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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心意驟改入宮闈(十一) 文 / 染洛蕁

    「哥哥」嶼箏輕聲喚道:「方纔香囊丟了,我一時心急,折返去尋,來不及知會哥哥一聲,讓你擔心了……」

    嶼沁長長舒出一口氣,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我同你去尋亦可,也免了這般擔心……」

    「下次不會了……」嶼箏低聲道。

    嶼沁佯裝薄怒,輕輕敲了敲嶼箏的頭道:「還敢有下次!」看著嶼沁這般寵溺的模樣,一側的嶼璃暗暗切齒,想起嶼沁甩在自己臉上那個響亮的耳光,她不由得抬起手撫摸著臉頰,對嶼箏的憎惡又多出了幾分。

    紫儀掠過嶼璃的臉頰,輕咳了一聲便道:「都只顧著擔心了,這箏兒的衣衫還濕透著。來人!都愣在那幹嘛?!還不快去給二小姐更衣?」

    「是」一側侍候的粗使丫鬟這才上前,欲圖攙扶著嶼箏回屋。

    嶼箏輕輕一退,緩緩說道:「謝謝二娘關心,這點小事就不勞煩二娘了,讓桃音來做就可」

    「也對,也對。」紫儀輕笑道:「這丫頭機靈又勤快,跟了你這麼多年,想必還是用她更順手些」

    嶼沁皺了皺眉頭,便對著丫鬟吩咐道:「吩咐廚房熬些薑湯,送到二小姐房中」

    嶼箏感激地看了哥哥一眼,見他朝自己微微一笑,不由得心中一暖。只因為哥哥這關切的舉動和溫柔的一笑,嶼箏便覺得身上的濕寒也消退了些許。

    白毅楓看著眼前的一雙兒女,不知為何,竟微微濕了眼眶。他暗自平復了一下情緒,便將手中的香囊遞給嶼箏,鄭重說道:「既是念想,好好收著才是……」

    「是……」嶼箏從白毅楓的手中接過香囊,細心地察覺到,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父親的眼神,似乎不像先前那般冷漠和躲閃,開始有了一絲絲的暖意,這便足夠了……

    淑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來得突然。父親回府後的第五日,皇上下令舉國服喪三日。素衣淡食,街道門庭蕭瑟,整個上京似乎都被籠罩在深深的悲切中。

    青蘭和桃音採了府中飄香的金桂,放在簸籮中,仔細挑揀。金桂甜香,用來做桂花糕再好不過。

    嶼箏坐在一旁,執了詩書集子來讀。衣衫素,不施粉黛,烏黑的雲髻上亦沒有絲毫妝點。然而只要坐在那裡,映著身後殘留荷葉的碧池,就像是一幅畫,婉約清美。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嶼箏纖纖素手微微一顫,便抬頭看向青蘭道:「這位淑妃娘娘……」

    知嶼箏自幼在允光,對宮中之事亦無太多瞭解。青蘭會意,只輕聲道:「說起這位淑妃娘娘,不……應說淳儀皇貴妃,恐怕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了。曌清五年入宮,便是貴人,聽聞皇上屢屢破例冊封,直至淑妃,當真是寵冠六宮……」

    「曌清五年……」嶼箏低喃:「未知淳儀皇貴妃為貴人時的封號是?」

    青蘭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又道:「傳言淳儀皇貴妃出身不高,但卻艷若天人,是以花鳥使之途入宮,皇上賜封號「淳」……」

    「啪」地一聲,嶼箏手中的詩書集子掉落在地,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

    「二小姐,你怎麼了?」青蘭急聲道。

    桃音也急忙放下手中的金桂:「小姐,你沒事吧?」可隨即,桃音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淳貴人……莫不是……」桃音驚訝之中,慌忙摀住了口。

    青蘭見她們主僕二人這般模樣,忙道:「難道淳儀皇貴妃與二小姐頗有淵源?」

    嶼箏蒼白著臉,急急喘息了片刻,才穩了穩心神道:「許是記錯了,那位姐姐雖然入宮,卻無絲毫家世可言,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位至淑妃……」

    三人正說著話,卻見冬雲和容兒又拿了新采的金桂前來。嶼箏噤聲,看向她們,怕被聽去些什麼,然而二人神色無異,只將金桂分入桃音和青蘭的竹籮中又轉身離去。

    入夜,桃音整理好了床榻,便朝著坐在南窗下軟榻的嶼箏看去。軒窗輕啟,屋外是幾支青翠挺拔的綠竹。嶼箏倚在榻上,望向窗外,一動不動。

    「小姐,在想什麼呢?」桃音走上前去,將一件披風輕輕覆在嶼箏肩上,立秋之後,夜漸寒涼。

    嶼箏輕輕握住桃音意欲離去的手,低聲道:「桃音,你察覺到了吧……」

    桃音的手微微一怔,隨即輕聲安慰她:「小姐莫胡思亂想,雪汐姑娘入宮雖有些時日,可即便別人不知,小姐你也該明白雪汐姑娘心中想些什麼。她怎麼可能成了淑妃娘娘……更不會……」桃音刻意避開了那個不詳的字眼。

    嶼箏輕歎一聲,從袖中扯出一方錦帕,錦帕上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栩栩如生:「我也希望不是她……可是雪兒姐姐入宮時,的確被封為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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