭紫水晶砸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他媽怎麼還在這裡!」林焱氣急了,破口叫囂。
李羽西可憐兮兮的求饒,「我馬上就走!」最後拉好衣服的拉鏈,推開門一溜煙跑了。
關上門,背過林焱和李雨薇,李羽西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憎,像是3d電影片當中的厲鬼,面目凶殘。
李雨薇被林焱推了一把,腳步踉蹌,幾乎跌倒,回過神,大步走到衣櫃跟前,把自己幾套衣服拿出來抱在懷裡。
她受不了了,這樣的家讓她憋屈,惟一一個她覺得沒有別人氣息,可以乾乾淨淨待著的地方,如今被他帶回家的女人弄的骯髒,她噁心,不想繼續這樣不明不白下去了。
林焱憋著火,她打他一巴掌他尚且沒有怎樣,她倒好,收拾衣服想要怎樣。
他闊步走過去把李雨薇懷裡緊緊抱著的衣服搶過來扔在床上,順勢,一把把李雨薇拖過來扔在床上。
李雨薇小小的身體在柔軟的大床上彈了一下,而後動作誇張的迅速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擦自己的手臂,一邊嫌棄的抓狂跳腳,「林焱你該死,混蛋,你平常跟李羽西要死要活,跟各種明星嫩模兒折騰我不想說你什麼,可是你他媽的居然把該死的三兒給我帶回家裡,你不要臉,該死!」
林焱一巴掌照著跳腳抓狂像一隻猴子一樣蹦躂的李雨薇腦門拍下去,「你在鬼吼鬼叫什麼東西,我他媽不是早都告訴你了,我他媽沒有跟她們怎樣,你到底要老子說多少遍你才願意!」
李雨薇一腳踹到林焱膝蓋上,林焱不備,左腿發麻,瞬間打彎。
「林焱你混蛋,你把我當瞎子麼?」一邊說一邊狠勁兒推開擋在面前的林焱跑進浴室,不出所料,果然在浴缸看見長頭髮,洗手台上面甚至還有一灘看不清名目的骯髒東西,李雨薇噁心,多一眼也不想看,退出來,指著林焱的鼻子叫囂,「你自己幹的好事兒,別不承認,讓人看不起!」
林焱炸毛,揪著李雨薇的衣領送到自己跟前,「我他媽幹了什麼了,你該死的給我說清楚!」
李雨薇仰著脖子後退,她嫌棄,不想靠林焱太近,「你想我怎樣清楚,嗯?」非得她把那些髒東西指給他看麼,她嫌噁心,才不要。
李雨薇衣服也不收拾了,她要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對了,她還要去送送徐爺爺,她要離開。
林焱在身後提溜住李雨薇的衣領,眉頭深鎖,「你該死的又要去哪裡?」
李雨薇張牙舞爪的掙扎,抓狂大叫,「滾蛋,王八蛋你給我鬆開!」她要去找徐爺爺,林焱不是個好東西,除了玩兒女人就只會對她發脾氣,根本不把她的心情當回事兒,就是個混蛋。
林焱拎著李雨薇的衣領把她重新扔在床上,李雨薇一秒不消停,反彈蹦起來,跺腳大叫,「不要把我放在這裡,髒死了,噁心,噁心死了!」說完,捂著嘴巴往洗手間跑,跑了一步,突然想起剛才看見的,連忙扭轉方向往樓下跑。
林焱跟下去,皺眉尋思,這傢伙到底吃錯了什麼髒東西,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呀,這怎麼看著很嚴重的樣子呢。
李雨薇因為徐爺爺病重,因為他過世,心情很差,所以這兩天根本就沒有吃進去什麼東西,所以這會兒噁心想吐,也只是吐酸水,根本沒什麼好吐的。
爬起來在水龍頭上漱口,一身筋疲力盡,推開門口堵著的林焱,闊步往外面走。
林焱下樓的時候給家庭醫生打電話,這會兒估計在路上了,看李雨薇真的不舒服,這時候也顧不上跟她清算她那一巴掌的賬了。
「李雨薇,你消停會兒,成嗎?」林焱跟在李雨薇身後,見她要往門外走,出聲叫住她,「我給周醫生打過電話了,他一會兒就到!」
李雨薇當沒聽見,繼續走自己的。
林焱闊步走去,拉著李雨薇懶洋洋的身板懸了一百八十度面對自己,說:「生病了就給乖乖在家待著,你這麼瞎折騰,有勁兒嗎,嗯?」
李雨薇甩開林焱的手臂,瞪著眼睛反駁,「你才瞎折騰!」
林焱「嘖」一聲剛想反駁,李雨薇沒跟他機會接著道:「我現在去v市,咱倆的帳,等我回來從頭清算!」這麼多年她忍夠了,她一直幻想著他曾經那點兒星星點點的好過日子,可長久以來,原地踏步於心不忍的,卻只有她,所以,無論曾經有多少體貼多少好,隨著他這麼隨心所欲的折騰,早就兩兩相互抵消掉了。
如今,他們需要達成共識,如果實在找不到共鳴,那麼一拍兩散算了,她受夠了在不安中胡思亂想,如今這種徘徊不前的生活更是讓她苦惱,摸不著頭腦,再這樣下去,她遲早變成神經病,自救,這是人趨利避害的本能。
