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神選 文 / 吳下阿萌
「會不會是上廁所了?」
「不會,我起來沒見到她,就到處找她,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方瑜真的失蹤了。」靜蕾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
「別急,大家再仔細找找。」
雨下的那麼大,外面又人生地不熟,方瑜沒有道理會跑出去。
堂前、屋後、睡房、廁所甚至連上鎖的儲藏室、狹小的衣櫃、床底都翻遍了,依然不見方瑜的蹤影。
「大家別著急,先吃早飯。」徐阿姨端上一大盆肉絲麵條,給在場的每個人都盛了一碗,「咱們再等等,要是到中午方瑜還不回來,我就去跟族長說,讓他找些村民去周圍找找。放心,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丟呢,說不定她是出去轉轉呢。」
徐阿姨的話很有幾分道理,加之一行人從起床到現在還滴水未進,確實也餓了,一會功夫,一大盆肉絲麵條便只剩下了淺淺的湯水。
「對了,你們看看手機有信號沒。」吃完飯,我起身幫徐阿姨收拾桌子,突然想起了這個事。
「哦,是這樣的,村子裡的信號塔本來就是自建的,一旦颳風下雨的,就會沒有信號。」
話音剛落,眾人便紛紛拿出手機驗證了徐阿姨的話。看來現在要和外界取得聯繫,就只有出村這一條途徑了。
烏雲依舊籠罩在古村上空,雨勢漸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不停的在屋內來回踱步,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進村那會陳阿婆的話,不安與焦躁的感覺愈發的強烈起來。遲疑了片刻,我終於忍不住朝徐阿姨輕聲說道:「徐阿姨,要不現在就去跟族長說說,請村民幫忙找找人吧,都十點多了,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好。」徐阿姨立刻起身,拿起蓑衣便朝大門口匆匆而去,一安和宇傑兩個男生緊跟其後。剛才等待期間,我們已經商定,男生跟隨村民外出找人,女生留在家中等候消息,一個下午就在惶恐中慢慢的度過。
黑雲翻滾,天空如潑了一盞墨汁。古村的建築色調本就暗淡,青磚黑瓦給原本就灰濛濛的天地更添了幾分壓抑,連帶著眾人的情緒也跌落到了谷底。
一安和宇傑沒有回來,方瑜依舊音信全無。陳阿婆的話,徐田的傳說,昨晚的噩夢,一切看起來似乎沒有一點聯繫,可通通都透著兩個字:不詳,也許等一安回來我該跟他說說昨晚噩夢的事。
胡思亂想間,庭院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我一個箭步走到門口,索搜著方瑜的身影:「一安,找到人了嗎?」
方瑜分明不在人群中,可我還是不死心。
一安的肩膀、四肢全是水漬,膝蓋下面的褲管緊緊的貼著身子,正滴滴答答的淌著水。他看了看我,沒說話,只是搖搖頭,透著無法遮掩的疲憊。
「你快回屋去換件衣服,都濕透了,小心著涼。」方瑜的事固然讓我擔心,但一安要是生病我也一樣心疼。
一安和宇傑先後走進了客房,很快就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出來。
「我們在村子裡裡外外都找遍了,都不見人影。」知道我們擔心,一安一坐下,便說起了今天下午的情景,「而且現在還出現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什麼問題?」
「出村的木橋斷了。」宇傑迫不及待的接口,一臉的困惑,「真是太湊巧了,怎麼早不壞晚不壞,偏偏現在壞,難道是昨天的暴雨淋的?」
雨水會把木橋淋壞?
「村民說這個木橋若要修好,起碼要幾天,現在我們手機不通,又出不了村,算是被困在這裡了。」說道這裡,宇傑不由的重重歎了口氣。
一安雙手握拳支著下巴,若有所思:「下午找方瑜的時候,我在村口不遠處的崖壁下面發現一個山洞,有一人多高,兩米來寬,本想進去看看,可村民好像不願意進去,我又沒帶手電筒,所以打算回來拿個手電,等會下去看看。」
古村密洞,總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好,大家一起去。」宇傑當下表態。
「孩子們,還是別去了。」徐阿姨端出了兩碗薑湯,遞給一安和宇傑,如此細心,讓我心頭一暖。
「為什麼?」見徐阿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宇傑的好奇心更重了。
「這個洞是禁忌,去不得。」
遲疑了片刻,徐阿姨終究還是斷斷續續的說出了緣由。
一個女巫之血的後續傳說。
少女死後,冤魂索命,村民為了生存就聽從了陰陽先生的建議,用村中女子的鮮血祭祀。可用誰的呢?人性自私,誰都不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保全別人,所以一時間爭論不休。
後來那位神秘的陰陽先生又出了一個主意:神選。
聽過《格林童話》中《哈美恩的捕鼠人》麼?
一個身著綵衣的吹笛人,以一首魔曲,引誘城中氾濫成災的老鼠排隊出城,最終爭先恐後的跳入河中淹死。陰陽先生的主意跟上面的故事如出一轍,就是讓少女的亡靈自行選擇需要祭祀的貢品,被選中者深夜會聽到少女的哭泣聲,並受其召喚,如城中的老鼠一樣,行屍走肉般的奔向少女,奉獻鮮血。
而一安所說的古洞,正是陰陽先生侍奉那個女巫遺體,佈陣施法的地方。那麼多年來,村中也有不少人心存好奇,進洞探索,可從來都是有去無回,久而久之,這個洞便成了村中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忌。
/>
「徐阿姨,照你這麼說,方瑜是受到召喚了?」
每個傳說必然有其存在的合理之處,真真假假,總有說法,那麼多年,我對此早已深信不疑。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打從我生下來開始,村子裡就陸陸續續有女孩失蹤,跟現在的情形差不多,都是半夜莫名其妙的就從家裡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徐阿姨雙眼泛紅,原本健康、緋紅的臉無半點血色。
「若是如此,那我們就更要去一趟了。」一安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可違逆的堅定。
「你們怎麼就那麼固執不聽勸呢,跟靜蕾她爸爸一個樣子,最後生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