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6章 心有靈犀 文 / 柳四
開封城門的守軍很多,但相對的,每時進出的人也很多。()白玉堂挑了城門邊一個茶攤坐下,桌上一壺茶,還有展炸拜託醉仙樓夥計特意送來的糕點。臨近正午,進出的人似乎是少了些,然後有守城將過來,請白玉堂去軍營用飯。白玉堂本就對吃沒甚興趣,這會兒貓不在,吃飯時唯一的聊貓的樂子都沒了,自然是擺了擺手拒絕。守城將士一早便聽說了白五爺的怪脾氣,除了展昭,誰惹砍誰,也就沒在繼續邀請,只是說了幾句話便回去了。
白玉堂坐在桌子邊繼續喝著茶水,這茶的味道不是很正宗,尤其是相較於他平日用來養貓的茶,更是沒法比,喝了幾口便放了回去。突然一道大紅的影子從天而降,白玉堂抬頭,無半點波瀾的臉在這一瞬柔和下來,眼裡深藏的一汪桃澤春水也在剎那間蕩漾起來。
展昭一身赤紅官袍,兩條長長的帽帶隨著他落地的動作還蹦噠了一下。白玉堂仰頭瞧他,因為逆著日光而不自覺的半瞇了眸子,笑道:「呦,傻貓這怎麼有時間來看你家五爺啦。」
展昭樂呵呵的把背在身後的手伸到前面來,只見他手中拎著個綁得結結實實的油紙包裹,往桌面上一放,說了句:「快吃吧。」然後也坐了下來,單手托腮,笑瞇瞇的瞧著他。
白玉堂解開綁著包裹的繩子,一層層打開,裡面露出了好幾個酥餅,有的上面還撒著芝麻。沒撒芝麻的瞧樣子就應該是糖餡的了。白玉堂有些無語的看著展昭,打趣道:「是不是還少了雞蛋羹?」
展昭認真的點了點頭,白玉堂目光無意的微微錯開,看見對麵店家裡掌櫃端著一個木托盤樂呵呵的走了過來。帶他走到近前,白玉也才瞧見一直被碗邊擋住的碗裡究竟是什麼。黃澄澄的雞蛋羹,上面一層油汪汪。那掌櫃笑瞇瞇的把雞蛋羹放到展昭面前,然後道了句:「慢用。」又回去了。展昭付錢的手就懸在了半空,趕緊追過去,結果過了一會兒又被掌櫃′攆′了出來。
白玉堂輕笑出來:「你這傻貓人緣倒是極好。」說著吃了一口雞蛋羹,燙的倒吸了口冷氣,然後又吃了一口:「味道還真不錯。」
展昭繼續托著下頜瞧他:「那你看,元掌櫃的雞蛋羹可是一絕,我剛剛去求他做的。」
白玉堂笑笑,杳了一口上來,送到展昭唇邊。展昭張口去接,餘光便瞟見行人都放慢了速度,有意無意的往他們這邊看,然後又湊在一起說著什麼。到底他們的聲音還是大些,有幾句話逃不過那兩位的耳朵。
「唉,是展大人和白五爺。」
「看這樣,展大人是快嫁了吧?」
「展大人?可是白五爺更好看啊,不是應該長的美的是新娘子?」
聞言白玉堂冷了臉色,展昭′嘿嘿′笑起來,伸手去戳白玉堂面頰,喚了一聲:「娘子。」然後又輕聲′嘿嘿′笑了起來。結果聽見又有人道:「哪兒啊,展大人一看就是新娘子,不信你仔細看,五爺對誰這麼溫柔過,準是,你就別跟我強了。」
八卦之聲越來越遠,展昭臉色越來越黑。白玉堂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小出來,手撫著展昭的手臂,雙肩直顫。倒是把周圍人驚得夠嗆。這是白五爺?美男就是美男,怎麼笑都好看。展昭兩腮一鼓,盤著手臂趴在桌子上看他,白玉堂艱難的忍住笑,起一勺雞蛋羹又送到他唇邊,展昭張口,白玉堂便把勺子塞了進去,問道:「你們沒去麼?」
展昭搖頭,把雞蛋羹嚥下去,手指隨意的翹著桌面:「剛剛把路線在地圖上走了一遍,曲將軍要記一下,應該是會黃昏的時候去吧,好像是要先與左將軍匯合,所以晚上也要麻煩你了。」說著指了指城樓,示意他晚上可能要在城樓裡將就一宿。
白玉堂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然後拿起一個酥餅咬了一口。
展昭歎口氣,乾脆趴在了桌面上:「依大人的意思,若是不出意外,今晚一切都可以見分曉。」
白玉堂伸手把他又拽了起來,微微蹙眉,拍了拍他的衣襟:「趴桌子上髒不髒。」
展昭咧嘴『嘿嘿』笑了笑,也順手拿起一張酥餅,『啊嗚』咬了一大口。
本來展昭打算從正午到黃昏的這段時間,不用巡街,可以換了衣服陪白玉堂在城門口坐著。可惜白玉堂那碗雞蛋羹還沒喝完,他就被娃娃臉的曲將軍給『借』走了。跟在娃娃臉身邊還有一個人,一身青色,皮膚黝黑,週身是掩也掩不住的戾氣,一瞧便是常年征戰沙場之人。
