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新浪打翻舊波瀾 文 / 金朝麻麻
蒙慕被迫灌下湯藥一大碗並各種仙丹無數。險些沒被噎死。不過終於趕在道靜邁出門前的那一刻追上了他。
於是三人坐在棗樹下的石磨旁。開始對掌握的資料進行整合。
但是結果卻並不是很好。道靜轉述了和裕的話之後。和駿表示那自己就沒什麼可補充的了。
「青陽國大致就像公子瞭解的那樣了。」
道靜皺了眉。太古時代以氏族制度為主。百人的部落也敢稱國。經過戰亂、災禍。不斷的覆滅再重組。新的國家如雨後春筍。這青陽國就如滄海一粟。若非此次事關黑衣人。道靜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格外注意到這個古老的部族。
然而古記許多年傳承下來。經後世子孫們渲染溢美。往往就變成了了不得的神跡。這是對祖先的尊敬。也是對自己姓氏的重視。無可厚非。可是卻大大影響了現在對黑衣人的追尋。一時間找不到入手之處。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三平道出現的頗為蹊蹺。若是凡人所為。斂財即可。為何要發動引靈之陣。此等陣法我與誠芙曾探討過。有些類似碧落空歌的格局。雖然看似民間巫蠱。但與仙家恐怕是有脫離不開的關係。」
說到這裡。道靜的神色有些凝重:「生而神靈者天然擁有控制天地靈氣的能力。無需學習此等法訣。但仙則不然。人身修仙必須要從最基本的術法開始學習。第一時間更新仙緣是一部分、天資是一部分。然而對於純正道法的領悟能力則決定了最終能否修成。」
「公子你的意思是說……」和駿呆了呆:「那班歪門邪想要修仙。」
「或者說正在修行。」攝魂是禁術。這些人敢於大肆招搖可見來歷不凡。別忘了。若能修得仙身。便可擺脫天譴。」
蒙慕插了話:「可是。這與青陽國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先別急。」道靜壓了壓手。緩緩道:「我們為什麼要查青陽國。就是因為發現黑衣人是這個已經不存在的部族的後裔。那我們為什麼要查黑衣人。」
「是因為他們曾對公子不利。」和駿舉手道。
「也……可以這麼說吧。」道靜不自然的拖長了音調。下意識往另一邊看了看。點點頭繼續道:「之前我們對於黑衣人動機做過好幾種解釋。先把我的原因排除在外來看。便是虛無常前輩的死。固然是他的天劫。但黑衣人的的確確是有目的的。當時有說法是前輩曾與黑衣人有仇。但在那之前。蛟龍去南郡尋我時。蒙慕曾發現有人窺伺在側。這便與虛無常前輩沒有關係。後來在休與之山端木償揚遇襲。虛無疾猜測黑衣人的目標是他。可是這種說法也不成立。」
「等等。我有點混亂。」蒙慕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我可不確定南郡遇到的是黑衣人啊。在休與山上咱們也檢查過黑衣人的屍體。也沒什麼特別的發現啊。」
「這個嘛……」道靜忽然笑了。揶揄道:「聽聞在送我去虛無常前輩處的時候。蒙少俠仗義出手勇戰化蛇。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啊。」
「啊哈哈。哈哈。」蒙慕撓撓頭。有些意外又有些難為情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道靜卻正色道:「永感於心。」
「啊。」這下蒙慕徹底呆愣了。憋了半天才幹巴巴的道:「啊哈哈。第一時間更新我就是……每次你這麼客氣我怎麼都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咳咳。」道靜白他一眼。說回正事:「馬明生的回信裡。最後提及了南郡屠戮一事。他已向燭龍前輩求證過。蛟龍的確沒有嫌疑。但是他同時也說了。化蛇並沒有被判罪。因為她已於封印被毀之時逃離了天牢。雖然如此。卻還有與她一同被捉拿回來的數名可疑之人。」
「是什麼人。」蒙慕的語氣有些急促。
「身刺玄鳥的。黑衣人。」
「他們還活著。」
對於他的反應道靜略有些詫異。不過他這一驚一乍的毛病也是由來已久。還是搖搖頭道:「發現之時已經全部身亡。奇怪的是他們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創傷。我只能猜測是因為靈氣被吸走所致。但在天牢中又沒有引靈陣法的存在。所以暫時還不清楚原因。」
「哦。這樣啊。」蒙慕咕嚕嚥下了口口水。
「不過這已經足夠說明南郡之時。黑衣人就已經出現了。」
「那。那也不一定。畢竟端木兄弟還是受傷了。」
道靜看著蒙慕。似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不然。蛟龍已經回信與我。償揚出身十分普通。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他一直在尋找的師父。甚至連名號都沒有留下。多年裡帶著他在緱山腳下隱居。並沒有同當地人來往過。」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與鹿箭大搖大擺的一路從緱山到了天台山。都十分安全。即便是借馬明生之力駕雲而去。但這也說明了端木償揚從緱山出來以後。一切事情都有旁人參與。沒有可能與什麼人結下仇怨。
