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9章 小耍大牌 文 / 玉清宸
「華裳姐，今天真是陽打西邊出來了。」拎著食盒的婢女跟旁邊的姐兒打趣道著，「咱們主自大婚以來怕是第一次進這汀瀾軒吧！」
姐兒名喚華裳，模樣十七八歲，臉型瘦長，眉眼清秀，身著絳紅色裌襖，拎著一個食盒，與含真同行。
華裳聽得含真說這混賬話，萬一被隔牆的聽見，嚼耳根，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對著含真比了個「噓」的手勢，低聲喝道，「你這丫頭腦袋還要不要了，別跟著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嚼耳根，主的事是咱們這些奴婢能議論的嗎？」
含真吐吐舌頭，嬉笑道，「我也就跟姐姐你絮叨兩句，別的人我可不敢說！」
「沒說最好！」
去汀瀾軒需經過一座隔岸廊橋，站在橋這頭，華裳指著她們即將要去的汀瀾軒道，「裡面那位，說到底都是上面搬了聖旨迎進府的，豈容我們這些下人詆毀。主既然要咱們把菜布在汀瀾軒，那就去佈置，其它的管我們甚事！」
含真忙迎合道，「姐姐說的是！不過咱們這側妃娘娘也真耐得住性，」她突然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一連著十多天都不出汀瀾軒半步，咱們這些做奴婢奴才的一直只聞其人，不見起身，大傢伙都不知道這側妃娘娘長的是個什麼摸樣！可今日這一出門，我聽府裡下人們都說，側妃真真的是個謫仙美人。小安今日跟側妃娘娘說話，都失神兒了！」
華裳把含真的話聽在心裡，可嘴上叨叨道，「剛才說什麼來著，別在背後議論主們的事兒，瞧你這記性！側妃姿容俏麗，那是咱們主的福氣！」
「對啊！」含真眼巴巴的抬起頭望著黑幕壓下，感歎道，「如果主的腿能康復就更有福氣了！」
含真一提主的腿，華裳這心裡就咯登登的往下沉。華裳跟含真不一樣，她是主徑華法寺的上撿回來的。那年她才九歲，寒冬臘月的穿著破爛的衣服，哆哆嗦嗦的窩在草堆裡，吃沒吃喝沒喝，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卻瘦巴巴的如同五六歲的幼童。那時候華裳第一次見軒轅朗時，軒轅朗有如天降，照亮了她枯竭的心靈。那時的軒轅朗還未被封為親王，只是個大她幾歲的小皇。
那時的他，腿腳還利！
只是，後來生了一場大病，就落下病根。華裳一直覺得，是她沒有盡責照顧好軒轅朗，心中一直自責多年。每次提及此事，別人也許就是嘴巴這麼一說，可她卻一直記在心裡。
華裳是唯一一個貼身照顧軒轅朗得奴婢。她很細緻，為人不苟多言，做事分寸有餘，將軒轅朗的衣食住行照顧得妥妥帖帖。
怪只怪，軒轅朗那場病來得猛烈。
華裳和含真二人來到汀瀾軒時，汀瀾軒門牆上已經挑了燈籠，映照著汀瀾軒火紅一片。
二人忙去偏廳布了菜，前後腳，小安也推著軒轅朗的輪椅到了汀瀾軒門外。
汀瀾軒的門檻比較高，輪椅過不去，此時軒轅朗身邊只有小安一人陪同，其他人都被他命令留在自個兒院中。
小安為難的瞧了眼軒轅朗，試著輕聲問道，「主，要不奴才進去喊個人來搭把手？」
「不必了！」他眼杵著那門檻發狠道，「區區一個門檻，還能難倒本王！」
「扶本王起來！」他命令道。
小安忙待命，矮身身傾向軒轅朗。軒轅朗一隻手搭在小安肩膀上，一隻手按著輪椅扶手發力。
小安雖不是魁梧之魄，但也算得上精壯，可對於一個下半身癱軟無力的軒轅朗來說，此刻他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小安身上，小安漲紅了臉，有些吃力。主僕二人就這麼亦步亦趨的爬行了了幾個台階，只是這最後一道門檻…
