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5章 至凶之穴 南宮三女 文 / 陳池
楊玄囂與梁寶妝的練氣修為畢竟不強,急忙趕到十萬大山時,已經是五天之後。已經無須專門尋找,只要飛在空中,便可以瞧見那一條長逾百里的巨大裂痕。其間不斷升騰起一種黑色的霧氣,在那裂痕上方結成了一道直達天際的巨大黑霧幕。偶然有凌烈的山風過境,這些黑霧居然絲毫都沒有絲毫潰散,反而像是一面巨大旌旗,迎著疾風獵獵搖擺。
尋了一處距離那裂痕五里遠的山頭。楊玄囂示意在此停留。
梁寶妝御劍落在楊玄囂身邊,雖然行動上配合,但心裡卻並不贊同:「若微現在生死未卜!路上已經耽擱了那麼長時間,還要等什麼?」
楊玄囂抬起一手迅速摀住了梁寶妝的嘴,朝她輕輕搖了搖頭,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墓葬不比其它場所,步步皆要小心。更何況,這方圓十里之內的山澗樹林之中,還隱藏著不下一千名伺機而動的高手!」
「你有什麼打算?」梁寶妝極目眺望,並沒有瞧見楊玄囂說的高手,但她並不會懷疑楊玄囂的話。
「地有四勢,氣從八方。自古帝王貴胄的陵墓,皆要依循古法,尋得那四勢俱全,八方氣聚的大吉之穴來作為陵墓的主穴核心!我要先確定了主穴的位置,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地面的那道裂痕長達百里,如果沒頭沒腦地就鑽了進去,勢必要耽誤更多的時間!」楊玄囂口中慢慢解釋著,視線卻片刻也沒有離開地面上那條巨大的裂痕。
梁寶妝輕輕抿了抿嘴唇,輕聲道:「你居然還懂這些?莫不是黃老先生教的?」
「可惜盜墓的經歷只有一次,我連黃大將軍的皮毛都沒有學會。」楊玄囂點了點頭,開始用手指在地上的土石間勾畫圖形。
「黃老先生真乃神人!」梁寶妝滿臉釋然地輕歎了一聲,便自陷入了沉思。
……
許久之後,楊玄囂在面的構圖終於完成,於是將梁寶妝叫到了身邊,沉聲道:「情況不太對,這條裂縫之下,怎麼看都找不出一處可供帝王使用的吉穴。」
梁寶妝想了想,理性地分析道:「會不會是因為地震破壞了這裡的原貌,讓你的判斷出現了偏差?」
楊玄囂沉沉搖了搖頭,道:「周邊山巒雖然傾塌碎裂,但山勢走向卻清晰可見。左邊山脈走勢剛直,幾無蜿蜒,是為龍踞而妒主。右邊有孤峰突兀於整條山脈外側,是為虎蹲而銜屍。後方有孤山聳立但周邊無山,是為龜不垂頭而拒屍。前方山峰則多怪石而少草木,且無流水,乃生氣騰去。四勢俱凶,這樣的墓葬可謂至凶之穴,就主必然破敗死絕!」
梁寶妝聞言,眉頭緊緊索起,焦急道:「這怎麼可能!如果這地方不是始皇陵,那麼秦三和若微便不會在這裡!這豈不是意味著我們行動就此斷了線索?」
「不……或許正好相反……」楊玄囂緩緩搖著頭,有些遲疑道:「眾所周知,始皇駕崩後不到半年,整個帝國便分崩離析徹底破滅,速度之快,簡直令人無法想像!大秦的國號就像是被徹底抹去了一樣,即便是在此後漫長的一千五百多年裡也沒出現過哪怕一次復國的舉動!」
梁寶妝仔細想了想,才慢慢說道:「就是說因為始皇葬在這處至凶之穴裡,所以大秦帝國的國祚才會就此斷絕?」
「想必是有那麼一些關係。」楊玄囂點了點,沉聲道:「事實上,要找這樣一處至凶之穴,可比找到一處至吉之穴還要難上千百倍!」
「你的意思是,始皇帝特意尋找這至凶之穴來做自己死後的陵寢?他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才會做出這種決定?」梁寶妝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
「黃大將軍曾與我說過一句話。」楊玄囂稍稍停頓了片刻,才輕輕說道:「他說,一個人如果真正盼著子孫好,不用做別的,只要往死裡克自己就好。」
梁寶妝聞言身子不禁一顫,臉色急速黯然了下去。用三尺白綾自縊而死的母親,身為封疆大吏卻只能戰戰兢兢做人的父親,似乎都真切地印證了黃大將軍那句無比離經叛道的言論。
「我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楊玄囂皺了皺眉,沉聲解釋道:「我只是認為,始皇帝在一千五百年前選定了這處至凶之穴,極有可能是為了他自己重臨後世,而作的某種準備!」
「為了今生更好,而往死裡克前世?」梁寶妝深深吸了一口氣,心緒的變化並沒有影響到她理智的思考。
楊玄囂點了點頭:「大概是這樣!」
梁寶妝則皺起眉,遲疑道:「所以始皇的屍棺主穴必然就在其中至凶至煞的那個位置?」
「線索到此,不論如何我們也要看個究。」楊玄囂靠近了梁寶妝,抬手往他胸口一點,這才認真囑咐道:「這是萬毒蠱,可以抵擋陵墓當中的毒氣。世俗中的大型墓塚為了避免被後人破壞盜竊,通常都有機關、毒物,用作守備。始皇號稱千古一帝,他的陵寢守備必然也是當世之冠!所以,你必須時刻呆在我身邊!絕不能離開三步之外!」
梁寶妝輕輕點了點頭,胸口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刺痛,是因為那隻小小的蠱蟲還是因為別的,她自己也不能確定。
……
二人同乘一劍,故意往後兜了一個大圈子,沿著山間密林,往那裂縫的西南一角急衝而去。不過當二人抵達楊玄囂大致算計好的位置時,那裡的斷山殘壁之間,已經聚集了一群各自為政的練氣士。而在此之前,以楊玄囂的感知能力居然也沒能察覺到哪怕任何一個人的存在!
