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偷窺 文 / 白菜蒼蒼(書坊)
「小姐……」玉煙在門外早已等得急了,見溫淑宜出來,慌忙迎上去。
溫淑宜知她是擔心涇陽長公主,拍拍她的手背,寬慰道,「放心吧,長公主沒有大礙,只是過傷心,過段日,想必會慢慢好起來的。」
玉煙這才鬆了口氣,又道,「時辰不早了,咱快回去吧,萬一被王妃娘娘發現,就有麻煩了。」
溫淑宜點點頭,兩人忙向門口走去,然而出得長公主府的大門,門外竟空空如也。
「人呢?」玉煙左顧右盼尋不見,狐疑起來,「莫不是去哪裡休息了?」
溫淑宜心裡咯登了一下,「快去找門房的管事來問問。」
玉煙忙奉命而去,找來的依然是先前上夜的那名管事,眼下正是晝夜交班的時候,那管事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被拖來,一臉不耐,「又怎麼了?」
有事求人,哪還能顧上面,溫淑宜忙屈膝一福,「這位管事大哥,不好意思,請問你可有見過我們來時坐的馬車?」
管事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不知道,」說著,不耐煩地打量她一眼,「你家的奴才,不看好了,怎麼還來問我?」
溫淑宜尷尬一笑,「這……許是車伕臨時有什麼事,不知府上可有多餘的車駕,能否借我一輛?」
那管事搖搖頭,「眼下是特殊時期,上面吩咐過,沒有長公主的親口吩咐,一律不得動府裡的車駕。」
「可是……」眼看天光欲曉,溫淑宜急的額上冒起汗來,可再回去打擾涇陽長公主休息又過僭越,若天明時分趕不回去,等那邊發現了,可怎麼收拾。
「寧統領怎麼在這時候不見了,真是急死人了!」玉煙也跟著著急。
「對了!寧昱!我怎麼把他給忘了!」溫淑宜眼前一亮,忙掉頭往內院沖。
「小姐,府裡這麼大,咱們該去哪裡找人啊?」
「他是長公主的貼身侍衛,想必隨侍在長公主身邊,我去長公主的寢宮找,你去找你從前在府裡的朋友,幫著到別處看看,若找不到,馬上去門口等。」溫淑宜語速飛快,玉煙忙點點頭,一溜煙去了。
好在這條她也走過幾次,她疾步走在六稜石上,頭一次憎恨這裡地方大。
然而當她氣喘吁吁地一小跑到長公主的寢宮前,卻發現這座殿宇四周空空蕩蕩,連個侍婢或下人都沒有,她有些奇怪,更是焦急,四下走了一圈仍不見人,便想著也許非常時期,寧昱不敢擅離職守,在寢宮中守著也是可能的,若是悄悄進去將他叫出來,應當也不會驚醒涇陽長公主。
溫淑宜這樣想著,便小心翼翼地去敲門。
誰知輕輕一碰,那華麗的木門竟應手而開。
這樣也好,就不必擔心敲門聲驚動人了。溫淑宜想著,又小心將門再推開了一些,側著身溜了進去。
殿中依然垂縵重,溫淑宜屏住呼吸,掀起隔簾,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然而,一聲壓抑但十分清晰的女人的呻吟聲卻讓她猛地停住了腳步。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然而一抬起眼睛,卻隱隱綽綽地看見,垂縵後面的床帳上,似乎有兩個人影糾纏著。
情熱時的喘息和床榻的震動從垂下的窗簾間溢出,溫淑宜聽在耳裡,臉上猶如著火一般,轟的便熱了起來。
聽說和親眼見到到底是兩回事,可她怎麼能想到,做母親的竟會在女兒的頭七未過時跟情人私會。更何況這情人,卻是不久之前剛剛跟她表白過的男人,這讓她在尷尬和震驚之餘,心裡更添了一絲不是滋味。
她登時拔腿就跑,好容易出得房間,她才蹲在地上,大口地喘起氣來。
也不知道歇了多久,她才緩了過來,然而此時,一輪紅日已經從東方的地平線上露出了半個腦袋,往往這時候,翟府裡的下人們都已經快要起床,若再不回去,當真要出事了。
左思右想還是沒什麼辦法,她只得回到門口,打算再求求那名管事,然而讓她目瞪口呆的確是,門口竟停著一輛已經準備好的馬車,玉煙正站在車前,焦急地往裡探頭探腦。
「這是怎麼回事?」她愣愣地問。
「上車。」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溫淑宜一震,回過身去,只見寧昱立在那兒,神情依然淡漠,一往一絲不苟的外衫卻不整齊,衣襟有些亂,溫淑宜望著那些褶皺,腦裡忍不住就冒出方纔的畫面來,她慌忙轉過頭,就著玉煙的手鑽進車裡。
寧昱望著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動了動嘴唇,然而最終也沒說什麼,走過去放下車簾,便跳上去,趕著馬車翟府而去。
溫淑宜僵硬地坐在車裡,她知道在外面的人是寧昱,但卻不知道他是怎麼從長公主身邊脫身出來幫她,有了先前見到的事,原本單純的感激似乎也變了味道。
「小姐,你的手好冷,別是著涼了吧?」玉煙注意到她的異狀,忙關心地問。
溫淑宜搖搖頭,卻還是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寧昱駕車的技好,馬車行得又快又穩,不多時,已經到了翟府後門口。
玉煙迫不及待地從車上跳下,奔去叫門,寧昱便習慣性地伸手去攙溫淑宜,不料指尖才一觸到,溫淑宜登時像被針扎一樣掙脫開去,寧昱的手懸在半空,頓時十分尷尬。
「男女授受不親。」溫淑宜自覺失態,慌忙解釋道,然而她就是
無法控制生理上的反應。
寧昱微一點頭,便悄然立在一邊,不再動作。
「小姐!門開著!」玉煙驚喜地喊她。
溫淑宜面露喜色,寧昱的眉頭略微一擰,輕聲道,「不對。」
「你說什麼?」溫淑宜沒留意,忙問了一句。
寧昱搖搖頭,「去吧。」
溫淑宜登時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抬步便走,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妥,忙轉過身來,「今晚多謝你了。」
「不必。」寧昱正想再說些什麼,那廂玉煙已經急不可待地推開了門。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驚雷般的聲音冷冷地響了起來,「等了一個晚上,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