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8) 文 / 淡呀淡的光
書上說,私奔的人,要在北級光下許願,兩個人才會得到幸福,可挪威的森林,真有那麼美嗎?
七七對我的夜不歸宿開始異常憤怒。不覺得起膩嗎?在外面該做的壞事做完後你還要跟別的女人粘在一起的?談什麼?談人生和理想?愛情?還是你所謂的逆天改運?七七問。
我以無所謂的態度看著她笑,繼續著我對她的無所謂,而且,我發現不用再給她任何解釋。民政局三天裡我們去了兩次,讓我們都有點精疲力盡。
玻璃杯子裡的酒是桔黃色的,對面坐的安小愛貌美如花,感冒中的她有種病態的妖嬈,更加楚楚動人。我心情愉快極了,兩斤來自山區的糯米酒,入口即化,滿嘴甜香,像安小愛的味道,如飲佳醇。然後,我抱著她狂親。會傳染,安小愛嬌嗔著。本就不想活了!我傻笑。
趁著酒意,我歪歪斜斜往回家的上坡走著。七七花枝朝展象只蝴蝶從我身邊飄過。去哪?我拉著她問。不關你事!——去偷人!她拂開我手。穿這麼漂亮?我壞笑著去揎她裙子。臭流氓!再不住手,我喊了啊!七七神情凜然著。把我往前湊的身子往外一推,我一連後退幾步,卻踩腳不住,重心懸空,我扭頭一看,背後是五十米長的陡坡,而且空無一物。壞了!我對自己說。
關於醉酒的笑話故事我所知道的版本:我一親舅,在國營單位當個廠長,*手下那批人,典型的無神論者。某年出差,路過南嶽山時,香火甚旺,眾人皆去拜佛,我舅不去,一個人坐山下獨斟自飲了一斤白酒,然後上山,見廟就進,見佛就罵,那個快意,意氣風發。下山就開始看不清路,眼睛出問題了,突然性失明。去各大醫院看病,情況卻越來越嚴重。我舅媽聽到這事,傻了,經高人指點,從南嶽山下起,一級台階一拜,一廟一普薩跪著燒香,請原諒,求了茶後,回去給我舅一喝,好了。我舅還是好酒,但每及席間談神論怪時,只言不發,真怕了;我單位上屆一把手,只好杯中之物,天天身邊放一軍用水壺,可以裝三斤吧?反正當開水喝。四十多歲就酒精性肝硬化,英年早逝;我年少江湖時,偶遇一奇人,天天端一大瓷杯,裡面是酒,專在街上盯漂亮女人小媳婦看,眼睛直直那種,而且只動眼從不出言調戲也從不動手動腳,看一眼喝一口,那時我也好玩,逃課跑街上只要跟奇人湊一塊就一起抽煙一起蹲馬路上,奇人很少開口說話,也不善言談,有天和我街邊蹲久了,居然邀我去他家坐坐,進屋我就大吃一驚,堆放的房墨寶字畫幾百斤重,而且都是大家風範,我看他寫過毛筆字,小棣可以精確到鋼筆字大小。奇人為我寫過一封檢討書,毛筆字裡間行雲流水,因為按校長要求,我的檢討書是要貼校門口的。奇人真媽的給我長臉,中午到我教室裡揮筆一就,此一出,路過的群眾紛紛撐目結舌,都以為我寫的,看我時的眼光都是天妒英才那種,讓我沾沾自喜了好一段時間。日子久了,奇人的底子我也摸清了幾分,最早的工農兵大學生,夫人跟人跑了,才有了輕微精神分裂症,初三過了一個夏天,我再沒有見過他,去家裡找過幾次,關門閉戶;最後說的是兩位高人,某天飯局一面之緣,他們就坐我旁邊桌子,一斤裝的白酒十八瓶。上第十瓶時,飯店老闆就嚇著了。高人把證件拿出來一晃,後面八瓶才前撲後繼的。老闆和我相熟,我笑著問掏出什麼聖旨讓他看了魂不守體的。他眼珠子轉悠了半天,才一句:中南海陪酒專員(師)。什麼級別我不知道,但劇說高人這種,市井喝酒,一般不用買單。但這話我沒跟我飯店老闆說;
