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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5章 煉化惡靈 人界公敵 文 / 陳池

    千萬惡靈如火龍天降,將楊玄囂徹底吞沒了進去。雖是烈火一樣的色澤,卻全都透露著超乎常理的極寒低溫。只一瞬間便讓他的身體徹底僵硬得如堅冰一般,恐怕輕輕敲打便會徹頭徹尾的碎裂崩壞。

    一如目盲女子風雪所言,這些惡靈都只是凡夫俗子,雖然數量巨大,但所蘊含的可以用作強化身體的能量可以說微乎其微,事實上並不用為此擔心。楊玄囂真正需要認真對待的是那些惡靈積蓄千百年的兇惡戾氣。他們本身無妄慘死,怨憤仇恨積壓不散,加之在此四勢俱凶之地醞釀增長。這每一條惡靈所散發的極寒陰氣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幾乎可以媲美專門修煉寒冰法決的元嬰境煉器士!若是十條白條,楊玄囂興許還能應對,但眼前可是浩浩蕩蕩一千萬之多!這股力量,足以將他的身體碾壓得灰飛煙滅!

    當然,如果用強大的獸血進行淬體,來迅速吸收那股寒氣,情況就可以另當別論。

    數百條紅絲游弋在外,將風雪遺留下的血液一滴一滴從哪些焦黑的手掌中摘取下來,緩緩送入自己體內。那些如珍珠一般圓潤的血滴絕不是妖獸之血,但似乎蘊含著某種無法言明的玄妙。輕柔,溫和,熟悉,親切,聖潔,至高……這是在獸血淬體時從不曾體會過的感覺。這種特殊的血液在極寒之中護住了他的心脈和神智,將那恐怖的低溫一點點吸收,並依托於獸血淬體之術,最終融入楊玄囂的身體。

    雖然說風雪也是巫族,但楊玄囂心中絕不認為自己的鮮血也能有如此的神效。他甚至可以肯定就算是擁有巔峰體魄的大巫也的血液也絕對不可能擁有那些特性。難道那瘦弱的目盲女子竟然是一位祖巫?不,這似乎更加不可能。

    楊玄囂甩了甩腦袋,不能再繼續思索下去。因為他已經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隨著淬體的進行,那股極寒之氣正不斷地以另一種形式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操控三千紅絲一樣,他很清楚,自己將可以在淬體結束之後,獲得自由操控寒氣的異能。但與之相伴的卻是千萬惡靈積壓了長達一千六百年的憤恨!這將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影響暫時還無法弄清,但就算換做任何人將這樣凶煞至極的陰氣引入體內都斷然不會有好結果。

    這大概就是禍福相依的道理,天平當然也不可能永遠只向楊玄囂傾斜。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絕不會回頭。」楊玄囂在心中重複著同樣的言語,默默接受了那一枚必將在未來某天給自己帶來厄運的種子,默許它在自己的身體內生根發芽。他不知道後果,當然也沒有心思去考慮那個。此時此刻,他只知道即便賭上性命,也一定要救走她們。

    時間點滴流逝,因為這些惡靈並沒有太多的份量,所以煉化的速度可謂極快。大約花去了兩個時辰便被徹底煉化完畢。一如所料,他可以完全自主地操控那一股匪夷所思的極寒之氣。但與之相伴的是渾身上下形同萬鬼撕咬的劇痛。與紅絲游體的疼痛不同,這種劇痛會一點一滴的蠶食他的神智。換言之,這種寒氣如果不加節制的使用,到達一定的程度就會令他徹底喪失意識,進而被陰煞之氣完全操控,成為那千萬惡靈宣洩憤恨的工具!好在不動用這股寒氣時,他整個人都不會有任何異常。

    簡單活動了幾下剛剛解凍的身體,楊玄囂沒有絲毫猶豫的躍入了那條漆黑的深淵!

    ……

    「他居然能毀了降靈鎖魂大陣!」逐鹿台上,白衣女子罕有地顯露出了一抹愁容。台下綠色光幕猶在,拘魂噬氣幡還在正常運轉,但陶俑士兵則全都停止了動作,重新變回一座座動彈不得的死物!

    「娘娘不如先走一步,由鍾奴繼續操控拘魂噬氣幡。」黑色斗篷下的男人低沉地說了一句,仰頭死死頂住了上方的裂縫。

    「不。子時之前或許要需要再次清理龍淵,你暫且先退下,將劍奴和刀奴叫來。」白衣女子輕輕擺了擺手,玩味道:「前前後後的諸多蹊蹺,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鍾奴告退。」那男人猛然一踏地面,竟瞬間沒了蹤影。

