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二十三鬱悶的狐王 文 / thaty
「唉!」摸不清對方底細,再如何不甘心,萬蠱老祖知道現在只能放手,咬著牙恨恨的歎了一聲,再來掐算,眼睛裡黑光閃過,直奔一個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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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的洞口消失得徹徹底底,即便萬蠱老祖都找不到一點蹤跡,這點洞中的盧玳自然是不曾知曉了。如果他還能從洞裡出來看看自己到底跑進了什麼地方,就會發現出現這逃命洞穴的矮山,雖普普通通,但卻讓他很是眼熟……
盧玳如今就在山腹中,悶頭的朝前爬。他原本就有傷,又不及調息,走一路轟一路,以他那點修為,漸漸的就感覺到氣力不計了,再這麼跑下去外傷就要變內傷了。盧玳停了下來,轉頭看身後,他知道這轟掉的石塊對那些設陷阱圍攻狐王的傢伙來說構不什麼阻礙。但算算時間,他進來也有四五個時辰了,如今還沒人追來,那盧玳只能猜測,狐王最後一下傷他們太重,短時間內該是安全的。
他這做法是冒險,但盧玳並非豪賭。危險只有狐王剛剛墜、落的那段時間。畢竟盧玳那位置太蹊蹺,而對方做出的這件事想來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傳出去的,正道修真該是沒誰願意看見碧樂丘小福地落入魔道手中。若是他跳出洞去,四周毫無遮掩,以那些邪魔妖怪的表現,無論他救沒救狐王,都逃不過一死。
既然只剩下鑽洞這一條也不知道能成功與否的活路,還不如帶上狐王,若是他倆一起跑了,狐王的感謝必定豐厚。
呼出一口氣,盧玳決定轉過了前邊那個彎,再停下休息。
——洞中並非筆直,而是九曲十八彎。誰知這一拐,眼前豁然寬敞起來,只是旱路也變了水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拐彎之前,數丈之遙,竟感不到絲毫水氣,但如今水洞就在面前,水靈之氣旺盛,盧玳本就有一個水靈根,頓時覺得精神為之一震。
剛把天鋒從懷裡掏出來放在一邊,突然他袖子掉了下來,盧玳一抓,上身衣袍爛成了幾塊破布。大概是被擊傷的時候,法衣就破損了,他這一路摸爬到此,爛成這樣那是當然。盧玳又想這布也別浪費了,抓著破布在水裡洗淨浸濕,實在洗不出原本顏色的,他拿來自己擦身,洗洗看來還算乾淨的,轉身就拿著擦狐狸去了。
自己還好,盧玳兩輩子加起來都沒給別的任何什麼東西療傷擦身過,下手有多重可想而知。金狐狸在昏迷不醒中因為疼痛顫抖不已,卻咬緊了牙,半聲呻、吟也未曾露出。為他擦乾血跡,盧玳歪頭看了狐王兩眼,抬手把他腦袋撥弄來,撥弄去,還沒醒。盧玳膽子就有些大了,他掏出了個細小玉瓶,這原來是放小培元丹的,裡邊藥吃完了,瓶子留下等著重複利用,現在果然就用上了。
盧玳在金狐狸背上找了個傷口,按著傷口把血朝瓶子裡擠。擠了多半瓶,盧玳心滿意足的停手了。昱狐血啊,應該很有用吧。就算沒法煉丹煉藥,給小師弟應該也有用。見手指上還粘了兩滴血,盧玳立刻把指頭賽嘴巴裡舔乾淨。那血的味道……盧玳腦袋裡半天就只剩下「好吃」兩個字了。吃了十八年的素啊,前獄主覺得很開心,原來他還能嘗得出美味。
不過盧玳不貪,品個滋味就足夠了,甚至還極大方的又拿出一件衣服墊在天鋒身、下,這才開始調息療傷。他背脊青紫一片,骨頭也有些裂傷,但內腑經脈無恙,對於修真者來說,這只是皮肉傷而已。行功一周天,已是好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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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鋒一直在黑暗中掙扎,他並不算完全暈厥,因為他的意識一直都在,他能感知外界的一切,但是傷痛讓他沒辦法睜開眼睛而已。他知道自己到被捏住了頸部,那一刻天鋒在極端認證和冷靜的考慮是否要自爆內丹,但對方的氣味並不是萬蠱老祖,或者其他任何一個污穢之徒,而且他的修為極低。他聽到了石壁崩塌的聲音,他感覺不到陽光的熱度,這個修士不知道帶著他跑到了什麼地方。隨著時間的推移,更讓天鋒意外的是,他們貌似逃掉了?
