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裝病 文 / 風致瑾和
她是由衷的喜歡這個孩子。因此對兒子與顏姑娘的婚事也投出了贊成的一票。
眼下她幾步走到桌子旁坐下,心裡又惦記著方才打發走了兩位官差的事,要是先問清楚是什麼事就好了,如今謊稱顏琛不在反而要麻煩她再跑一趟。
顧媽媽的頭低了又低。
「伯母,我和奉歡這就先回去了,麻煩了您這麼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哪裡的話。」顧媽媽這才抬頭,「方纔是兩位官差要找你。」見顏琛臉上疑惑更深,忙解釋道:「不是什麼壞事。他們說要你去見見徐州織造。你也是做這一行的,我想或許是生意上的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嗯。」
顏琛帶著奉歡出了門,心裡想著郭淮雲這個老狐狸究竟能有什麼事要來找自己商量。繡品她自然有信心不會出什麼問題,畢竟每一個環節都是自己把關的。那麼應該是郭淮雲從皇帝那裡拿到了什麼好處,想要繼續討好皇帝來著。
反正徐州那裡五年的生意已經拿到了手裡,她要的畢竟不多,只要能養活繡莊上下幾百號人也就沒什麼所求了。顏琛不是一個貪財之人,況且民與官不同道不相為謀,她也沒打算和這老狐狸繼續合作下去。
顏琛暗自揣踱著,只怕這老狐狸找不到自己是不會罷休的。
他得到了好處,必然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人的欲|望總是無止境,不過自己也有應對的辦法。索性一個裝病裝上七八數十天。把他拒之門外。那老狐狸難道還有辦法強行推門而入嗎?
果然同她料想的一樣,亥時繡莊剛吃飯時,郭淮雲帶著幾個小廝輕裝簡從來到了莊上。
因著中午時吃得太多存了食,顏琛此時已經坐在床上給奉歡講著之前欠下的關於斷橋的故事了。
「後來啊,段家的夫婦有錢啦,開了酒樓,賺了更多的錢,他們就從中扣除了三百兩等著這個老人來了報答他。左等右等盼爺爺盼奶奶總算把老人給盼來了。可是那老頭居然不要他們的錢。」
顏琛看著奉歡疑惑的眼神挑挑眉毛,「是不是很奇怪?」
奉歡「嗯」了一聲,復又想了想道:「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幫助別人不求回報不是應該的嗎?」
顏琛一下子黑了臉,「那可是三百兩啊傻兒子,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是咱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幾個月的工錢啊!讓你廉清姨母聽到了,立馬帶著小皮鞭來抽你個敗家玩意兒!」
奉歡表示好害怕。這個姨母他是知道的,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抽他倒是不會,可是想她那樣愛錢如命的人,聽到這番話一通教育是在所難免的。
「姑娘。郭大人來了。」何媽放下筷子,趕緊的去了屋裡告知顏琛。
顏琛一臉不情願。什麼時候不好,非要在這時候出現打擾她和兒子的互動環節。她和兒子每晚固定的都要講一會兒故事,這樣一被打擾,顏琛是沒心思繼續講下去了。
一早想好了對策,此時對付這樣的人剛好。
「何媽,你去告訴他我已經睡下了,今日出去的時候受了風,不便見他。」
何媽一字不差的轉達了顏琛的話,郭淮雲一聽便想進去探個究竟,他也知道皇上派下來的事情關緊,估摸著要不了幾天就要準備準備去京城了。
「郭大人,這可是女子閨房。」何媽語氣堅定地不容置疑。
顏琛在裡面摟著奉歡聽著外面的好戲,本是不悅的心情因著何媽與郭淮雲的對話太過簡單粗暴有力量而轉好。
「娘親,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麼嗎?」奉歡捏了捏顏琛的手問道。
「燈都已經熄滅了,你如何看得到我臉上是什麼表情?」顏琛覺得兒子說的話越來越逗了。
「還用得著去看嗎?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了。您越來越像個個商人了。」奉歡無奈的一歎,「無商不奸。」
顏琛撇撇嘴,這個兒子能不拆她的台嗎?她偶爾的確是愛錢了一些,可說到底還是被生活給逼的。繡莊上下幾百口人等著自己養活,賀樓又不允許自己擅自離職,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才會去敲上一筆。
「顏老闆!」郭淮雲仍不死心的喊了一聲。
屋內沒有人回應。
因為顏琛輕輕摀住了奉歡的嘴讓他不要說話,黑夜裡奉歡只能無奈的無聲的無條件遵從。
「郭大人,這般確認過了,可以離開了吧!」何媽一副送客的架勢,弄得郭淮雲一個大老爺們兒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暫時作罷。