白玉堂瞧著展昭被拽走了,又倚靠回了身後的牆壁。桌子上的酥餅還有幾張,也不知道展昭是不是在八王府拿的,味道絕不是街上小攤能做出來的。
展昭本以為跟在娃娃臉身邊的,就是他叨咕了一上午的那個『老左』。可自己在一邊說了半天,卻只換來對方『嗯』了一聲。展昭撓頭,不對啊,龐老大也說過,那個『老左』很健談啊。娃娃臉這時候終於想起了介紹,笑嘻嘻摸著自己腦袋,道:「展兄弟,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軍裡的副帥,離潭。」說著撞了一下那死人臉:「老離,人家展兄弟跟你說話呢。」
離潭這才應聲,吵著展昭點了點頭,然後又恢復一張死人臉,負著手往前走。
展昭尷尬的撓了撓頭,也不言語了,抱著巨闕,手指糾纏著上面的劍穗。雖然是剛分開,但是好想白玉堂啊,有他在現在肯定鬧得歡實。
娃娃臉趕緊打圓場,碰了碰展昭,笑嘻嘻道:「展兄弟別介意,他這人就這樣,以前沒少被老大欺負。」
展昭倒是也不至於這點小事就糾結半天,聽娃娃臉解釋,也咧嘴笑了笑,兩個人又聊開了。過了一會兒,那副帥離潭好想才反應過來似的,扭過臉來看展昭,張口問道:「閣下,便是幾年前獨闖軍營,送敵將人頭的那位展兄弟?」
展昭看著他愣了愣,點頭。當年的事情確實震驚邊關,但他把人頭送過去的時候卻也只見到了龐統和軍中的那位右將軍,對這位副帥實在沒什麼印象。可他這會兒稱呼自己為『展兄弟』,可見兩人應該是熟識,最起碼也是見過的。而且,這位副帥看著是一張死人臉,刻板不苟言笑,聲音卻是意料之外溫柔,聽起來也不是那麼難相處。
還未帶展昭答話,一旁娃娃臉先開了口:「對對對,老大說了,就是他。哎,你這麼說我想起來,當時你不是見過展兄弟麼,怎麼剛剛還不理人家?」然後又拍了拍展昭,道:「別看他現在這樣,以前也不是,就是他小時候倒霉,讓蛇咬過,這命就回來了,臉動不了了。」
離潭白了他一眼,伸手拎起娃娃臉的衣領把人丟到一邊,對展昭抱拳:「剛剛沒認出是展兄弟,見諒。」
展昭笑著擺手,若說『見諒』也應該是他說,因為他到現在還沒記起這到底是誰。
下午時間似乎一晃就過去了,眼瞧著天越來越黑。娃娃臉捧著地圖又看了起來,展昭也坐在大廳裡,抽出巨闕,用一塊皮子仔仔細細的擦拭劍身,直把那巨闕擦的可以清清楚楚的映出人來。旁邊公孫難得沒有搭理一直在沒話找話的龐統,而是圍著離潭問這問那,似乎對咬了他的那條蛇很是感興趣。也許是公孫臉上『好希望那在被咬一口啊』的表情太過明顯,把這位征戰沙場十餘年的將軍嚇得往另一邊靠了靠。
又過了一會兒,天完全黑了,終於見一個小兵來了開封府,只道是左將軍帶著人馬已經到了山腳,只等著龐統下令了。小兵話音剛落,一直坐在外面看天發呆的小九抱著匣子衝了進來,一臉興奮道:「要走了麼?」
展昭一愣:「你也去?」他們此去定時要和那『傳說中』夏琴師見面,見面之後是和還是打起來也很難說。小九雖然不知道一直養著自己的是誰,但按他的話推斷,是夏琴師的面很大,這會兒見面若是相認,他又該怎麼抉擇呢。
龐統顯然一開始也忽略了這一點,展昭這麼一問,把他也給問住了。卻聽小九笑嘻嘻道:「自然是要去了,老大放心,該怎麼著我自己有分寸。」頓了一下,似乎突然變了一個人,自語似得,道:「剛好要問些東西。」
因為展昭輕功實在無人能及,公孫的醫術也許也會派上用場,所以他們二人便與龐統現行,到山腳與左將軍匯合。至於娃娃臉和離潭則留下來,與包拯和眾衙役同行。
展昭等人踩著屋頂往城門外去。經過城樓的時候,正瞧見那一抹雪白坐在城樓上,手中一壺酒,城牆垛子上還放著一盤子糕點。
三人在城牆落腳,離白玉堂還有些距離。公孫和龐統齊齊望向展昭,卻見那邊雪白的袖子一揚,展昭抬手那麼一接,收回手,張開,手心一塊油紙包著的水果糖。
展昭笑起來,張口對著白玉堂擺著口型,道了句「等我回來」。隔著這麼遠,白玉堂竟然看明白了,笑著朝他點頭,然後揮了揮手。展昭足尖一點,凌空又竄了出去,龐統和公孫便見他大鳥似得往山那邊去了。
公孫伸手捅了捅龐統:「白玉堂眼神這麼好?」
龐統聳肩:「這叫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