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穿越之指染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文 / 絲慕

    今日的夜尤為的安靜,鳳儀宮裡沉寂的似是沒有一點聲響。

    姜凝醉向來淺眠,如今更是輾轉反側,眼看著時間轉眼已過子時,可是她依舊沒有見到顏漪嵐回寢殿歇息。

    目光漫無目的地擱置在頭頂無邊的黑幕之中,姜凝醉毫無睡意,一顆心沒來由地忐忑不定起來。

    恍惚間突然聽見殿外傳來隱約的動靜,驚動了大殿門口那棵古樹上棲息的夜鴉,發出一陣振翅低鳴的聲響。

    姜凝醉猛坐起身來,果不其然看見殿外窗欞上映出微弱的火光,她剛待下床,耳畔聽見殿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隨後便是青芙開門的聲音。

    「太子妃。」碧鳶披著一件素色的披風,從偏殿快步走進來,行禮道:「今夜鳳儀宮裡出了些狀況,殿下特命奴婢前來知會太子妃一聲,棲鸞殿外已有護衛嚴加把守,請太子妃千萬不要離開大殿之內。」

    姜凝醉來不及細細咀嚼碧鳶話裡的囑咐,她只是蹙了蹙眉,冷聲問道:「長公主呢?」

    碧鳶道:「太子妃不必擔心,殿下一切安好。」

    看著外面一時間迅速亮起的火光,姜凝醉知曉,此時護衛早已佈滿整座棲鸞殿,她又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碧鳶神色略微一遲疑,隨後如實道:「赤竺今夜在鳳儀宮內招人暗算,深受重傷,此時太醫正在救治當中。」碧鳶頓了頓,又道:「不過太子妃放心,刺客已經抓住了,長公主如今正在親自拷問。」

    赤竺?

    姜凝醉的腦中突突地疼痛起來,有什麼自她的腦裡一閃而過,但是等她想要細細探究時,卻又什麼也捉不住了。

    她還記得赤竺調往鳳儀宮的那日夜裡,顏漪嵐問她,她並沒有殺赤竺,自己是否會怪她。可惜那時候姜凝醉對於赤竺的事情並沒有多少興趣,所以自然也忘了問一問顏漪嵐,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心裡錯亂成麻,姜凝醉隱約知曉這件事並不簡單,但是顏漪嵐究竟在想什麼,她猜不到,也無從猜起。想著,她退坐到一旁的椅塌之上,對碧鳶道:「此事我知曉了,你退下吧。」

    碧鳶點了點頭,臨走前,她不免頓足擔憂地多望了姜凝醉一眼,道:「還請太子妃謹記殿下的話,千萬不要踏出棲鸞殿半步。」

    碧鳶臉上凝重的表情不似作假,姜凝醉面色平靜道:「我明白。」

    一夜無眠,紫金香爐裡的熏香燃到了盡頭,姜凝醉漠然坐在椅塌之上,目光沉寂地看著窗外火光映天的場景,淡漠的面容被燃成一片的光亮暈染,辨不真切。

    夜色一點一點地從窗外撤去,棲鸞殿內的燭火漸漸熄滅,淡了所有的光華,清晨的輝芒緩緩從鏤空的雕花門外透進來,照耀得空氣中的微塵跳躍於視線之中。

    不知不覺坐到了天明,大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在安靜的殿內尤為的清晰。姜凝醉坐了一夜的身體尚還有些僵硬,她撐著軟榻扶手站起身,殿門正好被青芙從內打開,碧鳶的身影再一次映入眼簾。

