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各安天命19(騸雞的故事) 文 / 青燈燭淚
那時還沒普及義務教育,所以二萬16歲才讀著初二。況且那個年代化教育落後的南城市民對讀書並不重視。騸雞是16歲那年跟我的。在這裡,我只能說!他「應該」是16歲。
騸雞可以是說是一個孤兒,但他又有著很多「父母」。在他懂事之後,他的父母就換了三次。他被第一對父母親從人販子手裡把他買下來的時候是在毗鄰南城的一個縣級市裡。當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懂事之前被當作貨物一樣被買賣了多少次。騸雞這個名字是他第一對父母取的。他告訴我他第一對父母也不是什麼好鳥。
農村的說法裡騸雞就是通過外科手術摘除了gao丸的公雞。閹雞已經是個很古老的行當,公雞在閹割之前很富有攻擊性,活動能力很強,往往把餵它的飼料很快消耗掉,養雞成本高居不下,而且肉質很差。閹割過的雞會性情大變,變得膽小,甚至可以代替母雞照顧小雞。所以我猜測,幫他取這個名字的「父母」,是想讓他更容易養活,不浪費那麼多成本,幫著照顧弟妹。
所以他沒有自己的名字,他只知道他懂事起別人就叫他騸雞。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年出生,祖籍是哪,自己到底是姓什麼。不過,他第一對「父母」取的這個名字很貼切,騸雞恰好就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也許是家庭的緣故吧,騸雞沒有讀過書,第一次買下他的是一對不能生育做肉豬養殖的夫婦。
騸雞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對夫婦會把他又轉手了給別人,他那時還很小。如果不是他第二任父親喝醉酒罵他是個狗剩種,他也不會知道自己之前還有一對父母親。他跟第二任父親在潮州一起生活了十年,那位養了他十年的父親是個賭鬼也是個酒鬼還是個雀,買下他是為了把他培養成一個扒手幫他賺錢。可惜一天,他的賭鬼父親輸了好多錢,不得不把騸雞轉手給債主抵債。那個賭鬼父親對他根本就沒感情,充其量就是把他當成一件工具,輸掉了也就輸掉了。而騸雞卻因為能擺脫第二任父親開心了好久好久,因為那個酒鬼父親每逢喝醉了酒,就會對他拳打腳踢。
他第三任父親,是個古惑仔,不過卻是一個幹著最低端勾當的古惑仔,靠偷車維生。他看重騸雞偷竊的手藝,從騸雞第二任父親的手裡把他贏了過來,還把他帶回了南城青石鎮——一個對於騸雞來說很陌生的地方。
第三位父親也沒跟他相處很久,就因為偷車被捉進了監獄。騸雞,他又成了一個孤兒!我跟騸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確實是他第一次偷車,他第三任父親,一直想把他培養成為一個偷摩托車的高手。可惜還沒完全教會,他就蹲進了監獄。他「爸」進了監獄,沒人養他,他又不會別的謀生活當,只能靠著偷竊這門手藝在南城青石鎮謀生。有一天,他在街上看見自己的同行被人逮住了,暴打一頓,雙手被磚頭砸的血肉模糊。他開始對偷竊產生了畏懼感,他再也不敢做扒手了。
但他並不會其他謀生的手段,十六年裡除了偷竊和苟且偷生他什麼都沒學會。他住在「父親」的家,但他餓了。他只能繼續去偷,但他又不敢。所以他想起了他「父親」在入獄前教了他那麼一點的開鎖技術,他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同夥,那個人答應幫他散貨。可惜他第一次幹那種活就被不靠譜的同伴棄之不顧。
騸雞是個很瘦小的人,或許他比二萬還要長上一兩歲。但他是自小就營養不足的緣故罷,導致他看起來比二萬還要稚嫩。青石鎮的爛仔liu氓總欺負他,沒有目的,就是想欺負他而已。那時候的騸雞膽小怕事,又骨瘦如材,也就只能任人欺負。後來他跟了一群爛仔耍,當他們的小弟。他願意去當爛仔的小子,不為別的,只因為他也想去欺負比他弱小的人。
可他的爛仔大哥,並沒有把他當小弟,只是把他當成一條狗。偷車那個晚上,也就是他的爛仔大哥指使的。他答應幫騸雞,只要偷到車就幫他散貨換成錢。可那晚我碰巧出現在巷子裡,壞了他們的大事。騸雞在我手裡跑掉了,卻也照樣要東躲**。要躲避他爛仔大哥的「追殺」。
而我在影吧旁邊巷子看到的,正是他大哥逮住他之後,親自動手教他「做人」。
有一個晚上,他的大哥說,要帶他見識一些大世面。所以騸雞第一次見我,是在林記狗肉煲外圍。
我最終還是收下了這個小弟,他是我一個收的小弟。在這裡不怕說句真心話。那時我收下的目的也很純粹,並不是我心軟可憐這個少年。而是我在想,在沙場養著一個走投無路的狗,至少總會比養著在盲蛇手裡接手來的狼要忠心耿耿得多。
可是,我錯了。騸雞最後成為了我生命中,征途中不可或缺的一個兄弟。也許沒有他的忠義,也就不會有十年之後的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