至於盧玳取血,天鋒畢竟無法睜眼,也誤以為那是在清理傷口。
天鋒知道這修士救他,並非是一場戲或者陷阱,畢竟他如今已經是完全的任人宰割,沒必要再繞一個大圈子。只是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救他,靠著他這點修為還真救成了,只能說這個修士不只有著逆天的運氣,也有著逆天的智慧——逆天低的智慧。
盧玳療傷完畢,一睜眼看見的就是同樣醒來的金毛狐狸,丁點大的身體安靜老實的趴伏在他的衣服裡,倒像是只普通的小寵物。
「你是何人?為何救我?」天鋒的嗓音厚且沉,且略有些發沙,若是他原本高大的成年男子形象,這嗓音盡顯威儀,但此刻一隻小狐狸張口有著這樣的聲音,可就有些滑稽了。
對於音癡盧玳來說,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天鋒問,他就答:「在下廣嵐山門,悅真子門下四徒。救了陛下,是為了陛下的回報,為了順天道的意。」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另外,我也看那個萬蠱老魔不順眼。」
如果不是狐王身家豐厚,盧玳不會冒這個危險。他就是為了回報,乾脆直接。
到底誰善誰惡,一目瞭然,誰更被天道所喜,盧玳用大腳趾都能猜到。
切在盧玳看來,惡就是惡,萬蠱老祖那般為惡卻又非要扮出一份斯相,他這個老魔看著牙酸。
天鋒一怔,頓時噗一聲笑了起來,笑得渾身傷口都疼,才齜牙停了下來:「你多大了?」
「十八,多幾個月。」
「原來如此。」天鋒又笑,他哪裡知道盧玳心真正怎麼想的。只覺得盧玳直言回報,這是不作偽;說什麼順應天道,這是還有著一份正直天真;又說不順眼,倒有些孩子的彆扭和賭氣。一聽盧玳年齡,心裡倒是摘掉了對盧玳「逆天低」智慧的評價。人,果然只有這麼
小的孩子,才會依舊存有些純良赤子之心,「既然如此,我便讓你救了吧。」
讓不讓反正也都救了,盧玳懶得多話爭辯,只站起來道:「陛下,我們現在就得出發了,可否讓我將您綁在我背上?」
「無妨。」天鋒高傲,盧玳救他,也得是他允了的。若是不允,還不知道又會出什麼變故。但他傲雖傲,卻不是完全的搞不清形勢,盧玳說要綁,他也配合。
可有一點天鋒沒搞清楚,他以為盧玳是要駕馭法寶跨越這看不到邊際的地下水洞,綁著他,空出兩隻手來以防萬一。可實際上,盧玳是把他捆在了自己後背上,過程中盧玳的手自然會在天鋒身上摸來摸去。狐王閉著眼睛,貌似養神,實則忍耐,以至於竟然沒發現盧玳的動作。
當盧玳縱身一躍,壁虎一樣貼在了鐘乳倒掛的洞頂上的時候,瞬間大頭朝下讓天鋒頓時一驚——狐族天賦異稟,更何況昱狐,天鋒五百歲便能化形,之後數千年都是人的形貌,做起狐狸反倒不適應了。尤其如今他重傷在身,境界跌落,對身體的掌控更差,這一嚇,四隻小爪子立刻就是一抓!
「嘶……」語鳩為盧玳製作的法衣合體舒服,有自淨功能,外帶春暖夏涼,但除此之外這衣服和凡人的衣服並沒什麼差別。天鋒現在個頭不大,可小爪子極其尖利,指甲瞬間刺破了外袍裡衣,摳進了肉裡。這時候盧玳背上還一片青紫,一抓之下的疼痛可想而知,「陛下,請收爪。」
「收了。」天鋒陰沉沉的回答,其實臉上發燒的厲害,他還是幼狐的時候都沒幹過因為被嚇著所以抓人的事情。於是,鬱悶悶的天鋒不止收了爪子,還團了起來,縮在肚皮下面,這才問,「為何不飛?」
「我修為不高,駕馭法器飛不了多久,還是節省點的好。」
天鋒一想也是,胸更悶,也更不願說話。
——做人時所見的世界,與做一隻小狐狸所見的世界完全不同,更不用說還是一隻傷重的小狐狸。
把他捆到後背的時候盧玳當然不能太用力,所以隨著盧玳的前進,天鋒也搖搖晃晃的,彷彿隨時都要掉出來。除了搖晃之外,水面與洞頂的距離並不是固定不動的,有高有低,低的地方,天鋒幾次險些浸在水裡,鼻尖幾乎都能感覺一陣濕涼。不過也只是幾乎,盧玳顯然心裡有數,天鋒漸漸放下心裡,他如今傷重,甚至調息之念剛起,週身經絡便一陣劇痛。
自左爪金環中取出傷藥吞下,天鋒知道這傷急不得,莫說現在正在逃命,即便是回到碧樂丘,一樣只能慢慢調養,否則留下隱傷,那就後患無窮了。
想到此處,天鋒又不由得疑惑,這修為極低的人修,到底是帶他到了什麼地方,竟然萬蠱老祖都尋不到他的蹤跡。天鋒自然之道自己強弩之末的一擊能逼退對方多久,都這時候還沒追來,只有這一個解釋。疑惑歸疑惑,天鋒卻沒問,如此機密這人修必不會說,天鋒的高傲也讓他不會逼問這個讓他欠下一命的人(在天鋒眼裡沒有恩)。
漸漸的,天鋒竟然被搖晃得睏倦起來,果然是境界跌落,他有多少年都沒睡過了?小狐狸打了個哈欠,舔舔嘴巴,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