    依舊是昨日的那一身素衣,碧鳶走進殿內,她先是衝著姜凝醉行了個禮,隨後回頭示意門外候著的宮人走進來,將手裡端著的食盒一一擺在了桌上。

    「太子妃一夜未睡?」瞧著姜凝醉浮現滿滿憔悴的臉龐,擔憂道:「太子妃身子尚未復原,切莫再折騰壞了身子。」

    看著殿外一時間魚貫而入的宮人,姜凝醉靜默地等著她們訓練有素地擺放著食盒,直到她們領命退下,姜凝醉才望向碧鳶,問道:「長公主拷問刺客可有結果了?」

    姜凝醉目光冰冷,一瞬間甚至讓碧鳶不知如何與其對視,沉默了半晌,碧鳶抬起頭,道:「奴婢也不甚清楚其中的細節,只知昨夜刺客已經招了,是受了六皇子的指使。殿下連夜命令趙統領徹查六王府,在六王府的地牢內搜出了當日行刺殿下的一干刺客餘黨,經過審問,那些餘黨也已招供行刺一事全是六皇子暗中計劃,如今人贓並獲,六皇子怕是插翅難逃了。」

    什麼?

    姜凝醉眉心緊蹙,淡漠的臉上猶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她猛地腦中一疼,心裡越是想得通透,越是紛亂揪痛起來。

    六皇子明明有了歸順顏漪嵐之意,刺客一事也是她暗中吩咐六皇子下令徹查的,如今六皇子不負她的期望,將刺客一黨暗中緝拿歸案,一切也皆在她的計劃之中,她又是為什麼要在這個關鍵時刻,反手給予六皇子致命一擊?

    顏漪嵐,你到底在打算著什麼?

    心裡驀地揪緊,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姜凝醉的臉上因為太過震驚的事實而難以維持往日的淡定,她的心瞬間凜冽疼痛起來,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往殿外走去。

    「太子妃!」

    碧鳶攔住姜凝醉往外走的腳步,道:「太子妃不能出去,宮外情況暫時不明,難道你要讓殿外再為您分神麼?」

    「她不能這麼做」沉聲說著,姜凝醉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大殿門口,心裡的焦急擔憂揮之不去,一點一點地灼燒著她的心扉,血液似乎全部湧入了頭頂,整顆心都再難歸復平靜。「若是這麼做,她的軟肋就暴露無遺了。」

    地牢內長久不見陽光,眼及之處一片昏暗,四周皆散著陣陣潮濕腐朽的味道。

    在大牢外屏退了所有尾隨的宮人,顏漪嵐隻身一人走進大牢內,她的宮裝旖旎曳地,鋪出一地詭異的緋色。

    在最後一間大牢前停下,顏漪嵐打開了牢門,藉著高牆上透出的微光,正對上聞言回頭的顏君賀陰沉的目光……

    顏君賀負手立於牢中,入獄的落魄並未能折損他的俊美和傲氣,他向來恣意風流的眼裡只剩靜默,望著顏漪嵐彎身走進牢內的身影,眸裡劃過一絲狠戾。

    顏漪嵐的緋衣艷得似火,襯得她如墨似染的眸子詭異而幽深,冷得讓人膽顫心驚,自上往下打量了一遍顏君賀,顏漪嵐笑得孤傲。「知不知道,為什麼會是你?」

    眼裡隱隱閃過一絲怨恨,顏君賀俊美無鑄的面上微微一笑,道:「關於這一點,臣弟也是疑惑不解得很。」

    顏漪嵐眸裡的笑意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凍三尺的銳利鋒芒:「因為你太過急功近利,又不肯放棄任何利益,所以你在本宮和吳王之間搖擺不定,算盡了心機,卻始終不敢孤注一擲選擇一方。」

    聽到吳王的名字,顏君賀心口大震,他詫異地望著顏漪嵐,心知心思敗露,他先是一慌,隨即也不再遮掩,沉聲道:「皇姐是何時知曉的?」

    「一開始就知曉你與吳王暗中勾結,包括你假意效忠太子,這些本宮都知道。後來你聽憑吳王的安排,演出一場暗中倒戈的好戲給本宮看,從那時候開始,本宮就已經不能再留你了。」顏漪嵐說著,目帶可惜地望著顏君賀,笑道:「本宮連自己都不信,又怎麼會信你的拙劣謊言呢?」