    片刻之後,楊玄囂御劍趕到,確認梁寶妝安全之後,他才將目光轉向了高台上的白衣女子。蹙眉冷笑道:「果然是你。」

    白衣女子微微欠身,盈盈一笑道:「楊師兄難道早就認識奴家?」

    楊玄囂輕輕勾起嘴角,並不作答,只是冷聲反問道:「皇后娘娘不是該自稱哀家嗎?」

    「師兄莫不是在怪奴家未曾遠迎,這才刻意取笑?若然如此,奴家這廂該當賠禮,還望師兄莫要見怪。」白衣女子巧笑嫣然,欠身一拜,正好一副溫良賢淑的小婦人模樣。事實上從一開始哪怕是直到現在,她的內心都在算計著如何取走楊玄囂的性命,此刻變臉如翻書,演技已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而楊玄囂早在第一次暗地裡看到這女子的時候,就曾戲言將會與之大戰一場。再加上風雪事先告知內情,他當然不會因為對方的三言兩語就放下芥蒂,相反更加謹慎起來:「賠禮到是不必,撤幡放人即可。」

    「這個奴家可做不得主。」白衣女子滿臉為難,低語推諉道:「這些人擅闖帝陵,圖謀不軌,必須要等陛下前來定奪。」

    楊玄囂冷哼了一聲,當然不願意陪她唱戲,直接冷聲道:「那就叫秦三來見我,說到底也只有他能喊我一聲師兄。至於你?到底是誰誰誰我都還不認識呢。」

    「陛下曾言『孤稱萬歲,賜你無疆!但有孤皇主人世一日,你便一日是這天下共母!』」白衣女子忽然一反常態地挺起腰桿,傲然道:「哀家便是大秦皇后玉無疆!」

    楊玄囂冷冷一笑,嘲諷道:「怎麼的?戲到一半就不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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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有些東西是絕不可褻瀆的。」玉無疆面色一寒,再無笑意。

    楊玄囂不以為然,出言告誡道:「姑且再讓你考慮片刻,記住,這是看在秦三的面子上。」

    「哀家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憑的什麼走到了這裡!」玉無疆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抹過一絲冷笑,屈指一引,從拘魂噬氣幡中挑起一道如巨浪般的綠色光幕,將楊玄囂直接吞沒了進去。

    一件劫器的攻擊還遠不是楊玄囂可以抗衡的,只一眨眼他就被徹底包裹了起來,周邊像是有無數的漩渦開始瘋狂的抽取他體內的靈力。楊玄囂的練氣修為依舊停留在非常初級的階段,體內靈力在劫器面前可以說是非常羸弱。才不過三兩個呼吸的功夫便被抽取得涓滴不剩。那一道綠色光幕隨之潰散,楊玄囂竟然連飛劍都再也無法控制,筆直地朝地面墜落了下去。

    玉無疆見狀掩嘴輕笑,竟發出了一連串如銀鈴一般清脆動聽的笑聲。轉向被困的眾人,平靜道:「諸位可知道為什麼他會活著?可知道第二間鏡屋之中的爆炸是誰所為?可知道這個姓楊的其實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巫族餘孽?沒錯!就是那些曾經犯下無數罪孽被三教聖人懸賞億萬靈石通緝的上古異族中的一員!」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翼東牢和妖僧娑什的表現還算平和。南宮世家的三位小姐倒也還算沉穩,雖然小妹南宮樓沁頗有些躍躍欲試的興奮,但始終都被兩個姐姐壓在了身後。至於佛、道、儒三教之人則紛紛泛起了懷疑的神色,敵意驟起,巫族對於他們而言顯然是敏感異常的禁臠!而在鏡屋伏擊中損失最大的散修群體則更是已經暗暗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或是握住了強大的法寶,或是醞釀著強大的法陣。他們心中報仇的情緒其實不強,但斬殺楊玄囂領取巨額懸賞的渴望卻很快讓他們陷入了狂熱!

    梁寶妝謹慎地靠近過來,傳音入密道:「那女人是要借刀殺人。」

    楊玄囂點了點頭,回應道:「你記住,不論那女人對你如何慇勤客氣,都絕不以對她放鬆警惕。她才是幕後那個要取我性命的人!」

    梁寶妝點了點頭,傳音道:「我曾與這玉無疆有過一面之緣,從若微一去不返之後,我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整件事情都與其脫不了干係!就算你不說,我也絕不會對她有所改觀。」

    「如此就好……」楊玄囂正說到一半,眉頭忽然緊鎖,左掌一把將梁寶妝扯到身後,右手曲臂護在胸前,正擋住了一記突如其來的攻擊!攻擊來自一名元嬰境界巔峰的煉器士,力量與速度都已經非常可觀。但轟在楊玄囂的手臂上,竟只是扯碎了他的整條衣袖,居然連絲毫外傷都沒有留下!

    「沒有借住絲毫靈力的護持,純粹只是依靠體魄的防禦!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這毫無疑問是只有上古異族才可以辦到的事情!」玉無疆居高臨下,繼續火上澆油道:「他的確做過很多了不起的事情。整合南疆,結盟苗疆,解放西域,濟病西海。很大程度上哀家甚至相信,那一場寄生生物的災禍也是由他一手平息。但是,不論他做了多少堪稱仁義慈悲的壯舉,罪惡的骨血也永遠無法洗刷!身為上古異族,本就是萬惡不赦的重罪!即便他有再高的威望,再好的名聲,也一樣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人界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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