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好的不靈壞的靈 文 / 金朝麻麻
庭中的玉晨玄皇感應到法陣的異動,剛準備上前,猛然見房內紫黑之光大漲,無端風聲呼嘯瞬間擊破門窗,一個人被扔了出來!
是誠茯,他的嘴角鮮血直流,在地上滾了好遠,一邊爬一邊哭喊著:「師父!」
眾侍衛隨從立即圍了過來,守在玉晨玄皇身邊,勸阻他不要上前,紛紛拔劍警惕著房內的動靜。
玉晨玄皇喝退身邊礙事的侍從,大袖一揮煙塵盡散,現出房內的情形來。
法陣已不復存在,房內如颶風過境所有物什皆成粉碎,仙醫同助手倒伏在塵埃中,已經死去。
玄逸仍然端坐如前,但週身黑氣瀰漫,細看他神色冰冷決絕。這在一貫淡定溫和的玄逸臉上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一時間莫說是諸多侍衛,就連玉晨玄皇也驚了驚。
但一切只在瞬息之間,凶戾之氣頃刻消散,玄逸如被抽空了力氣一般軟軟的倒下。
「我,哦不,下官……嗚嗚嗚。」誠芙跪在堂前嗚嗚咽咽,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
玉晨玄皇面沉如水,見誠芙悲痛不已,溫聲道:「我向來不要求這些虛禮,直呼你我便可,你且將當時情形詳細說來。」
誠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聞言抹了一把眼淚鼻涕,抽抽搭搭道:「師父帶著三位師叔佈陣布的好好的,到了一半法陣卻不動了。師父當時說了一句『穩住!』突然看見玄逸上仙心脈裡的戾氣循著法陣倒衝了出來。戾氣好像活的一般,法陣和咒語壓制不住,一下子打在師父他們天靈上。幾位師叔當場就吐血死了,師父最後一點力氣把我扔了出來,他,他就,嗚嗚嗚……」
說實話會出現這種情況玉晨玄皇很意外,細想今天玄逸的話,處處透著不詳。當時以為他想放棄仙職逍遙雲遊,心裡還有些不喜。後來聽他說死生徘徊,但看著委實不像,只當是玄逸智謀有餘剛毅不足,未曾料到會如此嚴重。
「你先別哭,跟你師父去天台山的時候,情況如何?」
誠芙想也沒想就說道:「當時人太多,我們到的又晚,師父都靠不上前。後來我在外頭聽天台山的門人說玄逸上仙已經交待了遺言,恐怕是不行了。」
「竟至如此?」
誠芙害怕的差點又哭出來,吸吸鼻子道:「師父帶著我守了兩天,第三天午後山下有人送來一樣東西,說是能救玄逸上仙的命,果然等到半夜師父看過了說情況已經有所好轉,我們才回來覆命。今天來時師父還詫異說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能出門了。」
「……下去吧。第一時間更新」
玄逸昏睡在床上,望著他瘦削的臉頰,玉晨玄皇忽然心生懊悔。
「若不是我執意要求,或許他此刻已與徒兒團聚了吧。」
他心裡清楚,仙醫布下的法陣不會出錯,但此時時機不對。自己沒有意識到玄逸其實醒來還不到一天,心脈受損最難恢復,此刻應當是極虛弱的,但他竟然半點頹色也沒有表現出來!
來此之前已經是幾番奔波,本該聽仙醫的建議讓他回去修養的,怎能再受拂魔法陣?玄逸心裡想必也清楚,但還是選擇了順從,是他性情堅忍願意一搏,還是根本就已經再無留戀?若不是處在上清天中,清淨之氣純厚,他自己又極力克制,恐怕後果難以想像。
東嶽的晨雨在玄逸上仙走後漸漸止歇,鹿箭披著濕漉漉的頭髮鬱悶的坐在院中,完全無視身邊聒噪的端木償揚。
端木償揚本來就是話多的人,這次終於得見玄逸上仙的風姿,自是高興的難以自持,圍著院中石桌蹦蹦跳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施什麼巫術。
「你說他是騰雲來的還是駕坐騎來的還是御劍來的啊?「
「……」
「以前聽師父說過,他的儀仗特別豪華,還想見一見呢。誒你怎麼不說話?以前一提到玄逸上仙你不都是很感興趣的嗎?」
「……」
「我猜他的坐騎肯定很氣派,蛟龍大哥算是挺不錯的了,還只不過是個候補。真不知道金庭裡面是個什麼樣,是不是比同塵宮還要好?不會是比王宮還要好吧?」
鹿箭忍忍忍忍終於沒忍住,跳起來反駁道:「好好好好,你就知道個好,不如傍晚你問問他要不要你這個山羊當坐騎?」
端木償揚梗著脖子看著站在石凳上的鹿箭,叉腰道:「怎麼啦?不行啊,我師父也是神仙啊,我已經知道他在哪了。等傍晚玄逸上仙接了道靜走,也就找師父去?」
鹿箭就不說話了。
「一個兩個都有師父,聽著是不是很來氣?」蒙慕不知什麼時候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一身淡黃色勁裝齊整爽利,腰間掛著把兩尺來長的烏金短刀,看上去比昨天亂糟糟的樣子好多了。
端木償揚最討厭他那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且又說不過他,扔下一句:「我去看看道靜」就溜之大吉。
「喂,愣什麼呢?下來吧,姑娘家上高爬低的成什麼樣子!」
鹿箭繼續鬱悶著,坐下來扭著身上兩截紫色衣帶,悶聲不吭。
蒙慕大喇喇蹬著石墩往桌上一坐,一副知心大哥的樣子道愁啥呢來說我聽聽。
「沒」停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我也不知道。」