「當然,如果你現在有更好的意見,我也接受!」徐爺爺的離世讓她難過,可當她切身感受生命的短暫,也深刻的體會到,人生苦短,生活最不應該就是在爭執中流逝,她該有更多的色彩填充,她應該讓自己充實起來,安全感不是別人給的,最靠得住的人,除了自己沒有別人。
而倘若連她自己也放棄自己,那麼沒有人能夠給自己確實的,長久的安全感。
「你什麼意思?」林焱覺得,他越來越不瞭解李雨薇了,從來沒有哪一天,李雨薇像今天這樣讓他刮目相看。
先是似乎看透一切的冰冷表情,繼而甩手給李羽西兩個巴掌,然後打他臉,跳著腳抓狂跟他鬧脾氣,這些種種的種種,都是林焱以前沒有辦法想像的,也是此刻讓他莫名不安的因素。
強壓下心底亂七八糟發酸的東西,林焱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他會不安,這種感覺出現一次他當成錯覺,出現兩次他依然騙自己搞錯了,出現三次四次,他強烈壓制,他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
他是無所不能的林三少,他是不往不勝的,而,像不安類似的噁心感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李雨薇麼,他離開她照樣瀟灑,可是她不一樣。她是小孤女,沒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更沒有很好的工作經歷,他斷定她離不開他。
「就你心裡想的意思!」李雨薇懶的迂迴了,這麼多年加加減減算下來,他們之間美好的東西已然所剩無幾。
「如果我今天不讓你離開呢?」林焱靠著牆壁,眼尾上翹,似乎事不關己,冷眼旁觀的感覺。
李雨薇冷笑,事到如今,他真覺得自己還有資本控制她?
有的事情,周瑜打黃蓋,你情我願,當初他折騰出那麼多花邊兒,她因為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因為心裡還有愛,所以選擇性麻痺自己,可現在不一樣了,在他把李羽西帶進這個家行苟且之事之時就變了。
現下,她無論如何欺騙自己,心裡都像是埋下了一枚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然後將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她不想死,生,意味著還有許多種可能,死只是一個結果,她要更多美好,可以留戀的過程,而是單純的一個結果。
「我今天必須走!」李雨薇也沒客氣,坦然自己的決心。
她的經歷不像他想的那麼單純,她根本就有獨自生活的能力,建築設計的專業這麼多年她也並沒有完全丟掉,她一直知道,這個社會給有準備的人留有太多的生存機會,誰離開誰生活都還得繼續,而因為一個人的離開活不下去這種八點檔的劇情,也只可能出現在電視劇當中,這是活色生香的現實世界,離開一個人,太陽東昇西落,春夏秋冬輪流更替,任何都不會改變,離開一個人,只會有更多的選擇出現在自己身邊,無論艱辛,亦或者走狗屎運自此幸福,都是一種重生,是新的希望。
林焱因為李雨薇此刻臉上的表情,一窒,這是他以前非常熟悉的,雖然結婚七年來不曾再看到過,但的的確確是只有李雨薇才會擁有的神情。
那種饒是林焱閱人無數,見識過許許多多有身份有地位有來路的人,卻從來沒有在他們身上看到過的,目空一切的感覺。
林焱不由的想起以前在學校的場景,那時候,他眾星捧月,老師、同學把他當成是寶貝兒,狐朋狗友成群結隊,而她,除了許澤潤和許怡然哥哥妹妹對她好,沒有別的朋友。
學校中偶然遇見,她會笑著打招呼,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哪個女孩子笑起來像她一樣明媚耀眼,她是單眼皮鳳眼,每每笑的時候,眼尾都是上翹的。他投去目光,明明她的眼睛在笑,可氣場似乎帶著某種魔力,讓人瞬間低一等的厲害武器,他在她跟前,於是俗氣的像是剛從廢坑裡爬出來。
她跟他擦身而過,他從她上翹的眼尾隱約看見自己的影子,是那麼的渺小,在她大大的眼睛裡根本留不下一絲痕跡。
於是心下好奇,他是家庭背景學業身段樣貌,各個方面均是上等的林家三少,她是一個連爹媽都沒有的小孤女,怎麼可能,她眼睛當中沒有他。
