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血刃 文 / 幽泉川
飛奔到不遠處的車伕蘇函處，李夏衝著人家劈頭蓋臉就問：「婷姐和康雪燭是什麼時候啟程的？」
「呃…大約辰、辰時走的。」蘇函見李夏滿臉焦急眼冒殺氣的表情，頓時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回道。
「辰時？這麼早！那不是已經走了很久了！」李夏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她忙又問道：「他們現在已經走到哪裡了？」
「他們走的是官道，按車程，應該已經到揚州和洛道中間的那塊地兒了。」
剛聽完，李夏就急了。「居然走了這麼遠了！怎麼辦，趕不上了！」
看著少女一臉焦急得快哭出來的表情，葬雲霄忽然道：「我可以帶你去。」
「啊？」李夏愣了愣，隨即不可置信道：「你可以帶我去？」
眸光深了深，葬雲霄拉起某不在狀態的少女，就往林外跑去。直到確定他們已經消失在了方纔那幾人的視線之中，葬雲霄才停了下來，道：「我可以帶你化光趕路，到了洛道，你便可守株待兔了。」
聞言，李夏心中一動，這才想起眼前這人可是來著霹靂世界的大妖，化光這個混跡霹靂的好用技能自然是會的。那可是公認的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必備技能啊！
沒有那個時間去感動葬雲霄肯向自己坦白他的特殊功體之事，李夏反握住他的手，就道：「既然你有辦法，那咱們就快點走吧！話說你知道洛道在哪兒嗎？」
「安心吧！」感受到掌中細膩溫潤的肌膚，葬雲霄心中一跳，瞥了一眼焦急萬分的少女，他運起功體，化作一道華光就往西方疾馳而去。
然而，就在他們在空中迅速趕往洛道之時，四周空間突然毫無徵兆的陷入了靜止之中，兩人就這般停滯在了半空。隨後，便是一陣熟悉的空間扭曲之感。
「這是…」葬雲霄瞳孔驟縮，眼中精光閃現。「與那時相同的感覺！」
看著上方那個逐漸顯現出的黑洞，李夏的心中突然一陣焦躁：「怎麼回事？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就出現了？」下意識抓緊了葬雲霄的手，李夏緊張地盯著不斷擴大的黑洞，手心滿是汗水。
他不能走！至少現在，他決不能就這樣離開！
然而，世間許多事都是無法以人力為轉移的。葬雲霄感受著黑洞對自己越來越大的吸力，微微歎了一聲，對身邊仍舊死死抓住自己的少女道：「放手吧。」
少女倔強地抿了抿了唇，不願撒手。
遠方，一處不知名空間的未知存在輕輕歎了口氣，意識之中劃過一絲悲憫，隨即便被一份堅定所掩埋。
與此同時，李夏的身形突然一頓，雙眼一陣迷茫，緊緊抓著葬雲霄的手不自覺地鬆了下來。
那黑洞彷彿有意識一般，趁此機會加大了力度，兩廂加持之下，葬雲霄就這般被吸入了黑洞之中，再無蹤跡諸葛孔明縱橫異界。
黑洞消失之後，李夏便恢復了意識。恍惚之間，她被送到了地面上。
看著四周全然陌生渺無人煙的荒野，李夏呆呆地癱坐在地上，雙目毫無焦距地仰望著刺眼的驕陽，直看出了淚來。
「為什麼？」良久，她方喃喃自語道：「為什麼要把葬雲霄送回去？為什麼啊！？」崩潰般的抱住頭，她語聲嘶啞地低吼。「你早就可以送葬雲霄回去了是不是？之所以選擇這麼一個巧合之極的時機就是怕我改變劇情怕高絳婷不再受到剜手之痛是不是？」
「我很抱歉。」一道優雅淡然的男聲子腦海中響起。原本也只是發洩之語，卻沒想到真的會得到回應的李夏頓時呆愣，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聽那聲音繼續道：「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調查清楚了那個bug產生的原因，並且可以將葬雲霄送回霹靂世界。之所以將他留下來，任由他恢復不屬於此處力量體系的功體，就是想看看這個世界對於外來事物的承受能力。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你而去干涉本世界的正常劇情走向，因此我不得不暫停此次觀察。雖然這麼做對你來講很不公平，但為了遊戲的穩定，我也只能對你說聲抱歉了。」
聞言，李夏緩過神來，冷笑一聲道：「抱歉？哈！不用假惺惺了，反正對你來說我也不過就是個提線木偶罷了，不是嗎？天道！」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被喚作天道的系統君沉默了片刻，隨即道：「事實上，在康雪燭的這次事件中，高絳婷並沒有生命危險，而且日後她也會再次振作起來，你完全不需要如此絕望。」見李夏仍是一副不理不睬身心頹喪的樣子，他似乎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有一件事情，本想等時機到了再告訴你，不過看樣子還是現在就讓你心中有個數會比較好。」頓了頓，他又接著道：「我所需要維護的劇情，只有745年遊戲開始之前的那一段。也就是說，在那之後的劇情，只要不是太離譜的改變，我都不會再干涉了。」
聞言，李夏霎時抬起頭來，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
