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那一夜的真相 文 / 白菜蒼蒼(書坊)
翟清崇還是沒有來。
雲生倒是跟著如英來了一趟,十分客氣地對溫淑宜解釋說,世爺這幾日在忙王爺交辦的事務,只怕一時半會兒不得空,要她多多歇息,等稍微空一點,他一定會過來。
溫淑宜沉默著聽罷,點了點頭。
婚期將近,又出了承鳳郡主的事,翟清崇事多也是應當的,可是事情再多,來她這裡坐一會兒的時間也是有的,他不來,唯一的理由,就只有不願相見。
說句老實話,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畢竟在這種時候去探視失去了親生女兒的義母,是任何人都會作的選擇,只是也許她的方式欠妥,若是出門前遣人去告知翟清崇一聲,想必也不會讓兩個人的關係發展到現在地步。
原本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夠多的了,眼下更是糾纏不清,剪不斷,理還亂,溫淑宜默默地注視著跳躍的燭火,頭一次體會到了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一個人沉浸在心事裡,全然沒注意一個黑影飛快地從窗邊閃過。
雲和軒的正房中,容宛正在悠閒地著下面人送來的銀耳蓮羹。
近來的發生的事,對她來說,可謂是一切順風順水。
從溫淑宜私會寧昱被翟清崇撞見,成功獲得了薛氏的青睞定下親事,到溫淑宜偷跑出去,如英來給她通風報信,她幾乎差一點就把眼下翟清崇身邊唯一的女人弄死了,就連承鳳郡主這個隱形的情敵,也不知道被哪個催命鬼去了性命,這樣看來已經沒人可以礙她的事了。
在她的恩威並施之下,連府裡的管事們也對她慇勤了起來,儼然已經認同了她這個未來的女主人。
手裡的銀耳湯也燉的十分軟和,她滿意地笑了笑。
唯一不圓滿的是,翟清崇似乎對她並沒什麼感覺,自從她搬進雲和軒,他們還沒見過幾次面。不過沒了旁人的干擾,籠絡住她這個歷來重情的表哥,她還說很有自信的。
忽然,屋外刮過一陣冷風,將沒鎖好的窗刮得啪啪作響。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連忙打發人去關門。
這樣的冷風,讓她有了些許不快的回憶。
腦不期然掠過那些片段,她咬住嘴唇,眼底掠過一抹陰鷙和恐懼。
那一夜,她永遠也不想再想起來,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那晚碰她的人不是翟清崇,而是另一個陌生人。
心裡猛地竄進一陣噁心,她盯著手中的湯碗,忽然就掩嘴乾嘔了起來。
侍女慌忙上來扶她,然而身上的皮膚被人接觸,她便陡然一陣不適。
「滾出去!」用最後的力氣大喊一聲,她凶狠的眼神把侍女們都嚇得不輕,慌忙將打翻的銀耳羹收拾好,掩門而去。
屋裡人剛走光,容宛便忍不住滑坐在地上,慘白著臉,顫抖著喘息。
而就在這時,又一陣冷風鑽了進來,她厭惡地皺皺眉,正打算去關門時,卻猛地發現,內室的桌邊坐了一個人。
夜色沉重,而他的衣衫比夜色還要漆黑,那雙眼睛猶如寒冰一般,不帶感情地投射過來。
她條件反射性地就想喊人,然而對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讓她硬生生將喊聲嚥下。
在這個人面前,她不想示弱。
「不知寧統領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寧昱上下打量了她一陣,「來看個人。」
容宛冷笑,「那想必是走錯了,你那位大小姐,就是表哥的小妾,她不配住正房。」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年被這個人退婚時的羞辱,雖然她現在嫁的更好,但那件事卻永遠釘在了恥辱柱上,洗之不去。
「哦?為何不配?」
「身份低微,水性楊花,勾搭四,若不是我表哥,她哪能活到現在,這樣的人竟然還腆著臉錦衣玉食地住在王府中,簡直不顧廉恥!」
寧昱挑了挑眉,微微瞇起了眼,那放肆地評眼神讓容宛很不舒服。
「那麼,對夫君不忠,欺上蠻下,清白不保……就是顧得廉恥?」
「你……你在瞎說什麼!?」容宛乍然一驚,下意識地拉緊衣襟。然而無法否認,寧昱這幾句話,把她骨裡的恐懼全都勾了出來,「你拿出證據來!」
「我又沒說是你,你著急什麼?」寧昱露出一絲冷冷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擺弄著桌上的茶具,一面觀察容宛的窘態。
容宛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冷哼一聲,別開頭去。
「別這麼冷淡,」寧昱站起身,緩緩走了過來,在他氣場的壓迫下,容宛步步後退,被逼至牆角,「你的味道,我可記得一清二楚,左胸那顆黑痣有些大,做成梅花形,倒是十分別緻。」
容宛一剎那間臉上血色褪盡,那夜的屈辱記憶如同洪水般紛至沓來,她張大嘴,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語無倫次地指著他,「你……你……」
「我怎麼?還想再來一次?滋味很好?可惜今晚我還有些別的事,況且,你也不配。」寧昱不屑地說著。
「不許胡說!怎……怎麼可能……」
「別擔心,」寧昱冷笑,「如果你聽話,我自然不會說出去。」
「……姨母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信不信,那可要試過才知道,不過翟清崇可
從來沒相信過你,若是我跟他這麼一說……呵。」
「……你想怎麼樣!」
「就一件事,」寧昱湊到她耳邊,灼熱的吐息與他冰冷的皮膚差別是那麼明顯,「送我們家大小姐出府,越快越好。」
「這是為何?」容宛有些驚訝。
「你沒必要知道。」寧昱話音還未落,只見他抬起手一陣掌風揮過去將燭火扇滅,身影一晃,已經消失而去。
一轉眼已經掠出廉郡王府,寧昱還沒喘過氣,就一眼瞧見西南邊的天空上有個小點。
那小點飛快地接近,變得越來越大,待到目之所及之處,才能看清楚白色的羽毛和翅膀。
寧昱伸手將信鴿捉在手裡,飛快地掃了一眼上面的字,臉色一變。
他隨即翻身上馬,輕抽馬臀,白馬便撒開四蹄跑進了夜色中,朝著東邊而去。
在東面的盡頭,正是宮禁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