他試探,逗弄過她幾次,發現她的個性真的很有趣兒,明明常常頹敗,可卻倔強的握拳給自己鼓勁兒,明明迫切的需要一個可以安心依靠的肩膀安歇,卻努力試圖讓自己變強,她就像一個小小的,可卻無論如何用力都推不倒的不倒翁娃娃,你用的力氣越大,她反彈回來的幅度也便更加強烈。
臨近畢業,母親打電話滿口抱怨,不外乎就是大哥二哥不願意結婚,一個常年在部隊不回家,一個一句話沒留下跑的沒影沒蹤,他沒有多餘思考的時間,李雨薇小小的身影跟有趣兒的不倒翁娃娃重疊,他開口對母親說,一畢業他就會結婚。
母親吃了一驚,可他只是瞬間怔愣,然後通透。自小的生活氛圍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愛情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肥皂泡,只可遠觀,湊近了就會幻滅,所以對他來說,跟誰結婚都是一樣的!
他如是解釋自己一時衝動,心情卻是莫名期待的。
他用畢業前最後一個月的時間,大早晨起床跑到六里之外的小餐館替她帶回來一份早點,一天三趟幫她打熱水,在她撒賴不想下樓吃飯的時候跌份兒去食堂幫她排隊打飯…學校二十四孝好男友該做的事情,他堂堂林三少,撇開一切外在的面子全部做了全套,並說服許怡然讓她裡應外合,終於在畢業的這一天成功讓她點頭同意結婚,並且說服她放棄留校當輔導員的機會,連帶著出去工作的打算也讓她一併捨棄,她想了許久,可終於還是同意了,她說,結婚之後會待在家裡專心相夫教子,當個賢妻良母。
結了婚,他一點一點愛上她,可因為察覺她不是非他不可的冷清態度,他告訴自己,他愛她,可並沒有愛到為她放棄一片森林的地步。
她的冷淡,她的無所謂,她的目空一切,曾經深深吸引他目光的特點,轉眼間變成了林三少的殤,曾經一度認為在廢坑中長大的俗氣,曾經在自己身上出現過的憋屈感覺,後來每每想起,變成了丟臉跌份兒的錯覺,他不解,他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正常的人,這是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一個姿色一般,簡單的沒什麼背景的女人,何至於讓他失魂落魄。
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矛盾,更加無法理解一次兩次湧上心頭的委屈是為何,他是從小眾星捧月的林家三少,他是應該所有的人都圍繞他打轉的軸心,他,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再後來,因為李雨薇從來不跟他出席任何商業宴會的原因,大家紛紛猜測,他和李雨薇,沒有感情,他聽到過一兩次,於是更加惱怒李雨薇。
公司旗下的演藝明星那時候也開始一個兩個的大著膽子都來勾引他,第一次,他丟過去煙灰缸讓那女人當場破相,第二次,她丟文件把那女的轟了出去,可後來,女人們變的聰明伶俐,知道該跟他保持怎樣曖昧卻又不會讓他噁心的距離相處,漸漸的,他著迷於跟不同女人曖昧的感覺,那種眾星捧月的玄妙感官,他很是享受,他執著於此。
一開始,報紙雜誌捕風捉影,報道他和不同女星「**」的新聞,李雨薇對此明確表示了自己的不喜歡,他於是收斂了,可沒多久,他在李雨薇那裡根本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優越感,他再一次開始迷茫,所以後來,無論李雨薇怎麼說,他因為摸到了李雨薇兩句好話便可以消氣兒的性格,所以有恃無恐,一邊在外面享受被人吹捧的美妙,回家後丟給她兩句讓她放心。
他也一直自以為是,他既沒有身心背叛,又沒有不管不顧她的心情,就即便她那次脾氣大哄不好,他還會拉下臉主動找許怡然解決,他覺得,他對她真的很好。
時間推移,這樣的生活,一開始就持續了七年之久,而且最近有愈演愈烈之趨勢,他親眼目睹,她的臉從一開始的不願意,不理解,冷臉對著幹,冷戰,再到後來的平靜接受,鮮少提及,他以為,因為她同樣知道,他對她很好,所以她是理解他的。
七年的時間,不算長,可如果不是她此刻的不尋常,他幾乎忘卻,曾經的她,是那麼明媚耀眼,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神,眼尾上翹,風情盡顯,她的那一雙明亮眼眸,根本不會放進去太多的別人、東西、事兒!
