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發現 文 / 寧洛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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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梅姨娘,褪去了在喬鈞面前那副嫵媚妖嬈的模樣,也不像是在外人面前那樣囂張跋扈、尖酸刻薄,絮絮叨叨的言語中,全是一副為女兒打算的慈母心腸。
「話雖如此說,可這該花的錢也是不能省。就算是不為了生兒子,姨娘把身子補好了,不也能讓姑娘看著更高興嘛!便是姑娘將來嫁到了姚家,知道姨娘好好的,心裡也少了份掛念不是?」自己奶大的姑娘自己心疼,宋媽媽心中不忍、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
梅姨娘聞言,輕輕笑了笑道:「媽媽說的我都知道啦。對了,繡妞那丫頭呢?怎麼一會子不見,就跑得沒影兒了?」
宋媽媽忙回道:「今兒夫人去了尹家,我猜著陳嬤嬤就要去趙姨娘那兒,所以提前打發了繡妞去針線房尋幾個花樣子回來。免得真有人來報信,又被她看了去。這一時半會兒的只怕她還回不來。」
梅姨娘走到窗邊的大炕邊,拖了鞋上炕,宋媽媽忙拿了放在一旁的杏黃色細葛布的大迎枕倚在了她的身後。
梅姨娘舒適的歪了下來,身上半蓋著一條石青色厚絨毯,微皺著眉頭道:「還是媽媽想的周到。只是,媽媽覺得這陳嬤嬤去姓趙的那兒是去幹什麼去了?」
「還能是幹什麼,她是八爺的奶娘,手裡握著的、值得趙姨娘關注的也就是八爺的消息。只是這趙姨娘打聽八爺的消息是幹什麼用呢?」宋媽媽邊拿著銅筷子往炕邊的火盆裡添著紅螺炭邊推測道。
梅姨娘捧著一個銅胎琺琅福字手爐,慵懶的倚在迎枕上,若有所思的說道:「你看,先是我發現那姓趙的總是整日裡戴著一些不怎麼貴重的首飾,按說她這麼些年來都是頗得夫人的看重,老爺夫人也都很大方,她的手裡應該有不少好東西才是。可就算是在過年過節的喜慶日子裡,也沒見她戴過什麼好的頭面。我記得今年中秋的時候,夫人賞了我們四個一人一套赤金的頭面。結果到了九月出門進香的時候,別人都戴了這套頭面,就她,只插了兩根成色普通的金簪子,看起來未免有些不像話。當時夫人倒也沒說什麼,倒是那姓沈的還嘟囔了一句,說是也不知道她留著那套頭面做什麼。」
宋媽媽添完炭,又把火盆裡的火撥得旺旺的,方才放下銅筷子,在一旁烤著火,接著道:「是啊,若說她是為了打消夫人的戒心,所以平日裡不怎麼打扮,那也說不過去啊。畢竟她如今那副樣子,看起來都像四十多歲的婦人那樣老相,夫人恐怕早就不把她看在眼裡了,也沒這個必要。若說她是把這些私房和首飾都貼補給了她娘家,那也不對。她大哥如今在他們村子裡可是數得著的大財主,家裡住著寬敞的大院子,一家子不愁吃不愁穿的;她二哥的生意做得也很大,那趙金氏,平日裡來了那麼多次,咱們也都是見過的。那渾身的穿戴打扮,可不像是個需要小姑子貼補的窮酸樣。」
說到這兒,宋媽媽頗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說起來,還是姨娘運氣好。不然老天爺也不會讓吳掌櫃碰巧撞見了陳嬤嬤去當鋪裡當首飾,也湊巧吳掌櫃來給姨娘送賬本子的時候見過一次陳嬤嬤。所以當時吳掌櫃就留了心,派了個小廝跟了她一路子。可巧那家當鋪和咱們也有生意上的往來,吳掌櫃親自上門一打聽,就知道了陳嬤嬤原來這些年裡當了不少好東西,而且大部分都是死當。吳掌櫃花了些銀子,就把她最近半年當的東西都給贖了回來,拿給姨娘一認,就發現基本都是趙姨娘的東西,也有一些是夫人和八爺賞給她的。」
梅姨娘也頗有些得意,抿嘴笑道:「也是咱們運氣好,誰能想到這個連老夫人原先都讚過的、在外人面前最是忠心不過的奶娘,竟然收了那姓趙的那麼多東西呢?原先的東西,雖都被賣了出去贖不回來了,不過這都是記在賬上可以查的。她這麼些年裡,從她當年還在白絳珠房裡當差時,竟然就已經開始了當東西。前前後後算下來,這些東西竟然值上三千兩銀子!只不過到了當鋪手裡,自然要使勁壓價的,她拿到手的,也不過只有一千兩銀子罷了。」
宋媽媽聞言,「哎呦」了一聲道:「我的姨娘哎,您是不知道外面人過的饑苦,才不把這一千兩銀子放在眼裡的。她一個庶子的奶娘,一個月的月銀也就是二兩銀子。這麼些年裡,就算是她不吃不喝,也不攢不了這麼多銀子啊!也不知道她拿了這銀子幹什麼去了,那吳掌櫃打聽了這麼些天了,也不知道有什麼消息沒有。」
梅姨娘拈了一枚桌上的蜜餞,慢條斯理地吃了,若有所思的道:「她倒是個聰明的,這當的東西都是自己應得的,也不敢偷了八爺房裡的東西去賣,要不然只怕早就被夫人發現了!只可惜,她娘家在鄉下,離蘇州有些遠。吳掌櫃那邊,一時半會兒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消息。咱們只能自己想辦法,從內院裡著手打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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