後仰空翻時,我反應比較到位,手肘搶先落地,一陣劇痛後,我唉喲一聲,跟皮球一樣滾下坡去。躺地上半天沒喘氣,然後艱難的坐起。仔褲上摩擦出幾個洞,皮膚火辣辣的一陣疼痛。
謀殺親夫呢!我對站著一直傻看著的七七吼。她於是就像只聽到槍響的兔子,哪吒踏著風火輪地上濺著火花的向我奔來。
氣憤難平下,我砸了手機。拍了拍灰塵,我往家就走,七七悶不吭聲的乖乖跟著我後面。進房間我就爬床上就睡,半夜暈沉沉起來時,我拉開了衣櫃門,然後解褲腰皮帶。
你幹嘛!七七用腳踢了踢我。我才意識到我是應該去衛生間撒尿。灌一肚皮水後,我趴回去繼續睡。可再一醒來,全身疼痛,右手臂紅腫得烏黑發亮,不能動彈。
醫院x片出來,手關節脫位,外科夏醫生給我繃帶石膏紗布固定時:最少四個星期,不到位的話,再幾顆釘子進去糾正,免費給你手術。
我笑嘻著塞他包煙,再給七七電話:前妻,直接被你弄殘了,要負責啊!
七七過來後就笑呤呤看著我:怎麼不是腿呢?
我叼根煙,卻發現沒火,就鼻子下聞了聞,奇怪著看她:你是不是特盼我出點啥事,你就開心了?
七七咬牙切齒著:是啊!
我就笑:可你做案動機也太明顯了吧!
七七聽了,頭也沒回走了:跟你學的!你外面偷情,不也光明正大嗎?
如果不能再相愛,就讓我們墮落吧!有一天,我突然死了,我想知道,很多年前我在乎過的人,她們會不會想起我?
床單很白,這城市很髒。電腦裡一直放的是王傑說謊的愛人,這首歌還有國語版:我能感覺你在說謊。
安小愛沖完涼,捂著浴巾躺在床上玩手機。我過去嘴角碰了碰她的嘴唇,依舊香甜,濕軟。這次私奔很徹底,我們呆一起很多次了。可昨晚,她喝了酒後,很放肆。當著我面,給她有過的所有男人打電話再互相調戲。她每打一個,就問我:真不在乎?
我笑,說沒事。她於是更加肆無忌憚。最後連開的房間在哪都告訴了對方,導致凌晨一二點都有人打電話進來。
我沉沉入睡,卻醒來很早,躺在床上,我抽了幾根煙,想了會心事。卻發現,她
居然睜著眼睛在看著我。
怎麼了?安小愛問。我就把煙熄滅,拿著她的手,按在我的胸口:突然這裡很痛!
我說的是真話,然後嗅聞著她的髮香,把她緊緊摟在懷裡。真正愛一個人,其實就是要有痛的感覺。我很想知道關於她一切的一切,但對於她的過去,卻有一種害怕的茫然。有人說過:要和一個女人相處的快樂,應該多愛她,而不是要去瞭解她。可如果一個女人在你面前,老提前任和舊愛的事,潛台詞其實只有一句:我還放不下或者我根本就在乎。
所以,安小愛的每次情不自禁,造就了我的每次強顏歡笑。風高物燥,小心火燭,我只是忘記了對她提醒。
單位坡上的樟樹群下,有個小男孩蹲在那裡很久了,最近單位創衛,我躲著抽煙時,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拿著小樹枝翻著泥巴,搗鼓著樹洞,一群螞蟻在他的肆虐下,驚慌失措著亂竄。我壞笑著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臉蛋,他朝我狠狠瞪了幾眼。
開始起風,幾片泛黃的秋葉在我面前落下,樟樹本就無心,這個季節,意味著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