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比試 文 / 風致瑾和
回到院子裡,遊子衿已將衣物都收拾好,招呼著小廝把東西都往車上放。
未見她有如何不同,彷彿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後來親眼看到她乘坐的馬車絕塵而去,揚起的風沙漸漸擋住他的視線,兩人的距離漸行漸遠。
就如此刻,他真想拉住她的手臂把一切都解釋給她聽,想告訴她不要誤會,卻不知從何說起。想讓她不要傷心,卻知道讓她傷心的那個人明明就是自己。
她學會了掩飾。
掩飾自己的情緒,掩飾所有的不安,不讓人看出破綻。
她看到了一切,卻假裝什麼都不知。他要如何告訴她,她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眼睛有時候也是會騙人的。
遊子衿井然有序的安排著一切,對他也依舊熱情:「爺,我把什麼都收拾好了,九爺和阿儀也都快出來了,琬琰姑娘如今也回來了,我們總算湊齊了人數可以出發了。」
「嗯,你做的很好。」陸風濬摸了摸她的頭。
遊子衿臉色柔和嗔道:「怎麼還把我當做小孩子!」
幾人一起上了馬車,知府一家百餘口人一齊跪地叩頭送別,場面之壯觀讓人咂舌。好在幾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並未因此做出什麼不適宜的舉動來。
「小眠,姐姐要走啦,好好照顧自己,姐姐會經常給你寫信的。」阿儀聲音軟軟的。
小眠從人群中抬頭,「姐姐,我送你的藥膏可有隨身帶好?我爹說那個治跌傷很有效的。」
阿儀一怔,又忙恢復了神色:「我帶上了,小眠放心吧。」
遊子衿恍然想起那一日小眠急急忙忙的來找自己,說是阿儀腳上受了傷,自己趕去後沒見到阿儀人影,還誤會小眠欺騙了自己。
「阿儀是崴了腳嗎?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那日小眠同我說起,去找了也沒見著你。」遊子衿關切地問道。
阿儀拉下車簾,對車伕言了一聲:「可以走了。」
之後才答了遊子衿的話,「沒有的事。小眠淘氣,估摸著是和您開玩笑呢。這藥是小眠母親老家盛產的一種草藥研磨製成的,宮裡沒有這東西。小眠惦記著奴婢在宮裡做事,怕奴婢一個不小心摔了沒人管。」
「沒事就好,後來我見你好好的,也就忘了問你這件事了。」
「謝娘娘關愛了。」阿儀點了頭示意。
琬琰揣了阿儀的手捂在懷裡心疼道:「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可要擔心壞了。」
換做平時,遊子衿看著琬琰這般神情該出言安慰了,可現在,她真的不想說了。
很累。
但此刻她仍在掩飾。
她輕輕展露笑顏:「阿儀在宮裡能有琬琰姑娘這般體己的朋友真是好運。」
陸風遙在馬車裡睡得昏昏沉沉,他在潤洲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又如往常一般遊山玩水,往往是身心俱疲,到了房間倒頭就睡,一日下來出汗的鞋襪讓服侍的小廝丫鬟們都避之不及。
馬車顛了一下。
「七哥。」陸風遙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是你在叫我嗎?」
陸風濬拍拍他肩膀,「沒有,繼續睡吧。」
陸風遙就這點好,突然被驚醒了也不會吵鬧,只當作是有人叫他。
「算了,不睡了。」
他七哥雖有意見但也不說,可偏陸風遙自己是個有話就一定要說出來的性格。
「七嫂,說好的馬呢?那吳大人私下餵了許多好馬,不是說好了你去剝削他幾匹嗎?」
遊子衿微微有些尷尬:「那馬可是吳大人心尖兒上的寶物,君子不奪人所愛,你是沒學過嗎?」
「七嫂何時也學會了這些道理,我可真是驚訝!」陸風遙頗有些玩味道。
遊子衿覺著好笑,想我可也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精於女工的大家閨秀,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是都沒過腦子嗎?
收起彼時的鄙視,遊子衿才決定好好回答這個問題:「自增光賢所得。賢者不炫己之長,君子不奪人所好。」
陸風遙頓時來了興趣:「不想七嫂懂的這麼多,那我們來個比試如何,也緩一緩這路途寂寞?」
將頭轉向陸風濬:「七哥你見識多,這題目就由你來出,我也放心。」
陸風濬看遊子衿面色如常,便想如此也能讓她將注意力放在比試上,心裡好放輕鬆些,便也點頭答應了陸風遙的提議。
「七嫂,來吧,我不怕你的!」陸風遙擼了袖子。
「這又不是打架,你這是想幹什麼?」
「自然是為我自己鼓勁,我知道這車上其餘幾個個個都是巴不得你贏,所以我才得給自己傳遞些力量。」
陸風濬想了想於是定下了比試的規則:「我所出的題目會涉及四書五經的許多內容,天星象亦會有所涉及,每人三道題,答對多者為勝。」
幾人都點點頭,對此並無異議。
「這題先由九弟答吧,是你先出的主意。第一道題目是中庸之道的原則。」
「一是慎獨自修,二是忠恕寬容,三是至誠盡性。」陸風遙張口即答。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出處?」
「《孟子·公孫丑下》」
陸風濬接下來笑了笑:「後面的題目你不用答了,我知道你不會。」
「為何?」陸風遙激動的跳起來,頭碰上了車頂的板子,被撞得齜牙咧嘴。
「接下來是要你把這個故事講全了,你能做到嗎?」
陸風遙不說話。
「接下來,可該我答題了?」遊子衿衝著陸風濬一問。
陸風濬點了頭:「一日不見,如三月兮的出自?」
「《國風·鄭風·子衿》,那正是我名字的出處。」遊子衿輕聲答道。
「可能將整首詩都背出?」
「自然。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一字一句的背下整首詩,遊子衿胸有成竹。
「現下你們兩個的成績可持平了,最後一道題決定比試的勝負。」
陸風遙提出抗議:「不公平,和七嫂的名字有關,她自然什麼都懂。七哥,這最後一題我來出,可得出個難些的問題。」
遊子衿也不在意,換了題目她照樣能贏。
陸風遙想了想問道:「古語妻妾有別,這區別是在哪裡?」
遊子衿一愣,這題目難道是陸風遙在幫自己?要她親口言出這區別好讓琬琰死心?再想又不對勁,他沒可能知道自己去了城郊所看到的事情。吳大人雖然也話多,但這種事情絕無可能和他提起。
「七嫂,我問你呢!難道你不會?」
遊子衿回過神來不再多想:「聘則為妻,奔則為妾。除卻禮制,在吃穿用度方面也大有不同。」
低頭瞥了琬琰一眼,只見她稍稍一震又很快恢復,遊子衿明白這必是觸動她了。
陸風遙滿臉哀怨的瞧著遊子衿:「看來我是真的輸了,願賭服輸,七嫂你可以要求我一件事,只要不是太過血腥的就好。」
遊子衿噗的笑了,經這一鬧心情大好了許多:「我沒有什麼需要你做的,要不這個願望留到以後?看看我有什麼不能做到的再來找你幫忙。」
「也好。」陸風遙伸出了手,與遊子衿擊掌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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