所有的身外之物,她不在意,她本身執拗,心裡根本就有自己的一本賬,這本帳不受任何理智的因素影響,只看自己的感受而定,他本來就應該知道的,她一直都是一個情感至上的女人。她看似溫溫柔柔,可骨子裡卻是個太有主意的人,她認定的人,認定的事兒,幾乎不會改變,她,看似隨心所欲,情緒化,可其實,每一次的激烈情緒爆發,意味著,已無退路。
他忘了,忘記了太多的東西,而當這一天他突然追憶起,他在偏離她的路上,已經走出去了好遠,好遠。
於是,心間有莫名其妙湧上的不安蔓延,七年不曾看見她這種居高臨下目空一切的眼神,他,有些慌了。
可明明心虛,明明不安,他卻變態的努力壓制,他是男人,沒道理屈從於一個女人的眼神之下,他給自己催眠,她沒有辦法離開他的。
「我說了,我不同意!」他於是故作嚴肅的昂首挺胸。
此時此刻的李雨薇,她是不願意再多浪費時間到這種無謂的爭執上的,她的心其實一直都很通透,加加減減,心裡的一本感情賬,她沒有一天疏忽過它。
她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一切就等她從v市回來再說,他們的問題,迫在眉睫,不容遲疑,可放在徐爺爺的面前,這些都算不了什麼。
李雨薇安然轉身,她拉開門的同時,林焱出手拉住她,聲音平緩,聽起來還有點慢悠悠的閒適,可內容,聽在李雨薇的耳朵裡,殘忍無比。
「如果今天你執意離開,那麼就這樣結束吧!」他的生活,本該以他為中心,任何意外不安定的因素,剔除吧!
李雨薇猛然轉身,佈滿紅絲的眼眸直勾勾盯著林焱,她沒聽明白,反問道:「你的意思是?」
「離婚吧?」林焱自己也搞不清楚這句話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又有幾分試探在裡面,他唯一確定的,他離開李雨薇,生活只會愈發精彩,他的生活,他就是獨一無二的爺。
李雨薇並不吃驚,她只是意外沒想到是這個時候,但短暫的怔神之後,她小臉兒恢復一慣的平靜,眸底沒有任何波瀾壯闊的波紋,有的只是滿滿的無可奈何,連帶一點點的遺憾。
她沒說話,闊步越過林焱,走到客廳的沙發上落座,身姿端正,筆直有范兒,好吧,那麼著急的話,就這麼辦吧。
林焱再次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可他自己這時候尚且搞不清楚,他的不安,他的一瞬間放鬆,究竟是因為什麼?
因為他捨不得跟李雨薇離婚?因為李雨薇回頭,決定不去v市了?
不,這不科學,他是堂堂林三少,不會因為一個女人的決定而影響心情的。
林焱於是晃晃悠跟著走到沙發坐下,翹著二郎腿,沒說話,可眉眼間的得瑟卻是顯而易見的。
李雨薇在他坐下之後,臉兒平靜如水,聲音平鋪直敘,問:「你想好了,是嗎?」
林焱翹起晃動的二郎腿停住不動,表情微楞,她,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向她投去探尋的目光,見她眸底除了認真就是嚴肅,他的心莫名停跳一刻,本能反嘴,「對!」
她平靜的表情一瞬間似乎有一絲龜裂,不過很快恢復,保持冷靜,他的耳邊,很快傳來她輕輕的聲音,她說:「那麼,就按照你說的意思辦吧!」
李雨薇想開了,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幸福來的更重要,除了愛林焱,她也需要愛自己,除了討厭李羽西跟她較勁兒憋著不離婚,她有更多的理由讓自己先快樂起來,而且,今後的生活,她應該比他們都要更加幸福快樂,這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報答,和對他們最厲害的創傷!
所以,罷了,無論他和李羽西之間有如何的過往,無論他們現在是否依然相愛,罷了,隨他們去吧,從此以後,路歸路橋歸橋,大家自此別過,當成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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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的最後一個萬更大章節,那啥,明天開始在西安待一個禮拜,只能保證多更,不一定萬,群麼麼!
如果有留言回復不及時的時候,大家多多諒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