    似乎被戳到了痛處,顏君賀眼裡的傲氣折了大半,他揚聲道:「既然如此,那皇姐又怎會不知,今日赤竺之事並非我所為?」

    是了,就算赤竺握有再多吳王和他的秘密,但是再蠢笨的人,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打草驚蛇,更甚者還是專門潛入顏漪嵐的鳳儀宮裡殺人滅口。

    這麼做,明擺著是一場陷害。

    「本宮知道。」似是覺得地牢內的濕氣太重,顏漪嵐低頭漫不經心地斂著微帶潮意的寬袖,道:「本宮還知曉,赤竺一事,甚至之前刺客一黨都並非出自於你,而是吳王的主意。」

    顏君賀氣急敗壞道:「那為什麼還?」

    「可是,這很重要麼?」生生截斷了顏君賀的問話,顏漪嵐一雙鳳眸不帶半點感情,望住顏君賀的瞬間,幾乎讓他覺得他看著的不是人,而是來自地獄的修羅。「對於本宮而言,除掉真正需要除掉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顏君賀默然退後了半步,他身上的戾氣盡數散去,只留下一陣心如死灰的絕望。

    原來半生機關算計,為了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和至上權力,他不惜拋卻與太子的兄弟情誼,幾面周旋,不想萬般警惕日夜提防,仍舊防不住被利用和丟棄的命運。

    「真是一招妙棋。」顏君賀猶如困獸一般發出幾聲嘲笑,道:「吳王當真是心思狠辣之人,連全權效忠他的兄弟手足,也可以隨時隨地捨棄。」

    吳王一開始暗中讓他假意倒戈顏漪嵐,便就是存著試探的心思,若是顏漪嵐有心除掉太子,那麼吳王自然可以坐山觀虎鬥,借助顏漪嵐的手來剷除太子。若是顏漪嵐無心除掉太子,那麼顏君賀這顆在他眼裡已然無用的棋子,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捨棄,最重要的,還能用一顆廢棋,摸清顏漪嵐真正的心思,對於太子,她究竟是殺還是保?

    「皇姐真是演技卓越,這些年不僅騙過了太子,連吳王也上了皇姐的當。皇姐一直偽裝成與太子不合,把持朝政多年未肯歸還太子,不過是借此來試探朝中勢力分據情況,如此一來,朝中的大臣們哪些是敵,哪些又是友,不必一一查證,便一目瞭然了。皇姐的這一招請君入甕,當真是妙。」想著,顏君賀側頭望向顏漪嵐,連連搖頭歎息道:「可惜啊可惜,皇姐城府極深心思算盡,那又能如何呢?只要皇姐仍舊掌控著權勢一天,太子就永遠不會明白皇姐的用心,吳王也勢必會以此來反擊,皇姐還能拿什麼同吳王鬥下去?」

    「你說錯了一點,」顏漪嵐極冷地笑了笑,道:「要除掉你,是本宮與吳王共同的主意。」

    不想顏漪嵐會說出這番話,顏君賀心下大駭,連連倒退幾步,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在本宮與吳王之間搖擺不定,兩邊都不肯捨棄,這樣的人,留著又有什麼意義?」顏漪嵐搖了搖頭,目帶憐憫的道:「所以本宮不過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替吳王解決了一顆沒用的棋子罷了,反正赤竺和刺客一事,總是得有人背這個黑鍋的。」

    顏君賀瞪大了眼,往日的恣意風流盡褪,只留下一片死灰。他沉默地低下頭,許久才陰沉沉的笑起來,極陰冷的聲音迴盪在空蕩蕩的地牢之內,聽上去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事到如今,我只想要一樣東西,還請皇姐能夠成全。」顏君賀說著,赫然抬起臉,笑得詭異。「我要池蔚。」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我覺得我最近真的好勤勞,可能是這終於走上正軌寫順手的關係,然後,這章過後是不是還有人沒太看懂,沒關係,這幾章我會重點解惑的~

    快來給我撒花吧,愛我一萬遍不要停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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