郭淮雲很是鬱悶,自己親自登門拜訪誠意十足,不想卻稀里糊塗的遭了個閉門羹。
第二日,郭淮雲帶著聖上的旨意來了繡莊,他自是準備充足,也是因為聖怒真的很嚴重,上一次只是想裝裝面子晚去了一會兒就差點小命不保,這一次他自然得謹慎了又謹慎。
顏琛苦惱,這次是真的要裝病了。
郭淮雲未料及又遇到了這般麻煩,不過好在這是在白天,他去探望病情也能說得過去。
剛一進屋,就見著顏老闆臉上掛著一副面紗,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紅色的斑點。
她眉頭緊鎖,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紙,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龐留下來,幾縷髮絲因著汗水也沁濕了。
「顏老闆,你這是怎麼了?」郭淮雲心裡一緊,在這個關頭顏老闆生病可不是
是什麼好事,若是因此耽擱了行程可就麻煩了。
奉歡跪在榻前緊緊握著顏琛的手,痛哭流涕道:「娘親啊,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啊,兒子這麼小,你怎麼忍心拋下兒子一個人吶!」
「有沒有請大夫?」郭淮雲向前疾步走去。
「爺爺您別過來!」奉歡伸出手抵制道,「娘親臉上的麻子會傳染啊!」
何媽這一次倒是沒有上一次那般果敢,恭恭敬敬道:「對面醫館的大夫方才來過了,說是顏老闆這病沒有個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正說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幾個人都不由將目光投向了門外。
賀樓自門外走來,瞧著一個個看他的目光各異,但都是不約而同地直盯著他,不由破聲笑道:「這是怎麼了,都一個個的看著我?」
何媽一個勁兒的朝賀樓使眼色,事實上她根本沒料想到賀大夫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早知道和他對對詞兒也好啊,萬一待會兒她們幾個的小把戲拆穿了可怎麼辦。何媽想到這裡,真是覺得小心臟都在揪扯。
賀樓向床上看了一眼,心頭一緊,但好在他還是懂的看人眼色的,他轉頭時便看到了何媽的擠眉弄眼,雖然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但看何媽的樣子應是顏琛是無礙的,如此他一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不知這位大人是?」賀樓轉身看了一眼郭淮雲。
「還沒來得及介紹」,何媽趕忙答道,「是徐州織造郎中郭大人。」
賀樓只是淡淡的應了,便又回身拿出顏琛的手欲要號脈。
「公子!」郭淮雲好意提醒道,「顏老闆的疹子是會傳染的,你可要當心啊!」
「不必了,我是大夫,這種事自當有分寸。更何況我和琛琛情同兄妹,自然不會介意什麼。」
郭淮雲被嗆了話不免氣憤,可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給顏老闆看病,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以後再去計較。方時聽他們說對面醫館的大夫來過,郭淮雲只期待這一位比上一位大夫技藝更好些。
賀樓將三根手指搭在顏琛腕子上,察覺顏琛脈象並無異常,賀樓並不知道顏琛為何要裝病,但估摸著是不想見這位所謂的「郭大人」。
奉歡眨眨眼:「賀叔叔,我娘親是不是出了天花?」
賀樓咳嗽了兩聲,這孩子真是為了趕走「郭大人」而「不擇手段」,真是令人憂心,連娘親生了天花這種病也可以隨意脫口而出。
「嗯。這病還得隔離開治療。歡歡你快出去,免得被傳染了。」賀樓毫不客氣的將奉歡趕了出去,這才轉身看向郭淮雲徐徐開口道:「郭大人,嚴老闆這病的確得耗些時日,不知您找她來是所為何事?」
接下來要說的事,當然讓郭淮雲頗為得意。
他於身上掏出那卷聖旨讀了出來,聲音也不由抬高了幾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歡繡莊莊主顏氏琛女,於朕之壽宴上之賀禮深得朕心特命其同徐州織造郎中郭氏進宮面見即日啟程。」
「按理說顏老闆當跪著接旨的,既然顏老闆昏迷著,那就由這位公子代為接旨吧,我記得你說過的,和顏老闆情同兄妹。」郭淮雲嘴角揚起了笑容。
賀樓的五指攥的緊緊地,嘴角不住的抽搐,強忍住不適咬牙從嘴裡擠出幾個字,「草——民——接旨——」
跪在地上將手舉到了頭頂接過那一道旨意,賀樓全身都在顫抖,連藥也顧不得開,便倉皇逃出了屋子。
繡莊小小的角落裡,賀樓捂緊了胸口,可還是覺得心口依舊很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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