「745年之後，你在這個世界的人生，就由你自己掌握了。除非有影響到遊戲平衡穩定的事件發生，我不會再干涉你的決定。」系統君如是說道。
暗淡的雙眼倏忽亮起光芒，李夏驚喜之餘，不免忐忑的問道：「真的？745年之後就算我改劇情你也不會再干涉了？」
「當然，只要你能做得到。」系統饒有深意地肯定道。
沒有功夫去深思系統君的話外之音，李夏在知曉自己並不會永遠過著被人掌控一切的生活後，立即便精神了起來。
少女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努力振奮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先去萬花谷吧！」壓抑下心中那份隱痛，李夏打開地圖，運起輕功就往洛道趕去。
一路用輕功趕路，李夏除了半路因體力不濟而休息了片刻，居然沒有再停留過！她打開遊戲面板，這才發現代表氣力值的那個圓球已經消失了，而任務面板上的那個隨機隱藏任務——遠道而來的客人已經顯示為已完成。心中隱隱明白這大概就是任務獎勵中所言，「解開束縛於玩家身上的限制，令玩家擁有與npc同樣的提升發展空間。」的表現之一了。
「武學系統趨向於現實化了嗎…」暫時放下對於此事的思考，李夏繼續向著洛道疾馳而去。
輕功確實十分好用，尤其是沒有了氣力值限制的輕功更是迅捷無比。天還沒暗下來，李夏就已經到達了洛道。
一到洛道，隱元秘鑒就發出了完成遊歷洛道成就的提示。沒去管那提示，李夏馬不停蹄地尋到江津村的車伕東流水，乘車前往萬花絕世武皇全文閱讀。
每當到了夜晚，車伕在一處地方停留休息時，李夏便告辭離開，運用輕功趕路，直到天色大亮，各地車伕再次開工，她方才去往下一處驛站，繼續乘車。一路之上，她就這般一刻不停地趕著路，連睡覺都只能在車上進行。這樣子下來，不過幾天，她經過系統改造的身體也撐不住了，面色蒼白，黑眼圈濃重，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數日過去，車子在經過洛陽、楓華谷和長安之後，終於到達了萬花谷地界。
一路奔到萬花「電梯」處，李夏直接運起輕功，就這麼跳了下去。
順著大路往前奔，沿路卻沒看到一個人影，李夏心中立即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不由焦急得四處轉悠。她根本就不知道康雪燭的住處，如今想找個人問問也成了困難。
總算，老天爺還沒讓她倒霉到底，在落星湖中央的小島上，她找到了一名上了年紀了老漁翁。自老人家口中，她得知高絳婷和康雪燭在一個多時辰前就已經到達了萬花，如今萬花谷中人大都聚集在水月宮中、康雪燭的居所附近，滿心期待著天下最富盛名的兩人首都合作的作品。他則是因為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也不愛湊熱腦，故而沒有前往。
聽到這話，李夏的心頓時涼透了。雖然知道系統不會給她空子鑽，高絳婷的命運恐已不可更改，但她心中多少還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可如今，兩人已經來到萬花這麼久，高絳婷的手…
李夏只覺眼中乾澀，她不顧一切地運起輕功就往老漁翁所指的方向趕，也不顧自己早已疲累不堪的身體，不斷壓搾著自己最後的體能。
待她到達水月宮門口時，忽然聽到一聲大笑。隨之，一道人影飄然而出，迅速離開了水月宮。
李夏在看到那人面容的時候，霎時就呆住了。她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那個人，就是康雪燭！不一會兒，在聽到從水月宮中傳出的此起彼伏的驚叫之音時，她立馬就像發了瘋一樣的飛奔了進去。
慘白著臉的少女死命推開擋在門口一臉驚駭的眾人，衝進了房內。看到房中那狼藉的場面，少女只覺得渾身徹骨的冰冷。
曾經對著自己露出溫暖笑臉的面龐早已因極致的痛苦而暈去多時，曾經彈奏出絕世琴音的素手被縛於床頭，雙手筋肉已盡為利刃所下，鮮血淅瀝滴下！少女一步一頓地走向鮮血四溢的床，一個不穩跌坐在床前，雙手顫抖著解開了束縛住高絳婷的繩子。
「你們，誰來救救她啊！快點來救救她啊！」少女小心翼翼地捧著女子殘破的雙手，酸澀的雙眼已經痛得流不出淚來，只得大聲嘶吼道。
眾人這才從驚詫之中回過神來，孫思邈連忙吩咐身邊弟子去取藥箱，隨後走上前來，對著面色恍惚的李夏道：「小姑娘，你先好好托著高姑娘的手，千萬別抖了！」
李夏咬了咬牙，極力穩住自己的手。「婷姐會沒事的，對不對？」她抬起頭來，直直看著孫思邈，泛著水光的眼中滿是哀求之色。
孫思邈歎了口氣，道：「老夫盡力而為。」
房門外，眾人一片混亂，東方宇軒極力安撫下眾人，並安排人手抓捕康雪燭。李夏卻對此充耳不聞，她的目光從孫思邈移回床上，雙手僵直卻依舊穩穩托住了高絳婷筋肉散盡的手。
這一日，萬花谷百花齊放，卻掩不住康雪燭手上的血腥之氣，他手中的刻刀，第一次不為雕塑而揮舞。沒有人發現，那個自孫思邈開始醫治高絳婷雙手開始，就始終安靜而倔強地站在床邊陪伴不肯離去的少女，眼中劃過的一瞬血光。
作者有話要說：從這裡開始，妹紙在現代法制社會培養出的三觀將會開始被扭曲了。一切都是為了讓軟妹子成長為日後上了戰場一槍一爆頭殺人不眨眼的東都之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