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略施小計 文 / 白菜蒼蒼(書坊)
室內一燈如豆,燭火搖曳,滿室溫馨。
桌上布著精緻的菜色,邊上一男一女四目相對間,卻不是應有的情意纏綿。
「這就是你們想出來的辦法?」溫淑宜瞪著眼睛,盯著眼前的翟清崇和雲生主僕兩個。
「雲生想的,我覺得不錯,暫時能避一避我娘。」翟清崇陪笑著,夾了一筷蝦仁到溫淑宜碗裡。
「小姐,其實奴婢也覺得不錯。」如英也附和道。
「你們……」溫淑宜有些無奈,「世爺,我現在手上的傷還沒好,又要把腳弄傷,會不會……」
這群人,竟然想出讓她把自己的腳腕扭傷,借養病為名呆著雲和軒裡,就不必去受苦的法來。
「可是從明天起我就要每日進宮去任職,顧不了你,用這一招,你也就最多疼一下,總好過被我娘折磨。」翟清崇道。
「小姐,世爺說得沒錯,要是小姐動彈不得,王妃一定就無可奈何了。」如英也勸道。
「你們……」溫淑宜有些頭疼,抬抬手示意如英住嘴,想了想,看向翟清崇,「好吧,我答應就是了,不過,」她眼珠轉了轉,「要勞煩世爺配合演場戲才能讓王妃信實了。」
說罷細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翟清崇聽完,眉毛一抬,嘴角露出一絲可疑的弧,上下打量著溫淑宜。
溫淑宜被他看得發起毛來,「世爺怎麼這樣看著我……是我說得哪裡不對嗎?」
「沒有,很好。」翟清崇搖搖頭,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地說,「我是覺得,才兩天工夫,你倒像變了個人似的。」
溫淑宜被這話噎了一下,然而這幾天的心歷程連她自己回去看也覺得不可思議,回頭重新試著接納眼前這個人,她從未想過,可就是在一點一滴的相處間,原本已經冰冷的心也被他漸漸融化。
她於是笑了笑,「是世爺說的要做朋友,只是不知世爺喜歡那個聽話的小妾,還是現在的我。」
「自然是這樣好,」翟清崇笑道,「不過你就是你,變成什麼樣,都好。」
這話已經說得有些露骨,溫淑宜的直覺告訴她對方已經知道了什麼,忙別開頭,假裝沒看見翟清崇含情脈脈的目光,「世爺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話說出來了,自然會有人聽進去,」翟清崇伸伸懶腰,「不過為了你那個法,只怕我今晚還要在這裡睡一夜,雲生,你去把前面看看朝服送來了沒有,送來了就拿過來,如英,你去把鋪蓋找出來。」
「是。」如英和雲生忙應了,自去準備,不多時,房中燈火即滅。
翌日清晨,雲和軒側房裡傳出爭吵聲。
「誰許你亂動我的東西?」翟清崇聲帶怒意,又「呯」的一聲摔了一個茶杯。
「世恕罪,妾身是不小心……」溫淑宜的聲音裡含著幾分惶恐。
「今日進宮去要用,你說要怎麼辦!」
「這……」
「等你做好,陛下就要怪我失時了!來人!去周嬤嬤那裡,問問她有什麼法沒有!」翟清崇厲聲道。
「是,是,小的這就去。」雲生忙領命而去,不消一刻,周嬤嬤就隨他一道趕來。
如英在門口望風,看見人來,急急忙忙地衝進來,「小姐,世爺,人到門口了。」
溫淑宜點點頭,抬頭看向翟清崇,翟清崇揚起手掌,卻怎麼也打不下去。
「世爺!」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溫淑宜急了,乾脆扯過翟清崇的手背,用指甲下狠勁摳了下去。
「嘶……」翟清崇吃痛之下,一掌甩了出去,溫淑宜猝不及防整個人摔了出去,恰好撞到走到門口的周嬤嬤身上。
「這是怎麼了?」周嬤嬤看著滿地的散碎朝珠和碎瓷片有些驚訝。
方才被摳的地方還在發疼,翟清崇甩甩手,臉色含霜,「嬤嬤來了,我有件事還要請嬤嬤幫忙。」
「世爺請講。」
「她粗手笨腳地將陛下新賜下的那掛朝珠碰散了,今日要去御前的厲將軍那裡報道,等著急用,嬤嬤有沒有什麼好方法,能替我遮掩過去,否則就這樣去,必要領一個大不敬之罪的。」他說著,又狠狠瞪了一眼瑟瑟發抖地跪在門外的溫淑宜。
「世爺別急,王妃那裡應當還收著王爺早年的一些衣物,老奴這去找找,應該有合用的。」周嬤嬤吃了一驚,忙回答道。
「好了,那就麻煩嬤嬤了。」翟清崇神色稍霽,又朝溫淑宜叱道,「還不進來,今日哪裡都不許去,就給我留在屋裡,把珠一顆一顆找出來,再把屋裡打掃乾淨!」
「是。」溫淑宜慌忙應道,臉上猶有淚痕。
周嬤嬤臨走前瞧了她一眼。
「世爺,小姐,成了!剛才周嬤嬤吩咐奴婢,小姐今天不用去了,先把世爺交代的事辦好。」不等周嬤嬤走遠,如英便將門一掩,喜道。
「那就好,」翟清崇鬆了口氣,走過去拉起溫淑宜問,「剛才那下沒摔疼吧?」
「還好,」溫淑宜擦擦眼淚笑道,可不料剛剛站起,右腳腕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啊!」
「怎麼了?」
「……腳真的崴了。」溫淑
宜試著動了動腳腕,忍不住抱怨道,「原來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誰知道世爺手勁真不小。」
「我們彼此彼此,你掐的那下也夠狠,我到現在還疼著。」翟清崇說著,伸出藏在衣袖中的手,只見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一個甲印,朝外微微滲血。
「小傷口而已,世爺一個大男人,還要跟我這小女計較不成?」溫淑宜一面與他鬥嘴,一面由如英扶著費力地往床邊挪去。
自去找了藥隨便抹了傷處,翟清崇撇撇嘴,「我倒是想計較,你這樣一說,反倒好像是我在欺負你似的,不怪老夫說,唯女與小人難養也。」
「世爺現在知道,後悔還來得及哦。」溫淑宜說著,卻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她難得真心一笑,翟清崇頓時有些看呆了,忙道,「唉……你好好養著吧,我先走了,記著,別好得快。」
「知道了,咱世爺摳門著呢,妾身一定保證纏綿病榻,久傷不愈。」
聽著她的調笑,翟清崇笑笑,低著頭往外走去,嘴邊也不知不覺掛上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