此時當然不能
掉頭折返,楊玄囂開始迅速的觀察起在場眾人。視線很快便落在了三名年輕女子的身上。因為,除了高挑的身材和美麗的容貌之外,她們三人之中的兩人都在不同程度地朝二少爺表達著好感。
居左一人年紀稍長,大約二十五六的樣子,著了一套正紅長裙,氣態高。雖只是一直保持著頷首淺笑的姿態,但她卻無比準確地抓住了每一次次與楊玄囂視線交錯的機會,恰到好處地輕眨眼眸,並投去秋水一般的曖昧之意。
居右一人年紀最小,至多只有十六七歲,衣著卻也是一套略顯成熟的紫色長裙。與前者相比她就顯得不那麼含蓄了。臉上燦爛的笑容和眼中明顯的愛慕幾乎毫不收斂地灑向了楊玄囂,一隻小手更是已經舉在了身側,手掌不停地招搖著。
與這二人相比,居中,或者應該說是被這二人擋在身後的名女子卻是截然不同的表現。約摸二十歲的樣子,她也穿了一套淺綠色的長裙,身份應當不會低於前面兩者,但她的視線卻始終聚集在了自己的腳背上。就像是一個羞怯的孩子,生怕自己的舉動會惹來別人異樣的目光。
這三人的氣質雖然大相逕庭,但眉宇之間卻有三分神似,七分形似。若無意外,定然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姐妹。楊玄囂當然不曾與她們有過交集,本著不能失禮再先的原則,便帶上梁寶妝主動飛行了過去。
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楊玄囂拱手行禮道:「在下南疆四物門副掌教楊玄囂,見過三位仙子。」
年紀稍長的紅裙女子微微一欠身,柔聲細語道:「悲天城南宮樓沐見過楊副掌教,數日前也曾經遠遠看見過您。這是我家小妹……」
那年紀最小的紫裙女子急忙拉住了姐姐,本想故作嬌羞,卻不料把聲音憋得格外彆扭,吞吞吐吐頗為滑稽:「奴家是……奴家南宮樓沁……這廂有禮……」
楊玄囂朝這二女一一拱手,遲疑了片刻才問道:「後面那位是?」
「啊!她是我二姐南宮樓汜,她生來就這樣,膽子小,腦子慢,哥哥你不用理她!」少女南宮樓沁顯然只準備了那麼一句台詞,這一打岔便自原形畢露,明快的聲音與她直率的性格一樣,毫不扭捏。
「樓沁怎麼可以這樣說你二姐。」南宮樓沐輕輕蹙眉,隱蔽地拉了拉小妹的袖子。
南宮樓沁卻半點不給面子,重重一吐小舌頭,沒好氣道:「大姐你不是也說不知道爹爹他怎麼想的,非讓咱們帶上這個拖油瓶!怎麼現在又反過來說我?」
南宮樓沐聞言,只得苦笑搖頭道:「舍妹自小驕縱,口無遮攔,卻是讓楊副掌教見笑了。」
楊玄囂僅只是微微一笑,表示並不介意。正要轉身退開,自己的一條手臂卻已經被南宮樓沁給挽在了懷裡。那丫頭正嘟著嘴,滿眼怨憤地盯著梁寶妝,撇嘴道:「她是誰?」
「額……」楊玄囂聞言一怔,任他思維迅捷,一時間竟也沒反應過來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仔細盤算了片刻才得出了兩個結論,一是這少女對自己犯了花癡,二是南宮悲天想利用女兒算計自己。但,不管真相如何,楊玄囂也不願意與她們有多餘的交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道:「瞧我都給忘了,這位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趙紅兒。」
「哼!」南宮樓沁聞言,重重甩開了楊玄囂的手臂,扭過頭去直接生起了悶氣。
氣氛急轉直下,陷入了尷尬之中,楊玄囂急忙與南宮樓沐告辭後,便匆匆離去。
等到楊玄囂走遠後,一直盯著自己腳背的南宮樓汜才輕輕開口,聲音細不可聞道:「小妹不要生氣,大姐也不要歎息,那人剛剛在說謊。」
「滾一邊去!你這木頭疙瘩懂什麼!」南宮樓沁憤懣不已,語氣與措辭當中皆都沒有半點長幼的觀念。
南宮樓沐則是冷哼了一聲,低沉道:「誰說我在歎息?就憑你也想揣度我的心思嗎?」
許久,南宮樓汜才唯唯諾諾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哪有人會用『這位是』來介紹自己的未婚之妻?」
南宮樓沐又重重地冷哼了一聲,極為不屑道:「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高論!從現在開始,請你徹底閉嘴!」
南宮樓沁更是罵罵咧咧道:「這算什麼狗屁理由?我只跟別人說你腦子慢,下回該說你腦子蠢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