「所以。」道靜總結道:「黑衣人的目標。是我。」
三平道作亂於吳越。毀壞天台山聲名。黑衣人又一路追殺道靜。這樣看來。這兩批人應該是有著共同的目的。
「進一步說。極有可能是受命於同一人或者同一種勢力。」
「我明白了。」和駿頓悟:「怪不得公子想查清青陽國的來歷。公子是覺得黑衣人在暗處難以尋找。所以要從根源查起。」
道靜雖然點頭。可到了這裡。也是茫然了。青陽國湮滅已久。難以追溯。莫非要回山請教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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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倒也不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和駿一笑道:「記得曾經聽主人提起過。這三界六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有記錄的。其中事關重大的秘辛都封存在密庫之中。不為世人所知。有些亦不能為仙界所知。」
「你說的是……」道靜腦中忽然跳出一年前的畫面。頓覺頭痛無比:「這密庫。莫非是緱山仙庫。」
和駿心知這是道靜一次失敗的歷練。是天台山所有人的一次大磨難。此刻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事不該提。他趕忙道:「公子別多想。其實也不盡然。這緱山仙庫中存放的是一等一的天家之秘。多數都是真道典籍。至於人間善惡大事的記錄。正好是有一位有天王職位的真人在負責。這位天王繼任還不到兩年。或許會比其他仙家更好說話一些。公子不妨向他請教請教。」
道靜想了想。記憶中並沒有類似的人。也沒聽山上眾人提起過。想必是和駿常年在外。瞭解的更多一些。
「是哪一位。」
「王屋山。清虛真人。」
殘陽如血。晚歸的孤雁兀自哀鳴。站在街頭怔怔的望著天。蒙慕莫名的有些感傷。也許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走的太遠。連回過頭去望一望。也不能了。
原本是為了晚上捉鬼的事情。打算去秦家先穩住眾人的。可是越走越覺得心力交瘁。連帶著腳步也越發沉重起來。
蒙慕覺得。是該停下的時候了。
踉踉蹌蹌走到一家鋪子門前。他扶著柱子跌坐在台階上。身後的鋪子已經關了門。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想必他們都回家了吧。沒有家的人無所歸依。只能前行。可是當他從曠日持久的奔走中靜下來、停下來。會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嘗遍了此生的坎坷苦辛。暫且歇一歇吧。
也許鏡仙說的對。有些人天生是黃金。有些人生來是璞玉。有些人就只能做木頭。縱然歷經百琢千磨。也還是不能與之相比。至多做個人家的底座。既然已經意識到。有些東西不是付出努力就能得到。有些事情也並未執著求索就能夠做到。如果這說明了冥冥中命運早已經注定。那麼自己的追尋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情緒低落的無以復加。蒙慕不知道該怎樣來鼓勵自己。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必要。此刻。就連動一動手指驅散眼前的飛蛾。都覺得那麼無力。四肢百骸好似空的一般。腦子裡也是空空的。整個人如墜雲霧中。
力氣盡了。才感覺到痛。沒關係。還可以忍。他這麼想著。可這痛卻驅散不了。如同細密的雨針連綿不絕的打在幼嫩的葉芽上。他除了忍受。也沒別的辦法。
蒙慕不喜歡雨。但有時他躲不了。
紅日西沉。萬里雲霞也漸漸遠去。奔向扶桑大海。將街頭那個孤獨的身影遺忘在這匆匆的人世間。多少歲月之後。到底會不會記得。曾有那麼一個人。站在泥土中向你深深的凝望過。因為想留住他生命中不曾擁有的光華而祈盼過。不計後果與你一起在萬里紅塵中並肩走過。
許久。青色的夜幕漫起的時候。那個身影猛地動了動。好似從夢魘中掙脫出來。
蒙慕大口大口的艱難呼吸著。他看著眼前已經空空蕩蕩的街頭。和從遠方慌張走來的人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娘噠。誠芙你給我了吃了什嗎……」
「。呃……」
誠芙點頭如小雞啄米。不住的道著歉。但是看著蒙慕此刻的情景。他心知這是藥力發作的表現。當下拿出醫者的冷靜來。果斷的招呼和駿一起把他拖回去。
被架在半空的蒙慕淚流滿面:「就不能輕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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