「這樣啊,那我猜猜」蒙慕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壞笑道:「你莫不是一見誤終身,喜歡上那位上仙了吧?」
「說
什麼呢,你壞!」鹿箭氣呼呼的轉過身去不看他了。
「真沒有?」蒙慕伸長脖子看過去,鹿箭只是一臉糾結,卻還真沒有半點臉紅嬌羞的樣子。
「太單純了。」蒙慕在心裡給她下了定義。
鹿箭組織了半天語言,一副愁的不行的樣子,歎道:「如果倪大哥也在就好了,不知道那個神官什麼時候能把他放出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我當是什麼事呢?」蒙慕不以為然。
「你有辦法?」鹿箭頓時回頭,眼眼中星亮,滿是期待。
蒙慕果斷揮手:「沒有,有也管不了。」
鹿箭瞬間蔫了,又默默低頭扭衣帶去了。
「看在咱們認識十年的份上,送你一句真心的勸告:只有事找人莫要人招事,能管的管八分,不能的不要問。記住了啊。」
「這話誰說的?」
蒙慕向著主屋一努嘴:「那老頭。」
鹿箭琢磨琢磨,點了點頭:「嗯,那我去問問裕宮主,說不定他有辦法。」
……蒙慕差點從石桌上栽下來:「合著我白說了啊,氣死我了你可。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鹿箭若有所思的站起來,在院子裡踱來踱去,認真的盤算著這個想法。
最後的結論是人要想主動招事,總是能有辦法的。
半個時辰後,鹿箭與端木償揚已各自騎著駿馬,奔馳在往明水去的大道上。
蒙慕以傷勢反覆為由,躲回道靜床邊,拒不參與。
端木償揚想想就更不待見他了。
而且這個人也太奇怪了,打哪來的?幹嘛來的?怎麼到處都有他呢?越想越覺得可疑,休息的時候他忍不住向鹿箭打聽。
鹿箭頭一次騎馬,只一會兒就被顛的不行,此刻正揉著腿。聽到端木償揚的問題,她沒仔細想:「不都告訴過你嘛,以前在緱山認識的。」
「那不對呀,不管在哪兒認識的,他有名有姓,他總該有家吧……」
說完他自己也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在天台山的時候見識過,蒙慕變成了一棵樹,莫非他和鹿箭一樣不是凡人?
鹿箭點頭道:「應該不是吧,在我變成人形之前,是聽不懂草木精靈以外的語言的,他來找我和我說話,我都聽的懂,他肯定也是我們中的一種。」
端木償揚這段時間經歷的多了未免多疑多思,這時候已經想像出了無數種可能,越想越亂。
「那其實也不一定,如果他是草木精靈的話,他從哪兒來呢?又為什麼老跟著咱們呢?」
「這個啊……」
鹿箭望著天邊悠悠的白雲,漫聲道:「或許和我倆一樣,也在尋找著誰吧」
到達同塵宮,已是過正午,裕宮主看到他們很是歡喜,又見兩個孩子均是風塵滿面,忙吩咐侍從照顧他倆梳洗。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於是一個時辰後出現在他面前的鹿箭與端木償揚,又是兩個小弟子模樣。
他有些無奈道:「我這裡雖然人多,但均是本門弟子,實在也找不出別的衣服了。」
不過兩人也沒什麼意見,看上去似乎還挺喜歡。
一手拉過一個:「吃過飯了不曾?」
老實的搖頭。
「……來人,備飯!」
兩個孩子狼吞虎嚥,裕宮主陪在案邊細心的為他們添湯布菜,順便還要時時勸著細嚼慢咽。
沒有見到道靜,想必此刻已有治療之法了吧。
不想放下碗筷鹿箭頭一句話便是:「道靜還沒好。」
「……!」
端木償揚又補了一刀:「天愚想抓我們,仙醫老頭跑了。」
「……」
裕宮主趕忙招來門人,吩咐了幾句話。
門人走後,鹿箭向他表明了來意,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天愚那裡這兩日沒有什麼動靜,因為同塵宮並不歸仙界管轄,所以有司之事他不好多過問。
「南郡的事不是倪大哥做的,我們以為是化蛇,但她說也不是她做的,這個燭龍能作證的。」
這一連串話鹿箭說的沒頭沒尾,一般人聽了肯定迷糊。
但這位宮主明顯不是一般人,他略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表態,只是勸導鹿箭不要擔憂,天界法度森嚴公正,必不會冤枉無辜。
沒想到鹿箭並不相信而端木償揚卻點頭稱是,這個倒讓他有些吃驚。並非是天界法度混亂世人懷疑,而是少年心性首先看重的一般是與自己有關的人和事,只要和自己有關,好的也是好的,壞的也是好的,很難理解綱紀法度這些大道理。
想必端木家家風嚴正,教育出了這種守規矩的孩子。
守規矩是好事,但若不懂而死守卻未必適宜,察言觀色隨聲附和就更糟糕!
想的有些遠了,他輕搖了搖頭,問鹿箭:「我有一事不明,還請你據實以告。」
鹿箭看他表情嚴肅,立時收斂了笑容,乾巴巴道:「你問吧。」
「你為
何對天台山諸事如此關心?」
端木償揚還想圓之前的慌,但被身旁大人一個眼神鎮住了不敢插話。
鹿箭想了又想,裕宮主也不催他,靜待她的回答。其實他對鹿箭這個人還是很有好感的,雖然相處的並不多,但這種天然的親近感有時很難解釋。
無論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心中早已備好了應對之法。
過了許久,鹿箭抬起小臉,認真的說道:「我想再看玄逸哥哥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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