軒轅朗試了幾次，可這腿就是不聽使喚。
「主，要不奴才背您過去吧！」小安說道。
軒轅朗突然腦一頓昏暗。
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好好一頓飯，在自個兒院裡用了不就完事兒了嗎？何必要自己送上門來自取其辱。即使突發奇想，想與她一起吃個飯，大可招了她來，省得自己受這份罪！還有這汀瀾軒的門檻，是哪個工匠設計的，怎麼這麼高？待他明日定讓府裡所有門的門檻給削平了，省得他來去的麻煩！
「主…」小安見軒轅朗晃了神，叫喚道。
「不必了！」這邊軒轅朗剛想再試一試，那邊華裳布完菜式見主還未到，想到門口來瞧瞧。沒想軒轅朗已經到了，只是…在跟門檻叫著勁兒。
「主，菜都布好了，就等您了！」華裳迎了上去，不由分說的架起了軒轅朗的另一隻胳膊，她朝小安始了始顏色，二人一合力，將軒轅朗架過了門檻。
軒轅朗剛站定，小安立馬回頭把輪椅推了過來。
「主，您還好吧！」小安關切的問道。
他揮揮手道，「無妨！」
軒轅朗坐進了輪椅，華裳替他整理了衣衫，蓋了毛毯。
「可見到側妃了？」軒轅朗問到華裳。
華裳回，「還未見到娘娘，奴婢剛與含真在偏廳布了菜，領的是一個名喚爾冬的姑娘！」
「爾冬？」
「回主，這爾冬是側妃娘娘從娘家帶來的使喚丫鬟！」小安對府裡人員名冊熟知於心回答道。
人一問一答，軒轅朗就慢慢被推進了院，可一眼望去，都不見個人影。
「小安，你可通傳了側妃娘娘，今晚本王來汀瀾軒？」
「回王爺，奴才早就讓人來傳話了，怎會不知？何況華裳姐姐她們都來布菜了，還請了爾冬姑娘領，娘娘哪有不知的道理？」小安有些不解回道。
軒轅朗揮了揮手，示意小安不必再說。
這別人家的妻妾，聽聞男人去自個兒院裡用餐，巴不得的早早換好了衣衫，準備好一切，恭迎在門口等候。
他的這個小嬌娘倒好，他這個堂堂一王爺，親自命人布好了菜上門，都到了內院了，連個相迎的人影都沒有。
這都叫什麼事兒！
軒轅朗正生了一肚悶氣，忽而廂房裡好似燈燭慢慢長了起來，明亮了許多。
「去，進去再通傳！」
小安領命，步兩步上了前，扯開嗓喊道，「王爺，到！」
小安這一嗓，響徹整個汀瀾軒。
只是這一嗓下去好半會兒，那廂房裡才有個人影慢悠悠的閃出來。終於那人影挑開了防寒罩簾走了出來。
原是寄芙。
寄芙不緊不慢，上前矮了身道，「奴婢見過王爺！」
「你家小姐呢？怎麼不出來相迎！」軒轅朗開門見山問道。
「回王爺，咱們家小姐身體有些不適，剛用了餐，正準備梳洗睡下了！」寄芙恭敬答道。
「什麼！？」軒轅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興師動眾的讓人布了菜，他還沒等她來就自個兒吃完先睡了！
這…這…還把不把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裡了！
寄芙瞧出軒轅朗似要發怒，忙解釋道，「王爺您且別怒，您讓人來通傳的時候，小姐已經讓廚娘燉好了膳食，咱們都是開的小廚房，因為小姐一直吃不慣京都的菜式。」
吃不慣京都的菜式！
軒轅朗一思襯，這一點他道是沒考慮周全。
可是按照規矩，她也應該出來相迎才對！怎麼一句身體不適就給她搪塞回去了！
吃了小嬌娘的閉門羹，這讓他顏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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